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男朋友?”欧阳培兰听到韩锦娟这般说话,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呵呵…不过是男朋友罢了,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韩锦娟没敢应声,只是又把头垂下,不敢再去看欧阳培兰。

 “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交往几年了?”欧阳培兰又冷声问道。

 “我和他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大三的时候开始恋爱。后来,一起念的研究生,在读研的第三年,我们分手的。在研究生毕业之后,我就回德原了,一年后嫁给我现在的丈夫。他则是继续攻读了博士…”韩锦娟已经说了二人之间的关系,现在面对欧阳培兰的问话,她就不再可以隐瞒,如实回答。

 “这么说来,你们恋爱的时间也不短呀。四五年的时间,应该有很深的感情才是。为什么要分手呢?”欧阳培兰问道。

 “这个…”韩锦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如实说道:“我们俩的感情确实很好,其实当时已经决定,在硕士毕业之后,就回家结婚。可是,就在研二的那一年,我们俩得到了一个去英国伦敦参观米拉堡建筑的机会。当时我们两个很高兴,因为这种机会,十分难得,每年的名额都有限的很。我们到了伦敦之后才三天,他突然不辞而别,只给我留下一张字条,说是家里有急事,要马上赶回去,让我一个人留在这边参观。当时我很生气,很难过,心里在想,他就算家里有事,也不该瞒着我,就这么走呀。而且,家里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到底出了多大的事情,能令他狠心将我一个人丢在异国他乡…”

 说到这里,韩锦娟哭了,哭的很伤心,仿佛是说到了自己最为难过的往事,说到了自己的痛处。

 她不停地抽泣,却没有继续再往下说。

 欧阳培兰等了她一会。见她不说了,这才冷淡地说道:“你接着说。”

 “第二天,我就订了机票,打算回国。当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可我睡不着。就点了瓶酒。还记得,那是个夏天,好热呀,喝完酒,我身上更热,就把空调开到最凉。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感冒了。发烧,我的头好烫,可我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我。我想他,还想家…”韩锦娟哽咽地说道:“我不想病倒在这里,我要回家。我硬撑着身体,赶到了飞机场,可当我在即将登机的时候,就再也撑不住了。倒了下去。幸好,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他,我现在的丈夫…姜儒汉…”

 韩锦娟没有对欧阳培兰做半点隐瞒,将自己与吴嘉南分手的经过,以及结识姜儒汉,并嫁给他的过往。原原本本地叙述一遍。

 原来,韩锦娟在登记过程中晕倒之后,被姜儒汉扶起,搀扶着她上了飞机。说来也巧。两个人竟然坐在同一排。飞机之上,对韩锦娟照顾备至,在德原下飞机之后,姜儒汉还亲自将韩锦娟送回了家。就此,二人成为了朋友。

 后来韩锦娟返回běi 精上学,少不得质问吴嘉南,吴嘉南当时的回答,令韩锦娟很不满意,就此心生隔阂,但韩锦娟念在多年感情,也没有和吴嘉南分手。姜儒汉明显是喜欢上了韩锦娟,自此之后,经常给韩锦娟打电话,韩锦娟感激姜儒汉,少不得聊上一会,姜儒汉有时还来běi 精,两个人也会吃顿饭。

 吴嘉南渐渐就发现了这事儿,质问韩锦娟,并猜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韩锦娟自诩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普通朋友,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做过,所以对吴嘉南的质疑很是不满。和姜儒汉相处的时间一久,韩锦娟难免对两个男人进行比较,吴嘉南这人比较古板,做什么事都特认真,和他相比,姜儒汉温柔、风趣,特别的体贴。就此,韩锦娟对姜儒汉的好感越来越甚。

 但是,韩锦娟也无法割舍和吴嘉南的感情,所以跟姜儒汉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绝不肯越鸿沟半步,只希望毕业之后,就和吴嘉南结婚。不曾想,她突然发现了一个人、一件事,那就是吴嘉南的初中同学王思蕊,吴嘉南与王思蕊之间,有着较为暧昧的关系,甚至上一次吴嘉南说是家里有急事,其实是去陪着王思蕊去美国了。

 得知了这件事,怎不叫韩锦娟恼怒。她当时就向吴嘉南提出分手,不管吴嘉南怎么挽回,都是无用。在研究生毕业之后,韩锦娟就返回家乡德原。而吴嘉南呢,因为受到感情的挫折,化悲痛为力量,一不小心考上了博士。

 韩锦娟回家之后,就进入市规划局工作,和姜儒汉之间的感情也越发的深厚,一年之后,两个人就结婚了。

 欧阳培兰仔细倾听,她这人十分厉害,不需察言观色,只需听着韩锦娟的声音,就能判断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她完全可以判定,韩锦娟说的是真的。

 待到韩锦娟说完,欧阳培兰这才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段故事。吴嘉南和你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的心中,现在可还有他。”

 “没有了…”韩锦娟连忙答道。

 若说她对吴嘉南一点感情也没有了,那是不可能的。有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想起吴嘉南,不过她也清楚,自己是有夫之妇,怎能再去想别的男人,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只能面对。但是,初恋么,永远都是最让人刻骨铭心的。

 随着和姜儒汉结婚日久,她也渐渐发现,姜儒汉这人实在太过油滑,而且缺乏吴嘉南的那种责任感,特别是近两年来,基本上都好把家里当旅馆了,难得回来。这让韩锦娟更加会想起自己的初恋。奈何,韩锦娟心里清楚,自己绝不能再和吴嘉南有任何关系。

 这次在通江相逢,韩锦娟与其说是气恼,不如说是故意逃避。

 “是么…”欧阳培兰突然冷笑起来,说道:“就当是没有。不过,你虽然对他无情。可他对你却是有意。看得出,他还是很在乎你。”

 韩锦娟不明白欧阳培兰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根本不敢接茬,垂着头,一句话也不吭。不过,她的心中暗生波澜,回想起自己见到吴嘉南后。吴嘉南的表现。

 “我现在命令你,给我留在通江!”欧阳培兰猛地说道。

 “啊…留在通江…这…我已经向…高书记辞行了…”

 一听说让自己留在通江,韩锦娟吓坏了,连忙战战兢兢地如此说道。

 “辞行又能怎样,你不过是向高珏辞行,又没有向吴嘉南辞行。明天。你自己想办法去见吴嘉南,如何能够留下,我想你应该清楚该怎么说、怎么做,不用我教你!”欧阳培兰冷冷地说道。

 “我…”欧阳培兰是什么意思,韩锦娟当然明白,这是叫自己对吴嘉南使用点美人计什么的,然后就顺利成章的留下。但是这种事情。韩锦娟实在无法做到。她情知不能答应,可又不敢说个“不”字。一脸委屈地,哭哭啼啼地只说了一个字,就不知该怎么往下说了。

 “在我面前,你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服从。这件事,做起来其实很简单,我相信。只要你三言两语,就能令吴嘉南主动挽留与你。你也不会失去什么。你放心,我欧阳培兰做事,一向是赏罚分明,有功的,自然要赏,有过的。肯定要罚…”说到此,欧阳培兰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好了,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你下车,回去考虑一下,该怎么做,我想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当她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变得异常冷酷。仿佛已经是韩锦娟宣判了死刑,如果你不答应,你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是…那…欧阳市长,我先、我先走了…”韩锦娟说话时,重重地喘着气。

 “嗯。”欧阳培兰轻轻点头。

 这一刻,韩锦娟如蒙大赦,拉开车门,惶恐钻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脑子里尽是茫然。自己这一瞬间,变得特别无助,就好像当年在伦敦的时候一样,身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而这一次,似乎比那次还要煎熬,令人喘不上气。

 欧阳培兰转头望着韩锦娟孤单、落寞、单薄的背影,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有的只是得意。因为她知道,韩锦娟是不敢违背她的。莫说是韩锦娟了,这个世上,敢违背她的命令的人,实在没有几个。或许,高珏算是一个。

 韩锦娟一个人默默地向前走着,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命真的好苦。自己现在,无依无靠,欧阳培兰又苦苦相逼,自己该怎么办呢?

 人在这个时候,往往会想起自己最亲密的人。韩锦娟想起了自己的丈夫。

 “儒汉!儒汉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不能留在通江,我无法面对嘉南…我必须得走…”

 韩锦娟自己不敢违背欧阳培兰的命令,但她认为,自己的丈夫应该可以。丈夫是有背景的,或许能够有办法。

 可是,她现在不敢马上给丈夫打电话,她怕被欧阳培兰发现。但她哪里知道,欧阳培兰既然敢给她下达这样的命令,就不怕她去求救。哪怕是韩锦娟当着欧阳培兰的面要求给自己丈夫打电话,欧阳培兰都会点头同意。

 走出老远,韩锦娟四下观瞧,她没有看到欧阳培兰的车,也没有看到好象有什么人跟踪自己,亦或是盯着她,她才松了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响起姜儒汉的声音。“喂。”

 “儒汉…”听到丈夫的声音,韩锦娟激动地叫道。

 “锦娟,想我了呀?”姜儒汉温柔地说道。

 “嗯…我想家了…”韩锦娟委屈地说道。

 “要是想家的话,就回来。对了,那边的工作完成了吗?”姜儒汉又是柔声问道。

 “完成了。可是…欧阳市长不让我回来…”韩锦娟小声说道。。

 “哦?”听了这话,姜儒汉先是一凜,随即问道:“她为什么不让你回来?”

 “她让我留下…必须让我留下…不准我走,但是…具体还让我做什么,却没有说…今天我都向这边的高书记辞行了…可她听说之后,很不高兴…。让我一定要想办法留下…你说我怎么办呀…”韩锦娟委屈地说道。

 “这个…欧阳市长既然让你留下,那就肯定有…留下的理由…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这也是工作么…”姜儒汉只能如此安慰妻子。

 “可是…在这边…我是要和…吴嘉南一起公事的…我不想见他…前段时间,还好有其他的同学也在…可是现在,其他的同学都走了…就剩下我和他…”韩锦娟说出最大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