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呵呵笑了起来:“昝书记,您别动气啊,我就是说给你听听,我也相信您肯定不会做这种事,这年月,外面传什么话的都有。咱们身正不怕影儿斜,真要是跟那帮传谣言的一般见识,估计气都气死了,您说是不是?”
昝世杰认为和张扬的谈话已经没必要进行下去了,这小子根本是来找麻烦的,昝世杰正准备下逐客令的时候,张扬已经先行站起身来了:“昝书记,我下午还有个会,得先走了!”
昝世杰心中暗恼,本想借着逐客令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想不到这厮连这个机会都不给自己,他根本没站起身来:“你忙,不送!”四个字已经将他不悦的心情展露无遗。
张扬笑着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昝书记,市里对赵金科坠楼的事情非常重视,纪委刚刚成立了调查组,说是要对赵金科一案调查到底,我估摸着可能会找您了解情况!”
昝世杰的唇角抽搐了一下,这厮什么意思?分明是影射自己和赵金科之间存在问题?昝世杰有些忍不住了,他差点没抓起桌上的茶杯砸过去,可是再看张扬,人家已经大摇大摆走出了门外,昝世杰满肚子火气没处发泄,他极其郁闷瘫坐在座椅上,过了一会儿,他方才想起了什么,拿起电话拨通了市长宫还山的电话,电话响了数声之后,宫还山方才按下了接听键,有些不耐烦道:“谁啊?”
其实宫还山也清楚,能够直接拨打他手机的人并不多,可是宫还山最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语气上自然表现出了一些烦躁。
昝世杰恭敬道:“宫市长,我是昝世杰!”
宫还山道:“老昝啊!你找我有事吗?”
昝世杰道:“宫市长,我想打听一件事儿。”
宫还山道:“说吧!”
昝世杰道:“我刚听说赵金科跳楼了?”
宫还山那边愣了一下,然后方道:“你才知道?”他显然并不相信昝世杰现在才收到消息。
昝世杰的语气透着一股无奈:“科委这边消息闭塞的很!”一是证明自己刚刚知道,二是借机抒发了一下对现状的不满。
宫还山道:“昨晚的事情,根据现在调查的情况,自杀还是他杀都很难说。”
昝世杰道:“听说他涉嫌贪污?”
宫还山道:“老昝啊,你离开滨海这么久,对那边的事情还是如此上心啊!”
昝世杰不由得语塞,宫还山分明在讽刺他,昝世杰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电话打得有些多余,已经引起宫还山的不快了,可是既然打了就不妨多问一句。他低声道:“宫市长,刚才张扬来找过我,问起赵金科的事情,还说市里让纪委成立了工作组。”
宫还山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纪委介入是很正常的,张扬找你干什么?这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昝世杰道:“这个人很没有礼貌,他过来说,说几位会找我谈话!”
宫还山从电话中已经听出了昝世杰的不安,他淡然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连这点考验都承受不住吗?亏你还是一个工作多年的老党员。”
昝世杰道:“宫市长,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福隆港的事情我就主动承担了责任,现在离开滨海这么久了,难道发生的……”
宫还山打断了昝世杰的说话:“老昝,你怎么回事啊?我说你什么了?谁让你承担责任了?真是莫名其妙!”说完这句话,他就毫不客气的将电话给挂断了。
昝世杰满头冷汗的坐在那里,右手紧攥着电话,似乎想要把听筒给捏出水来。
张大官人前来科委绝不是突发奇想,他拥有自己的一套推理方法,赵金科他并不熟悉,可是他知道赵金科之死绝不会那么简单,身为车管所所长,他和滨海的黑车泛滥有着直接的关系,张扬认为赵金科肯定是被人从十楼推下,这是一场谋杀,而赵金科之所以被杀,绝不会是仇杀,而是别人为了掩盖证据而采取的灭口行动,死了一个赵金科就能够将所有的线索斩断,死了一个赵金科就可以保住罪魁祸首,张扬之所以前来找昝世杰,是因为他认为滨海的混乱和落后和这位滨海前县委书记有着直接的关系。如果说昝世杰在任的时候还有什么突出的政绩,滨海汽车交易市场绝对算得上,正是在他的任期内,滨海汽车交易市场才得到了飞跃发展,市场交易额连年攀升,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走私车泛滥,犯罪的猖獗。张扬从中找出了一个联系,赵金科肯定从走私车上牌中获得了巨额财富,而走私车的泛滥正和昝世杰对汽车市场的放纵有关,张大官人虽然目前没有证据,可是他仍然可以断定赵金科绝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一定有着一条不为人知的利益链,而昝世杰很可能是利益链中重要的一环。
张扬当天并没有离开北港,因为他还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北港市委副书记蒋洪刚。
下午四点,张扬来到北港西郊的玉屏山高尔夫球场,这里是北港第一座高尔夫球场,主人是恒茂商务的老总丁高山,张扬来到高尔夫球场,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运动服的女郎走向自己,远远笑道:“张书记!”
张扬这才认出来人是丁高山的女儿丁琳,张扬上次见到丁琳还要追溯到冯敬国的葬礼上,当时丁琳刚死了丈夫,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可现在她丰满了许多,俏脸红扑扑的,或许是因为运动的缘故,不过看起来精神状态非常的好,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应该早已从丧夫的悲痛情绪中走了出来。这也证明女人的精神状态在整体容貌中占有相当重要的比例,现在的丁琳绝对称得上美女了。
因为张大官人打量的时间太久,丁琳的脸红得越发厉害了,她低声道:“张书记,您不认识我了?”
张扬呵呵笑道:“我刚才还真没认出来,你比前阵子胖了!”
丁琳笑了笑:“张书记提醒我应该减肥了。”
张扬笑道:“你不胖,之前太瘦了!”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这种话题上探讨下去,马上转移话题道:“蒋书记在吗?”
丁琳点了点头,将他请上了一辆电瓶车,亲自驾驶着电瓶车驶入高尔夫球场,张扬望着这绿草茵茵的球场,心中暗叹,北港这些年的发展虽然不怎么样,可是这里的超级富豪却真的不少,单单是他所知道的就有萧国成、丁高山。
远处蒋洪刚正在高岗上挥杆,他这一杆把球打到了沙坑里,蒋洪刚摇了摇头,将球杆插了回去,摘下手套,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转身望向正在驶来的电瓶车,他笑着朝张扬招了招手。
张扬下车后来到蒋洪刚的身边:“蒋书记!”
蒋洪刚道:“走,咱们边走边聊!”他重新将球杆抽了出来,走向远处的沙坑,张扬跟着他走了过去,丁琳停在原地,并没有跟行,示意球童也在原地驻足。
蒋洪刚道:“赵金科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
张扬摇了摇头道:“只能肯定是他杀,杀手相当的老练,没有在现场留下太明显线索。”
蒋洪刚道:“一定有线索,仔细查!别忘了有句老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走下沙坑,用力将球击了出去。
张扬伸出手去,帮他走上沙坑,蒋洪刚笑道:“想不想试试?”
张扬道:“我不成!”
蒋洪刚道:“玩高尔夫击球还在其次,我喜欢这样的环境,蓝天白云,绿草茵茵,空气这么清新,远离都市的喧嚣,幸亏这里是丁高山开得,不然凭我那点儿工资我可玩不起。”他这一杆将球推到了洞口,跟了过去,轻轻一推,高尔夫球应声入洞。
张扬鼓掌道:“好球!”
蒋洪刚笑道:“看来你是真不懂,我一连打了七杆方才入洞,换成别人鼓掌,我会认为他是在讽刺我。”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蒋洪刚停下脚步,双手拄着高尔夫球杆,望着天空道:“项书记很生气,在常委会上大发雷霆。”他将内幕消息告诉张扬,凸显出他对张扬的关照。
张扬道:“我上午去见他了,专门向他解释这件事,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蒋洪刚看了张扬一眼道:“知道吗?针对这件事,市里决定要纪委牵头派出一个工作组,组长是纪委副书记严正。”
张扬道:“我听陈岗说了,不过具体的事情他没跟我说,我还以为是他亲自挂帅呢。”
蒋洪刚道:“严正这个人可是黑脸包公,六亲不认的主儿。”
张扬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又没干什么坏事,他怎么查都查不到我的头上。”
蒋洪刚轻声叹了口气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北港什么时候能够真真正正的消停几天啊!”
张扬道:“蒋书记认为他们会给我带来麻烦?”
蒋洪刚笑了笑:“你和陈岗之间好像有些疙瘩吧。”
张扬笑了起来,很狡黠的回答道:“我和他不熟!”
蒋洪刚笑着看了看张扬,然后摇了摇头:“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你最近太得意,保税区都被你们争去了,背后眼红的人太多了。”
张扬实在想象不出保税区和赵金科跳楼的事情有什么根本联系,蒋洪刚的思维也蛮跳跃的,从这件事突然就跳到了那件事上,不过张扬很快就想透了其中的原因,并非是蒋洪刚思维跳跃,真正的原因是蒋洪刚关心的并非是滨海发生了什么,而是他关心的是发生的事情会对未来的北港政局有怎样的影响?
体制内并不缺乏蒋洪刚这种官员,在他们心目中放在第一位的是政治前程,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机会,只要机会出现,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把握住机会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这样的人是为了政治而生,他们关心的只有这两个字,对于其他的事情都不会太关注。这种人也不会和别人走得太近,他们拉近或者疏远别人都有着明确的目的,蒋洪刚表面上将张扬当成自己人,事实上他是想利用张扬,借用张扬的背景关系。
张扬也没有把蒋洪刚当成可以掏心窝子的朋友,蒋洪刚想利用他,他一样也想利用蒋洪刚,张扬道:“保税区可不是我争来的,因为最早是我提出来,本来就是属于我们滨海的。”
蒋洪刚呵呵笑了一声,他将高尔夫球杆扛在肩头,转身向远处的电瓶车走去,张扬跟上他的脚步。蒋洪刚道:“看得出陈岗对你有些成见,成立调查组的事情最早就是由他提出来的。”
张扬道:“可能是因为陈凯吧,他一直以为陈凯是我从滨海踢出去的。”
蒋洪刚道:“陈凯本来就应该走,滨海福隆港火灾,死了四十七个人,他身为公安局长难道不应该承担责任?昝世杰出来把事情扛了,所有的事情到此了结,就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并不代表着他没有责任!”
张扬道:“天塌下来个高的扛着,看来只要有人扛,一切都好说。”
蒋洪刚看了看张扬,不知他这句话究竟带有几层含义。
张扬道:“您的话让我想到了赵金科的死,他死了,等于把滨海走私车的事情扛下来了,如果事情到他这里为止,再也查不到其他的线索,那么就等于他对这件事负责。”
蒋洪刚道:“你怀疑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张扬道:“没证据的事情我不好乱说,但是有人想他死是事实。”
蒋洪刚道:“灭口!”他说完叹了口气道:“也许滨海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最初得知这个消息,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杀,我不相信他会自杀,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
张扬道:“我和赵金科不熟,我只是查了查他的过去,查了查他的升迁史,好笑的是,当初保荐他的人居然都不敢承认。”
蒋洪刚道:“没有人喜欢麻烦,遇到了这种事,谁不急着撇开关系?”
两人回到电瓶车内,丁琳微笑道:“蒋叔叔,张书记,我爸泡好了茶等着你们呢。”
蒋洪刚笑道:“走,别让他久等了!”
丁高山在高尔夫球场的别墅内恭候着两人大驾光临,两人来到别墅前的时候,丁高山已经在门前等待,他微笑道:“玩得开心吗?”
蒋洪刚道:“开心!张扬没玩,给我当观众来着。”他闻到厨房内一股香味,吸了吸鼻子道:“什么味道?这么香?”
丁高山道:“我让人买了只大雁,亲自下厨给你们炖了一锅!”
蒋洪刚笑道:“好啊,尝尝你的手艺!”
丁高山招呼张扬去喝茶,蒋洪刚趁着这个功夫去洗了个澡,他和丁高山是老同学家老朋友,到了丁高山这边和到自己家一样。
张扬原没打算在丁高山这里吃晚饭,可是丁高山既然已经准备了,而市委副书记蒋洪刚也提出了邀请,他自然不好拒绝他们的好意,张扬给周山虎打了个电话,让他先找宾馆住下,回头需要用车的时候再给他打电话。
从丁高山洗杯泡茶的手法就能看出他应该是个茶道高手。
丁高山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张扬拿起茶盅一口饮尽,砸了砸嘴道:“乌龙茶!”
丁高山笑道:“冻顶乌龙,一位台湾朋友给我带来的。”
张扬道:“丁总真是交游遍天下。”
丁高山笑道:“做生意没有朋友是寸步难行!”他喝了口茶,将茶盅放下,轻声道:“张书记,我听说车管所的赵所长自杀了?”
张扬又拿起一杯茶,喝完之后,将空杯放下:“昨晚从明悦宾馆十楼跳了下去,人的确死了!”
丁高山叹了口气道:“赵所这个人平时性格很开朗,以他的性情不应该跳楼啊?”
张扬道:“你和他很熟?”
丁高山点了点头道:“他生前和我关系不错,我曾经找他帮过忙!”自从赵金科死后,丁高山是第一个承认和他关系不错的人。
张扬意味深长地看了丁高山一眼:“赵金科死后,我们对他家里进行了搜查,搜出了不少钱。”
丁高山道:“他这个人很贪,滨海多数人都知道,找他办事,必须是要付出的。”丁高山对赵金科的评价并不高。
张扬道:“丁总能说的详细一些吗?”
丁高山道:“我是一个商人,官场上的事情我不适合说得太多。”
张扬微笑道:“既然开了头,就不妨多说两句,难道丁总把我当成外人?”
丁高山道:“张书记,我刚才说过我们这些生意人没有朋友寸步难行,可是我们的身份决定,我们很少能够交到真正的朋友,朋友也分为很多种,赵金科这种人我用得上,他给我帮得都是一些小忙,凭我对他的了解,这个人凡事都需要回报,贪婪的很,去年我曾经找他帮忙拿过一个号牌,为了那个牌子,他让我帮忙结了六万多的餐费,这还不算,还找我要走了五张玉屏山高尔夫球场的高级会员卡,真要是花钱也不需要这么多。”
张扬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丁高山笑道:“我和他并没有直接的利益接触,你说他贪污,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滨海汽车上牌他说了算,单单是这一项,油水就不是外人能够想象到的。”丁高山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其实他已经死了,这些话我本不该说。”
张扬道:“那是你把我当成朋友,聊聊无妨。”
此时蒋洪刚洗完澡走了出来,笑道:“聊什么这么开心?”
丁高山道:“聊滨海的保税区,正在询问关于投资的事情。”
丁琳也过来叫他们去吃饭,几个人一起来到餐厅,丁高山亲手烧得大雁盛了满满的一盆,其余的四道素菜是丁琳做得,真是想不到他父女俩都烧得一手的好菜。
丁高山开了一瓶茅台,让丁琳先给蒋洪刚满上,蒋洪刚道:“不成,先给你爸倒上!”
丁高山道:“先给你倒上,你是领导!”
蒋洪刚笑道:“现在给我倒习惯了,等以后我退下来,不当领导了,又变成我给你倒酒了,你不怕我心理失衡。”
丁高山哈哈笑道:“北港市领导中心理素质最好的人就是你!”
蒋洪刚道:“老丁啊,你道行越来越深了,我都听不出你是夸我还是骂我了!”
丁高山又让丁琳给张扬倒上,张扬道:“别介啊,我是小字辈,你们先来!”
丁高山道:“我是滨海人,你是我们滨海的父母官,当然要先给你倒。”
蒋洪刚笑道:“官字两个口,我们加在一起四张口居然还说不过你一个商人,丁高山笑道:“商字八张口,我比你们两位官老爷加起来还多了一倍,怎么会说不过你们!”
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张扬道:“丁琳也是商人,算上她,你们爷俩儿十六张口呢,我和蒋书记甘拜下风!”
丁琳温婉笑道:“可别算上我,我什么都没说,我爸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丁高山端起酒杯道:“欢迎两位父母官大驾光临,让我这寒舍是蓬荜生辉!”
蒋洪刚道:“你这可不是寒舍,我就算奋斗一辈子也住不起这样的寒舍。”
丁高山道:“那还不容易,你喜欢就随时来住,我不敢送,送给你那叫行贿,等什么时候你退下来了,我再送给你,朋友之间的赠与关系保准没人再说三道四。”两人多年积累下来的友情果然非常深厚。
这杯酒喝完,蒋洪刚端起酒杯道:“这杯酒啊,咱们陪小张喝!”
张大官人受宠若惊道:“多谢蒋书记!”
蒋洪刚道:“我是过来人,比你经历的事情多一些,权且倚老卖老一次,我教你一句话,这当官啊,一定要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如果咱们这些当官的都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到工作中来,那么咱们早晚得郁闷死!”
张扬笑道:“也不能把生活中的事情带到工作中去,不然就把公家的看成自己家的了!”
丁高山感慨道:“当官真是不容易,以我这种智力,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做商人了!”
蒋洪刚夹起一块大雁肉道:“你当厨子也不错,这菜做得是妙不可言!”
丁高山道:“我倒真有这个想法,过两年,我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小琳,我就去滨海开一家饭店,认认真真当一名厨子。”
蒋洪刚道:“你要是真开饭店,我每天都过去吃,什么时候把你吃垮了什么时候算完。”
丁高山笑道:“我求之不得!”
张扬本想从蒋洪刚这里得到一些市里的内幕,可是蒋洪刚这个人对尺度把握的很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都掌握的恰到好处,虽然说了一些所谓的内幕,可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相比而言甚至不如丁高山透露给张扬的信息更多。张大官人和蒋洪刚接触的越多,越发现这个人是个官油子,实在是滑不溜手。
不过他们吃饭的气氛很好,丁高山流露出对滨海保税区的兴趣,张大官人对保税区的事情谈得很少,家有梧桐树不愁引不来金凤凰,张大官人现在手里总算有了一些可以骄傲的资本。
刚刚喝了几杯酒,张扬就接到了一个让他惊喜的电话,乔梦媛!张扬真的没有想到乔梦媛会主动打电话给他。拿起手机走到一旁,笑道:“怎么?我还当你把我忘了呢,你该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乔梦媛在电话那头道:“你还真说对了,我遇到麻烦了,车被人给偷了!”
张扬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了:“你人没事吧?”
乔梦媛道:“人还在,要是丢了也不能给你打电话啊!”
张扬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这两天忙,要不我发动一下京城的那帮哥们先帮你找着,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儿马上过去。”
乔梦媛道:“我在北港呢!”
“什么?”张大官人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乔梦媛道:“我和时维一起过来的,高速上遭遇堵车,所以晚了三个小时,也就没给你打电话,这不,刚去吃了顿海鲜,车就没了,行李证件什么的全都丢了。又遇到了小偷,连这顿饭都没钱结了,你赶紧来救火吧!”
张大官人一听这还了得,乔梦媛刚到北港车就被偷了,这他妈谁啊这么不开眼,还好人没事,张扬回去说了一声,丁高山听说他有急事,让女儿丁琳送他过去。
丁琳开着她的法拉利小跑将张扬送到了海风路的海鲜一条街,这地方本地人是不来吃饭的,多数都是外地游客过来,这边的酒店经营也非常不规范,基本上见了外地客是来一个宰一个,口碑极差。
张扬看到那家名为海风酒家的海鲜馆,指了指道:“就那儿!”
丁琳把车停好了,张扬推开车门下去道:“你先回去吧!”
丁琳把汽车熄火道:“我跟你过去看看,或许能帮得上忙。”
张扬因为关心乔梦媛和时维两人的安危,顾不上和她多说话,快步走入了海鲜馆,刚走进去就听到时维愤怒的声音:“都说马上就来了,你急什么?我们还会赖你的帐?”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看你们俩长得不错,怎么干些吃白食的勾当。”
时维怒道:“你说谁呢?”
那店老板一脸的怪笑,身后领子忽然一紧,一只大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你给我说话客气点。”
张大官人宛如神兵天将般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乔梦媛和时维站在那里,表情非常的尴尬,看到张扬,两人都松了口气,两人心里都有一个同样的想法,只要张扬出现,天大的事情都能解决。
张扬没看那名店老板,向乔梦媛和时维道:“你们俩没事吧?”
乔梦媛笑道:“没事儿,就是丢了点东西。”
时维却道:“你怎么才来啊?电话都打老半天了。”
张扬道:“路远,接电话我就赶来了,怎么回事儿?来北港也不提前给我打一电话?”
时维道:“不是想给你个突然袭击吗?来到这里,我姐非要先吃饭,说今儿不联络你了,谁想遇到这倒霉事儿,你们北港治安真差!”
张大官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慌忙转移话题道:“车丢了?钱包呢?”乔梦媛和时维随身带着包,按理说不会没钱结账。
乔梦媛道:“包也被人划了,我们两人根本就没注意,这下惨了!”
那店老板看到他们聊的热闹,一旁道:“我说你们别自顾着说话,你们说钱丢了,我帮你们报警,可这饭前你们得先结了吧,你们朋友也来了,先把账单算算吧,其他的事情,你们找警察说去。”他把账单递了过来。
张大官人接过来一看,不过是四道海鲜,账单上居然写着一千八百六。张大官人咧着嘴笑道:“你们家螃蟹是金子做得?一只就要二百八?”
“品种不一样啊,一万多一只的都有,你吃得起吗?”店老板态度很横。
时维道:“你们北港这都是什么地方啊,分明就是一贼窝!”她声音大了点,一旁不少北港人不乐意了,有人嚷嚷道:“你怎么说话呢?找不自在是不是?”
张扬道:“一千八百六,成,今儿别说是一千八百六,就是一万八千六我都给你结,但是,我这两位朋友在你店里丢了东西,汽车也被人偷了,你得赔偿她们的损失。”
那店老板道:“凭什么啊?我这店里可写得明明白白的,请各位顾客看管好自身财物,如有丢失责任自负,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张扬笑了笑,忽然扬起那张菜单一巴掌就拍在店老板脸上了,张大官人今儿是动了真怒,不仅仅是乔梦媛和时维被偷了东西的问题,还因为他的颜面受损,到了北港地界上居然发生了这种事,他身为地主,怎么能不生气。张大官人这一巴掌把那名店老板拍得满脸开花,蹬蹬蹬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乔梦媛和时维对张扬出手早有预料,看到她们两人受欺负,张扬要是能忍住,那他就不是张扬了。
张扬这边刚一出手,时维抓起一板凳就朝水族箱扔了过去,她忍了半天了,刚才受气就想发泄,可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她不敢,现在撑腰的来了,时维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她的出手是蓄谋已久,板凳咣当一声就把水族箱给砸了,水族箱里的水哗啦一下涌了出来,店里的客人看到打起来了,多数都是趁机往外逃,为啥逃啊,多数都是外地游客,本来觉着被宰了,咬牙认了,现在有机会,谁不逃谁傻!
那店老板捂着鼻子想爬起来,张扬还没出手呢,时维冲上去,一脚就踹在他下阴上了,那店老板疼得杀猪般惨叫起来:“快来人!快来人啊……”
乔梦媛道:“别打,有事说事!”
张扬护着她们退了出去,乔梦媛这才留意到跟张扬一起过来的丁琳,丁琳朝她笑了笑,乔梦媛也还以一笑,心中却不由得想到,这个张扬真是死性不改,才来北港几天啊,又从哪儿勾引了一个女孩子,可这种想法刚一产生乔梦媛就不由得俏脸发热,他是自己什么人啊?自己何以会这么在乎他的事情?
饭店里陆陆续续冲出来六七个人,其中不乏手拿菜刀的壮汉,饭店老板捂着流血的鼻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他叫道:“你们是不想活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轮……轮得到你们撒野……”
乔梦媛道:“报警!”其实她刚才已经报过警了,可是警察到现在还没来到现场。
时维道:“报什么警啊!先打他们一顿出气!”她想要冲上去,却被张扬一把拉住,倒不是张扬想阻止她,是因为张扬看到对方手拿菜刀,害怕一不小心伤到了时维。
丁琳在一旁拨打电话。
这时候人群越围越多,这些饭店大都是同流合污,因为平时宰客,所以几乎每天都有冲突发生,他们也养成了联合一致,共同对外的习惯,说穿了就是狼狈为奸,合伙欺负外地人。不好一会儿功夫就纠集了一帮足有五十人的群体,有拿棍的,有拿刀的,有握擀面杖的,还有拎着酒瓶子的,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将张扬他们一男三女包围在中心。
那饭店老板虽然鼻血长流,却是嚣张跋扈,看到来了这么多的帮手,顿时恶胆从边生,他大叫道:“揍他丫的,今儿不把他给废了,我陆春明跟他姓!”
时维看到这阵仗也不由得有些胆寒了,低声道:“我看还是报警吧!”
乔梦媛道:“打了几次了,还是没人来!”
张扬道:“揍完再报警!”这厮今儿窝了一肚子的火,在乔梦媛她们面前失了面子,比揍他一顿还难过,张大官人宛如猛虎出闸,已经冲向敌方阵营。
五十多名由饭店小老板、厨师、服务员组成的联合部队挥舞着手中的擀面杖、菜刀、锅铲、碳铲、酒瓶向张大官人发动了一波潮水一般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