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也得忍着,你想给我找后妈,必须要先过我这一关,我点头,你才能娶媳妇,不然,你乖乖给我打一辈子的老光棍。”
薛世纶因为女儿的霸道哈哈大笑起来。
针对薛世纶遇刺一案的调查并没有因为薛老逝世而停歇,当天下午,专案组前来薛家,向薛世纶透露了刺杀案的最新进展。
凶手的身份已经查实,死在现场的那名杀手是一名逃犯,身上背负多桩命案,一直都在警方的通缉名单中,对于此人背后的资料模糊的很,至于那天晚上的柳丹晨和张扬,已经完全排除了他们和这件事的关系。
可以说柳丹晨只是仗义出手,她和这件谋杀并没有任何的关系,通过对京剧院来到薛家所有人员的排查,也基本上否定了京剧院和这件事的关系,杀手在京剧院演出穆桂英挂帅之前杀死了一名武师,并顶替那名武师走上了舞台,上演了一出寿宴谋杀案。
这样的结果让薛世纶并不满意,他的目的是找出幕后的真凶,而不是听到警方告诉他排查后的结果。
这段时间萧国成一直都留在薛家,他是薛老的义子,和薛世纶一样承担着守灵的责任。他的体质本来就不好,接连熬了几个日夜,让他又泛起了咳嗽的毛病,听说专案组前来通报调查结果,他也前来询问。
薛世纶刚刚将专案组的人送走,看到萧国成过来,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国内警察的办案效率真是低下,到现在还没有查出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萧国成道:“没查出来他们过来干什么?”
薛世纶道:“跟我汇报说案情进展,这些天他们只搞清了一件事,就是京剧院和这次的刺杀行动无关。”
萧国成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世纶,你想怎样?”
薛世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国成,你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萧国成道:“那天在干爹的寿宴之上,你对顾允知说的话还记得吗?”
薛世纶摇了摇头道:“这两天只顾着忙爸的事情,我哪记得那种小事。”
“我记得!”萧国成望着薛世纶的眼睛,从他的目光中,萧国成并没有找到仇恨,但是萧国成知道,薛世纶没有一刻忘记过仇恨,他低声道:“一直以来你都记得当年和顾允知的那段过节,你认为是他改变了你的一生,你认为正是因为他迫使你放弃了仕途,而远走国外。”
薛世纶道:“国成,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萧国成道:“世纶,收手吧,干爸都已经离开了我们……”
薛世纶怒吼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爸是被我害死的?”他的神经被敏锐地刺激到了。
萧国成平静望着薛世纶:“世纶,还记得当初我们在帝国大厦顶层喝酒的情景吗?你说美国现在是夜里,而中国是白天。”
薛世纶的情绪瞬间平复了下去,他低声道:“你告诉我,世界上分很多种人,有种人自始至终生活在阳光下,只有阳光才能让他快乐,而另外有种人必须生活在夜里,只有黑夜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全。”
萧国成道:“习惯黑夜生活的人最好不要奢望不属于他的阳光,你和我的一生早已定性,我们必须要沿着过去的路走下去,世纶,该有的我们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
薛世纶摇了摇头道:“你永远不会了解我!”
萧国成道:“我本以为对你已经足够了解,可现在我才发现,我真的不了解你。”
薛世纶道:“我自始至终没有改变过我的方向,发生变化的人是你!”
萧国成道:“我想问你一件事,顾佳彤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薛世纶向萧国成靠近了一些:“国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亲,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萧国成低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想要解脱,唯有放下!”
薛世纶冷冷道:“一个人的手上一旦沾上了血腥,就永远不配谈放下这两个字,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全都是自我安慰的鬼话。”
应顾养养的邀请,当晚张扬陪着她和顾允知一起前往京城大剧院观看了《穆桂英大破天门阵》这场戏,这也是柳丹晨自从薛老寿宴之后的第一场演出,今天上午的时候,她才接到专案组的通知,告诉她,警方已经彻底解除了对她的嫌疑。
本来顾明健说好了也要同来,可是临时有生意要谈,他不得不向父亲告假。顾允知对此看得倒是坦然,儿女大了,各有各的事情,不可能让他们时时刻刻守在自己的身边,尤其是女儿佳彤发生不幸之后,顾允知对儿女的态度更是顺其自然。
看到今晚的剧目,顾允知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他想起薛老寿宴的那天晚上,正是在这出戏上演的时候,发生了刺杀薛世纶事件。女儿今天约自己来散心虽然是好意,可她并没有想到这会勾起自己对那晚的回忆。
张扬在开场二十分钟后方才到达,顾养养忍不住抱怨他道:“张扬哥,你越来越没有时间观念了。”张扬道:“刚去办了点事情,所以耽搁了。”
顾允知微笑道:“你当张扬像你一样无所事事,他是国家干部,有正经工作要做。”
顾养养抗议道:“嗬,爸,您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叫无所事事呢?”
顾允知笑道:“我不跟你理论,咱们看戏,不要妨碍别人。”
张大官人对看戏本来没多少兴趣,不过今天舞台上的主演是柳丹晨,他还是提起了不少的兴趣,那天在紫金阁看到的只是片段,今儿才算看了全版。
柳丹晨果然不愧是京剧界新近蹿红的花旦,唱念做打,无不精通,听着她娇柔婉转咿咿呀呀的唱腔,张大官人也感悟出了些许的京剧之乐。
到了穆桂英大战萧天佐那一段,张大官人不由自主有点紧张,毕竟那天在寿宴上的刺杀让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还好今儿没有杀手混进武师的队伍里。
柳丹晨打完了这一段,随着旋律再次开唱,可意外发生了,她刚刚唱到第一个高音的时候,就突然失声了。后面的琴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一个转折,重新拉了回来,原指望着柳丹晨这次能够随着他的旋律重新找回唱腔,可是柳丹晨美眸之中流露出一阵惶恐,她张开嘴巴,还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看到舞台上发生了这种事情,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京剧票友之中的素质也良莠不齐,尤其是一帮跟着来凑热闹的年轻人,下面就叫开了:“唱啊,你倒是唱啊!”
柳丹晨咬了咬樱唇,她不是不想唱,可是突然就发不出来声音了。
现场开始有人起哄,有人抓起饮料瓶果壳瓜子向舞台上扔了过去,现场乱成一团,演出单位赶紧将幕布拉上,观众席上不少人高喊着退票,还有人趁乱冲上了舞台。
顾允知皱了皱眉头,想不到来京城连看了两场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结果都出了事情,张扬护着顾允知父女出了剧院,顾允知道:“张扬,我和养养先回去,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帮忙就帮帮人家。”
张扬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张大官人折回头来到戏院门口,看到观众都被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劝说出来,有部分人还在门口闹着退票。
张扬从后门走了进去,一名工作人员拦住他道:“这位同志,说你呢,散场了,散场了!”
张扬道:“我是京剧院的。”
工作人员道:“我还是国家话剧院的呢,你有什么可以证明?”
张扬道:“我认识钱春楼钱院长,柳丹晨也是我朋友。”
工作人员可没那么好糊弄,守住门口不让他进,这时候刚巧京剧院院长钱春楼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满面愁容,好不容易才等薛老寿宴的事情平息下去,可没想到第一场演出就出事了,柳丹晨早不失声,晚不失声,偏偏这会儿失声。要知道柳丹晨可是他的台柱子,真要是出了问题,京剧院会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
张扬看到钱春楼,大声叫道:“钱院长!”
钱春楼抬头看到张扬,一眼就把他给认了出来,他迎了过来道:“张书记,您怎么来了?”
张扬道:“我刚才正看戏呢,没想到柳丹晨失了声,所以我过来看看。”
钱春楼叹了口气道:“她这会儿哭得厉害,恐怕什么人都不想见。”
张扬道:“没关系啊,我过来就是帮她治病的。”
钱春楼想起那天张扬帮助柳丹晨治疗腰伤的手段,点了点头,让工作人员把张扬给放了进来,钱春楼道:“她此刻一个人反锁在化妆间里哭呢,你过去吧,我得去前面看看,这么多观众都闹着要退票呢。”
张扬问明了柳丹晨的所在,来到化妆室门外,发现房门紧闭,他敲了敲房门,里面无人应声,倾耳听去,听到里面有些动静,肯定有人。张扬清了清嗓子道:“警察,柳小姐,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没多久柳丹晨就过来开门,看到是他不由得柳眉倒竖,凤目圆睁,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其实柳丹晨原本也不是个脾气大的人,可今天遇到了这倒霉事儿,满腹的委屈,自然想找一个发泄的对象,张大官人此时出现,偏偏又冒充警察,柳丹晨满腔的怒火自然瞄准了他。
张大官人笑得阳光灿烂:“你别冲我发火,我不这么说,你还就不开门了,想骂我是不是?可惜你现在说不出话。”
柳丹晨气得一甩手将门又关上了,听到张扬在门外道:“那啥,我走了啊,你要是想把嗓子治好,以后得去平海找我了。”
柳丹晨慌忙又把门给拉开了,她想说话,可惜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看到张扬果真转身走了,赶紧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张扬的肩头。
张扬转身笑眯眯看着她,其实张大官人早就算准了她得过来开门。
柳丹晨指了指化妆间,把他给请了回去。
张扬在椅子上坐了,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嗯啊了一声道:“嘴好干!”
柳丹晨真是哭笑不得,这厮根本是在提醒自己给他端茶倒水啊,不过有求于人,她首先要礼下于人,柳丹晨虽然发不出声,可微笑还是会的,脸上虽然挂着泪珠儿,可唇角已经荡漾起温婉妩媚的笑意,诱人的风情让张大官人心头也不禁一颤。
柳丹晨毕竟是唱戏出身,表情之丰富远非常人能及,她给张扬泡了杯茶双手奉上。
张大官人喝了口茶,轻声道:“我看你是心里存在阴影,自从那天薛老寿宴之上遭遇变故,你心里始终没有放开这件事,今天第一天登台,恰恰唱得又是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所以在舞台上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情绪一紧张,就造成了失声,现代医学的理论解释是神经系统出了毛病,简称神经病。”
柳丹晨被他引得忍不住想笑,可惜无法出声,一双妙目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心说我都惨到这份上了,你还好意思说笑。
张扬道:“你别怕!”
柳丹晨咬了咬樱唇,她找了张纸,拿起狼毫,在上面工工整整写了一行小楷,她说不出话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和张扬交流。
张大官人惊奇地发现柳丹晨居然写得一手好字,却见柳丹晨写道:“我以舞台为生,失声之事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还望张书记多多帮忙。”
张大官人笑道:“怕什么?失声又不是失身,小事一桩。”
柳丹晨俏脸羞得通红,啐道:“你……”她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够发出声音来了。
张大官人可不是故意要调戏她,只不过是通过这种方式转移柳丹晨的注意力,人的注意力一旦得到分散转移,神经系统自然而然的就能够得到放松。
柳丹晨虽然说了一个字,可马上又发不出声音来了,她是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一个字给吓着了,马上就想到,我怎么突然能够说话了?我不是失声了吗?一想到这茬儿,马上又说不出来了。她又在纸上写道:“我又发不出声音来了。”
张扬道:“你这也是强迫症的一种,内心里给自己心理暗示,神经太紧张了。”
柳丹晨写了三个字:“怎么办?”
张扬道:“你坐好!”他让柳丹晨坐下,从腰间取出自己的针囊,刚刚抽出一支金针,却想不到柳丹晨看到金针,一张俏脸变得煞白,额头上布满冷汗,瘫倒在座椅上。
张大官人看到她的模样顿时明白了七八分,这丫头晕针。
张扬道:“你把眼睛闭上!”
柳丹晨拼命摇头。
张扬道:“我看你是不想唱戏了。”张大官人的恐吓果然起到了效果,柳丹晨赶紧将双目闭上。
张扬运针如风,迅速在柳丹晨颈部穴道之上刺了一针。
柳丹晨眉头不停颤抖,过了一会儿方才听到张扬道:“好了!”睁开双目,看到张扬已经将金针收了回去,她长舒了一口气,抽出纸巾擦去额头的汗水。
张扬道:“你说句话试试。”
柳丹晨张开嘴,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张扬伸出手指,在她肩头一点,柳丹晨感觉被击中的地方又酸又麻,实在是难以忍受,她不禁叫了一声:“啊!”
张大官人道:“好了!”
柳丹晨道:“我……真的好了!”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她方才放下心来。
张扬点了点头道:“不过你最近最好还是休个长假,让自己的情绪能够得到缓冲和放松,失声这种事,和情绪的关系很大,如果你工作压力过大,精神紧张,都可能导致复发,还有,你脊椎有毛病,需要抽时间治疗一下。”
柳丹晨道:“张书记,您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她现在对张扬的医术已经深信不疑了。
张扬笑道:“只能等下次来京的时候再说了,我明儿就要返回滨海。”
柳丹晨道:“这么快!”言语中充满了失落,她可不是舍不得张扬走,而是因为张扬现在走了,就没人给她治腰了。
张扬道:“要不,你就抽时间去滨海找我!”
柳丹晨恢复了正常言语能力也颇为开心,她真诚道:“我请你吃饭,一来表示对你的感激之情,二来给你送行。”
“小事一桩,不用请吃饭。”
柳丹晨道:“我这人不喜欢欠情,张书记,你不能拒绝啊!”
两人出了门,正遇到过来看情况的钱春楼,听到柳丹晨的招呼声,钱春楼也是倍感欣慰,知道柳丹晨的声音已经恢复了。
张扬道:“钱院长,要多给柳丹晨休息啊,人不是机器,这么连轴转,身体吃不消的。”
钱春楼被今天的事情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笑道:“马上我就给丹晨放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柳丹晨微笑道:“钱院长,这可是您说的,给我一个月假期吧。”
钱春楼道:“一个月太长了吧,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到七一了,咱们的演出任务很重啊。”
柳丹晨讨价还价道:“二十天!”
钱春楼道:“那好,就二十天,你利用这段时间,养精蓄锐,回来后刚好赶上七一演出,咱们还得去香江参加专场演出呢。”
张扬打车过来的,虽然北港驻京办有车给他用,他不想别人说三道四,还是打车省心。
柳丹晨虽然迅速蹿红,可是在京剧界毕竟还是一个新人,也没买汽车,刚买了一辆红色珠峰150代步,张扬跟着她来到车前,柳丹晨道:“你会骑摩托车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马马虎虎!”
柳丹晨道:“那你带我吧,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家小饭馆特好!”
张扬启动了摩托车,柳丹晨侧身坐在他身后,手臂轻轻揽在张扬的腰前。按照柳丹晨的指引,他们来到那家小店,店名就是——那家小店。
虽然是晚上十点,饭店里仍然是宾客盈门,因为里面满座,所以只能临时在路边给支了一张桌子。
柳丹晨笑道:“条件简陋了一些,张书记不要见怪。”
张大官人道:“和星级酒店相比,我宁愿吃路边摊。”
柳丹晨把菜单递给张扬,张扬道:“你来,我不熟。”
柳丹晨点了一个特色烤羊头,又点了几道凉菜,张扬一看居然全是荤菜,不由得笑道:“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明星,十有八九都吃素菜,没想到啊,你居然这么喜欢吃肉。”
柳丹晨笑道:“不仅仅是喜欢吃肉,我还特喜欢吃辣,顿顿都离不开辣椒。”
张扬赞道:“经常吃辣皮肤还这么好?你是在告诉我自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吧?”
柳丹晨格格笑道:“我师父当年都提醒我,少吃辣,少吃荤腥,可是我就是戒不掉,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家是川西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那边的水土养人。”
说话间伙计已经上菜了,柳丹晨道:“你喝什么酒,我去给你买,他们这边只有二锅头。”
张扬道:“入乡随俗,二锅头就成!”
柳丹晨叫了瓶红星,帮着张扬将面前的玻璃杯倒满,她自己却不喝,要了瓶雪碧。
张扬道:“你不喝点儿?”
柳丹晨道:“从来都不喝酒,这是师父立下的规矩,做我们这行的,有些应酬场面是少不了的,可是越是那样的场面越是要保持头脑清醒,所以师父给我们立下门规,不许喝酒。”
张扬道:“你师父是哪位啊?”
柳丹晨道:“她已经故去了,所以我不方便提起她的名讳。”
张扬端起酒杯道:“严师出高徒,看到你现在的成就,我相信尊师一定是位德艺双馨的长者。”
柳丹晨微笑道:“是,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
那家小店的味道真是不错,张大官人发现不但高手藏于民间,美食多数也藏于民间。
和美女在一起吃饭总是容易招人侧目,古人的很多话都有道理,红颜祸水,和美女相处,很多时候必须要面临一定的风险。张大官人已经不止一次的面对过这样的场面,他和柳丹晨谈话的时候,就有不少双眼睛不停往这边看。当然不是看自认为玉树临风高大威猛的张大官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专注在柳丹晨的身上,即便是有人看张扬,也只是顺便扫那么一眼。
美女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可是美女身边的这位往往是招人嫉恨的,这世界上不乏挑事的人在,坐在张扬邻座的三名男子表现的更加肆无忌惮了一些,他们开始的时候还偷瞄柳丹晨,可几杯酒下肚之后,目光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柳丹晨应该是习惯了这种目光,她根本对这些人视而不见,这也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张大官人开始的时候也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可过了一会儿,听到一人道:“你们说这他妈什么世道,好白菜怎么都让猪给拱了?”
张大官人知道那家小店没有白菜这道菜,也没有猪,人家是借着这句话骂自己呢,这世道心里不平衡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柳丹晨道:“你怎么老走神呢?我请你吃饭,你这是对我的不尊重。”她看出张扬想发火。
张扬笑眯眯看着她:“得,我看你总行了吧。”
柳丹晨道:“其实啊,这个世界上不顺心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每件事你都去计较,肯定得累死。”
张扬道:“也是!”
柳丹晨又给他倒了杯酒,轻声道:“干杯,祝你一路顺风。”
张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微笑道:“其实跟美女一起出双入对的,是个高风险的职业,就算我心里再光明磊落,也禁不住别人羡慕嫉妒恨呐。”
柳丹晨笑道:“别胡说了,我算哪门子美女啊,你那个养养妹妹才是真的漂亮呢。”
张扬笑了笑。
一旁那位又骂上了:“我操,这老天爷是不开眼啊,好逼都让狗日了。”
柳丹晨听到这话,脸也红了起来,这人说话太不堪了。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哪还按捺得住,看来全民素质都等待提高啊。看到他站起身来,柳丹晨赶紧也站了起来:“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张扬挥了挥手道:“老板,结账!”
老板走了过来。
一旁三人极其轻蔑地看着张扬,有人向地上猛啐了一口唾沫,嫉妒,赤裸裸地嫉妒。
张大官人并没有马上发作,柳丹晨本想抢着去结账,张扬却拦住她,向那老板道:“老板,多少钱,帮我把那桌三个哥们的帐也给结了。”
柳丹晨有些不解地看着张扬,不明白为什么人家骂他,他还帮着那些人结账。
那三人听说张扬要帮他们结账,其中一人骂道:“谁他妈稀罕,老子有的是钱!”
张扬微笑点了点头,抽了五张百元钞票递给那老板,然后和柳丹晨一起离去,他选择的路线是从那三人身边经过,柳丹晨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一颗芳心忐忑不安。
张大官人用传音入密向柳丹晨道:“去前面等我!”话音刚落,他一把就抓住三人中的一个的脑袋,狠狠撞击在桌面上,另外一个还没站起身来,张扬已经抄起桌上的酒瓶,啪!地一声砸在他的脑门上,剩下的那位抓起凳子:“我操……”
话没说完呢,张大官人一拳已经砸在了他的面门上,打得这厮满脸开花,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张大官人已经将出言不逊的三个家伙尽数放倒在地。望着倒地呻吟的三人,张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世上怎么这么多犯贱的人?”
柳丹晨从刚才张扬让她先走的时候对发生的这一幕就早有预料,现在果然得到验证。
张扬帮着付账是有目的的,现在这三个家伙被他揍得滚地哀嚎,恐怕连付账的能力都没有了。
柳丹晨骑着摩托车来到张扬身边,张扬在后座上坐好了,笑道:“赶紧走,待会儿警察来了!”
柳丹晨也不禁笑道:“你这人脾气真的很不好。”
张大官人振振有辞道:“怪我吗?我没干过的事情他们凭什么乱说啊!”
柳丹晨怎么听怎么别扭,什么叫没干过的事情?这厮的脸皮好像有点厚啊!
张大官人从不认为自己的脸皮厚,他认为这是一种心理素质的表现。和乔老一起长途并不是第一次了,张扬顺便为乔老检查了一下身体,乔老的身体状况很好,心情似乎也很好,看起来并没有受到最近传言的影响。但是张扬感觉到这只是表面,乔老的心情肯定不像看起来那么快乐,而且传言一定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不然他这次不会专程前往滨海一趟。
乔鹏飞心情不好,他没有爷爷的那种境界,乔梦媛并非大伯亲生女儿的消息最近深深困扰着他,这不仅仅是大伯的事情,也关系到乔家的名誉,乔鹏飞几次都想问爷爷这件事的真相,可是看到爷爷安之若素的镇定神情,他又打消了念头。
他们开两辆车出来,乔鹏飞开着自己的吉普车,张扬陪着乔老坐在他的商务车里。中午在鲁南休息站调整休息的时候,张扬和乔鹏飞来到树荫下乘凉,乔鹏飞道:“这次我就不去滨海了,爷爷也不让我跟着过去,你帮我照顾好他老人家。”
张扬笑道:“没问题,对我你还信不过吗?”
乔鹏飞道:“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搞得我心情很烦。”
张扬道:“乔老没事啊。”
乔鹏飞道:“爷爷遇到任何事都是风波不惊,他不会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我们,人上了年纪,最害怕的就是刺激。”
张扬道:“鹏飞,你是不是担心那些流言?”
乔鹏飞在张扬面前并没有隐瞒,他点了点头道:“不知是谁在造谣,诋毁我们乔家的名誉,如果让我找到这个人,我一定饶不了他。”
张扬道:“清者自清,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何必去计较?如果你真的计较了,最后只能坏了自己的心情。”
乔鹏飞道:“张扬,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张扬道:“不信谣,不传谣,梦媛是我永远的朋友,你也一样。”
乔鹏飞道:“从鹏举哥的事情开始,就是一个阴谋,有人在针对我们乔家,不停地搞阴谋。”
张扬道:“有句话说得好,他强任他强清风绕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流言蜚语越多,越是要保持冷静的心态,我现在才发现一个道理,这世上什么事情都不能认真,你要是认真,你就错了。”
乔鹏飞笑道:“不是说,这世上最怕认真二字吗?”
张扬道:“认真也得找准目标,不知道目标是谁,你跟谁较劲呢?总不能跟全世界较劲吧?”
乔鹏飞道:“你才跟全世界都较劲呢。”他望着商务车的方向,看到爷爷从车里出来了,在勤务兵的陪同下走走看看。
乔老看到树下聊天的他们两个,也笑了笑,朝他们走了过来。
两人起身迎了过去,乔老道:“坐你们的。”
乔鹏飞道:“爷爷,您累不累?”
乔老摇了摇头道:“不累,这么久没出门,一出来感觉还挺新鲜的。”
乔鹏飞道:“爷爷,等你去滨海玩几天,我就过去接您,陪您去江城那边再好好转转。”
乔老道:“你啊,刚刚去春阳上任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工作搞好,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张扬负责招待我,梦媛也在那边。”说到这里,乔老停顿了一下,望着他们道:“你们两个没把我来平海的消息告诉梦媛吧?”
张扬道:“您老都专门交代了,借我一胆子我也不敢说。”
乔老笑道:“我就这么可怕?”
乔鹏飞道:“不是可怕,是您老气场强大,我们对您奉若神明。”
乔老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小子,跟着张扬学得油嘴滑舌的。”
张大官人这个冤枉啊:“乔老,您这话就不公道了,他油嘴滑舌跟我没关系,是他自身的天赋使然,我这叫口齿伶俐,跟他那种油嘴滑舌有本质上的区别。”
乔鹏飞道:“张扬啊张扬,枉咱们兄弟一场,关键时刻,你就把我给卖了。”
乔老看到他们斗嘴,露出会心的笑容,这些年轻人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他也有过朝气蓬勃青春激昂的年代,可如今,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人生的黄昏。乔老道:“这世上最珍贵的就是友情,你们在这条路上走得越久,就会发现友情越来越可贵。”
张扬道:“您老人家放心,以后我们会相互帮助,共同发展,狼狈为奸,同流合污的。”
乔老听到他最后两句话不禁又笑了起来:“你啊,开头还像那么回事儿,可越说越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