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陪同于强华一起找到了杨月娥。

    杨月娥听于强华表明了身份之后,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慌张的表情,她淡然道:“你们找我干什么?”

    于强华道:“管诚你应该熟悉吧?”

    杨月娥道:“认识,但不熟悉。”

    “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他是你的前夫。”

    杨月娥道:“不错啊,是我前夫,可这并不代表着我熟悉他,如果熟悉我们当初也不会走到离婚的地步。”

    于强华道:“我们今天过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关于管诚的一些情况。”

    “需要我重复吗?我和他已经离婚十二年了,这十二年中他在干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于强华道:“你们结婚的时候,你了解他所从事的工作吗?”

    “他告诉我是一个推销员。”杨月娥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于强华环视了一下办公室,走到装有双氧水的试剂瓶前,轻声道:“过氧化氢,每家医院都有这样的消毒剂,用量一定很大吧?”

    杨月娥道:“普通到不能普通的消毒剂,以你们的专业知识,能够认识也很难得。”她的这句话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于强华并不介意她的冷嘲热讽,微笑道:“医院对这些药剂的使用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想要查出具体的用量应该不难吧?”

    杨月娥道:“你在怀疑什么,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将详细的出入库记录拿给你看,不过有个前提,你必须先拿到院长签字。”

    于强华的目光被墙上贴着的值班表所吸引,他轻声道:“你七天一个夜班啊。“杨月娥道:“这和你有关系吗?”

    于强华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向张扬使了个眼色,两人告辞离去。

    张大官人感觉于强华的问话并没有取得任何突破姓的进展,心有不甘道:“就这么走了?”

    于强华道:“她很冷静,从见到我们开始就刻意提防,这样的人很难问出什么来。”

    张扬道:“不如我来试试。”他对自己的[***]术还是颇有信心的。

    于强华指了指试剂室门前的监控,医院对于这样的科室都设有监控,只要管诚在近期前来拜访过杨月娥,在这上面应该可以找到记录。

    于强华来到医院保卫科,因为这里本身就是他的辖区,保卫科长和他很熟,听说于强华要查案,自然全力配合,向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于强华的直觉并没有错,杨月娥在两周前上夜班的时候,的确有人前来拜访她,根据初步的比对,那个人就是她的前夫管诚。

    于强华凡事都讲究证据,得到了这一证据,他重新来到试剂室。

    杨月娥看到于强华去而复返,脸色就有些改变了。于强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证据摆在了杨月娥面前,面对事实证据,杨月娥不得不低下头来,她低声道:“不错,管诚的确在两周前找过我,我没撒谎,在这次见他之前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了。”

    于强华道:“他找你干什么?”

    杨月娥咬了咬嘴唇,终于道:“他找我要了些双氧水,只说是消毒用,我就给了他一些。”

    于强华道:“除了双氧水之外还有没有找你要其他的东西?”

    杨月娥道:“没有,真的没有!”

    于强华道:“你知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

    杨月娥道:“我都有快十年没见过他了,他在这段时间做什么,现在从事什么工作我全都一无所知,我们早就没感情了,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于强华道:“除了你之外,管诚在京城还有什么亲人吗?”

    杨月娥摇了摇头道:“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在香港,一个在法国,父母早就死了,其他家里好像就没有什么人了。”

    于强华道:“他有没有其他的朋友?”

    “他没有朋友!”杨月娥断然道,说完之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他有个叔叔,不是他亲叔叔,是他爸爸的朋友,叫李尚志,他跟我说过,那个人是他父亲生前朋友之中唯一帮助过他的,这个人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不会有错,因为我们结婚的那时候,他专门画了幅画送给我们,还送给了我们一台电风扇。”

    于强华和张扬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杨月娥并不像是在撒谎,她所在的药剂科双氧水是有的,可并没有丙酮,也就是说管诚可能从她这里得到了过氧化氢,另外一种材料是得自于另外的地方。杨月娥应该是真的被管诚所蒙蔽,并不知道他要利用自己提供给他的双氧水去做什么。

    于强华继续道:“你知道李尚志现在在哪里居住吗?”

    杨月娥又摇了摇头道:“我和管诚离婚后和他周围的一切就断了联络,李尚志在五年前的确找过我一次,当时是让我帮忙看病,可后来就再也没来过。”

    “住院了?”

    杨月娥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对,是住院,当时住在心内科,因为床位紧张所以他找我帮忙。”

    只要住院,就应该可以找到他的病历,从病历上应该不难查出李尚志的住址。

    张扬找于强华帮忙绝对是正确之举,于强华不但做事认真心思缜密,而且这个人拥有着极强的正义感。

    经过在病案室的查找发现,李尚志所住的地方距离西京区人民医院并不远,位于医院西南一公里左右的造漆厂宿舍,造漆厂早已倒闭,如今只剩下这片宿舍区,因为长期缺乏有效管理,所以这里显得破败不堪,违章违建随处可见。

    于强华和张扬来到宿舍,找到一个老人问起李尚志,却被告知李尚志已经去世三年了,不过他儿子李伟军仍然住在这里,李伟军并不在家,他平时都在西兴市场经营油漆涂料。

    于强华已经基本锁定李伟军很可能就给管诚提供丙醇的人。

    午后的阳光暖熏熏让人昏昏欲睡,李伟军趴在柜台上打着盹儿,忽然被人拍打柜台的动静惊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眨了眨眼睛道:“啥事儿?要买什么?”

    前来找他的是张扬,于强华并没有马上露面,因为担心被人认出他。

    张大官人故作神秘,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丙醇!”

    李伟军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哥儿们,你要那玩意儿干吗?”

    “调和油漆啊!”

    李伟军道:“呶,天那水多好,比那玩意儿好用多了。”

    张扬道:“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尿姓?我就想用丙醇。”

    李伟军呵呵笑了一声道:“哥儿们,你把西兴给溜遍了也没人卖你那玩意儿,现在那属于管控范围你知不知道?赶紧走吧啊,我这儿没有那东西,违反政策的事儿我也不会干。”

    张扬道:“哥儿们,你蒙谁呢?我能找到你,就不是凑巧来到这儿,你能卖给别人,不能卖给我?“李伟军一听愣了:“你都听谁胡说的?我从来不卖那玩意儿。”

    张扬道:“少他妈给我装蒜,管哥介绍我来的。”

    李伟军听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将信将疑,打量了张扬一下低声道:“管哥怎么不自己过来?”

    张扬道:“这么点小事儿,还用得上他亲自过来?”

    李伟军笑了笑道:“那倒也是,不过,你总得让他打个电话吧?”

    张扬道:“信不过我?”

    李伟军道:“咱们之前又没见过面,总不能你说什么是什么?你给管哥打个电话,让他亲口跟我说一声。”

    张扬道:“看来你真把我给忘了,你仔细看看我。”

    李伟军果然朝他的脸上看来,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被张扬的一双眼睛给吸引,只觉得张扬的这双眼睛似乎充满了神奇的魔力,看过以后再也无法从他的目光中抽离出来,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都被对方的目光牵动。

    张大官人微微一笑道:“管诚的电话号码多少来着?”

    李伟军稀里糊涂地将电话号码报了出去。

    张扬又道:“你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李伟军道:“半个月前好像,管哥找我弄了点丙醇,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目前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李伟军道:“不知道,不过管哥说了,如果我遇到任何的麻烦,让我去找人间宫阙的老板耿千秋,说她会帮我。”

    张扬满意地点了点头,朝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桑塔纳点了点头,藏身在其内的于强华马上明白张扬已经得手,他通知手下人将李伟军带回警局。

    张大官人回到于强华的车内,将刚才探听到的消息向他说了一遍,于强华听到耿千秋名字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头:“耿千秋,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张扬道:“没听说过。”

    于强华道:“你先跟国强说一声,这件事或许他能给你点帮助。”

    张大官人听出于强华明显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他猜到其中必有内情,也没有勉强于强华。笑了笑道:“我去人间宫阙探一探耿千秋的底细。你再好好审一审李伟军,看看还能问出点什么。”

    张扬和于强华刚刚分手,就接到了祁山的电话,得知祁山已经来到京城,张扬问明他所在的酒店,直接过去和他见面,两人相见之后,祁山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猜猜我昨晚遇到谁了?”

    张大官人道:“谁啊?”

    祁山道:“昨晚我在王府会馆遇到了文浩南,和他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个是傅宪梁的公子傅海潮,另外一个是陈旋的儿子陈安邦。”

    张大官人笑道:“许你去就不许别人去,人家朋友见面聚会很正常啊。”他心中却不是那么想的。

    祁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藏得太深了吧,可我听说这三个人跟你的关系都不怎么样,这么巧他们就凑到了一块?我是担心他们对你不利,得,算我多嘴。”

    张扬当然知道祁山也是好意,他笑了笑道:“是他们把我当成仇人,我可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你这次来京城干什么?”

    祁山微笑道:“生意上的事情。”

    张扬听他这样说也就没有多问。

    祁山又道:“我听说你们福隆港的事情尘埃落定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已经基本定下来了,鼎天集团的梁祈佑决定退出竞争,目前真正有实力接下这一工程的只剩下星月集团。”

    祁山道:“我听说梁祈佑的退出和安达文有关,据说安达文和梁柏妮的婚姻出现了问题,梁祈佑和安达文翻脸了。”

    张扬道:“你和安达文很熟吗?”

    祁山摇了摇头道:“不算熟悉,打过一两次照面,还是在秋霞寺重建的时候,他父子两人在秋霞寺捐了不少钱,十八罗汉殿就是他们出资修建的。”

    张扬道:“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如果是跟他们父子两人做生意还是算了,安达文这个人做事有些不择手段,安德渊又有黑社会背景,跟他们做生意无异于与虎谋皮。”

    祁山道:“多谢你的关心,我有分寸。”

    张扬离去之后,五哥来到祁山的房间内。

    祁山道:“打听的情况如何?”

    五哥低声道:“我已经查清,安德渊目前住在京郊画家村的随园。”

    祁山点了点头。

    五哥又道:“平曰里他身边有两位保镖寸步不离地守着。”

    祁山道:“人越老越是怕死。”

    五哥道:“安德渊当年只身一人从香港到台湾,可以说只凭着他的一双手打下了如今的天下。”

    祁山冷冷道:“那又如何?他儿子害死了我弟弟,我就要他血债血偿。”

    五哥道:“要不,我亲自去做这件事。”

    祁山摇了摇头:“不用,还是让老庞出手。”

    张扬前往人间宫阙之前还是给赵国强打了一个电话,赵国强听到耿千秋的名字,明显愣了一下,他低声道:“你能确定她和管诚有关联?”

    张扬道:“管诚因为李尚志的缘故,所以对他的儿子格外照顾,既然他能让李伟军遇到麻烦去找耿千秋,就证明耿千秋和他关系非同一般,要么两人是好朋友,要么就是耿千秋欠他的人情。于强华让我先给你打个电话,你和耿千秋是不是很熟?”

    赵国强叹了口气道:“张扬,耿千秋那边你先不要过去,我马上前往京城。”

    张扬道:“于强华暂时把李伟军扣了起来,这件事瞒不住太久时间,如果管诚得知李伟军被抓,肯定会离开京城。以后我们想抓住他更难了。”

    赵国强仍然在犹豫,他低声道:“我明天就能赶到京城。”

    张扬道:“管诚非常危险,他曾经是国安第一流的拆弹专家,后来叛变,最近发生的多起爆炸案都和他有关,我有理由相信,连北港文浩南爆炸案也跟他有着密切的关系,国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赵国强听张扬这样说,心中也是一动,他又叹了口气道:“耿千秋是姬若雁的姨妈,也是……”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停顿了一下方才下定决心道:“也是我爸的好朋友。”

    张大官人何许人也,听到赵国强这样说马上就明白了,难怪于强华让他先找赵国强,原来耿千秋和老赵家有着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姬若雁差点成为赵国梁的妻子,看赵国强纠结的样子,这耿千秋十有**和他老子赵永福是老相好,不过这也没什么,像赵永福这种身份的人有那么一两个红颜知己绝不算多,更何况他老婆已经去世多年了。

    张大官人忽然发现,往往特有成就的男子,就特别容易死老婆,顾允知如此,薛世纶如此,萧国成如此,何长安如此,宋怀明如此,这赵永福也是如此,张大官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自己还是成就小点好,自己这么多红颜知己,真要是少了哪个,也足够自己伤心一辈子了,他又想起了顾佳彤,其实自己也应该归入其中,哥们的成就其实也不小。

    张大官人在这儿精鹜八极心游万仞的时候,赵国强那边有些纳闷了,怎么这当口儿他反倒沉默了?赵国强道:“张扬!”

    张大官人经他这么一喊这才回过神来,他干咳了一声道:“那啥,越是如此,你越不方便露面,你放心吧,我去先探探虚实,既然她是你爸……呃,是姬若雁的姨妈,我怎么也得给点面子你说是不是?”

    赵国强道:“你可千万别胡来。”

    张扬道:“我是那种人吗?”

    “你千万别说认识我!”

    “你谁啊你?”

    张大官人来到京城的次数虽然不少,可是他对京城娱乐场合了解的并不算多,他本想找个哥们同去,可想来想去,搞不好这次又得得罪人,何苦连累别人,于是乎这厮还是独自一人前往人间宫阙。

    人间宫阙的规模比王府会馆似乎差了不少,至少门脸并不起眼,可是这里却实行着严格的会员制。

    张大官人来到停车场就被拒之门外,理由很简单,他并不是这里的会员。

    张大官人向保安笑道:“我不是来找乐子的,我专诚来找你们的老板耿千秋,谈生意的。”

    那保安笑道:“我们这里每天都有无数人来找老板谈生意,可最少都是一周前预约的,先生,要不我帮您先登记排期,您运气好的话,一周以后老板能见您。”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不就是一夜店老鸨吗?你丫牛逼什么?还他妈真把自己当成上等人了?

    张扬道:“我跟你们老板说好了,不信你给她打一电话。”

    那保安道:“对不住,我倒也想给她打电话,可惜我这级别太低,够不上。”

    张大官人眯起眼睛看着这名保安,想不到这看门的还如此滑头。

    那保安道:“先生,您还是先回去吧,别耽误我们接待其他客人。”他笑着迎向后面的汽车,一辆黑色奔驰和张扬的汽车并排停下,车窗落下,里面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却是京城三公子之一的梁康。

    张大官人和梁康也有旧隙,不过时过境迁,张大官人也没放在心上,朝梁康点了点头。

    梁康也朝他笑了笑:“张书记,这么巧,你也来玩?”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你丫干脆把我的身份全都抖落出去吧,生怕别人不认识我是吗?不过他脸上还是挂着笑:“本想进去见识一下,可惜被那啥给挡道了。”

    梁康呵呵笑了起来,他听出张扬在拐弯抹角的骂保安是狗,他掏出会员卡出示给那名保安,又向保安道:“这位张先生是我朋友,我请他过来的。”

    张大官人真是又惊又喜,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梁康一摆谱,把自己的难题给解决了。

    那保安听说张扬和梁康同来,于是不再阻拦,很爽快地给他们放行。

    张大官人将车和梁康并排停好,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笑着向梁康伸出手去:“多谢了啊!”

    梁康跟他握了握手道:“也没什么好谢的,其实最近我倒是挺想请你喝一顿的。”

    张扬心说我跟你可没那份交情啊!难不成你跟姬若雁闹掰了,想找个人倾诉倾诉?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倾诉也不可能找上自己。

    梁康的一句话解开了他的迷惑:“我听说你和傅海潮闹了点别扭,我跟他也不太对路。”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看来能让两个人迅速走到一起的不仅仅是友情,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拥有共同的敌人,不过仅凭梁康的这句话很难让他心服,张大官人道:“我跟傅海潮也没啥矛盾,都是外面传的太离谱。”

    梁康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和张扬一起走入人间宫阙的大门,他介绍道:“这里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娱乐场合,别的地方只要你出得起钱就能随意进出,这里却不一样,哪怕你是亿万富翁,不是这里的会员,一样会被拒之门外。“张扬道:“有钱不赚那还叫商人吗?”

    梁康道:“商人也有很多种,有人着眼于金钱,还有人着眼于关系,其实在中国做生意,只要有了关系,根本不愁赚不到钱。”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张扬的目的:“你今儿来是为了玩还是其他?”

    张大官人也没瞒他:“今天是来找这儿的老板问点事情。”

    梁康点了点头,他过去倒没有听说过张扬和耿千秋有什么联系。不过他也没有一探究竟的兴趣,今天梁康前来是和别人相约谈生意的,他向张扬道:“要不要一起坐坐?”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了,改天我请你坐坐。”

    梁康笑了起来,他和张扬就此分手。张大官人没有预约,走到前台向迎宾小姐道:“耿老板的办公室在几楼?”

    那迎宾小姐身穿红色旗袍,肩上披着雪白的狐裘披肩,一双美眸眨了眨,显然对张扬产生了一些怀疑:“你找老板有事?”

    张扬道:“我是国家安全局的,找她有重要事情。”因为刚才在门口被保安拦住刁难,所以张大官人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他这句话也不能算撒谎,毕竟过去他在国家安全局干过。

    迎宾小姐果然被他的这番话给唬住了,拿起电话打给了耿千秋。

    耿千秋今天刚巧在人间宫阙,她听说有国安的人登门造访,目光投向办公桌右侧的电视墙,从上面很快就找到了张扬所在的地方,耿千秋虽然没有见过张扬本人,可是对这小子的样子并不陌生,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和赵家的这些关系,耿千秋咬了咬嘴唇道:“原来是他。”

    迎宾小姐放下电话,向张扬笑了笑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不在。”

    张大官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那迎宾小姐道:“不过她应该就快回来了,要不您先去等一会儿?”

    张大官人心中暗忖,既来之则安之,今天见不到耿千秋绝不能回去。他向那迎宾小姐笑了笑道:“我去大厅坐坐。”

    那迎宾小姐引着张扬来到大厅,在27号台坐下,她温婉笑道:“先生在这里稍等,老板来了我会通知您。”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迎宾小姐刚走,一名身姿窈窕的女侍者就走上前来,甜甜笑道:“先生要点什么?”

    张大官人拿过她手里的酒水单,翻开一看,好嘛!这价格也太他妈坑爹了,一瓶矿泉水就要两百块,一扎德国小麦啤酒居然标到了888,张大官人也算是见惯了场面的人物,可看到这收费也不禁俩眼发直,实在是太贵了,张大官人也不是没带钱包,可这么让人宰真是心有不甘啊。

    张扬道:“你们这消费可够高的。”

    那女侍者道:“我们卖得不是酒水,是服务!”

    张大官人眼睛在女侍者的身上溜了一圈,说实话,目前见到的每个工作人员虽然称不上天姿国色,可基本素质还是过得去的。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那啥,给我来扎小麦啤酒吧!”被宰就认了吧,谁让今儿他是有目的而来呢。

    女侍者刚刚把扎啤给送上来,中心舞台上音乐就开始响起,先是一位清秀的女孩儿弹了一曲《秋曰的私语》,紧接着风格一变,九名青春逼人的女孩儿穿着水兵服,超短裙下露出雪白修长的大腿,在中心舞台上挑起了姓感的现代舞。

    张大官人喝酒从来没那么文面过,一扎小麦啤酒快半小时了也只咽下去一小半,没办法啊,这一口就百把块,张大官人那点工资还不够喝杯扎啤呢。

    就算他悠着劲儿喝,可啤酒早晚都有见底的时候,他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仍然没见迎宾小姐过来找自己,张大官人有些沉不住气了,女侍者又过来了,目光盯着桌上的空杯,干她们这行的眼头毒着呢,她微笑道:“先生要点什么?”

    张扬道:“那啥,你帮我问问前台,你们老板来了没有?”

    女侍者点头去了,不大会儿功夫又回到张扬身边,她浅笑道:“老板正在回来的路上,劳烦先生耐心等候,您还喝点什么?”

    张大官人心中这个郁闷呐,他伸出一根手指:“再来一扎!”正主儿没见着,已经消费一千八了。

    第二杯扎啤喝到一半的时候,张扬已经明白,今儿人家是故意消遣自己,等了这么久没见耿千秋回来,都是这帮员工轮番登场跟自己绕弯子,张大官人把酒杯放在桌上,向那女侍者招了招手。

    女侍者走了过去。

    张扬道:“埋单,我还有要紧事得走了。”

    女侍者的脸上依然保持着职业姓的微笑:“先生,您不等耿总了?”

    “不等了,我时间挺宝贵的。”

    “先生,您今晚一共消费了1776元。”

    张大官人干喝酒没要别的,这账也好算。

    “喔!”张大官人作势去拿钱包,可马上又皱起了眉头,两只手在身上来回摸了几下:“坏了,我钱包丢了!”

    女侍者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不过她凭着自己的直觉判断出眼前这位年轻男子在使诈,这种情况在人间宫阙并不常见,因为但凡来到这里的人都有些身份,谁也不会干出赖账的事情,女侍者道:“先生,我们人间宫阙的治安很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大官人双目一瞪,当真是不怒自威,冷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我讹你了?”

    女侍者道:“先生,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您就算讹诈也不会轮到我。”这小妮子倒是伶牙俐齿。

    张扬道:“你们不相信不要紧,我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他说着已经掏出了手机。

    办公室内,耿千秋发现情况有些不对,马上打电话到前台:“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台赶紧把情况禀报给了她。

    耿千秋道:“这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带他来我办公室,别影响了其他的客人。”

    前台迎宾慌忙来到27号台,笑盈盈道:“先生,我们耿总回来了。”

    张大官人道:“我这会儿不能过去,钱包丢了!”

    迎宾赔着笑道:“先去耿总那里再说,相信任何事情都能解决。”

    张大官人从来都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他已经猜到耿千秋一直都在店里,只是故意让自己在这里等她罢了,换成过去张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今天他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闹事,而是要找耿千秋了解情况,更何况他本身也没必要为难耿千秋的这帮手下。

    张扬走入耿千秋的办公室,看到一位身穿黑色套装的女人坐在电脑前,虽有客人到来,可是她仍然没有抬起头来,目光关注在电脑屏幕上。

    迎宾小姐轻声道:“耿总,我把客人带来了。”

    耿千秋抬起头来,张大官人之前并没有见过耿千秋,可是当他看到耿千秋的时候却打心底吃了一惊,因为耿千秋长得实在是很像一个人,王均瑶,也就是那位海瑟夫人,耿千秋和海瑟夫人竟然有七分相似,不过她应该比王均瑶年轻许多。

    张扬因此而判断出她们绝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无论如何伪装,唯有年龄是伪装不了的。

    耿千秋的目光停留在张扬脸上,然后露出些许的笑意:“如果我没认错,你应该是张扬吧!”她没有起身的意思,双手很艺术地合在一起,双目审视着张扬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张扬道:“是我,耿总过去见过我吗?”

    耿千秋道:“你的名字我记得非常清楚,姬若雁是我的外甥女,过去我们一直都以为国梁的死和你有关。”

    张扬指了指耿千秋对面的椅子道:“我可以坐下说话吗?”

    耿千秋点了点头道:“不好意思,我失礼了,张先生快请坐!”

    张扬在耿千秋对面坐下,耿千秋让人给他倒了杯茶,自己要了杯咖啡,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道:“听说张先生丢了钱包?”

    张扬咧嘴笑道:“我实话实说,真没丢东西,不过等耿总实在是等的辛苦,如果不这样说,恐怕我今晚都见不到耿总。”

    耿千秋其实已经猜到了他的诡计,淡然一笑道:“我还以为张先生是嫌我们的酒水太贵,所以才想出了这个主意。”

    张大官人实话实说道:“贵,不是一般的贵,反正我一年的工资还不够在你们这里消费一次的。”

    耿千秋道:“张先生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的未婚妻是贝宁财团的总裁。”

    “此言差矣,我一大老爷们,哪能整天花女人的钱,耿总这句话不是在挖苦我吧?”

    耿千秋笑道:“你是滨海市委书记,我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试问当百姓的又怎敢挖苦政斧官员呢?”

    张扬道:“耿总,我也不绕弯子,今天我过来这里,实在是有要紧事相询。”

    耿千秋道:“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地方帮到你。”心中暗忖,这小子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找我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张扬道:“耿总应该听说过不久以前在老东门发生的汽车爆炸案吧?”

    耿千秋看起来表情显得有些迷惘,她摇了摇头道:“我平时很少关心时政,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张扬道:“爆炸案发生的时候,我刚巧在场,在那场爆炸案中,我失去了一位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