李二石绝对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他以为三虎会找几个人教训一下那个老头就完了,没想到会弄出人命。

  他把三虎单独叫到办公室里,很生气的看着他问:是不是你干的?

  三虎装模作样:什么事?

  李二石一把拎住三虎的衣领,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怒喝道:你真是个混蛋,一个投毒事件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够?你现在又弄出一条人命出来,你不把我辛辛苦苦挣来的这份基业给毁了,你就不甘心是吧!

  三虎甩开他的手说:我这是在帮你,这样一弄,状元里那帮穷鬼谁还敢不签字,这叫杀鸡给猴看。你放心,好汉做事好汉当,要是真出了事,我绝不会连累你,再说了,全国哪天不出车祸不死人啊。交警不是认定了吗?交通肇事,那辆车已经拆成废铁了,找不到肇事车辆,这案子就是无头案。

  李二石的头有些疼,他现在已经被这个弟弟给整的神经衰弱了,隔三差五三虎总能让自己心惊肉跳一回,管又管不了,不管他吧,他现在是越来越疯狂,俗语说:常上山没有遇不到狼的。三虎这样个作法,折进去还不是早晚的事?

  李二石想了想说:这样吧,良华公司的事你不用管了,状元里的事你也不要插手了,你还是回装饰公司吧。

  三虎的倔劲上来了,瞪着双眼说:我有些事做的是过份,但是那也都是为了公司好,上阵亲兄弟,只有我才是真心实意帮你的,只有我是和你一条心的,其它的人哪个能替你去拼命?现在赶我走,没有我你拆状元里试试!

  李二石说:三虎,我不是赶你走,我是为你好,你把何日修的舅舅给做了,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已经在刑警队立了案,我听说他还使了钱,通过道上的朋友在查这件事。你避避风头,等这阵风过去再回来,如今状元里的拆迁肯定要往后拖了,不要说别的,单是何日修他舅的那套房子就动不了啦。

  三虎说:怕他个鸟,你现在不趁热打铁让拆迁户把字签了,再停一段时间还不知又闹出什么妖蛾子来呢!

  两人正说着,有人敲门,三虎开开门,孙建良站在门外。

  孙建良看也不看三虎,径自走到李二石面前说:近期我要去深圳参加一个房地产论坛,然后还有几个活动,这个月的日程很满,状元里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希望这一个月的时间你能把安置工作落实了,等我回来我们再研究开工的事。

  李二石笑笑说:孙总,你也知道现在状元里是什么局面,总是会在不该出状况的时候出状况,你给我限时一个月,我可不敢打保票,再说了,何日修他舅舅那套房子,现在没有房主了,何日修应该是继承人,这个工作得你去做,他要是先签了字,我估计剩下的那些用不了一个月就都解决了。

  孙建良恨的牙根儿疼,心里骂道:妈的,你们自己作的孽,要把屎盆子朝我头上扣,想将我一军,瞎了眼吧。

  孙建良说:你要的股份我已经给了,拆迁的事我就不跟着添乱了,你和那位领导商量着办吧,我们的工期很紧,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尽快做好前期工作,争取早日开工。

  孙建良说完,不等李二石说话,就走了出去。

  李三虎在他身后去脚把门“砰”的一下关上了骂:狗日的,充什么大尾巴狼。

  李二石说:他这是被你吓着了,想做甩手掌柜。

  三虎说:哥,明天我带人去状元里,挨家找他们签字,我看谁敢不签。我们得让那孙子领教一下我们的实力。

  李二石现在不担心状元里的拆迁工作,最担心的是三虎这个害人精,毕竟是手足兄弟,再说三虎也是一心想为公司好,想为他这个当哥哥的做点事,可是这手段也太狠毒了,刀刀见血,招招要命,这可都是死罪,如果事情败露,这哪是三虎一个人能担得起来的。

  他想把三虎送出去,可是能去哪儿呢?就三虎那个脾气,在大江有他管着还出这么多事,如果离开他的监控,那不知要出多大的事呢!

  李二石权衡再三,也没有个好主意,只能先把三虎的工作给停了,让他在家歇歇也许能把性子养软了。

  李二石摇摇头说:这事你别去了,让陈乔去吧,你好好休息一下,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三虎说:他能行?他开个会领个纪念品蹭个吃喝还行,这事他去准砸锅。

  李二石点点头说:我知道他适合干什么,但是你自己也用用脑子好不好?这事让他做表面的工作要比你更妥当,他在明里,你在暗里,你给我听好了,别什么事都往前冲,如果有哪个拆迁户他拿不下来,你再去想办法。

  李二石心里的小算盘是,用比较温和的陈乔去状元里试试,借何日修舅舅惨死这个时机,先找拆迁户签字,看看反响如何,如果有效果,他就准备一鼓作气,不管好啃不好啃的骨头一起都给嚼巴了。

  如果状元里的拆迁户无动于衷,那他会采取另外一种方法,但是他算准了,没有人不怕死,连大江市赫赫有名的地产老板的舅舅都能横祸惨死,那普通百姓出个意外,不是更正常不过了?擒贼先擒王,如今大树已倒,那帮猢狲们还不一逮一个准。

  李二石心里装着事,有些闷闷不乐,把手机一关,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心。

  夜渐渐的深了,他开着车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田小曼的楼下。

  小曼住的房子是他送的,但是他并不经常来这里住,因为他的车这里的人都太熟,他需要小曼的时候是随时随地解决,去小曼的办公室,或者茶室的包厢,甚至车里,几分钟而已,房子只是小曼的家,不是他的,他从没有在这里住过一晚。

  李二石的车缓缓停下,他并没有想上去的意思,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支烟,他想的并不是小曼,依然是三虎还有状元里那些烂事。

  一支烟抽完,烦心的事还是锁在心里,他叹了口气心里说:去他的妈的吧,先得过且过,事到临头再说。

  把手机打开想给小曼打个电话,让她陪自己去吃宵夜。

  这时,楼道的门轻轻开了,借着亮起来的声控灯,他看到先出来的是何庆国,小曼站在防盗门里送他。

  那个女人穿了一件旗袍,抱着肩,用一脸不舍的神情在与何庆国道别。

  李二石再仔细的看,小曼穿的并不是旗袍,而是他在韩国出差时给她买回来的睡服。

  血在一秒钟内冲上李二石的额头,他在心里骂道:老王八蛋,你花我的钱,还嫖我的女人!他差点就拉开车门冲出去。

  但是何庆国是市委秘书长,是他的靠山,是他的财神,他冲出去能干什么?割袍断义还是把那老头子暴打一顿?

  他又颓然倒在车座里,把头伏在方向盘上,听着何庆国的脚步声走远。

  楼道的防盗门砰的一下关上了,他不能确认小曼发现没发现他的车,也不能确认何庆国发现没发现他的车。四周静下来,只有他一个人,孤寂的躲在车里。楼上的温暖,那个远去的人的满足,象刀子一样,在他心上一下一下的刻划着,他嗅到了血腥味,用舌头舔舔嘴唇,才发觉自己把嘴唇咬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