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纶静静坐在京东皇朝佳苑的空中花园内,闭上双眼享受着午后有些灼热的阳光,桌上摆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薛世纶很享受现在,阳光、空气还有空气中飘来的混杂着鲜花和青草芬芳的茶香。
他听到了脚步声,很轻很柔,但是充满了节奏,似乎害怕惊醒他的好梦。
薛世纶伸出手去,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他的大手,有人在他的身边坐下,将面庞轻轻贴在他的手背上。薛世纶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鬓角的秀发。
睁开双目,王捕捉到章碧君美眸中的一缕柔情。
薛世纶微笑道:”这花园真是不错,闹中取静,坐在这里,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仿佛京城就在脚下一样。”
章碧君道:“你想要的不正是这种感觉吗?”
薛世纶摇了摇头道:“高处不胜寒,真正等到了高处,就会发现,原来站在高处未必有多么的好。”
章碧君道:“既然有了这样的感悟,为什么还不选择放手呢?”
薛世纶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那杯红茶喝了一口:“我想过放手,可现在并不是时候!”
章碧君的目光流露出几分失落,她轻声道:“问题都已经解决了,激流勇退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薛世纶道:“你真的以为人死了,一切就到此结束了?“章碧君望着薛世纶,目光中充满了迷惘,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些年,他越来越像一团谜,让她看不清楚,可是她又无法放弃对他的感情,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薛世纶道:”北港的情况之所以发展到这种地步,是因为有人在做局。”
章碧君道:“你是说宋怀明?”
薛世纶眯起双目似乎被午后的阳光刺激到了双眼,章碧君拿起桌上的墨镜为他戴上,薛世纶放下茶盏,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低声道:”如果是我处在他的位置上,我一定也想有所作为。他派龚奇伟前往北港,意图太明显,张扬和龚奇伟之间的双簧斧凿的痕迹太重,这么明显的事情我怎会看不出来?”
章碧君道:“项诚都已经死了,就算他们猜到幕后那个人可能是你,他们也没有办法,算了,世纶,一切都该结束了。”
薛世纶摇了摇头,他的身体向章碧君倾斜了一下,伸手捏了捏章碧君的面庞:“厌倦了?”
章碧君点了点头:“世纶,现在你还缺什么?想要拥有的几乎全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薛世纶道:“刘艳红的事情和我无关,宋怀明真正下决心要整顿北港,还是从那件事开始,你有没有发现,有人在故意制造事端,故意将别人的注意力引到北港,引到我的身上。”
章碧君道:”你认为是谁?”
薛世纶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挖出来。”
章碧君道:“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出现?”
薛世纶的眉峰动了一下:“她很重要!”
“对你而言吗?”
薛世纶摇了摇头:“对大局!”
“我不懂你所谓的大局,在我看来,你正在玩一场毫无意义的游戏。”
薛世纶道:“既然已经开始了,怎么都需要一个完美的结局,我是个善始善终的人。”
草碧君道:“我宁愿你是个从一而终的人!”
薛世纶笑了起来:“知道我今晚要和谁见面?”
章碧君摇了摇头,她猜不透他的想法。
薛世纶低声道:“平海省委书记宋怀明。”
楚嫣然提出要去名车汇看看,张扬开来的这辆比亚乔已经激起了她对车的兴趣。
让张大官人没想到的,黑寡妇也在名车汇,她走过来看车的,张大官人看到她在那里,悔得差点没甩自己俩嘴巴子,心说我这不是犯贱吗?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躲她都来不及呢,居然迎面碰上了,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他和黑寡妇认识的时间虽然不久,可对此女也算是有些了解了,黑寡妇不是个普通人物,没什么她不敢干的,也没什么她不敢说的,如果她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都抖出来,恐怕楚嫣然这次真要跟自己一刀两断了。
可事情赶到了头上,张大官人唯有硬着头皮顶上,现在想躲也来不及了。
黑寡妇看到楚嫣然骑机车载张扬回来,双眸生光。
楚嫣然并不认识黑寡妇,可是从黑寡妇投向张扬的目光她马上判断出,张扬和这女人是认识的。事实也很快就证明了这一点,黑寡妇招呼道:“张扬!”
张大官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她笑了笑道:“这么巧啊?”
黑寡妇向楚嫣然看了一眼,微笑道:“如果我没有认错,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楚嫣然了。”
楚嫣然向张扬道:“还不帮我介绍。
这下给张大官人出了个难题,他压根也不知道黑寡妇叫什么,本以为今天不可避免要露出马脚。
黑寡妇主动向楚嫣然伸出手去:“我叫邵明妃,和张扬昨晚才认识!”
张大官人听她这么说差点没晕过去,可马上又听到黑寡妇补充道:”我们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他跟我赛车,结果赢了我一辆法拉利。”
张大官人暗自舒了口气,妈妈滴,这女人一惊一乍的,玩我啊?
楚嫣然有些诧异道:”赛车?他也会赛车?开拖拉机倒是把好手。”
黑寡妇邵明妃呵呵笑了起来:“楚小姐真是幽默,不过我昨晚输得很不服气,今天既然遇到了张先生,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搬回来的机会?”
张扬道:“真是抱歉,我的日程已经排满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和邵小姐赛车。”
邵明妃道:“那真是太遗憾了!”她没有当面为难张扬的意思,转身走了。
邵明妃走后,方才看到薛伟童从里面出来,薛伟童因为楚嫣然的到来而非常高兴,冲上去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张大官人有些纳闷道:“怎么回事?她居然找到你门上了?”
薛伟童道:“还不是我爸的事情,他知道我把她的法拉利给弄回来了,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乱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说邵明妃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人没有任何的感情纠葛,让我把法拉利还给她。”
张扬道:“搞了半天是你弄错了。”
薛伟童道:“瞧她那风骚样,看到男人就跟老虎遇到鸡似的。”
楚嫣然格格笑了起来:“伟童说得还真是形象……”
张大官人道:”你们说我是鸡吗?咱可不带这么寒碜人的,伟童,你怎么恩将仇报啊?”
薛伟童亲切地拉着楚嫣然的手道:“这次回来是打算和我三哥把婚事办了吧?”
楚嫣然俏脸绯红道:“别扯这事儿,你们还没告诉我昨晚赛车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张大官人这才将昨天晚上赛车的情况简略说了一遍,至于他赢了法拉利的同时又赢得美人归的事情只字未提,楚嫣然也没有把事情想得太深,爱一个人,必须要给这个人信任,如果凡事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感情上肯定要受到影响。
可楚嫣然对张扬越是信任,张大官人就越是心亏,总觉得自己的作为实在是对不起她,想要和盘托出,可又害怕楚嫣然接受不了。
薛伟童把他们两人请入名车汇,笑道:“嫂子,你看中了什么车只管开走,我送你。”她生性慷慨,对待张扬更是如同自己的亲大哥一般。
张大官人道:“上次你送过一辆了,整天这么送,我怕你早晚会变成一个穷光蛋。”
薛伟童道:“要你管啊?”
楚嫣然道:“我在京城停留的时间不会很久,你要是真心想送我东西,就将那辆比亚乔机车送给我了,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她送给薛伟童的是一块特别订制的宝玑钻表,价值不菲,至少不次于上次薛伟童送给张扬的那辆坐地虎。
张大官人看得感慨不已:“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出手送东西都是百万朝上的,我这种穷苦出身的孩子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楚嫣然笑道:“你出手也大方啊,平时随随便便写幅字就是拍出几百万。”
几个人聊得正热闹呢,薛世纶打来了电话,他询问薛伟童有没有将那辆法拉利还回去,听说张扬和楚嫣然都在那里,薛世纶让薛伟童带他们两人一起去金王府,并透露说,今晚他请嫣然的父亲吃饭。
楚嫣然都不清楚父亲要和薛世纶一起吃饭的事情,薛伟童道:“我爸说了,一定要你们过去,本来他就是想我通知你们的。”
张大官人实在想不出薛世纶和宋怀明之间有什么太深的交情,如果硬要说两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关系,那就是自己和薛伟童是结拜兄妹,可薛世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和宋怀明主动套近乎吧?
薛世纶选择金王府请客吃饭,以他的身份,这边自然将最好的房间留给了他,这边的事情一直都有邱凤仙代管,听说薛世纶宴请的主宾是平海省委书记宋怀明,她马上将这件事告诉了查晋北。
查晋北对此的反应也颇为错愕,据他所知,薛世纶和宋怀明之间没有太深的交情,不过查晋北稍一琢磨就想透了其中的道理:“北港新近发生了不少事,连市委书记项诚都死了,最近传出了不少对薛家不利的风声,我看薛世纶宴请宋怀明是沟通彼此的关系。”
邱凤仙道:“你是说北港这一系列事件幕后的人物就是薛世纶?”
查晋北道:“就算不是,也一定有些关系,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项诚是自杀,而且他涉嫌走私贪污,在他的任期内大开方便之门,北港走私猖獗犯罪率居高不下和他这位市委书记有着脱不开的干系。”查晋北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道:“可他也没必要向宋怀明解释,薛世纶的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邱凤仙笑道:“他在想什么和你的关系并不太大,现在我们自己的麻烦也不小,何长安的那个女儿现在正在利用他过去的那帮老朋友四处出击,声称要收购星钻。”
查晋北淡然笑道:“收购星钻?星钻在外面的股权只是一小部分,就算都被她买下又能做什么?”
邱凤仙道:“何长安被绑架这件事明显有人在做局,有意识的将责任栽赃到你的身上。”
查晋北道:“我还以为何长安逃出之后从此就逃脱劫难,想不到他走了这么远,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死劫,他跟我斗了这么久,死后还要把责任栽到我的头上,他女儿居然把我当成了杀父仇人!”查晋北的表情充满了无奈。
邱凤仙道:“何雨濛并不难对付,现在给她帮手的那几个老家伙,也算不上何长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他们最近给她出了一个馊主意,收购我们钻石王朝的股票,认为钻石王朝和星钻是同气连枝,只要拿下钻石王朝,星钻自然独木难支。”邱凤仙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查晋北的表情。
查晋北并没有将何雨濛的事情当成什么天大的事情看待,事实上如果他想要对付何雨濛,可以轻易地找到很多种方法,但是查晋北至少在目前为止没想对付她,查晋北道:“她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和何长安虽然做了这么久的对头,可他这个人我还是佩服的,就当我给老何一个面子,这些事我先忍下来。
邱凤仙道:“何长安虽然死了,可是他留了巨额财产,何雨濛虽然没有什么从商经验,可是这么多钱在手里一样可以做成很多事。如果她坚持和我们作对,以后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查晋北道:“我和张扬谈过这件事,他答应会帮忙解释。”
邱凤仙道:“能够说动张扬帮你还真是难得。”
查晋北道:“张扬并不是帮我,他是要帮何雨濛,如果任由何雨濛这样搞下去,麻烦的不是我而是她。”
邱凤仙美眸一亮,低声道:“根据我掌握到的情况,何雨濛就是秦萌萌。”
查晋北咳嗽了一声道:“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邱凤仙道:“她这次之所以敢公然露面,是因为傅正声几个老家伙从中帮忙,好像她已经拿到了美国绿卡,而且还和美国驻华使馆的关系不错,鉴于她目前的身份,美国人会帮她。”
查晋北冷笑道:“美国人?美国人如果可靠,母猪都能上树!”
邱凤仙道:“其实解决这个麻烦很简单,只需要将她的真实身份透露给秦家,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
查晋北摇了摇头道:“不要管她,盗亦有道,何长安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虽然我和他不是朋友,但是我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对待他的后人,凤仙,你好像有些着急?钻石王朝那边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邱凤仙道:“你应该知道,安德渊父子一直都在阴谋对付我们邱家。”
查晋北眯起双目道:“这对父子是个麻烦,我真是不明白,像安德渊这种人,为什么不安心混他的黑,非得要踩过界。”
邱凤仙道:“我们那边的政治和这边不同,每个竞选人想要获得成功,就必须要获得雄厚财力的支持,他们需要钱,而安德渊这种人想要洗白自己,摇身一变从流氓变成社会活动家,所以双方各取所需,自然而然的结合在一起,安家这段时间一直在悄悄收购我们钻石王朝的股份,现在又多了个何雨濛,我们为了反收购,就必须要回购自己的股票。”
查晋北叹了口气道:“就算他们收购无法成功,你们也会因此而损失一大笔钱。”
邱凤仙小声强调道:“我们!”
查晋北道:“互利互惠各取所需永远都是政治的主题!”
邱凤仙道:“如果何雨濛坚持对付我们,我们的形势会很严峻。”
查晋北道:“事情未必会像你想像的那么严重。”
邱凤仙道:“我已经查到傅正声那几个老家伙和安家父子过从甚密,如果他们联手狙击钻石王朝,未来的形势绝不容乐观。”
查晋北冷哼了一声道:“那帮老东西,无非是想借势捞一票罢了,何雨濛如果受他们的摆布,只怕死得会很惨。”
邱凤仙道:“我不认为手下留情是什么好事。”
查晋北道:“这件事等等再说!”
邱凤仙道:“将秘密透露给秦家,谁会知道是我们做得?”
查晋北闭上眼睛:“你这样做只可能将她推到我们的对立面,把事情变得更复杂,给张扬一些时间,我相信他能够解决这件事。”
邱凤仙怔怔望着查晋北,她忽然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陌生,如果在过去,查晋北绝不会表现出这样的退让,在经商上,在做事上,他从来都不会计较手段,而现在他好像突然转了性,变得优柔寡断,变得心慈手软,难道他真的是因为欣赏何长安这个对手而对他的女儿手下容情?邱凤仙不敢相信。
查晋北虽然闭着眼睛,却似乎看到了邱凤仙此时的表情,他低声道:“北港新近发生了不少事,虽然盖住了,可是有些人仍然暴露了。”
邱凤仙道:“你是说……”
查晋北道:“真正的麻烦不是何雨濛,而是这个人。”
宋怀明也是到了金王府之后才知道张扬和楚嫣然也来了,他原本是想和薛世纶好好谈一谈,却想不到薛世纶主动将这次晚宴的性质变成了一场家宴。
张大官人在前往金王府之前没想到薛世纶会把黑寡妇邵明妃给带过去,应该说薛伟童也并不知情,薛伟童看到黑寡妇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脸色顿时有些变了。
薛世纶却笑得很坦然,他主动向客人介绍道:“大家彼此应该都认识了,除了我的这个干女儿!”他将邵明妃介绍给大家认识。
薛伟童酸溜溜道:“爸,您可真够神秘的,什么时候认了一个这么大的干女儿,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不知道。”
薛世纶笑道:“明妃的父亲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生意上的好伙伴,他去世后,就由明妃接管了他所有的生意,现在我的不少生意都和明妃合作。”他向宋怀明道:“怀明兄带女儿女婿来,我也带了两个女儿,让他们之间多接触接触,也好联络感情,毕竟我们这一代人就快老去,未来的世界还是属于你们的。”
宋怀明微笑点了点头。
薛伟童看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干姐姐横竖都不顺眼,她忍不住道:“其实我们都很熟悉了,用不着您创造机会,能处到一起的不用您撮合,不投缘的,您撮合也没用。”
薛世纶笑了起来:“这丫头就是这样子,独生子女,太独!凡事都想着自己,伟童,你干姐姐可比你大气多了。”
薛伟童道:“我们又没拜把子,她是您干女儿,我们俩不熟!”
眼前的邵明妃一改往日的妩媚相,今天一身黑色套装显得高贵而不失庄重,和张扬所见识到的那个黑寡妇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张大官人望着眼前的邵明妃,不免有些心虚,薛世纶今晚上把邵明妃弄来,该不是特地针对自己的吧?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干女儿?鬼才相信。
宋怀明道:“年轻人多认识一些朋友总是好事,我听说伟童刚送了嫣然一辆摩托车。”
薛伟童道:“机车算什么,嫣然还刚送了我一块宝玑的钻表呢。”她扬起手腕给薛世纶看,当然主要是向黑寡妇炫耀的。
薛世纶道:“这手表可够珍贵的,童童,你还真敢收。”
薛伟童道:“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是贪污受贿!”
薛世纶向宋怀明笑道:“怀明兄勿怪,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今儿实在是不该让她来得。”
宋怀明哈哈笑道:“年轻人就该这样,有什么说什么,都是自己的孩子,畅所欲言最好。”
薛世纶道:“我请怀明兄吃饭,主要是为了联络感情,当然我还想顺便问一些事情。”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世纶兄但说无妨,只要我了解到的真实情况,一定会坦然相告。”
楚嫣然道:“早知道你们两人见面是为了谈公事,我们就不过来打扰了。”
薛世纶微笑道:“不算什么公事,就是谈点家事!”
薛世纶的这句话让张大官人内心不由得一哆嗦,不过这厮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薛世纶应该不会这么没水准,当着宋怀明父女的面揭穿自己的糗事,而且习惯于走性感路线的黑寡妇,今天忽然转了性走起了知性路线,看来也不会兴师问罪,话说回来自己也没啥罪啊,昨晚真是在特殊情况下发生的特别事件。张大官人忽然想到,根据薛世纶的介绍,黑寡妇是从美利坚那旮旯过来的,据说那边对两性关系看得很开,男女之间上床就跟握手似的,情人可以上,朋友也可以上,见了一次面,投缘也可以上,总而言之比起我泱泱中华是开放多了,可能黑寡妇根本没把昨晚的激情一夜当成一回事呢?
张大官人想到激情这两个字脸上不知为何有些发烧,昨晚到底干了什么?他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自己是从事后被褥上的痕迹一点点推测出来的,情蛊这玩意儿太毒了,他原本听说这东西种上之后,就会对种蛊的人一心一意,可自己是怎么了?被种蛊后丧失意志,把火力都发泄到别的女人身上,难不成自己被种下的不是情蛊,而是多情蛊?
大官人在那儿浮想联翩呢,楚嫣然看到他走神,忍不住用胳膊捣了他一下,张大官人这才反应过来,楚嫣然横了他一眼,已经记不清他今天是第几次走神了。
宋怀明望着薛世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解之色,他和薛世纶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他们之间好像没有谈家事的必要。
薛世纶微笑道:“怀明兄可能会怀疑我的动机,在多数人的眼中,我们这些商人做任何事的出发点首先就是谋利。”
宋怀明带着谦和的笑容道:“世纶兄可不是普通的商人,你是由官入商。”
薛世纶哈哈大笑:“现如今官商这个称谓可不是什么褒义词,有道是商而优则仕,显而易见由商入仕走得是上坡路。弃官从商却多在无可奈何的前提下。”
宋怀明道:“经商还是为官都是扮演人间的一个角色,其根本还是做人,只要坐得直,走得正,从事哪一行又有什么分别?”
即使是现场的这几个小辈,也听出宋怀明的这句话一语双关,暗藏机锋。
薛世纶微笑道:“怀明兄的话甚得我心,我始终认为,做事之前先要做人,做人就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苍生,对得起亲友,对得起良心。”
宋怀明点了点头,目光始终关注着薛世纶的双目,在其中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愧疚,所看到的是坦荡和无畏,宋怀明转向张扬道:“张扬,你要记住你薛叔叔的这番话,只要你能做到这些做人的道理,你以后就又希望成为一个好官。”
黑寡妇邵明妃此时叹了一口气道:“干爹说得极是,我虽然只是一个女人,可是也认为人生在世,就应当如此,如果一个人活在世上,不能做到堂堂正正光明磊落,那么这个人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向张扬看了看。
张大官人佯装没有看到她投来的目光,心中却变得越发忐忑了,今天这场局随时都可能有崩盘的危机,薛世纶和宋怀明表面上谈笑风生,可事实上两人之间却始终都处在悄然斗法的状态中,张大官人实在有些不明白,既然薛世纶想要和宋怀明谈这些事,却为何要邀请他们在场,难道他真的准备当着宋怀明父女的面将自己和邵明妃的事情掀开?以薛世纶的境界,应该不会做这么低级的事情吧?
薛伟童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可这会儿也嗅到了些许的火药味,她打了个哈欠道:“你们这些大人们,见了面就是谈公事,无趣得很,早知这样,我们就不来了。”
薛世纶呵呵笑道:“说来说去,我倒把主题给忘了,嫣然,我听说你在神庙岛大力投资地产项目,有没有兴趣算我一份?”
楚嫣然微笑道:“吃饭不谈生意!”
薛世纶笑得越发开心:“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嫣然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拒绝吗?”
楚嫣然道:“薛伯伯,实不相瞒,我们的这个项目并没有资金上的缺口,如果薛伯伯对这一项目感兴趣,我可以给您提供最优惠的条件,神庙岛正在出售的高级别墅随您挑选。”
薛世纶微笑点头,转向女儿薛伟童道:“童童,在经商方面你要学学嫣然。”
楚嫣然笑道:“我当伟童是自己妹子一样,如果伟童喜欢,我送她一套做嫁妆!”
张大官人突然发现楚嫣然果然成熟了很多,而楚嫣然的这种成熟更让他感动,因为楚嫣然无论在外界怎样处事,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当初见面时的单纯,这何其的难得?何其的可贵。
楚嫣然表现的如此慷慨绝不是为了做做表面功夫,事实上她对薛伟童的性格也极其欣赏,和她也非常投缘。
薛伟童一直都是个爽快的人,听楚嫣然这么说,马上点头道:“就这么定了,你送我套别墅,等你们两人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们一辆游艇。”
薛世纶感叹道:“这帮年轻人的出手真是让我们这老一代汗颜。”
宋怀明微笑道:“要是我送,只能送一艘模型了。”
几个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薛世纶招呼上菜吃饭,席间果然谈得都是一些小事,无论薛世纶还是宋怀明都没有主动提及北港的事情。
这顿饭中最受煎熬的那个就是张扬,因为黑寡妇的在场,他始终无法将心安顿下来,他一直期盼着能有个借口离开,可说来奇怪,今天晚上有点邪乎,他把手机打开了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
好不容易总算在饭局开始一个小时后等来了一个电话,张大官人忙不迭地接起来:“喂!”
电话是干妈罗慧宁打来的,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焦虑:“张扬,你在哪里?”
张扬起身道:“干妈,什么事情?”从罗慧宁的语气中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安的成分。
罗慧宁道:“你能来我家里一趟吗?”
别说张扬现在巴不得找个借口离开,就算没有这个借口,他也会将干妈的事情当成天大的事情来办,他把情况向在场人说明之后,宋怀明表现的相当豁达:“你赶紧去吧!”
楚嫣然起身道:“我和他一起过去。”
薛伟童道:“我也走了,跟你们大人们一起吃饭挺没劲的。”看到其他人都走了,黑寡妇自然也没有独自留下的意思。
房间内很快就变得清净了,只剩下薛世纶和宋怀明两人。
薛世纶主动拿起酒瓶给宋怀明满上了一杯,宋怀明道:“世纶兄比我年长,哪有你给我倒酒的道理。”
薛世纶端起那杯酒递到宋怀明的手中:“怀明,这杯酒我是专程向你道歉的。”
宋怀明接过那杯酒仍然握在手里:“世纶兄这话从何说起?”其实他心中已经明白,薛世纶终于要提起项诚的话题。
薛世纶道:“在我心中,一直都将项诚当成亲大哥看待,在动乱年代,是他保护了我父亲的安全,如果没有他,我爸很难撑过那十年,没有我爸,就不会有今天的薛家,所以项诚是我们薛家的恩人,我们都将他当成薛家的一份子。”
薛世纶所说的这层关系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初薛老正是因为对项诚的这份感激,从而演化成了对他的关照,项诚最终能够在北港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几乎干满两届就是这个原因。
宋怀明道:“薛老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对薛老始终满怀敬佩。”
薛世纶道:“任何人都不是万能的,即便是我爸也无法做到明察秋毫。”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许多:“我父亲对项诚所做的事情并不知情。”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我相信,薛老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如果他知道有人作奸犯科,就算是他的亲人他一样不会留情。”
薛世纶叹了口气道:“你这话并没有说错,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弃官从商?”
宋怀明此时很好地扮演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他并没有急于打断薛世纶的话。
薛世纶道:“我在工作中犯了一个小小不然的错误,而这件事被允知兄汇报给了我的父亲。于是老人家就选择大义灭亲,逼迫我自行辞职,离开官场,以免为他的脸上蒙羞。”
宋怀明也听说过薛世纶的这段往事,在现在看来,薛世纶当时的所为也算不上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只是思想过于激进,对于政绩看得太重,还没有闹到非要让他离开官场的地步。因为这件事涉及到的几个人都非常的敏感,所以宋怀明并不适合评价。
薛世纶道:“我选择去海外经商,这一走就是十多年,直到我在商场上稳定下来,前些年,父亲才告诉我,他当初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而不是真心想让我离开官场。其实,在他心中是很想子承父业的,他希望我在官场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