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官人心中明白,这件事虽然水落石出,但是难保有人不会借着这件事推波助澜,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种事儿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为了稳妥起见,张扬先给楚嫣然打了一个电话,这倒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张大官人是要她有个心理准备,千万别听这些风言风语。
楚嫣然在这方面倒是大度,不但对张扬表现出绝对的信任,还让他不用担心,父亲那里由她去解释。
张大官人知道这件事肯定盖不住,一切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事情第二天就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版本不同,有阴谋版,有香艳版,有暴力版,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不变的男主角,一时间张大官人又出现在北港的风口浪尖。
北港市委书记项诚也听说了这件事,他知道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找人去证实,他没有直接问当事人,而是找到了县长许双奇,在这件事上许双奇并不敢撒谎,把昨天发生的情况老老实实的复述了一遍,项诚搞清楚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也觉着挺好笑的,洪长青想方设法的陷害张扬,结果到最后自己把事情给供了出来,这事儿怎么想怎么奇怪,可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懒得去深究。
北港市委书记陈岗也为了这件事专程来见项诚,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项书记,滨海出大事了!”
项诚对陈岗的脾气摸得很清楚,他笑了笑道:“什么大事?”
陈岗道:“还不是那个张扬,听说跟县委办公室主任洪长青的侄女不清不楚的,搞得滨海满城风雨。”
项诚道:“滨海的风雨这么快就刮到咱们北港来了。”
陈岗道:“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我就看出他们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当时应该提醒他们两句来着,年轻人在感情上把握不好,就是容易出问题。”
项诚道:“一个未婚,一个未嫁,无论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轮不到我们去过问。”
陈岗诧异于项诚在这件事上表现出的淡漠,他认为这应该是对付张扬的一个大好机会,可是项诚居然不懂得去把握,难道项诚和张扬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表面好转,而是本质上的改变?陈岗道:“这件事影响很坏啊,张扬毕竟是县委书记,而且他是宋书记的未来女婿,这件事要是传到宋书记的耳朵里,宋书记岂不是要雷霆震怒?”
项诚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不方便插手,现在宋书记都没有什么表示,咱们过问太多,岂不是有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之嫌?”
陈岗尴尬道:“这……”
项诚道:“如果确有其事,宋书记早晚都会追究,如果这件事只是捕风捉影,我们表现的太过关注,你觉着宋书记会怎么想?”
陈岗道:“还是项书记考虑的周到。”
项诚道:“总而言之,这种事我们不方便插手,谁的事情,谁自己去处理好。”
陈岗跟着点了点头。
项诚又道:“滨海开发区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可农业部还是对我们不依不饶,乔部长点名让我去农业部说明情况,近期我还得往京城走一趟。”
陈岗道:“最近的事情可真不少啊!”
项诚道:“所以这种小事,我哪有时间去管,人家的感情事和我们无关,不过张扬的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困扰开发区的搬迁问题已经解决了。”
陈岗嗤之以鼻道:“运气好罢了!”
洪长青这两天一直都没在滨海行政中心出现过,她请了病假,虽然她知道这次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可能躲一时是一时,她不敢去面对张扬,洪长青到现在都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中了哪门子邪,好端端的,怎么自己就把自己给卖了?如果她不说出真相,张扬肯定要百口莫辩。洪长青认为,自己不可能再回滨海了,即便是张扬不追究这件事,滨海也没有她立足之地,是时候考虑自己换个单位的事情了。
张扬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影响,因为这件事,他对女人又多了一个心眼,这个世上好女人不少,可阴险歹毒的女人也不少,张扬只是有些不解,像洪诗娇这样的女孩子,没理由陷害自己?自己又没坑过她,非但如此,在京城还帮住她解围,洪诗娇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张扬对这件事的看法是,洪诗娇必有所图,肯定是某种不为人知的诱惑打动了她,所以洪诗娇才会甘心拿自己的声誉做赌注。
张扬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了,无论怎样,事情都已经过去,自己也不是无懈可击,如果他的警惕性再高一点,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洪长青姑侄俩压根就不会找到任何的机会。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落实滨海保税区的事情,他要前往东江一趟,亲自将保税区申请书递到宋怀明的手中,当然,张扬急于去东江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将近期发生的事情向宋怀明解释一下,借机也躲避一下谣言的风头。
张大官人这次没有开车,而是选择坐软卧前往,依着过去的规矩,县委书记出差都是要有几个陪同人员的,软卧的包厢会被他们包下来,以免有他人打扰领导的工作和休息,但是张大官人对此已经做了严格规定,领导出差没必要搞这么大的排场,他选择一个人前往东江,而且这件事并没有做出声张,只是让周山虎把他送到火车站,他背着旅行袋,拿着火车票,走入了候车室。
张扬最近很享受这种融入人流的感觉,在火车站这种地方,没有人会注意到他,每个人都是过客,人容易对习惯厌倦,当他习惯于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之后,也产生了一种厌倦,反而觉着行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充当一个普通的过客也是一种舒服的感觉。
可张大官人注定无法扮演好一个普通的过客,他走向检票口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叫他:“张书记!”
张扬一回头,看到了美女记者武意,她身上背着一个行李袋,手里还拉着一个大大的拉杆箱,右手还拿着塑料袋,额头上已经冒汗了。
张扬笑道:“这是去哪儿采访啊?”
武意道:“不是采访,是去省台帮忙,一个月。快,帮我拿行李,就快累死我了。”
张扬帮她把行李袋接了过来:“至于带这么多东西吗?”
武意道:“你去哪儿?”
张扬道:“东江!”
武意笑道:“巧了,咱俩同路,这下有人给我帮忙拿行李了。”
张大官人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和武意一前一后走出了检票口,武意看了看张扬的车票,她也是软卧,和张扬一节车厢,不过不在一个包厢,两人上了火车,武意跟着张扬来到他的车厢,跟张扬对面的那位换了车票。
或许是因为洪诗娇的事情多少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张大官人今天话不多,把东西放好之后,自己脱鞋躺到了床上。
武意就在他的床边坐下了:“嗳,你怎么对我爱理不理的?”
张大官人道:“我师父说了,这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武意格格笑了起来,她从塑料袋中取出了两瓶饮料,拧开了一瓶递给张扬,张大官人喝了一口道:“天热,你别贴我这么近!”
武意瞪了他一眼道:“你当我巴结你啊!”
张扬道:“男女授受不亲,咱俩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武意啐道:“你脑子坏掉了。”她挪了挪屁股,并没有离开张扬的小床,而是靠近车窗,上半身把张扬的光线都给挡住了,身上的幽香一缕缕钻入了张扬的鼻子里。
张大官人心说老天爷啊,今年我是不是犯了桃花煞,越是想逃,越是遇到漂亮姑娘。这厮拿出一本书,装着翻看。
武意道:“最近听说了你的不少新闻啊!”
张扬道:“我这种人从来都不缺新闻,你们当记者的不就是喜欢我这种新闻人物吗?”
武意笑着回过头来:“臭美吧你,对了,我听说一件事,不知真的还是假的,都说你利用职权之便,调戏人家小姑娘。”
张大官人道:“你觉着可能吗?”
武意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事谁知道呢。”
张扬道:“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你长得也算是有三分姿色,我调戏过你没?”
武意抗议道:“什么叫三分姿色,我怎么也算得上一美女吧?”
张扬道:“可能我审美观苛刻了点,按照大众眼光,你勉勉强强也能算得上一美女。”
武意知道这厮故意气他,挥拳在他肩膀上捶了一记,起身回到自己的铺位上躺着,气鼓鼓望着张扬道:“不理你了,伤本姑娘自尊了!”
张扬道:“武大记者的心理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脆弱?今儿咋那么巧啊?你该不是专门过来跟踪采访的吧?”
武意道:“就你也配,在滨海一亩三分地还算个任务,离开滨海你算个屁!”她也是个直性子,一向快人快语。
张大官人听她忍不住爆粗,自己却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同包厢的两名乘客进来了,居然都是女孩子,长得也都还不错,送她们过来的是位中年妇女,她很警惕地看了张扬一眼,然后跟武意打了个招呼,很客气的请武意帮忙途中照顾两个女孩子一下,因为那俩女孩都是第一次出门,前往东江报考音乐学院的,这次去是为了专业考试,到了东江火车站会有人接她们。
武意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火车开动之后,武意和两个女孩子攀谈了一起来,这两个女孩一个叫肖依,一个叫苏甜,她们都是北港第一中学的高中生,是同班同学,也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本来家长是要陪着一起过去的,可是肖依的父母身体不好,苏甜的父亲在东江工作,在她们的坚持下决定自己过去,从两人的穿着打扮来看,家境都不错,普通家庭的子女一般是不舍得乘坐软卧的。
武意跟她们聊得开心,两个女孩也很快就认出了她是电视台的主持人,武意在北港电视台露脸的机会虽然不多,可是她俏丽的长相还是被不少人记住,三个女人一台戏,无论年龄大小,她们熟络之后就姐姐妹妹的喊了起来,张大官人反倒成了被冷落的那个,不过张扬也乐得清静,躺在自己的铺位上,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觉着自己仿佛躺在了床上,身体随着波浪摇晃,睁开双眼,方才发现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原来是武意扶着他的肩膀在晃。
张大官人苦笑着抱怨道:“你就不能让我安生睡一会儿?”
武意道:“我这不是好心喊你吃夜宵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一旁两个女孩子都跟着笑了起来。
当着几位女孩子的面,张大官人还是要表现出一定的风度的,他坐起身打了个哈欠,却见小茶几上已经摆上了几样小菜,肖依和苏甜带来了烧鸡、牛肉、香肠,看来家里人帮忙准备的东西真不少。
武意也带了不少的小吃,这方面肯定是女孩子的强项。
张大官人出来就没带多少东西,本打算去餐车随便吃点,可看到她们准备的这么丰盛,也就懒得跑那一趟了。
武意帮忙介绍张扬他们认识,当然没把张大官人的官衔抖出来,她只说张扬是位政府工作人员,两位小女孩对张扬没有太深的印象,很热情的叫他张大哥。
张扬原没打算喝酒,武意去餐车拿了两瓶啤酒。
肖依和苏甜毕竟没有正式步入社会,说话办事都显得非常稚嫩,张扬问起她们所学的专业,肖依学的是长笛,苏甜学的是小提琴,这次她们专程去参加东江艺术学院的专业考试。
提到东江艺术学院,张扬不由得想起了何歆颜,何歆颜最近接了部电影,一直都在越南拍摄,说起来他们已经有几个月没见面了。
武意道:“两位小妹妹,我得提醒你们,现在专业成绩也不是单凭实力能够决定的,事先要找些关系,教授的印象分很重要,如果事先能够做些工作,你们的专业打分可能会高不少。”
张扬笑道:“我说武记者,你别把社会说的那么黑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公平存在的,别把两位小妹妹给吓着了。”
苏甜的性格更为活泼外向,她眨了眨眼睛道:“我爸也这么说,其实之前也做了一些工作,可是找不到直接的关系。”
武意道:“你们找这位张大哥,他无所不能,只要他说句话,东江艺术学院的校长都得给面子。”
张扬慌忙摆手道:“你别害我了,我一中专生,哪认识人家,你别误导人家小姑娘。”
武意只是故意逗他呢。
这一夜还算安稳,张大官人和三位美女共处一个包厢,也表现出充分的克制力,应该说他压根就没有任何的邪念,洪诗娇的这件事让张大官人得到了一个教训,女人是老虎,今晚陪着三只老虎睡觉,还是老实为妙。
张大官人这一趟无疑充当了一个苦力的角色,火车在第二天凌晨四点抵达东江,天还没亮,三位女孩子聊出了感情,武意真把自己当成了老大姐,可出力的活都交给了张扬,张大官人左右手一个大包,身上还得背着一个,跟在三位美女身后走向出站口,心中这个无奈啊,老子是县委书记嗳,过去都是人家给我拎包,怎么今天倒过来了?
等他们出了火车站,肖依和苏甜两人张望着,并没有从迎接的人群中找到苏甜的爸爸,张扬本以为到了这里就该分手各奔东西了,可是武意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担心两个小女孩没有出门的经验遇到坏人,非要在那里陪着她们等着,张大官人也不好独自走开,站在出站口等了半个多小时,仍然不见有家人过来接她们。
苏甜急得直跺脚:“我爸八成又睡过头了。”她打了几次手机,都无人接听。
武意望向张扬道:“怎么办?”
张扬心说还不是你多事?跟人家又不熟,非得揽下这么多事情,这武意还真是个事儿麻,可张大官人心里埋怨归埋怨,也干不出拍屁股走人的事儿。张扬道:“要不这样吧,先找个地方把行李放下,然后吃点早餐,说不定一会儿就能联系上了。”
武意点了点头,她低声道:“你东江朋友多,找人过来接我们啊!”
张扬看了看手表,刚刚四点半,这会儿多数人都在睡觉呢,他也不好意思折腾朋友,伸手拦了辆出租车道:“去省政府招待所吧,我已经预订过房间,你们把东西先放我那里,休息一下吃点早饭。”
两位小女孩显然没有什么主见,换成别人她们也会怀疑,可是她们认出武意是电视台主持人,而且一路上和武意聊得投缘,认为武意肯定不会骗她们,武意的朋友也不是坏人,所以想都不想就跟着张扬去了。
张扬在省政府招待所事先订好了房间,去登记入住之后,自己把行李放回房间,等他把一切做完已经是早晨五点半了,招待所的自助餐要在六点半才开始营业。
张扬只好带着她们几个来到省政府招待所对面的餐厅吃了早点,在这个过程中,苏甜不停拨打着她爸爸的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她明显有些焦急。
张扬道:“别怕,你把你爸爸的地址给我,等吃完早点,我找车送你们过去。”
武意道:“是啊,先吃饭吧。”
肖依和苏甜这才点了点头,两人刚刚吃了点早餐,电话就打了过来,不过电话那头说话的并不是苏甜的父亲,苏甜听出不是父亲的声音有些愣了,她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对方道:“你是苏广成的家人吗?”
苏甜道:“我是他女儿!”
“我是白沙区事故大队,你最好马上过来一趟,苏广成涉嫌酒后驾驶,肇事逃逸,现在已经被公安机关拘留,伤者被送到了省人民医院,你尽快过来,对了,多带点钱!”
苏甜一听就懵了,那边电话挂上,她眼泪就下来了。
武意问了好半天,她方才抽抽噎噎的把事情说清楚。
武意一边安慰她,一边朝张扬看了看,张扬心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自己来东江一摊子事,这刚下火车,武意就给自己惹了这么多的麻烦,他打心底不想管这种闲事,可看这两个小女孩也蛮可怜的,大家一路从北港过来,不帮忙也说不过去。
他向武意道:“这样吧,我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这种事谁也没有继续吃早餐的心情了,张扬叫了出租车,把他们先送到了白沙区事故大队,张扬可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上次因为替何歆颜和赵蕊雯出头,和祁峰发生了冲突,结果闹到了这里,当时还闹出了给他验血查血液酒精含量的事情,结果整个白沙区事故大队被张扬搞得灰头土脸。
这种事情会让一些人的记忆深刻,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凑巧,这次负责处理苏广成案子的正是上次和张扬打过交道的赵英壮,赵英壮看到张扬过来,他打心底就有些发憷,张扬的厉害他真切领教过。
张大官人也记得赵英壮,笑眯眯道:“赵警官,这么巧啊!”
赵英壮嗯嗯啊啊道:“巧啊!张主任有事吗?”他以为张扬还是东江新城管委会副主任。
张扬道:“来了解点事情。”他把自己的来意简单说了。
赵英壮知道他是为了苏广成的事情来的,叹了口气道:“那个人,宿酒未醒,大清早在街道上飞车,结果撞伤了一位晨练的老爷子,可恶的是他没有停车看看人家的伤情,反而开车逃了,你说这种人可不可恶?”
苏甜在一旁听着,又哭起来了。
赵英壮了解她是苏广成的女儿后,也没有把话说得太重:“现在那位老爷子已经送医院了,苏广成被我们扣了,酒后驾驶,肇事逃逸,已经违法了,当务之急,先给人家把伤治好,如果认罪态度好,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张扬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没什么办法,不是不愿帮忙,这件事的确错在苏广成,酒后驾驶,肇事逃逸,这连起码的道德感都没有,既然做错了事,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苏甜和肖依只是两个高三学生,在这件事上没什么主见,苏甜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家里准备些钱,家里人赶到东江可能要晚上了。
赵英壮不知张扬和苏广成是什么关系,悄悄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张主任,不是我不帮忙,这件事的确不好办,我给你们出个主意,还是先去医院见见伤者家属,争取获得伤者谅解,只要他们同意私下解决,事情就好办多了。”
张扬明白赵英壮是在卖自己人情,他和苏广成不熟,如果不是凑巧遇到武意,又刚巧和这两个女孩坐在一个车厢,这种事八竿子也打不到他的头上,可既然遇到了,总不能不闻不问。
武意是个热心人,看到苏甜哭得泪人似的,她不停安慰,离开事故大队之后,叫上张扬一起打车去了省人民医院,等到了地方张扬看到一辆辉腾车也在急诊室门前停下,却是祁山赶过来了。不用问肯定是武意打电话让他来的。武意和祁山也算是老朋友了,知道这俩女孩儿没钱,自己身上也没带这么多,所以想到祁山这个超级富豪,让他过来雪中送炭。
祁山顾不上跟张扬打招呼,先来到武意面前问明了情况,从这一点上来说,祁山还是很够朋友的,武意一个电话他愣都不打就赶过来了。
来到急诊室一问,病人已经送到骨科病房去了,据医院所说是手臂骨折,肋骨多处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
他们来到骨科病房,见到了已经赶到那边的病人家属,十多个刺龙画虎的社会青年围在病房门口,一看穿着打扮都不是什么善类,听说肇事方的家里来人了,那帮小青年呼啦一下就把张扬几个人给围上了。
苏甜和肖依两个小姑娘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脸色煞白。
武意道:“干什么?来这么多人干什么?有事说事儿,仗着人多想闹事啊?”
一个剃着秃头的高个胖子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他穿着黑色衬衣,胸前的纽扣一直敞到肚脐眼,露出胸前色彩斑斓的彩色纹身,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混社会的似的,他瞪圆了双眼,指着武意道:“你是苏广成的家人?”
武意还没说话呢,苏甜怯怯道:“苏广成是我爸爸……”
那胖子凶神恶煞般盯住苏甜:“你爸把我爷爷给撞了,现在还在抢救,他酒后开车,肇事逃逸,枪毙都够了!”
苏甜吓得又哭了起来。
张扬有些看不过去了:“嗨,我说你一大老爷们吓唬一小姑娘干什么?丢不丢人啊?”
那胖子两眼翻白恶狠狠盯住张扬道:“你他妈谁啊?我爷爷被撞了,我说句话都不行吗?”
张大官人正想发作,祁山道:“说话可以,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还是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生气发火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胖子咬牙切齿道:“少他妈跟我废话,我告诉你们,撞我爷爷,算他妈你们撞对人了,先拿二十万出来,然后再谈,不然我让那个苏广成把牢底坐穿。”
苏甜被吓得小脸煞白,她哀求道:“求求你,你放过我爸爸吧,他只是一时糊涂。”
武意拉住苏甜道:“苏甜,没你事儿,求他干什么?”
胖子的那帮朋友全都围上来,有人阴阳怪气道:“虎哥,父债子偿,他闺女长得还不错啊!”
张扬一听就火了,冲着那帮痞子道:“都给我放老实点啊,有事说事,别吓唬小孩子。”
胖子道:“你有种啊,现在我爷爷住院费都没交呢,谁跟我去交钱?”
祁山道:“多少?我先去交上,其他的事情回头再谈。“胖子打量着祁山,祁山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做人做事都有规矩,我们既然过来了,就是要承担责任,无论错在哪一方,你们最好放尊重点,不然大家都不好看。”
胖子冷笑道:“你他妈谁啊?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祁山笑了笑,他和张扬对望了一眼,两人今天都是因为武意无辜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他们又岂会把这帮社会地痞看在眼里。
武意知道张扬不是个好脾气,害怕他发作起来,不过张大官人直到现在表现的还算正常,他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的火气。毕竟这事儿跟他没啥关系,过来纯粹是帮忙的性质。
祁山也一样,他帮忙缴了一万块钱的住院押金,本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先把对方的火气压下去,等苏甜的家人回来再做处理,作为萍水相逢的朋友,几个人做得已经仁至义尽。
可就在他们交完押金准备走人的时候,那胖子冲上来一把把苏甜的手臂给抓住了,他叫嚣道:“你不能走,你得留下来照顾我爷爷!”
苏甜吓得直叫武意姐。
武意上前抓住胖子的手臂,厉声道:“你放开!”
胖子蛮横得很,一伸手把武意推了个踉跄,幸亏祁山及时将她扶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祁山火了,这帮人也太不通情理了,押金交过了,肇事者也被扣了,他们居然还要为难一个小姑娘。祁山还没发作,有人已经按捺不住火气了。
自然是张大官人,张扬从来到这里,听到那胖子向他出言不逊就想打人,现在看到他抓住苏甜不放,这心头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谈到出手,张大官人若称第二,只怕没有人敢称第一,他走过去一把就卡住了那胖子的脖子,因为对方人多,而且自认为很占理,所以根本没有想到这边有人敢出手。
胖子被张扬卡得一口气没上来,手自然松开了,苏甜挣脱开他的大手,躲到武意身边委屈地哭出声来。
胖子二百多斤体重,被张扬轻而易举的给制住,不过张大官人只是逼他放手,看到苏甜得以自由,一把将胖子推开。
胖子踉踉跄跄向后倒去,他的几个朋友冲上来扶住他的身体。
张扬的出手无异于捅了马蜂窝,那帮人顿时被惹火了,一窝蜂向张扬冲了过去:“我操你大爷,今儿我非废了你不可……”
乒!胖子的鼻子上已经挨了重重一拳,紧接着乓!又是一脚,胖子偌大的身体刚冲到张扬身边,又倒飞了回去,这下他的朋友没把他扶住,非但没扶住,反而压倒了两个。
其中一人抽出钢管想去攻击张扬,还没启动,张大官人的脚已经抬到了他的鼻尖,张扬冷冷道:“找死吗?”
这会儿医院的保安全都赶到了,把双方隔开。
张扬弹了弹裤脚,收回了已经抬起的右腿。
祁山向武意道:“走!”
几个人离开了骨科病房,来到楼下停车场,祁山让他们上了自己的汽车,他向张扬道:“一帮无赖而已,这件事我来处理吧。”
张扬道:“那俩女孩子挺无辜的,别把她们吓着了。”
祁山笑了笑道:“没事,现在是法治社会,几个流氓地痞成不了什么气候,你去哪里?我送你!”
张扬摇了摇头:“你先带她们走吧,我打车走!”
祁山也没跟他多说,躬身上了汽车,让五哥开车离去。
武意道:“张扬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祁山从反光镜向后面看了看道:“我看他是刚才一口气憋着没出来,要找那帮痞子出出气。”
祁山说得不错,张大官人站在医院门口,没等他拦到出租车呢,十多个刺龙画虎的痞子从里面追了出来,为首的就是那个胖子,他叫嚣道:“别让他跑了,妈的,我今儿非劈了他!”
张大官人眯起眼睛望着这帮不知深浅的家伙,对方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不少的钢管甩棍,张大官人不慌不忙的解下了腰间的皮带,将皮带扣抓在手中,在虚空中甩了一记,啪!地一声脆响,宛如爆竹炸响。
张大官人一步步迎了上去,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宛如一头猎豹冲入了对方的人群中,只听到噼啪之声不绝于耳,钢管甩棍到处乱飞,那帮痞子根本还没看清张扬的身影,就感觉到皮带抽打在自己的身体上,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全身,折磨着他们的神经,哀号之声不绝于耳。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十多名痞子全都被张大官人放到在地,张大官人扬起皮带走到那胖子的面前,望着胖子畏惧的眼神,微笑道:“早就跟你说过,有事说事,想耍横?我陪你!”
啪!地一声皮带抽打在胖子的脸上,在他的大脸上留下了一条淤青的分界线,胖子捂着鼻子惨叫起来。
等省人民医院的保安再度赶到现场的时候,张大官人已经离开了医院,坐进了一辆出租车,迎着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微笑道:“去省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