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县长,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这都是这些农葯给害的啊。”一个死者的妻子号啕大哭着。

 “这些农葯都是镇上强制我们买的,不是我们自愿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很气愤地说。

 “领导要是不管,我们就将尸体都抬到县政府去说理。”一个死者的丈夫在吼叫着,声嘶竭底。

 “对,都是那个张军民弄出来的事情,我们找他算帐去。”人群开始騒动起来,有些人就手里还拿着木棒和石头。

 东方红也急了,这下弄不好就会出大事情。

 东方红赶紧拦住他们,大声地说:“我是副县长东方红,我就站在这里,不会走。县委书记贺书记也马上就会赶过来。你们放心,政府一定会依法合理处理这些事情的,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圆满的交代。你们不要冲动,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千万不要采取饼激措施,那样是犯法的。大家先别急着采取行动,先等等,好吗?”

 “现在我还要先处理好这些中毒的病人,要是耽搁了还会死人的,我想大家也不愿意看到吧。你们放心,县委县政府一定会妥善处理好你们的事情。我向大家保证。”东方红的嗓子已经有些嘶哑。

 东方红的眼神从死者身上掠过,有些不敢看。死者的面部已经用白布给遮住了,这也是当地的风俗,不能直接面朝天。

 东方红也知道,农葯的生产是有着很多限制性的条例,特别是关于生产方面。毫无疑问,这些农葯是有问题的,绝对不符合安全要求。问题是这些农葯来自哪里,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到达农民的手中的?

 东方红心里没有底,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

 现在自己所能做的也就是赶紧将这些中毒病人处理好,保证不再死人,剩余的事情还是等县委贺书记来处理好了,自己也没有处理这事情的经验。

 对着这些死者家属,东方红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他们保证政府会管这件事情,稳定他们的情绪,不让矛盾继续扩大,避免事情激化,产生更大的不稳定因素。

 贺天明一接到东方红的电话,也很是着急,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都已经死了三个人,还有好几个病危病人,几十个中毒病人。这在鹦鹉县的历史上都还是第一次,弄不好就会出更大的事情。

 对于库桥镇的镇委书记张军民,贺天明其实是非常不满意。这个人太狡猾,平时对县委和县政府的指令也有些阳奉阴违,私底下总是喜欢玩一些小动作,见不得光。

 可贺天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张军民是县长罗安一手提拔上来的,罗安很器重这个人。对于县长罗安,贺天明也有些忌讳,因为罗安在鹦鹉县的根基实在是太深了。罗安在鹦鹉县的好几个镇里面当过基层干部,也笼络了好些人,有着一批很深厚的势力。

 每次的人大选举中,象毛竹镇,井头镇,库桥镇等基层干部都是全力支持罗安,可以说是看县长罗安的眼色行事。

 当时,将东方红安排到毛竹镇,贺天明就是动了心思的,想借助东方红这个空降兵来瓦解罗安的势力。结果看来也是有效的,东方红在毛竹镇是做出了很大的成绩,办起了竹制品加工厂,还建立了养殖示范园。东方红通过这两个项目在毛竹镇彻底解决了毛竹镇的财政问题,也建立了自己的威信。

 贺天明也知道东方红在上头有人,因此自己还放低了姿态,亲自把东方红送到了毛竹镇上任,也算是给足了东方红面子。

 果然,不到半年时间,东方红居然直接越过了科级这一很多人难以达到和跨越的职位,直接当上了副县长,进入了副处级别。这也让贺天明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看法,东方红的后台是很粗的。因为东方红的升职居然有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亲自打来了电话,这可不简单啊。

 后来,县长罗安提议东方红到井头镇抓点,贺天明也没有反对,主要还是想让东方红在乡镇这一级别建立一定的人脉关系。

 贺天明知道东方红的职位一定还会上升的,说不定哪天就会跑到自己前面去了。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东方红总不可能直接跨过正处级进入副厅级这个行列吧。这就意味着自己肯定有一段时间会和东方红搭班子,贺天明自己也有些期待和东方红搭班子,因为对东方红的个人能力自己是很认同的,又有后台,自己只需要控制大的方向就可以了。

 作为一个仕途经验丰富的老同志,贺天明自然是想搭一搭东方红这两快车,也占点光,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换谁都可以这样想。

 对于县长罗安,贺天明明里和他关系还可以,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矛盾,再说,贺天明是一把手,有拍板的权力,尽管罗安的势力很深厚,但是党领导一切这是个原则问题,倒也没有人敢明着来挑战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权威。

 对县长罗安的所作所为,贺天明是不赞同的。同时,贺天明认为罗安这个县长是当不到头的,因为罗安身上有太多见不了光的东西,这是走仕途的人很忌讳的事情。仕途是充满风险的,政治斗争是残酷的。罗安之所以现在还能这么风光,主要还是有市里的市委副书记伍权的撑腰。要是伍权走了或者是失势了,罗安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贺天明隐隐约约觉得这次中毒事件有些不正常,一个上午不到,就已经死了三个人,还有几十个中毒的病人在抢救,这未免太不正常了。这不可能是简单的中毒事件,这农葯也的毒性也未免太大了。国家对农葯的成分和生产流程是有严格标准的,也都有严格的的检查流程。按理说,这样严重不达标的农葯是没有可能经过这层层检查的。

 那么,这农葯走向用户的过程当中是不是有违规操作呢?这很让人怀疑。

 贺天明揉了揉眉头,决定不去想它了,站了起来,直接往外面走去。

 人民医院和中医院的救护车都已经到位,两个医院也都正在忙碌着准备接受中毒病人的准备。另外,根据县长罗安的再三强调,县公安局也派出了五辆警车,说是防止万一出现的不稳定局面。

 罗安站在最前面的小车旁边,没有说一句废话,保持了这个时候应有的严肃。

 看见贺天明出来了,罗安马上迎了上来,说:“我这就出发了,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你办事,我放心。没有什么指示不指示的,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稳定是前提,绝对不能再死人了。”贺天明地声音很轻柔。

 “好的,我听您的指示,有情况我会及时向您汇报。”

 鹦鹉县的一二把手也算是通了气,罗安去出事现场处理问题,贺天明在县城坐镇。

 车队打响了警灯,迅速往库桥镇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