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道:“文玲是个不小的麻烦,以她乖戾的性情,这次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张扬笑道:“无所谓!经过这次的事情,她的经脉要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就算她恢复到最佳状态,我的大乘决到时候已经有了小成,战胜她我应该有八成的把握,她再想对我不利,只怕没有那么容易!”经过今天的一战,对大乘决的玄妙神奇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
望着张扬信心满满的样子,陈雪由衷的感到欣慰,她意识到对张扬的关心甚至超出了自己,虽然她对张扬表面冷淡,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已经将张扬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一部分,她想到了安语晨,想到了那个张扬和安语晨之间的感情结晶,那个新鲜的生命——张天赐。陈雪不知张扬未来会怎样安排这一切,看着张扬笑眯眯的表情,陈雪感到困惑,难道他一点都不为难,这么多的感情纠葛他该怎样处理?这么多的风流债他应该怎样偿还?
张扬微笑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多吉!”
陈雪点了点头,张扬走出门外,因为他的衣服在和文玲决战的时候撕裂,所以现在他穿的是一件临时找来的皮袍,夜晚的气温很低,张扬哈了一口气,顿时凝结成霜,看到对面恩禅法师的禅房内还亮着灯,张扬缓步走了过去。
来到禅房门前,房门打开了,恩禅法师还没有睡,小声道:“多吉已经睡了!”恩禅法师对汉话并非是一窍不通,他几乎都能听得懂,也能说出简单的句子,不过只是寥寥几句,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张扬笑了笑:“他怎样?”
恩禅法师指了指藏经阁的方向,张扬跟着他来到藏经阁内。
恩禅法师带着他重新来到他们日间所到的藏经洞内。
张扬想起和文玲的那场激烈战斗,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参悟了大乘决,这次只怕要将性命丢在西藏。
恩禅法师举着火把来到那块圣光塔的基石前,张扬看到那基石,用手抚摸了一下上面的文字,心中暗想,恩禅法师把他带到这里,难道这基石之上另有玄机?
恩禅法师指了指基石,然后伸出四根手指。
张扬道:“你是说这样的石头一共有四块?”
恩禅法师笑着点了点头,四块基石全都存放于藏经洞之中,其余三块就在外间藏经阁的地面上,张扬看到基石上面的字迹,上面并没有特别的提示。
恩禅法师带他逐一看过基石,然后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地下。
张扬道:“你是说这些石头一直都在这里?”
恩禅法师微笑点头。
张扬明白了,原来藏经阁所处的位置就是当年圣光塔所在的位置,如今的圣光塔只剩下这四块基石而已,却不知文玲不远万里,长途跋涉到这里想要寻找什么?单从这四块基石上看不出任何的门道。
恩禅法师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递给张扬,这是关于尼勒寺的一些记载,里面就有关于圣光塔的记录。
张大官人翻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梵文,他压根看不懂这些东西,苦笑道:“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恩禅法师笑道:“给你……”
因为心中牵挂着安语晨母子,张扬不敢在尼勒寺耽搁,第二天清晨,他便向恩禅法师请辞,恩禅法师和多吉都受了伤,只能让雪獒为他们引路,有了雪獒的引领,这一路顺利的多。
当天傍晚时分,他们就来到了安语晨援建的那座爱心医院,安语晨和儿子已经转移到了这里,张扬来到病房外,听到儿子稚嫩的啼哭声,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感包容着他的内心,他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安语晨坐在床上,正在给儿子喂奶,看到张扬平安回来,俏脸之上露出无限的欣喜。
张大官人笑眯眯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望着儿子可爱的小脸,这小子仍然闭着眼睛,只顾着吮吸母亲的乳汁,根本没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张扬笑道:“臭小子,居然吃我女人的奶!”
安语晨啐道:“这你也要吃醋?”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轻轻揽住安语晨的肩头,柔声道:“怎样,感觉身体怎样了?”
安语晨道:“我应该全好了,内力比起过去还浑厚了许多。”她以为是经脉畅通之后的缘故,却不知道自己将张扬的内力几乎吸了个干干净净。
张扬探了探她的脉门,一丝真气透了进去,在安语晨新生的经脉中游走了一遍,安语晨的经脉毫无淤滞畅通无阻,张扬终于彻彻底底的放下心来,为安语晨检查完,他又开始给儿子检查身体,这小家伙却是很不配合,当爹的还没碰到他,就哇哇大哭起来,安语晨乳汁并不是太多,换了左乳给他,这小子才安静下来。
看到张扬舒展的眉宇,欣慰的表情,安语晨知道儿子的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她微笑道:“这次真的好幸运。”
张扬点了点头。
安语晨道:“张扬,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张扬笑道:“有话就说,咱们还用得上客气吗?”
安语晨道:“我想带天赐去瑞士生活一段时间。”
张扬愕然道:“为什么?”
安语晨轻声道:“过去我一直想过去,因为你的坚持我才选择留在西藏,如今援建的医院已经建设好了,我的病也完全治愈了,继续留在西藏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
张扬道:“可是你一个人照顾孩子会很辛苦。”
安语晨笑道:“一点都不辛苦,幸福得很呢。”她握住张扬的手道:“文玲那个女人非常的疯狂,如果留在国内,我担心她知道我们的事情,会将目标瞄准咱们的儿子。”
张扬道:“她敢动你和天赐一根汗毛我就灭了她!”
安语晨道:“你有你的事业,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这才是安语晨想要前往瑞士的真正原因。她知道张扬对自己感情很深,可是儿子的到来却是因为张扬为了挽救她的生命,并不是计划中的事情,她不想因为儿子扰乱张扬原本的生活,安语晨深爱张扬,正是这份深爱,才让她做出决定,宁愿做张扬背后的女人,一辈子为他无怨无悔的付出。
张扬当然明白安语晨的心理,他摇了摇头道:“小妖,儿子不可能没有父亲,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交代清楚。”说这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交代。
安语晨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不许说,我和陈雪说过这件事,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张扬,你给我的已经够多,没有你,我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可爱的儿子,他不会没有父亲,我会让他因为你而骄傲。”
“可是……”
安语晨掩住他的嘴唇:“张扬,你听我一次,过去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等待死亡,我的生命中没有任何的希望。可现在……”她温柔的目光落在儿子的小脸上,儿子已经睡着了,她的俏脸轻轻贴在他的小脸上:“我很幸福,很知足!张扬,不要因为我们母子而感到迷惘,我不会扰乱你固有的生活,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改变。”
张扬道:“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有责任,我必须要照顾你们。”
安语晨微笑道:“好了,我有说不让你照顾吗?可你也不能把我始终当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母亲,我可以照顾自己,我可以照顾我们的儿子。”因为儿子的降生,安语晨从未像现在这样积极地面对人生,她终于找到了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
张扬道:“可是你未必非得要去瑞士。”
安语晨道:“我去瑞士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安语晨笑而不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想保留一些秘密。”
张扬点了点头。
安语晨晃了晃他的手道:“张扬,你不要不开心,以你目前的状态,能够带给孩子的只有麻烦,我希望我们的儿子在一个健康轻松的环境中成长,只要你想他,我随时都可以带他过来看你。我去瑞士休养的时间不会太久,我更不会剥夺你当父亲的权利。”
张扬在桑珠湖畔的木屋别墅内,陪伴着安语晨,陪伴着儿子渡过了难忘的五天时光,这七天内文玲并没有再度来犯,陈雪右臂的伤势恢复得很快。
终于等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严峻强派直升飞机过来接他们,安语晨带着儿子和他们同机前往拉萨,她已经让人安排好了行程,从拉萨前往京城然后直接从京城飞往瑞士,张扬始终没问儿子的身份问题,在登上直升飞机之后,方才问她:“那啥……天赐的国籍和身份?”张大官人是担心孩子没出生证,没户口,典型的黑孩子,现在出国算不算非法越境?
安语晨笑道:“这件事我早就已经让人办好了,没问题的。”
张扬道:“这么容易?”
安语晨轻笑道:“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可是关键时刻能够解决很大的问题。”
安语晨生产之后恢复的速度是相当惊人的,体型已经恢复了昔日的婀娜,虽然稍稍丰满了一些,不过比起过去更显性感,有一种成熟的妩媚韵味。
张大官人对安语晨母子还是有些依依不舍,直升机抵达拉萨之后,他又陪着安语晨搭乘军用吉普,一直将母子两人送到了贡嘎机场,等他们登机离去之后,方才随车回到了严峻强的家中。
他和陈雪达成了默契,对于安语晨母子的事情只字不提,严峻强知道张扬今天回来,特地请了假,专程在家里等着他。
张扬一来到他家里,严峻强就把张扬请到书房内,张扬知道他是急着找自己看病,笑道:“严叔叔,最近感觉怎么样?”
严峻强把张扬请到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茶,这位军区装备部副部长对张扬这个晚辈以上宾之礼相待。严峻强道:“没什么感觉。”
张扬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示意严峻强将手腕平放在茶几上,探了探他的脉门,微笑道:“不错,不错,进展比我想象的还要理想。
严峻强听他这样说也不禁大喜过望:“张扬,照你看,我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
张扬之前已经给了他一颗逆天丹,现在严峻强因为练拳受伤的经脉恢复的差不多了,张扬索性又给了他一颗,对严峻强道:“你的毛病在于根基,现在治好了,以后如果再练拳对你的身体还会有损伤。”
严峻强痛下决心道:“只要把我的病治好,以后我再也不练拳了。”
张扬笑道:“也不要如此绝对,这样,我教给你一套内功心法,这套心法虽然称不上精妙,可是有修复经脉,延年益寿的作用,对于提升男性功能也有相当的帮助。”
严峻强道:“好啊,这就教给我!”他倒是虚心好学,其实这也难怪严峻强心急,从和薛英红结婚之后,他一直都在努力耕耘,播种十多年,到现在颗粒无收,他嘴上说无所谓,心里早就急不可待,本来别人在背后说闲话就够他受得了,再加薛英红整天拉着他到处求医,作为一个男人,精神上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张扬当下就将一套养气修脉的内功口诀交给了他,严峻强在武功上的悟性一般,张扬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把他教会,两人走出书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薛英红满脸疑窦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大男人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在干什么?”
严峻强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就是切磋武功。”
薛英红道:“切磋武功?童童不是说你不是张扬的对手吗?”
严峻强臊了个满脸通红:“呃……”
张扬笑道:“我向严叔叔讨教七刚拳呢。”
严峻强嘿嘿笑了笑,岔开话题道:“童童呢?”
还没等薛英红回答,外面就传来薛伟童的笑声:“张扬到了没有?看看我带谁来了!”
薛伟童这几天并没有离开西藏,张扬和陈雪前往定日的期间,她在拉萨附近游玩,本来还计划去可可西里看看,可中途几个朋友的来访让她放弃了这次的出行计划。
张扬举目望去,却见薛伟童带着三名男子走了进来,其中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是乔鹏飞,一个是他的干哥哥文浩南,还有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
张扬笑着迎了上去:“浩南哥!”他本来担心文玲会一起过来,可看到并没有文玲在场,他才放下心来,虽然他不怕文玲,可是如果遇到不免会感到尴尬。
文浩南微笑着走了过来,和张扬握了握手。他向张扬引见乔鹏飞,因为知道张扬和乔鹏飞之间的一段不快,所以他本来还有些担心两人见面尴尬。
张扬已经主动向乔鹏飞伸出手去:“鹏飞!咱们又见面了。”
乔鹏飞也是笑容满面,时过境迁,回头想想过去的那段恩怨,乔鹏飞自己也在检讨,他和张扬的矛盾起因还是自己,如果不是他受了王学海的蛊惑去招惹楚嫣然,也不会和张扬发生这么大的矛盾。乔鹏飞道:“爬珠峰也能上瘾吗?一年之间就跑来了两趟。”
张扬笑道:“在内地见不到这么蓝的天,呼吸不到这么纯净的空气,我工作压力太大,特地过来透口气。”
文浩南笑道:“来高原透气,亏你想得出来。”
几个人齐声笑了起来。
严峻强道:“童童,来了这么多客人你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
薛伟童道:“姑父,您翻来覆去还是烤全羊,我这两天闻到羊肉味就够了。”
严峻强道:“那好,不吃羊肉,不吃羊肉,我让人去准备……”
薛伟童道:“不用准备了!”她向那肤色黧黑的年轻人招了招手道:“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自治区副书记的公子袁新军,你们认识一下。”
袁新军叫了声严叔叔,又和张扬握了握手。
薛伟童道:“小袁子过去在京城的时候跟我们一起,是我们圈里的小老弟。这是你张哥,也是我结拜的三哥!”
袁新军的嘴巴很甜,三哥长三哥短的已经叫上了。他父亲是藏区高官,袁新军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什么正经工作,今年年初的时候糊里糊涂的加入了某个动物保护组织,这帮高干子弟的头脑和普通人不一样,他加入之后马上搞了一个分会,并且付诸实施,跑到西藏来建立他的组织,可他来到西藏后发现,稍有名气的动物都已经让人家保护了,所以找来找去,成立了个保护牦牛协会,简称保牛协,别人只当是个笑话,可他还真办成了,不但办成了还挂靠在政协下面,他现在是保牛协的主席兼秘书长。
袁新军在京城的时候经常跟着周兴国、薛伟童这帮人混,在这些人的眼里他只是各小孩子。
袁新军道:“严叔叔,我今天过来是专程请你们出去吃饭的,我车就在外面。”
严峻强笑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一起玩儿,我跟着凑什么热闹,张扬你们去,好好玩啊!”
薛伟童早知道姑父不会跟着去,她向张扬道:“三哥,走吧!陈雪呢?”
张扬道:“她手伤了,不太方便。”
薛伟童听说这样也只能作罢,张扬跟着他们几人一起上了车,袁新军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丰田霸道,这车有年头了,薛伟童忍不住抱怨道:“小袁子,你这车也忒破了,开出去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袁新军笑着启动了汽车:“薛爷,我这车虽然破了点,不过性能好着呢,在高原上除了牛角车,其他的车都玩不转。”车身剧烈抖动起来,排气筒接连放了两个大炮,然后方才启动。
坐在后排的文浩南、张扬、乔鹏飞都笑了起来。
张扬故意道:“浩南哥,你什么时候来西藏的?不是说玲姐去新疆找你了吗?”
文浩南笑道:“来了有几天了,去定日那边玩了两天,我要来拉萨这边开会,所以就先过来了,我姐昨天才过来,不过她有些高原反应,我给她买了机票,让她先回京城了。”
张大官人心中暗笑,什么高原反应,根本就是金针刺穴的后遗症,不过从文浩南的话里能够推测出,文玲已经安全从珠峰返回,她对发生过的事情只字未提,文浩南应该不知道姐姐和张扬之间发生的这场生死纷争。
袁新军带他们来到拉萨城内的一家名为青海龙宫的酒店,这是一家四川人开得饭店,在拉萨当地算得上比较豪华的地方,袁新军和店老板很熟,他保牛协的几次活动地点都选在这家饭店。
袁新军道:“本来想带你们去吃藏族风味餐饮,不过听说你们都不是第一次来西藏了,估计也都吃过,藏族美食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什么糌粑、酥油茶、青稞酒,除此以外就是牛羊肉,哪比得上咱们汉族美食种类多样花样繁多。”
文浩南道:“西藏饮食还不如新疆那边丰富。”
袁新军道:“差不多,油腻有余,清淡不足,份量是有的,可惜欠缺精致。”
他们在青海龙宫最大的包间坐下了,袁新军道:“今儿啊,我请你们吃海鲜!”
乔鹏飞笑道:“海鲜谁没吃过,不过跑到西藏来吃海鲜是头一遭。”
袁新军笑道:“此海鲜非彼海鲜,我让他们做得全都是青海湖里面的时令鲜货!”
袁新军并没有夸张,这顿饭价值不菲,什么虫草罐罐鸡、油炸青海湖湟鱼、芙蓉羊筋、雪花猴头、发菜鸡卷、雪鸡一应俱全,其中价格最贵的要数湟鱼,湟鱼是青海湖特产,全身裸露,几乎无一鳞片,体性近似纺锤,由于湟鱼在寒冷的咸水湖中生长,生长期很长,十年才长一两肉,自然物以稀为贵,而且多年人为的滥捕已造成青海湖湟鱼的大量锐减,现在政府已经命令禁止捕捞,封湖育苗,就算你花钱也未必吃得到,更何况这里是拉萨,距离青海湖有一千多公里。
当天单单是湟鱼就上了三种口味,油炸、清炖、蒸干板,袁新军是个美食家,他介绍道:“咱们今天迟到的全都是活鲜湟鱼,清炖,味极鲜,头部最妙,尤其咬开鱼吻,吸入鱼脑,异香胜似神品,沁人心脾,久难忘怀。蒸干板是将鲜鱼背部切开,晾成干板,将胡椒辣椒花椒和在面粉中,调成糊,涂在洗净的干板鱼上,上笼蒸熟,酸辣鲜香,余香满口。大家尝尝,尝尝!”
大伙儿还没下筷子,听他聊得口水都下来了,薛伟童笑道:“你哪那么多废话?还没吃呢,听你说都饱了!”
袁新军端起酒杯道:“咱们啊还是喝茅台,青稞酒那玩意儿喝不惯,这箱茅台是偷我们家老爷子的。”
文浩南笑道:“一箱可不够,张扬那酒量一个人就能干完!”
薛伟童也跟着附和。
张扬笑道:“得,我说哥哥妹妹,咱们这关系,可不能害我。”
文浩南道:“张扬,你今天不能保留,咱们天南海北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儿,这酒必须要敞开了喝,不醉不归!”
袁新军道:“谁都不需要回去,这青海龙宫什么都有,我已经让他把最好的房间给留着了,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来,欢迎各位来到西藏,咱们干了这一杯,尽情的享受,这雪山、这青草、这美丽的喇嘛庙!没完,没了的姑娘就没完没了的笑!”袁新军唱起了时下最为流行的回到拉萨,当起了祝酒歌。
所有人同时举杯,将杯中酒饮下。
张扬来到西藏这么多天,今天才算真真正正的放下心来,不但安语晨母子平安,而且自己打跑了对头文玲。张扬主动和乔鹏飞喝了几杯酒,一来是感谢乔鹏飞上次对他的帮助,还有一点是因为他发现乔鹏飞自从来到西藏当兵之后,身上的那那股傲气已经被渐渐磨去,看起来也不像当年那样讨厌。
乔鹏飞道:“张扬,我听说钟长胜去了你那边工作?”
张扬点了点头道:“他被乔老辞退多少和我也有些关系,我看他现在混得并不如意,所以请他去我们那边担任保卫科的科长,虽然有些屈才,不过总算能让他的一身功夫有施展的地方。”
乔鹏飞端起酒杯道:“张扬,过去那些事……”
不等他说完,张扬已经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道:“不快的事情咱们就不用提了,凡事都得往前看,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你那时心高气傲,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咱俩是半斤八两,谁也别挑谁的毛病。”
乔鹏飞呵呵笑了起来,两人将那杯酒饮尽。
文浩南看到他们两人冰释前嫌,也颇感高兴,微笑道:“果然都长大了!”
张扬笑道:“浩南哥,我得唠叨你一句,你当初可是抱着支援边疆的态度走的,支援边疆不是扎根边疆,现在干妈只要想起你就长吁短叹,她和干爸年纪都不小了,儿子不在身边怎么行?”
文浩南笑道:“不是还有你这个干儿子吗?”
“干儿子毕竟不如亲儿子,你才是干妈的心头肉。”
文浩南笑道:“我怎么听你这话有些酸溜溜的啊!”
薛伟童帮腔道:“我三哥说的是实话,浩南哥,真的啊,没你这样的,父母在不远游,你感情上受点挫折也不至于独自走天涯吧。”她说话没遮没拦的,直奔文浩南的伤口就捅了过去,张大官人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薛伟童说话也太不顾忌了。
好在文浩南并不介意,他淡淡笑了笑,这让张扬感觉到,文浩南应该从秦萌萌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文浩南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难为薛爷还记得。”
薛伟童道:“浩南哥,你别怪我多嘴啊,洪雪娇不好吗?人家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她口中的洪雪娇是她的同学。
文浩南笑道:“打住啊,你少帮我操心。”
薛伟童道:“你该不是有了吧?”
乔鹏飞和袁新军都跟着起哄道:“浩南哥,说给我们听听。”
文浩南道:“你们这帮家伙就会跟着起哄,总之喝喜酒少不了你们。”
张扬这才相信文浩南的感情已经有了归宿,他笑道:“透露透露,哪家的千金?”
薛伟童也跟着追问。
文浩南只是笑,一脸的神秘。
乔鹏飞道:“浩南哥,你该不是找了一维吾尔族姑娘,促进民族大团结吧?”
袁新军道:“维族姑娘漂亮,浩南哥有眼光。”
文浩南笑道:“真是受不了你们!”他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薛伟童。
几颗脑袋全都凑到了薛伟童的身边,别看这几个大男人,比女孩子还好奇。照片上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袁新军道:“这不是维族啊,看起来应该是俄罗斯的!”
乔鹏飞把照片抢了过去:“我看看!”装出口水都要滴出来的样子:“漂亮啊,浩南哥,这胸可够大的……”文浩南抬起手照着他后脑勺就是轻轻地一巴掌,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笑道:“行啊,你老兄闷不吭声的实打实干真事儿,跑到新疆居然弄了一俄罗斯大美女。”
文浩南道:“你们都什么眼神,看清楚,这是俄罗斯人吗?正宗的法兰西血统,法国人,索菲!”
薛伟童道:“你找法国姑娘,家里知道吗?”
文浩南道:“我还没说,她是法新社的记者,去新疆采访,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张扬道:“小心是法国特务啊!”
乔鹏飞跟着问道:“上床了没?”
后脑勺上挨了一巴掌,这次是薛伟童打的。
袁新军道:“张哥说得没错,还真的防着点儿,万一真的是法国特务,万一你要是真跟人家上了床……”
张扬和乔鹏飞都看着他道:“怎么办?”
袁新军道:“办了就办了呗,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说过吗?糖衣那啥……炮弹那啥……”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薛伟童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文浩南佯装生气道:“好啊,你们几个联起手来消遣我,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们。”
张扬好不容易才忍住笑道:“说真的,你这事儿得赶紧向老爹老娘那里汇报。”
文浩南点了点头道:“年底我回京城会正式向他们说。”
几个人又找到了灌酒的借口,一个个端着酒恭喜文浩南,文浩南很快就败下阵来,是第一个喝晕的,袁新军身为地主喝的也不少,喝到最后,清醒的只剩下张扬和薛伟童两个人了。薛伟童是喝得少,张扬是千杯不醉,本来几个人还说好了一起去看看拉萨的夜景,可一个个喝成了这幅模样,只能先把他们送回房间。
张扬把他们一个个扶到房间里,送上了床,薛伟童拉着他去看拉萨夜景,安语晨告诉张扬,每到夜晚“日光城”变成了“灯光城”,全城角角落落都是灯光,拉萨的灯景只能看,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拉萨的夜景是人间天上的灯市!”站在布达拉宫广场一侧的高台上,薛伟童发出这样的感慨。
他们站立的这个高台大概是为了迎接燃灯节,临时搭起的一个观景台。每年藏历十月二十五日是燃灯节。藏传佛教格鲁派祖师宗喀巴在这天圆寂。这天晚上,寺院和俗家屋顶均要点亮无数盏灯,转经队仁川流不息,信徒们纷纷反手持的桑枝投入大昭寺前的香炉,祈祝神佛为自己带来好运,来年风调雨顺,虽然还没到燃灯节,不过大街小巷已经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
拉萨的夜晚亮如白昼,各种各样的彩灯赋予了拉萨一种瑰丽的美。路边镶着灯,公园闪着灯,树丛中藏着灯,商铺里亮着灯,楼角处旋着灯,广场上吊着灯,八廓街内绕着灯,河里流着灯……五彩缤纷的灯光将整个拉萨点缀的美丽纷呈。
布达拉宫顶层的一扇窗里闪烁出的一盏黄色夜灯,仿佛飘在夜空之中,那是僧人夜读诵经的灯光,显得如此神秘,如此高不可攀。
不知不觉两人漫步来到了拉萨河大桥边,大桥上也被各色的灯光点缀,张扬终于明白为什么袁新军要坚持带他们来看拉萨的夜景了,原来拉萨的夜景如此美丽。
薛伟童靠在大桥的护栏上,摘下自己的棒球帽,抚了抚清爽的短发,笑道:“小袁子是个爽快人,就是有点不切实际,嘴里整天念叨着保护环境,维护世界和平之类的事情。”
张扬道:“对你们来说也不算不切实际,以后维护世界和平的十有八九是你们这些人。”
薛伟童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以后掌管国家权力的还是我们这些官员的后代?”
张大官人笑而不语。
薛伟童道:“比起普通人,我们在这方面的确有优势,站在父辈的肩膀上,就算他们不主动照顾我们,我们的起点也一样超出其他人。”
张扬道:“不稀奇,哪朝哪代都有蒙祖余荫的事情,我倒不是发泄什么不满,有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们先天的政治基因就比我们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