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官人道:“怎么着?今儿是打算开我的批斗会吗?”
周兴国笑道:“你小子现在还真是豆腐掉到灰里,拍不得打不得了。”
张扬道:“中午我摆酒给你们接风洗尘吧。”
周兴国道:“不用,我和伟童说好了,咱们去明公鱼。”
“明公鱼?”张扬还是头次听说。
周兴国道:“就在秋霞湖边上,味道不错。”
薛伟童道:“说着说着已经饿了,走吧!”
三人开了车直奔明公鱼馆,这里主营水产,东江附近类似的饭店不少,薛伟童去点菜的功夫,张扬和周兴国坐下聊天,张扬道:“伟童的情绪好像恢复了。”
周兴国点了点头道:“她和薛老的感情很深,这次对她打击不小。”
张扬道:“薛老走的有些突然。”
周兴国道:“薛家前阵子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薛叔叔遇刺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查清。”
张扬道:“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周兴国道:“我听说你最近混得不太得志,滨海保税区的管理权都给你下掉了。”
张扬喝了口茶道:“有人看我不顺眼,我能有什么办法?”
周兴国道:“我听我哥说,你想调走?”
张大官人暗自苦笑,本来这件事是周兴民最早提起的,现在居然变成了自己要调走,可事情既然已经传开了,自己也不能不承认,他点了点头道:“是有这样的想法,与其呆在滨海被人为难,还不如走出去见见世面,周省长答应帮我活动活动,目的地是团中央。”
周兴国道:“出去开拓一下眼界也好,你和嫣然分手对你的影响不小。老弟,官场是一个最现实的地方,过去你和嫣然是未婚夫妻,很多人都会因为宋书记对你另眼相看,无论你承认与否,你还是沾了宋书记的不少光的。”
张扬叹了口气道:“世态炎凉,我是感受到了。”
周兴国道:“我听说你和文浩南交恶,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针对我!”
周兴国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都知道文夫人对你很好,可能是他这个亲儿子看到,心里不平衡了,认为你分走了他的母爱,所以针对你也很正常。”
张扬笑道:“他没那么小心眼吧。”其实他心中是知道真正原因的,文浩南之所以这么恨他,全都是因为秦萌萌的缘故,文浩南从未真正放下对秦萌萌的感情,他认为是自己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张大官人在这件事上解释不清,也无法解释。
薛伟童点菜回来,笑眯眯道:“我点了一只野生甲鱼,说这里的甲鱼捞饭一绝。”
张扬道:“那玩意儿没啥吃头……”他说话的时候看到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居然是前西城分局局长霍云忠和他一起的是白沙区公安局长栾胜文,栾胜文和张扬很熟,他笑着走过来打招呼,霍云忠和张扬有梁子,他的目光向张扬扫了一眼,匆匆上楼去了。
栾胜文笑着和张扬握了握手道:“张扬,很久没在东江见到你了。”
张扬道:“我最近很少过来。”
栾胜文道:“我和几个同事约好了一起吃饭。”公安局内部有禁酒令,就算不喝酒,让人看到他们出入酒店影响也是不好的,所以栾胜文他们特地挑选了一个远离市中心的所在,却想不到在这里也能遇到熟人。
张扬道:“栾局赶紧忙吧,我们也是随便吃点就走.”
栾胜文很客气的点了点头道:“这顿我来结账。”
张扬笑道:“不用,咱们只当谁也没看到谁,等有机会我再请栾局喝酒。”
栾胜文也就不再坚持,转身走了。
薛伟童道:“他是谁啊?”
张扬把栾胜文的身份说了,薛伟童不屑道:“原来是个当官的,怪不得那么大方,还要帮我们结账,公款吗?”
张扬道:“丫头,咱能别把干部群体想得那么黑暗吗?不是所有干部都滥用公款的。”
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张扬开了瓶大明春,给周兴国倒上,薛伟童不想喝酒,要了一听饮料。喝了杯酒后,周兴国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去京城也不错,在团中央锻炼几年,以后再去地方,能够上升一个大台阶,而且去中央学习是仕途中的重要一步。”
张扬道:“我本以为周省长会对我有意见。”
周兴国道:“为什么要对你有意见?”他说完马上就明白了张扬这样说的原因,不由得笑道:“谢坤举的事情?你以为我大哥的心眼会这么小?”
张扬道:“我可没说。”
周兴国道:“每一个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我大哥能有今天的成就,能力胸怀缺一不可,你放心吧,他对你没意见,还想当欣赏你的闯劲。”
薛伟童道:“三哥,我看你这么纠结,干脆别当官了,来我这边,我给你个总经理干干,把权力都交给你,逍遥自在,不比你当官强多了?”
张扬笑道:“那不还得被你管,我岂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薛伟童道:“我不管你啊,给你最大的权力。”
张扬道:“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没经商的本事,就算不当官,我宁愿去当个游方郎中。”
薛伟童道:“那也不错啊,你医术这么高,干脆开家医院吧,现在开医院也很赚钱的。”
张扬道:“这些想法都不靠谱,我在官场中混了这么多年,好歹也是一正处了,做事总得有始有终,我还没混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吧?”
周兴国点了点头道:“那是!来,兄弟,我祝你早日走过这段低潮期,前程远大,步步登高。”
张扬举起酒杯道:“多谢大哥吉言。”
他们喝了几杯酒,谈兴正浓的时候,又看到一个熟人走了进来,却是文浩南,有了之前遇到栾胜文和霍云忠的经历,不难推断出文浩南也是过来赴宴的,霍云忠最近遭到冷遇,所以也在积极活动,文浩南和他同一系统,又是副总理的公子,所以霍云忠生出攀交之心也很正常。
张扬道:“看来咱们不该选择大厅坐!”
文浩南对张扬是想避而不见的,可是周兴国和薛伟童都在场,他不能装成视而不见,文浩南稍一犹豫,然后就主动走了过去。
周兴国笑眯眯站起身来:“我刚才还在想,会不会遇到浩南,想不到真的被我碰到了。”
薛伟童笑着招呼道:“浩南哥。”文浩南虽然不是他们圈子里面的人,但是他们彼此还是非常熟识的。
张扬也是一脸笑容道:“浩南哥!”
文浩南和周兴国握了握手,向薛伟童笑了笑,却根本没有搭理张扬的意思。如此一来张大官人明显被他给晾了,张扬对文浩南的态度早有心理准备,他笑笑没说话。
薛伟童却有些看不过去了:“浩南哥,听说你最近高升了,南锡市公安局长,当了大官该不会连我们这帮弟弟妹妹都不认识吧?”
文浩南道:“我哪能不认识薛爷,你可是名满京城啊,不过交朋友还是要谨慎的,千万不要被别人的假面所迷惑。”
张扬知道他在挖苦自己,仍然只当没听见。
薛伟童道:“我长这么大,人还是能认清楚的,不劳文局长教导我。”语气中已经流露出深深的不满。
文浩南知道他们三人的关系,笑了笑道:“我已经迟到了,下次再聊。”他匆匆走了。
薛伟童怒道:“什么态度,什么心胸啊!文叔叔怎么生出一个心胸这么狭隘的儿子。”
周兴国咳嗽了一声没说话,虽然他也看到了文浩南对张扬的冷漠,可是他认为这件事还是装作没看见的好,提出来,张扬反而更加尴尬。
张扬道:“伟童,你生什么气啊,他是对我有意见,又不是对你们,来,喝酒,别被这件小事坏了心情。”
周兴国道:“说起这件事,我认为你应该和文夫人好好谈谈,就算你们无法成为朋友,也不至于变成敌人吧!”
张扬道:“以后再说吧,人家不搭理我,我总不能厚着脸皮硬往上贴。”因为文浩南的这档子事儿,张大官人的心情多少受了点影响,又喝了几杯酒,祁山打电话过来,说有急事找他,张扬问他什么情况,祁山也不肯说,只是让他马上赶回慧源宾馆。
张扬离去之后,薛伟童道:“最近三哥是不是真的很多麻烦?”
周兴国道:“官场就是这个样子,浮浮沉沉的很正常,他和嫣然分手了,宋书记自然不会像过去那样照顾他。”
薛伟童道:“你哥不是省长吗?让你哥多照顾照顾呗。”
周兴国笑道:“事情要是都像你说的那样容易就好了。”他放下酒杯道:“目前对他来说,选择离开是最现实的。”
薛伟童道:“去京城也不错啊,换个环境,好过在这里受气。”
周兴国道:“你错了,到了京城,更需要夹着尾巴做人。”
祁山急着将张扬找回去的确有事,张扬的房间内发现了一只死狗,脖子被砍断的死狗,服务员在整理房间的时候,从被子下面看到了这血淋淋的一幕,当即就被吓得晕了过去。
祁山得知这件事之后并没有马上报警,而是第一时间通知了张扬,只是在电话中祁山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事情。
张扬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一条失去脑袋的死狗躺在床上,被褥上一大滩狗血。
看到眼前的情景张大官人也是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祁山道:“有人塞了条死狗进你的被窝里,服务员都被吓晕过去了,我本想报警,可是考虑了一下,这件事还是你来决定如何处理得好。”
张扬走了过去,看了看那条死狗,死狗从颈部被切断,切口处极其光滑,颈椎骨切缘光整,显然是一刀就切下了狗头,张大官人单从刀口就已经看出,杀死这条狗的人是个用刀高手。
张扬道:“好像有人通过这种方式恐吓我!”
祁山道:“看来你得罪了不少人。”
张扬道:“你这酒店的安防看来不怎么样,居然让人塞了条死狗在我床上。”
祁山道:“慧源的安防在东江绝对是数的着的,刚才我已经让人调出了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有人潜入,而且从你出门之后,还没有任何服务员进入到你的房间,负责房间的那个也没有可怀疑的地方。”
张扬走到窗前看了看。
祁山道:“我刚才已经让保安部在四处检查了一番,应该是从窗口进来的。”
张扬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望着床上的那条死狗呆呆出神。
祁山道:“要不要报警?”
张扬摇了摇头:“算了,说出去可能会影响到你们慧源的生意,就这么算了。”张大官人考虑事情还是相当周到的,祁山之所以压到现在都没有决定报警,不仅仅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还因为他考虑到这件事如果曝光可能会给慧源造成不良的影响。
祁山感激地点了点头,他低声道:“我看这件事应该是恐吓,有人想要对你的安全不利。你仔细想想,到底得罪过谁?”
张大官人心说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古今中外什么人都有,跟你说,怕把你给吓着了,他笑道:“做这件事的人也是一个无胆鼠辈,如果他真要找我的晦气,直接找上门来就是,藏头缩尾的上不得台面。”
祁山道:“凡事还是应该小心为妙。”
张扬道:“让人收拾房间吧。”
祁山道:“我让人给你换一间房。”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那个必要,收拾干净了就行,换来换去的还不够麻烦呢。”
祁山请张扬来到屋顶花园喝咖啡,他们坐在遮阳伞下,端起香醇的咖啡,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祁山道:“我会增强保安,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张扬道:“话千万别说得太满,这个人既然能够神出鬼没的溜进来,证明他还是有些本事的,刚才的那条死狗是被一刀砍下了脑袋,寻常人是做不到的,这个人的刀法肯定很好。”
祁山道:“会不会和日本人有关系?”
张扬笑道:“有可能,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干得这件事,我会一刀把他的脑袋切下来。”
祁山道:“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去听音乐会。”
张大官人笑道:“听音乐会是假,给林雪娟捧场是真吧!”
祁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音乐有助于放松,我们这些人的生活太紧绷了,适当的放松是必要的。”
张扬道:“林雪娟和霍云忠离婚了吗?”
祁山微微一怔:“什么?”旋即他就明白了张扬的意思,低声道:“还在分居期,霍云忠不同意离婚,估计最后要走法律程序。”
张扬道:“你们……”
祁山道:“如果我说,我们现在比起过去更加陌生,你信不信?”
张扬点了点头道:“信!”
祁山笑了起来:“本来我以为存在于我和她之间的障碍就是她的婚姻,可是当她的婚姻即将解除的时候,我却发现,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是她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张扬道:“你不像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既然认准了,为什么要犹豫?”
祁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有些事,他永远无法对外人去说。
张扬想了想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中岛川太,他告诉中岛川太的目的是要通过中岛川太向武直正野传话,张扬从那条死狗的刀口上判断出,砍杀这条野狗的应该是东洋刀,武直正野之前向他转交过柳生义夫的战书,张扬认为很可能和日本人有关。
中岛川太听说这件事之后显得也有些错愕,他惊声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张扬道:“我自问对各流派的武功还有些见识,从刀口上可以看出,砍杀这条野狗的是东洋刀法,此人的武功还要在柳生正道之上。”
中岛川太皱了皱眉头,依照张扬的说法,应该是已经将做这件事的人锁定为日本武者,中岛川太道:“张先生,当今的时代,各国武功刀法已经融会贯通,未必只有日本人才会使东洋刀,就像贵国的武术如今已经传遍世界每个角落一样。”
张扬道:“中岛先生,咱们认识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彼此的了解都很深,你的武功和柳生正道在伯仲之间,我敢说,我不怕任何人的挑战。”
中岛川太紧紧握着电话,背脊上已经流淌出冷汗,他当然知道张扬并没有任何夸张,以张扬的武功即便是柳生义夫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张扬道:“帮我转告大使先生,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张大官人想都不想就把这笔帐算在了武直正野的身上,他才不管武直正野有没有做过这件事,他认为就算武直正野没有直接做,这件事也和他有关。
结束了和中岛川太的电话之后,张扬正想出门,可来到楼下大堂的时候,正遇到宋怀明的妻子柳玉莹,张大官人知道柳玉莹是不会平白无故来这里的,她这次过来肯定是为了找自己,而且张扬也猜到了她的来意和楚嫣然有关。
张扬和楚嫣然分手的真相只有宋怀明知情,柳玉莹无疑是被瞒在鼓里的,其实她一直都想跟张扬好好谈谈,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柳玉莹知道张扬来东江还是听赵静说得,说来也巧,赵静和丁兆勇回丁家吃饭的时候刚巧遇到了柳玉莹,柳玉莹问起张扬的近况才得知他身在东江。
面对柳玉莹,张扬表现出相当的礼貌:“柳阿姨,您好!”
柳玉莹道:“最近我可不怎么好,能和你谈谈吗?张书记!”
张大官人被柳玉莹的一声张书记喊得有些尴尬,他笑道:“柳阿姨,您生我气了,千万别这么叫我,不然我怕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柳玉莹道:“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有没有时间?我有事问你。”
张扬笑道:“什么事情也不如您找我重要,柳阿姨,我请您喝茶。”
柳玉莹点了点头,跟着张扬一起来到外面的露天茶座,张扬叫了一壶龙井,很殷勤地帮助柳玉莹倒上。
柳玉莹上下打量着他:“张扬,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知道,全都知道。”
张大官人诚恳的态度多少让柳玉莹有些软化,她叹了口气道:“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们,好好的,又闹什么分手?都老大不小了,嫣然今年都二十五岁了,你们分分合合也谈了五年吧,这么多年的感情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张扬道:“这事儿不怪嫣然,都怪我。”
柳玉莹道:“那你说给我听听,怪你什么?你哪里做错了?”
张扬道:“我……我其实也没犯什么大错。”
柳玉莹道:“你没犯错?对你的事情我做过了解,你是不是对嫣然三心二意?”
张扬道:“柳阿姨,外面传的那些未必可信啊,很多人就是变着法子的诋毁我,我和嫣然的感情就是受到这些谣言的干扰。”
柳玉莹道:“那好,我问你,你和乔梦媛是怎么回事儿?”
张大官人被柳玉莹的这句话给问住了,他首先想到的是周兴民,难道周兴民已经将乔振梁委托他撮合自己和乔梦媛的事情泄露了出去?张扬又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周兴民应该不会做这样的宵小之事,其实他和乔梦媛在一起工作肯定会有人说三道四。张扬笑道:“没什么啊,我和她就是同事关系,我请她担任了滨海的招商办副主任,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柳玉莹道:“张扬,我相信你说的话,因为我自认为了解你和嫣然之间的感情,我认为你们不会分手,也不应该分手。我再问你一句,你现在还爱不爱嫣然?”
“爱!”张大官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厮对每个红颜知己那都是发自内心的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怪胎,为什么自己的感情会泛滥到这种程度?这厮不埋怨自己,他认为这都是老天惹得祸,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地把自己从大隋朝带到这里来,自己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应该说,自己还是过去那个样子,只是时代已经改变。
柳玉莹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不拿出一点诚意,征求嫣然的原谅?”
张大官人无言以对,不是不想说,是没办法说。
柳玉莹却将他的沉默理解为这厮理屈词穷,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包括怀明在内,最近外面有很多传言,说他因为嫣然的事情而迁怒于你。”
张扬笑道:“没影的事情,柳阿姨别听外面人瞎说。”
柳玉莹道:“我了解我的丈夫,我知道他绝不是一个公报私仇的人,即便是你和嫣然的感情不再,我们也没有埋怨你的理由,你帮助过我们很多。”柳玉莹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张扬不但救过她,还救过她的儿子,如果没有张扬,他们母子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张扬道:“宋书记并没有针对我。”
柳玉莹道:“我很少问他工作上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想安心去当他背后的女人,他的工作已经够忙,我不想给他多添心思。”
张扬点了点头,柳玉莹在这方面无疑做得很不错,在张扬眼中,她始终都在努力扮演好宋怀明贤内助的角色,不但全心全意地付出,而且还尽可能的去扮演好嫣然后母的角色,可以说宋怀明和楚嫣然父女两人能够冰释前嫌,和她的努力也有着相当的关系。
柳玉莹道:“我不瞒你说,这件事我打听过,的确是怀明做出决定拿下你在滨海保税区的管理权。我还是那句话,怀明从来都不是一个公报私仇的人,对你,对任何人都一样,我坚持认为,他不会这样做。”
张大官人忽然发现柳玉莹真的很不简单,虽然她展露在人前的更多的是她柔弱的一面,光芒被宋怀明掩盖,可是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超人智慧。
柳玉莹道:“变化源自于刘艳红受伤,我问过那天的详情,怀明冒雨连夜赶过去,当时从山崖下救出刘艳红的是你,而这段时间,你也一直都在为她治疗,怀明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到你,就证明他对你的信任远超任何人,可是从那时开始,有很多事变得不合乎逻辑了,在南锡的时候,你和龚奇伟是很好的朋友,关系可谓是亦师亦友,你又救过他女儿龚雅馨,可是自从龚奇伟前往北港之后,你们的关系却江河日下,甚至反目成仇,自从刘艳红遭遇不幸,没多久就传出你和嫣然分手的消息,你和怀明之间的关系同样每况愈下,甚至他亲自授意削弱你的权力。”
张大官人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了。
柳玉莹道:“你们所做的一切或许可以瞒过其他人,但是瞒不过我,你们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一个秘密,不想被人知道?甚至于你和嫣然的分手都和这件事有关?”
张大官人干咳了一声道:“柳阿姨,我也想事情像您所说的这样,可……”他笑了笑道:“您所说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天方夜谭?”
柳玉莹道:“我不敢说了解你,但是我了解怀明,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对,我能够感受到他最近所面临的压力,张扬,我不管你们在计划着什么?我只希望你们平安!”
张大官人抿了抿嘴唇,目光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感动。
柳玉莹道:“嫣然下个月回国,我想,你们应该好好谈谈。”
张扬点了点头。
柳玉莹站起身道:“今天我来找你的事情,我希望只限于你我之间。”
张扬道:“柳阿姨放心。”
或许是因为柳玉莹的这番深谈彻底扰乱了张大官人的内心,晚上他鬼使神差地跟着祁山一起去听音乐会,在音乐会现场,张大官人多数时间都显得心神恍惚,直到林雪娟上场的时候,他方才回到现实中来。
身穿白色长裙的林雪娟出现在舞台中央的时候,祁山的目光就开始发亮,这样的目光让张大官人相信,祁山对林雪娟的感情是真挚的。旋律随着林雪娟纤长白皙的手指流淌而出,祁山的内心随着音乐的旋律而起伏着,他听得很陶醉,到最后闭上了双目,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脑海中回想着过去他和林雪娟相恋的一幕一幕。
张大官人却在这个时候打扰了他:“其实你不应该是一个懦弱的人。”
祁山睁开双目:“你在说我?”
张扬点了点头:“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祁山道:“如果你不能给一个女人幸福,为什么要说出来?如果你的内心承载不了她的爱,为什么要向她表达?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最好还是选择祝福!”
张大官人道:“还好我的内心足够强大,祁山,你现在有钱有势,又没有结婚,她也就快恢复自由身,按理说你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障碍。”
祁山道:“有!”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重新投向了舞台,望着林雪娟:“我和她早已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张扬道:“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人生在世不过短短百年,想这么多干嘛?该爱就爱,该恨就恨,搞这么纠结,到最后还不是难为了自己。”
祁山笑道:“我比不上你豁达……”
他的话被观众席的掌声打断。
张扬跟着鼓了几下掌,打了个哈欠道:“走了,回去睡觉,你自己继续看吧。”
祁山道:“我跟你一起走。”真正吸引他的并非是音乐会本身,而是林雪娟,看完了林雪娟的节目,他对音乐会也失去了兴趣。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回到车内坐下,祁山道:“我请你吃夜宵。”
张扬摇了摇头道:“算了,跟你喝酒从不尽兴。”
祁山笑道:“我酒量不行。”
祁山启动了汽车的引擎,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却突然熄灭了。
一丝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们的心头,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响起,在他们车位的前后,各有一辆依维柯汽车向他们所乘坐的辉腾车夹击而来。
即便是张大官人反应神速,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车内逃出。
祁山上车之后就习惯地扣上了安全带,所以他的身躯在接连地冲撞中仍然得以保持在座椅之上,张大官人坐在副驾上,先是感受到来自后面的撞击,他的身体向后仰去,和座椅紧紧相贴,然后来自前方的撞击狠狠撞在了辉腾车的前脸,张大官人因为这次的撞击身体从座椅上飞了出去,脑袋撞在前方的挡风玻璃上,居然将挡风玻璃撞出了一个大洞,身体贯穿玻璃向前方飞去。
如果换成普通人,就算不死也得赔上半条命,可张大官人不同,他根本是借势为之,借着车身冲撞的惯性,飞扑而出,身体稳稳抓住前方依维柯的车身,接着腾空一跃而上,身体已经落在车顶。
两辆汽车在完成第一次撞击之后,分别向前后驶去,试图拉开距离之后紧接着进行第二次的撞击。
张扬大踏步越过车顶,只一拳就将挡风玻璃击得粉碎,里面坐着两人都没有想到这厮是怎么从轿车里面逃出来的,惊得目瞪口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张扬已经冲入车内,一巴掌就将开车的那个打得昏死了过去,另外一人抽刀刺向张扬,张扬一把拿住他的手腕,然后卡住他的脖子,对方的力量根本无法和他相提并论,张扬轻松夺下军刀,反转军刀用刀柄重重砸在他的鼻梁上,砸得这货满脸开花,痛得嗷嚎一声捂住鼻子,张扬推开车门,一把将这厮推了下去。
于此同时那辆位于辉腾车后方的依维柯加足马力再次向辉腾车倒了过去。
祁山仍在车内,他的头脑有些发懵,仍然没从第一次撞击的震荡中清醒过来,几乎是处于本能,他的脚将油门踩到了最大,然后辉腾车向前方冲去,张大官人已经成功将两名歹徒推下车去,控制住了依维柯,看到那辆辉腾车向自己的车尾撞来,他慌忙踩下油门,依维柯向前方行进。
地下车库内出现了奇怪的一幕,最前方的一辆依维柯拼命向前方开,它是为了躲避后面的那辆辉腾,而辉腾也在加足马力向前方冲击,却是为了躲避后方的依维柯。
辉腾车虽然受损,可是加速性能依然优秀,眼看和前方车辆的距离越来越近。张大官人猛然一个转向,轮胎在地面上磨出数道青烟,辉腾车擦着依维柯的车尾冲了过去。
紧接着位于最后方的那辆依维柯尾随而至。
张扬迅速切换档位,油门踩到最大,以后档全速后退,正撞击在那辆从身后经行的依维柯车身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