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源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要梁孜看清眼前的现实,自保才是正本。此前孔源也没有想到刘晓忠会这么麻烦,因为慧源的事情,针对他的举报短时间内都爆发了出来,孔源虽然并不负责纪委工作,可是凭经验判断,刘晓忠肯定是有问题的,搞不好这次他翻不了身,孔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趟这趟浑水的。

    梁孜虽然骚媚可口,可现在这种时候,必须要立场坚定,要用理性控制住身体,孔部长的自控能力还是很强的,他对梁孜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所以透露给她一些内幕,让这个满腹委屈的女人清醒一些,现在风向已经完全变了,靠刘晓忠越近,越容易出事,孔源相信梁孜的生意肯定蒙受了刘晓忠不少的恩惠。

    梁孜此时已经打消了让孔源为自己出头的打算,上层领导对风向的判断要比自己准确的多,看来这次姐夫的麻烦不小,身为省委组织部长的孔源都不敢帮忙说话,证明事态非常的严重,这就不难理解康成为什么会选择回避,春江水暖鸭先知,政治上的风吹草动,别人早就了然于胸了,康成宁愿损失都要选择消失,证明慧源的事情已经闹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

    梁孜虽然刚才说过一些威胁孔源的话,可她并不敢付诸实施,孔源对她来说是一座扳不倒的大山。

    看到梁孜神情低落的样子,孔源居然兴起了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低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慧源不是关键,你们是被连累了。”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确了,张扬的目标是刘晓忠,而不是慧源。

    梁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低声道:“孔部长,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只要能够看清楚问题的所在,事情就能够解决。”

    离开省委组织部,梁孜忽然想起了之前张扬给她的一个建议,让她抓紧把慧源的股份转让出去,现在回头想想,当初自己真的这样做才好。孔源今天所说的那番话绝非危言耸听,如果姐夫刘晓忠真的被纪委盯上,这件事的麻烦可就大了。这次的事件虽然围绕慧源而起,可真正的目标指向却是姐夫刘晓忠,孔源身为组织部长,都不敢过问这件事,康成的回避和他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梁孜意识到刘晓忠这次麻烦大了,能够安然度过这场风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人们形容机会往往会用稍纵即逝这四个字,梁孜很快就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如果她能够尽早洞悉先机,可能蒙受的损失会小一点,梁孜的手上拥有慧源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和孔源谈过之后,梁孜忽然产生了要将手头的股份转让的念头,她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康成,可康成现在不知躲到了哪里,就算她能够找到康成,康成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接下这个烂摊子。梁孜想到了祁山,慧源宾馆落到如今的窘境,其中不仅仅有张扬的原因,祁山也起到相当大的作用,在这次的私情发生之前,梁孜和祁山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矛盾,她对祁山行为的理解是,祁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针对康成,康成在江南食府转让的事情上摆了祁山一道,到现在尾款都没有结清,这才是祁山报复他的真正原因。

    祁山并没有拒绝和梁孜见面,他对梁孜现在的处境看得很清楚,所有人都看清楚刘晓忠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梁孜急于从目前的困境中解脱出来,所以她才会放低姿态邀请自己面谈。

    坐在东江电视塔的观光餐厅内,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灯火辉煌的东江夜景,祁山喜欢这样的感觉,高高在上,仿佛将整个东江都踩在脚下。

    梁孜却不喜欢这种感觉,她邀请祁山见面,祁山选择的地方,梁孜从小就畏高,坐在这么高的地方,她总觉着缺少安全感。

    祁山将菜单递给梁孜:“看看喜欢吃什么,我请客。”

    梁孜道:“你来点,不过今天说好了是我请客。”

    祁山笑了起来:“请客不是关键,梁小姐,你今天喊我出来,也不是为了吃饭那么简单。”

    梁孜道:“和祁总这么聪明的人说话,总是省了许多的力气。”

    祁山道:“别夸我,我没那么厉害,至少现在我都不知道梁小姐找我为了什么。”他点了几个菜,将菜单递给服务生,微笑道:“喝点什么?”

    梁孜道:“我喝茶!”

    祁山点了一壶碧螺春。

    梁孜道:“祁总,最近慧源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祁山点了点头道:“挺麻烦的,不过对康总来说应该不成为问题,他应该能够处理好。”

    梁孜道:“我联系不到他。”

    祁山轻轻哦了一声,他低声道:“这种时候,正是慧源最需要他的时候,怎么会联系不到?”

    梁孜道:“祁总,经过这几天的事情,我有些心灰意冷,慧源我不想再做了,我想将手中的股份转让出去,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祁山装出有些惊诧的样子看着梁孜:“慧源从开业以来生意一直都很不错,只是最近遇到了小小的挫折,梁小姐难道就因为这两天的事情打算放弃?”

    梁孜道:“我拥有慧源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将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都转让给你。”

    祁山道:“你知道的,康成欠了我不少钱,我跟他合作恐怕会存在一些问题。”

    梁孜道:“正因为他欠你不少的钱,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对你就意味着一次机会,你如果拿下这些股份,你可以那些债务转为股份,康总手里的股份是百分之三十五,如果他不及时清还你的债务,你极有可能成为慧源的最大股东。”

    祁山笑道:“梁小姐,有一点你不要忘了,现在慧源的情况并不乐观。”

    梁孜正色道:“如果慧源不是遇到了那么多的麻烦事,你以为我会将股份转让给你?”

    祁山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慧源的股份究竟还有多少价值,咱们心里都很清楚。”

    梁孜道:“祁总,在商言商,你这样说并不过分,我承认慧源的信誉受到了一些影响,可是也没有到你说得那么不堪的地步,我之所以找你首先谈这件事,是因为我知道你对慧源一直都有兴趣,慧源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经营状况一直良好,我们的软硬件设施在东江,甚至在整个平海都是名列前茅的。所以并不是除了你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买家,我之所以选择现在抛售慧源的股份,并非是因为慧源本身没有价值了,而是因为我现在身心俱疲,不想玩下去了。”

    祁山开门见山道:“梁小姐在慧源的投资一共有多少?”

    梁孜道:“五千万!”

    祁山笑着摇了摇头道:“真实投资未必有那么多,有些无形的东西一定打入了成本之中。”

    梁孜静静看着他,以祁峰的精明,今天的交易中很难讨到大便宜,她轻声叹了口气道:“四千万,这是我的底线。”

    祁山道:“两千万,这个价钱已经比你的实际投资额要高出许多,如果你不同意,那么就另找买家。”

    梁孜道:“你根本是趁火打劫。”

    祁山道:“我无所谓,我的主营也不在于此。”

    梁孜咬了咬嘴唇:“三千万,不能再低了!”她主动开始让步。

    祁山笑道:“梁小姐还是另找买家吧!”他站起身,掏出皮夹准备去结账,摆出一副和梁孜谈话都没有兴趣的架势。

    梁孜愤怒的看着他,胸膛在不断起伏着,虽然她的投资总额并没有五千万那么多,可是祁山给出的价格也太离谱了一些,梁孜的内心在剧烈交战着。

    祁山向她告辞的时候,梁孜终于决定再次让步:“两千五百万,不行就算了!”

    祁山微微一笑,重新在梁孜的对面坐下,端起那杯仍然滚烫的热茶,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道:“我对慧源的情况做过一番了解,梁小姐的投资额应该在三千万左右,你已经从中拿走了不少的分红,算上这两千五百万,你并没有亏本。”

    梁孜道:“有没有亏我心里清楚!”她感到心头一阵疼痛。

    祁山笑道:“梁小姐,恕我直言,你现在的处境不妙,我听说中纪委已经对刘局展开调查,他身边的人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牵连。”

    梁孜嘴硬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做我的生意,又没有任何的违法经营。”

    祁山呵呵笑了一声,缓缓将茶杯落在桌面上:“我给你三千万!”

    梁孜微微一怔,实在有些看不懂这厮了,他今天如此狠心杀价,其原因就是知道刘晓忠被人举报,目前中纪委已经介入调查,如果刘晓忠真的被查出有问题,很可能会牵连到自己,梁孜急于将手头的股份转让出去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明明已经谈妥了两千五百万,他为什么要多给五百万?难道他良心发现了?

    祁山道:“多给的五百万是蓝魔方夜总会的转让费,梁小姐干脆打包转让给我吧。”

    梁孜气得脸色苍白,这厮果然是个混蛋,趁火打劫的本事炉火纯青,不但看上了慧源的股份,甚至连自己的蓝魔方夜总会也惦记上了,可梁孜的愤怒只是瞬间发生的事情,她很快就想通了,这种时刻,未必能够找到比祁山更合适的买家。她需要的是时间,尽快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手头的一切变现,早在三年前,梁孜就办妥了新西兰移民,只要钱在自己的手中,以后就有机会。

    祁山道:“同意吗?”

    梁孜道:“什么时候钱可以到账?”

    祁山道:“明天上午,签约之后,我马上就把钱汇入你的户口,绝对不会耽误你的时间。”祁山已经看透,梁孜十有八九是要出逃。

    梁孜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

    梁孜正在为退路奔忙的时候,省电力局局长刘晓忠已经被秘密双规了,一切来得很突然,刘晓忠虽然早有预感,可是没想到一切来得那么快。

    当晚刘晓忠被带到了楚韵宾馆,并在那里接受了调查小组组长刘艳红的问话。

    刘晓忠的态度很倨傲,他认为自己的事情不应该省纪委来插手,刘晓忠道:“刘厅长,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不是逾越了自己的职权范围?”

    刘艳红道:“刘晓忠同志,关于你的问题是中纪委委托我们代为调查的,针对你的一切措施都是事先征求了上级的同意,明天中纪委特派员就会来到平海和你谈话,你可以现在说,也可以等中纪委特派员抵达东江之后再谈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刘晓忠冷冷道。

    刘艳红道:“在谈你个人问题之前,我必须先通报你几件事,电力工程承包商张庆峰、胡国伟如今都已经在检察机关控制之中,根据他们的举报,在电力工程投标的过程中,他们曾经向你大肆行贿,根据我们初步掌握的情况,单单是他们两人向你行贿的金额就在五百万以上,这件事是不是事实?”

    “一派胡言!根本是恶意诬陷!“刘晓忠大声道。

    刘艳红微笑道:“我们也希望是诬陷,我虽然从事纪委工作,可是我真心希望我们的每一个干部都是清白无辜的,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够恪守规则,对得起党和人民的重托,可是我的经验却告诉我,我们干部队伍中的败类却是层出不穷,刘晓忠,你可以选择说或者不说,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事先告诉你,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是不会对你采取行动的。”

    刘艳红的最后一句话瞬间击溃了刘晓忠顽强的意志,他的头缓缓垂了下去:“我没什么好说的!”

    祁山和梁孜签署转让合约之后,第一时间就将钱打入了梁孜的海外帐户,从梁孜的举动他不难判断她要跑路走人,在这一点上,祁山无疑是厚道的,他没有选择落井下石,和梁孜握手的时候,祁山微笑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

    梁孜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轻声道:“祁总对我的好处,我会永远记住。”

    祁山笑道:“我真心希望你说的不是反话。”

    梁孜摇了摇头:“真话,虽然你狠狠杀了我一把,但是你还是一个讲究原则的人。”

    祁山道:“一路顺风!”他向梁孜伸出手去。

    梁孜的嘴唇动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精明到了极点,他已经猜到自己要跑路。梁孜和他握了握手,轻声道:“谢谢!”

    张扬是在事后才知道刘晓忠被双规,梁孜及时跑路的消息,他忍不住要责怪祁山:“你既然知道梁孜要跑路,为什么还要给她钱?”

    祁山微笑道:“我不懂政治,就是一个商人,商场上有商场的原则,签订了合约就得遵守,她把股份转让给我,我按照合约付钱,天经地义,至于她会不会逃,逃走干什么?和我又什么关系?”

    张扬道:“梁孜这个人肯定有问题,如果没有刘晓忠在暗中照顾她怎么会积累这么多的财富?”

    祁山道:“做官的没几个干净的,做生意的也没几个干净的,只是不查,如果查,每个人都会查出问题,我现在没事,并不代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的,只是因为别人没查我。”

    张扬道:“你倒有些自知之明!”

    祁山笑道:“我做事只遵照自己的规则,至于对方是谁,他做了什么我都不在乎。”

    张大官人道:“你这就叫没有社会责任心,梁孜带着那笔钱逃出去,咱们国家的财产就外流了。”

    “我又不知道她要逃!”

    刘晓忠的嘴巴很严,无论专案组怎样审问,他都没有将梁孜牵连到这件事中,虽然如此,他被查实的贪污数额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三百万,因此而落马了一批电力局官员。

    省委常委会议上,省委书记乔振梁重点提起了这件事,乔振梁道:“我们整天将反腐倡廉的口号挂在嘴上,我是反反复复的提醒,可还是有人前仆后继的掉了进去,金钱、美色果真就拥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我不想强调我们每个人所应承担的责任和重托,大家都知道做官难,可是做人呢?为什么我们中的某些官员,当了官之后,连最基本的人都不会去做了?泯灭了一个人应该具有的最基本的品格?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偷盗是可耻的,可我们中的一些干部,接受党和人民教育这么多年的干部,还要伸出手去,去掏国家的腰包,去掏人民的腰包,他们的心中难道连最起码的廉耻都不懂得了吗?贪欲蒙蔽了双眼,贪欲蒙蔽了内心。”

    乔振梁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环视众人,最终落在了组织部长孔源的身上,孔源此时也装出面色凝重,痛心疾首的样子,可是被乔振梁犀利的目光盯住的时候,内心仍然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一股冷气从他的尾椎沿着脊柱一直上升到颈部。

    乔振梁叹了口气,他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从我上任以来,我一直强调要加强干部的监督管理,一直强调要廉洁自律,可是贪污腐败案仍然层出不穷,难道这些以身犯险的党员干部都不怕死吗?我今天在这儿撂下一句话,只要在我的任期内,在平海的范围内,胆敢贪污受贿者,一经查出,我必然追究到底,绝不轻饶!”乔振梁的声音在小会议室内嗡嗡作响,震得每个人都是心头一凛。

    省长宋怀明道:“我看贪污受贿的根源在于信仰的淡漠和缺失,如果我们的每一个党员干部都能够深刻的理解党章规程,都能真正以党章作为行为的准则,这种事情就不会层出不穷。”

    乔振梁点了点头,宋怀明的这句话正是他想说的。

    常务副省长焦乃旺道:“我同意宋省长的说法,当今的时代发展很快,改革开放提升经济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负面的东西,这就需要我们的干部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想做到这些就必须要有一个自我约束的准则,我们的党章就是最好的准则,作为一个党员,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信仰,很多人念起党章琅琅上口,可是真正做起来却又是另外的一套。我看,是要到了严肃党风党纪的时候了。”

    乔振梁道:“在全省范围内开展党风建设自我监督活动,对于违纪者,查出一个处理一个,我们的党员队伍一定要保持纯洁性,我们的干部队伍一定要做到宁缺毋滥!”

    常委会上孔源始终没有发言,电力局局长刘晓忠东窗事发的导火索是慧源宾馆,说起慧源宾馆,他也脱不开干系,慧源宾馆的最大股东就是他的外甥康成,外甥那只是对外的说法,事实上康成是他的私生子,孔源对这个儿子相当的疼爱。

    会议结束之后,孔源低头想要离去,却被省委书记乔振梁叫住:“老孔,你等一下。”

    孔源刚刚才转过身去,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乔振梁找上自己,准没有什么好事。

    等到其他人离去之后,孔源这才满脸堆笑的来到乔振梁身边。

    看乔振梁的表情并不像生气的样子,孔源稍稍放下心来,微笑道:“乔书记,你找我有什么指示?”

    乔振梁道:“老孔啊,慧源宾馆的老板是你的外甥吧?”

    孔源点了点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过去这小子都是在上海做生意,他是我老婆的外甥,平时来往并不是很多。”

    乔振梁道:“慧源出事才牵出了刘晓忠,种种迹象表明刘晓忠和他小姨子梁孜之间的关系很不正常,许多的电力承包商都是通过梁孜牵线搭桥才和刘晓忠攀上联系。”

    孔源道:“我对慧源宾馆的事情并不清楚,梁孜我也不认识!”他将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心中不禁感到庆幸,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先让康成跳出圈外冷眼旁观,然后又及时透露给梁孜消息,让她及时逃走,如果梁孜这次被抓还真是有些麻烦,虽然他并没有从梁孜那里得到什么财务,可是梁孜性感妖娆的肉体他是品尝过几次的,这也是贿赂,如果传出去,他这个组织部长的脸面也不好看。

    乔振梁笑了笑道:“可有人说梁孜之前去组织部找过你啊!”

    孔源被乔振梁当面戳破谎言,内心不由得一阵慌张,不过他的脸皮绝对够厚,拿捏出一副错愕的样子:“有吗?梁孜?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乔振梁道:“也许是流言,现在喜欢在外面胡说的人越来越多,老孔,你别介意啊。”

    孔源道:“管住自己容易,想管住别人的嘴太难了,无所谓,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工作了这么多年,背后说我什么的都有,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

    乔振梁笑道:“老孔,你这话说得不错,做人一定要行得正坐得直,人啊真的不能做错事,只要做错,一定就会被人捉住,你说是不是?”

    孔源点头笑道:“是啊,刘晓忠虽然狡猾,可最终还不是落入了法网。”

    乔振梁道:“所以说再狡猾的狐狸都逃不过猎手的猎枪!”

    张大官人一开始的时候只想着找刘晓忠讨还公道,他也没想到最终会把刘晓忠贪污受贿的事情给查出来,刘晓忠栽在张扬手上之后,张大官人在反腐领域的名气已经越来越大了,别的不说,单单栽在他手上的厅局级人物五根手指都差不过来,所以刘艳红在和张扬见面的时候忍不住又建议道:“张扬,我看你就是一反腐的天才,天生就是干纪委工作的好材料,来吧,道监察厅来,我保你前途无量。”

    张大官人苦笑道:“我说刘厅长,咱能不寒碜我吗?刘晓忠的事情我可不敢居功,我压根也不知道他贪污啊,我一开始的出发点也就是讨还公道,还不是看在杜天野的面子上,我哪能想到刘晓忠是个巨贪啊。”

    刘艳红笑了笑:“无心插柳柳成荫,你说说你这些年,在你手上栽倒了多少干部?现在那些贪官听到你的名字打心底就害怕,你比咱们纪委刘书记都牛气。”

    张扬道:“树大招风,指不定现在多少贪官惦记着想害我呢,我就是一普通干部,我跟纪委没啥关系。”

    刘艳红道:“刘书记说了,准备给你发一个反腐英雄的奖章张扬慌忙摇头道:“别介啊,那奖章不当吃不当喝,无非是让那帮贪官污吏把仇恨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我身上,还是算了吧,我还是低调点。”

    刘艳红道:“你怕啊!”

    张扬道:“我怕谁?我就是觉着受之有愧,这次的事情跟我没多少关系,刘晓忠是电力系统内部举报的,证明他早就有问题,不过这次因为我对他发难,事情一股脑都爆发了出来。要说功劳,应该是你们的。”

    刘艳红笑道:“成,你不想要,我也不强求。”

    张扬道:“梁孜找到了吗?”

    刘艳红道:“她早就办了新西兰移民,提前觉察到了风声,现在应该已经在新西兰躲着了,不过刘晓忠倒是没把她拉进来,只是有些行贿的商人说通过她的途径才结识的刘晓忠,看来她一定在事先就听到了风声,及时将手头的生意转让了出去,在检察机关决定对她采取行动之前及时逃走。”

    张扬道:“这女人够狡猾的,不过检察院的那帮人效率也真够低下的,刘晓忠有问题,为什么不及时控制梁孜?”

    刘艳红道:“即便是现在也没有梁孜确实的犯罪证据,我今天找你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她端正了一下坐姿,方才道:“近期关于你的举报材料也不少,你自己留意一些。”

    张扬笑道:“不遭人妒是庸才,正是因为我太出色,所以针对我的举报材料层出不穷。”这厮现在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心态修炼的水火不侵。

    刘艳红道:“你和秦清的关系又被人拿出来做文章,新近有些举报材料把你们在春阳共事的事情都挖了出来,这些举报材料被我压了下来,你平时的行文也要收敛一些,省得别人拿着你的事情做文章。”

    张扬道:“我不怕!”

    刘艳红道:“就算你不怕,你也要为嫣然考虑,这些事如果传到她的耳朵里,她会怎么想?宋省长会怎么想?张扬,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整天没个定性,自己的婚事也是时候考虑了。”

    张扬道:“刘姐,你放心,我懂得该怎么做。”刘艳红一旦跟他正式谈话的时候,这小子就刘姐刘姐的叫上了。

    刘艳红道:“其实把你和秦清放在一起工作并不好,过去你们在春阳的时候就有不少的风言风语,秦清也因此调往岚山,在官场之中,就不得不顾及别人的看法,你和秦清的政治前程都被广泛看好,为了以后的发展,你们之间最好保持适当的距离。”

    张扬道:“所以你劝我来纪委工作啊。”

    刘艳红道:“我所说的都是忠告,你爱听不听。”

    张扬道:“我会考虑,不过我来东江也没多久时间,屁股还没把位子捂热,总不能现在就走吧?”

    刘艳红道:“我是劝你保持适当的距离,不是让你走。”

    张扬叹了口气道:“人活着真是累啊,尤其是咱们这帮所谓当官的,为什么要这么虚伪。”

    刘艳红道:“你说谁虚伪呢?”

    张扬笑道:“我可不敢说你,你是敢爱敢恨的刘厅长,对了,最近那个吴书记还来骚扰你吗?”

    刘艳红美眸圆睁,怒道:“混小子,我的事情用得着你来管吗?赶紧给我滚出去!”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他站起身道:“刘姐,其实那位吴书记配不上你,就你这级别,至少也得找个省部”张大官人是以未来岳父宋怀明当成衡量标准的,刘艳红一直都暗恋宋怀明,就算他们两人没可能,也不至于去屈就吴明那个卑鄙小人。

    刘艳红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就朝张扬砸了过去,笑骂道:“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