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玲呵呵笑道:“还说你和她之间没有什么?没什么你会这么紧张?杜天野,我们的那段感情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你居然背弃了我,你毁掉了我!”她的声音变得凄厉,目光充满怨毒的望着苏媛媛道:“今天我就让你亲眼看着这个贱人死在你的面前!”

    张扬早已在那里蓄势待发,趁着文玲注意力转移之际,抬脚踢向地上的岩石,一块足有五百斤重的巨石腾空飞起,倏然向文玲的身躯砸去。

    杜天野一声惊呼,他让张扬过来帮忙,可没让张扬往死里打,这么大块石头要是砸在文玲的身上,只怕她要变成肉泥了。

    杜天野显然对文玲的战斗力缺乏认识。

    文玲冷哼一声,苍白瘦削的拳头迎向那块巨石,只听到轰!地一声巨响,石块被她一拳击打的四分五裂,粉末和烟尘四处纷飞,却无法逼近文玲身体周围一尺的范围内。

    张大官人暗叫不妙,文玲竟然已经连成了如此霸道的护体罡气,他低吼一声向前冲了上去,手中多了一根甩棍,自从被祁峰和鲨鱼头那帮人围攻之后,张扬发现甩棍携带方便,而且发动攻击灵活多变,现在已经成了他身上的常备装备之一,对付别人张扬或许会选择赤手空拳,可面对文玲这个变态高手,张扬丝毫不敢托大。

    手中甩棍一抖,幻化出千百条棍影。

    文玲怒叱道:“自己找死!”她斜斜拍出一掌,掌风到处,空气似乎为之凝结,张扬此前和她有过交手的经历,知道文玲的阴煞修罗掌至少已经到了七重水准,张扬虽然也从古拓片之中学会了阴煞修罗掌,可是单论同样的武功,无论如何也及不上文玲的水准。

    张扬手中甩棍继续向前点去,文玲化掌为抓,一把将甩棍的棍梢抓住,只见甩棍之上一层薄冰迅速凝结而起,沿着甩棍向张扬的手臂蔓延而去。

    文玲可以说是张扬重生以来所遭遇的最强对手,面对她,张扬不敢有丝毫轻敌的念头,甩棍被文玲的阴煞修罗掌冻住之时,张扬的手腕做了一个旋转的动作,甩棍虽然用精钢打造,可是在阴煞修罗掌的低温下,坚韧的材质变得脆弱不堪,棍身龟裂,散落成无数裂片,张扬已经将此计算的一清二楚,他低吼一声,左手一式狂龙怒吼,向文玲攻去,甩棍的裂片被他的拳风激发而起,宛如狂风骤雨一般扑向文玲的身躯。

    文玲不闪不避,右掌一翻,径直迎向张扬的来拳,甩棍的裂片随着拳风先行来到,却无法攻破文玲身体周围的护体罡气。

    蓬!地一声巨响,拳掌相交,张扬肩头微晃,文玲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的内力竟然胜过张扬一筹。

    一股奇寒的阴寒劲顺着张扬的拳头向他身体透入,拳掌刚一接触,马上分开,张扬虎躯拧动,奔龙逐日,又是一拳攻向文玲,出招的同时,他以内劲将文玲传来的阴寒劲从体内驱逐出去。

    文玲道:“升龙拳!”

    无论张扬招式如何变化,她仍然是以阴煞修罗掌应战,掌风到处寒风凛冽,周围草木都凝结上一层冰霜。面对文玲这样强大的对手,张扬不敢手下留情,竭尽全力,和文玲殊死搏杀,只有他将文玲拖住,杜天野方才有机会解救苏媛媛。

    杜天野看到文玲和张扬打了起来,当文玲一拳将张扬攻向她的巨石震碎,杜天野就知道眼前这两位全都是武功高手,张扬武功厉害杜天野早就知道,可文玲的神通,杜天野却是头一次见到,他和文玲青年时相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可他从不知道文玲会武功,而且还这么厉害。

    杜天野来到苏媛媛身前,一把抓住苏媛媛的肩头,拿出军刀去割断她身上的绳索。

    文玲怒道:“让开!”一掌隔空劈向张扬,张扬不敢后退,他必须拦住文玲的去路,给杜天野赢得足够的时间去救苏媛媛。

    虽然文玲的阴煞修罗掌厉害,可是想在短时间内击败张扬也没有可能。文玲的招式诡异多变,张扬却是稳扎稳打,从容应对,文玲看到杜天野已经将苏媛媛解救下来,心中不由得焦躁到了极点,怒道:“你自己找死!”她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微微一震,阴寒之气遍布树枝之上,转瞬之间,树枝上竟然被冰霜覆盖,凝结成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剑。

    张大官人虽然见多识广,可是对文玲信手拈来,草木皆成兵器的手法也是叹服不已,文玲的阴煞修罗掌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估计应该修炼到了八重。

    张扬笑眯眯道:“玲姐,何必动气,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休要你管!”文玲挥剑向张扬斩来,七十二路凄风苦雨剑法宛如长江大河一般滂沱而至,张扬通过拓片上的零散记录,了解过一些凄风苦雨剑的招式,可是单从拓片上是无法收集齐全的,却不知文玲从何处学来的剑法。

    此时杜天野带着苏媛媛已经向山下逃去。

    张扬现在是边打边退,他的目的就是拖延文玲,让文玲无法抽身去追赶杜天野他们。

    文玲看到杜天野越走越远,忽然冷笑一声收住招式,扬声道:“杜天野,你以为自己当真能够救她吗?”

    杜天野微微一怔,他已经感觉到苏媛媛的身体极其冰冷,低头望去,只见苏媛媛的脸色苍白,嘴唇冻成了乌紫色,牙关不停颤抖,显然文玲事先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杜天野怒道:“文玲,你对她做了什么?”他抱着苏媛媛又折返回来。

    文玲呵呵笑道:“她中了阴煞修罗掌的寒毒,张扬,你医术虽然不错,可是你解得了寒毒吗?”

    张扬没说话,普通的寒毒或许可以,可是如今文玲的阴煞修罗掌已经修炼到了八重,只怕他就算可以为苏媛媛解去寒毒,自己的内力也必然损耗甚巨,更何况苏媛媛此时寒毒已经发作,耽搁的越久,越有可能落下后遗症。张扬叹了口气道:“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你又何必害她?”

    文玲手中冰剑一抖,顿时化成冰屑纷飞在虚空之中,她将手中完好无损的树枝弃去。看到张扬仍然挡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得笑道:“你以为挡住我就能保住她的性命吗?”

    杜天野道:“张扬,你让开!”他抱着苏媛媛来到张扬身边,将苏媛媛交给张扬,望着文玲道:“你究竟想怎样?”

    文玲凝望杜天野的双目道:“我只想问你,当初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还记不记得?”她的目光中仍然带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意。

    杜天野看到她此时的目光不由得想起他们年轻初恋的时候,那时的文玲何其纯洁,何其善良,可如今她却变成了一个性情乖戾心狠手辣的女人,杜天野不由得想起父亲被她活活气死的情景,刚刚软化的内心顿时又变得无比强硬,他怒道:“文玲,在我心中你早就死了,你害死了我的父亲,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爱,剩下的全都是仇恨!”

    文玲的目光中充满痛苦:“为什么?我说过我是无心之过,为什么你就不可以原谅我?”

    杜天野摇了摇头道:“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文玲的内心宛如被重锤击中,自从这次苏醒之后,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大海中漂浮的孤舟,而杜天野是她心中的那片海岸,只有她才清楚自己是如何的渴望靠岸,可杜天野的无情已经彻底粉碎了她的幻想,文玲道:“好!好!好!”接连说了三个好字之后,她身法一变,倏然向苏媛媛弹射而去,厉声道:“我现在就杀了她!”

    杜天野怒吼道:“不许你伤害她!”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握刀冲向文玲,挥刀向文玲刺去。

    刀锋靠近文玲,文玲一双明眸凄楚无限的望着他,如果她闪避,肯定可以轻易避开杜天野的动作,可她突然停下动作,杜天野微微一怔,片刻的犹豫之后,这一刀仍然刺了出去,刀锋刺入文玲的肩头,文玲的目光瞬间变得绝望,鲜血沿着她的肩头汩汩流出,她似乎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感,内心却在瞬间碎裂成了千片万片:“你真舍得下手……”

    文玲劈手一掌,击打在杜天野的肩头,杜天野腾云驾雾般向后落去,摔倒在草地之上,身体却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疼痛,看到文玲流血的肩头,脑海中一片茫然,他竟然刺伤了文玲。

    张扬放下苏媛媛冲上来准备施以援手,文玲发出一声凄厉的长笑,并没有选择继续进击,身躯兔起鹘落,转瞬之间已经消失在前方的密林之中。

    张扬扶起杜天野,关切道:“你感觉怎样?”

    杜天野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并无异样,他喃喃道:“我伤了她……我伤了她……”一时心中纷乱如麻,矛盾到了极点。

    刚才的情景张扬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出文玲对杜天野真的用情很深,不然以她的武功根本不会任由杜天野刺她那一刀,更何况她拥有霸道的护体罡气,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攻破,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检验杜天野对她是否还有感情,可杜天野的这一刀将她心中的情丝完全斩断。

    张扬看到失魂落魄的杜天野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走过去先帮助苏媛媛解开穴道,苏媛媛冷得牙关发颤,哑穴被解开之后,她颤声道:“她说放了解药在我口袋里……”

    张扬闻言一怔,却见苏媛媛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绿色的瓷瓶,张扬接过,拧开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赤红色的药丸,一股刺鼻辛辣的味道传来,张扬转过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插入药丸之中探了探,又仔细闻了闻,确信这药丸正是融阳丸,专门用来解去阴煞修罗掌的寒毒,他递给苏媛媛让她服下。

    杜天野此时稍稍冷静了下来,他低声道:“药丸会不会有毒?”

    张扬道:“她真想杀死苏媛媛用不着这么麻烦!”

    苏媛媛冷到不行,听张扬说药丸没事,马上吞了下去,感觉药丸入口即化,一股热流从她的喉头直贯胸腹,瞬间延展到她的周身血脉,不一会儿功夫,那种奇寒无比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张扬又探了探她的脉息,确信苏媛媛已经恢复正常,心中对文玲的所为感到有些不理解。看来文玲并没有杀害苏媛媛的意思,她只是通过这种方式逼迫杜天野表白心迹,可是文玲的方法过于偏激乖戾,事情搞成了这幅局面。

    杜天野的情绪明显低落,他向苏媛媛低声道:“我们送你回去。”

    苏媛媛点了点头,她已经猜到了文玲和杜天野之间的关系,虽然她的内心中存在着许多的疑问,可是聪颖如她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问题的。

    杜天野临走的时候,又向苏媛媛道:“小苏,今天的事情,我想你保密。”

    苏媛媛点了点头,轻声道:“杜书记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张扬朝苏媛媛笑了笑,拍了拍杜天野的肩膀,两人一起离去。

    回到张扬的吉普车内,杜天野整个人瘫倒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低声道:“我刺了她一刀,很深!”

    张扬能够体谅到他现在的心理,安慰他道:“我看得清楚,那一刀并没有刺中她的要害,以她的武功,那点小伤根本不会有事。”

    杜天野点了点头,他的表情仍然失魂落魄。

    张扬道:“我请你喝酒!”

    人在痛苦的时候,酒精往往是最好的麻醉方式,杜天野喝完杯中酒,望着空空的玻璃杯道:“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扬道:“任何人都会变,她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十多年没有和社会接触过,性格上发生改变并不意外。”

    杜天野道:“她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功?”

    张扬低声开解他道:“这世上想不开的事情实在太多,既然想不开,就不用再想。”他看得出杜天野对文玲仍然旧情未了,无论是谁处在杜天野的位置上无疑都是极度痛苦的。

    杜天野道:“她应该想起了过去,可是……她气死了我的父亲……”

    张扬道:“杜哥,你做事从来都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你和文玲之间的事情很简单,如果你能够原谅她过去做过的一切,你们就可以在一起,如果你原谅不了,那就干脆利索的斩断情丝,各过各的日子。”

    杜天野叹了口气道:“张扬,这辈子我只爱过文玲一个女人,要是说我马上就能放下对她的感情,那是扯淡,可……我绝不可能和一个气死我父亲的女人一起生活,哪怕当初她只是无心之过……”

    张扬将酒杯重新倒满。

    杜天野端起那杯酒道:“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想她!”

    张扬低声道:“决定了?”

    杜天野点了点头:“今天的事情让我下定决心,我和她之间应该了结了。”

    张扬和杜天野大喝了一场,直到凌晨两点钟方才返回寓所,文玲的出现让他的内心中笼上了一层阴影,他不知道文玲以后还会干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她的身上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解释不通的事情,张扬越来越怀疑,文玲拥有着和自己相同的经历,所不同的是,他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而文玲无法融入这个时代,她在疯狂的和这个时代抗争着。

    夜深人静,文玲一个人站在龙脊山的顶峰,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她自己孤单的站在星光之下,文玲此刻的内心是无比孤独的。杜天野的一刀刺伤了她的身体,也刺碎了她所有的幻想,一直以来,她的内心中就有两个极其矛盾的念头在相互交织着,她渴望得到关怀,渴望拥有感情,她如此清晰地记得杜天野和她过去的感情,她将杜天野视为这世上唯一可以停泊的港湾,伤口已经凝结,可是心头的创伤永远也无法弥合,文玲终于明白自己是飘荡在这个时代的一只孤舟,永远也无法靠岸,她对这里已经失去了任何留恋,她要离开,她必须要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清晨张扬醒来后首先给罗慧宁打了个电话,虽然文玲举止怪异,可张扬必须要将她的事情告诉文家,毕竟罗慧宁是她的干妈。张扬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罗慧宁听完,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轻声道:“刚才我打通了她的电话,她说今天下午会返回京城。”

    张扬从中推断出文玲的伤势问题应该不大,他也放下心来,轻声道:“干妈,我觉着玲姐改变了很多。”

    罗慧宁道:“张扬,我明白,可是父母是没有选择的,她是我的女儿,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张扬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对徐立华,虽然徐立华并不知道,可是除了躯体以外,过去曾经属于张扬的意识究竟还是剩下了多少?有一点他相信,自己对徐立华的感情并不是出于对夺去张扬身体的愧疚,而是他真真正正的对徐立华产生了骨肉亲情,对赵静、对苏媛媛也是如此,看来自己也发生了改变,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坦然起来,即便文玲真的拥有和自己相同的经历,那么她应该也不会对自己的生身父母产生歹意。

    在一系列紧张的准备之后,东江新城区奠基仪式顺利举行了,新城区工地之上礼炮齐鸣锣鼓震天,正如省委书记乔振梁在讲话中所说,这一天对平海拥有着重要的历史意义,对东江拥有着重要的历史意义,将会在平海发展史上书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省委书记乔振梁和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联手进行破土奠基仪式,赶来参加仪式的官员和老百姓欢声雷动。

    奠基仪式之后,乔振梁还在众多官员的陪同下来到了青龙潭大堤,新城区建设指挥部副总指挥,新城区党工委书记秦清陪同一旁向他们介绍新城区的未来规划,以及即将施工的重点工程。

    乔振梁站在青龙潭水库大堤上,看到远处正在开挖河道,微笑道:“可以预见,用不了太久的时间,这里就会成为东江市的一个新的亮点。”

    梁天正道:“两年内东江市行政中心建设完成,到时候东江市委市政府全体工作人员都会迁到这里来办公。老市委、市政府的土地会进行公开拍卖,拍卖所得投入新城区的建设。”

    乔振梁道:“好!东江老城区已经无法适应改革开放发展的速度,狭窄的街道,拥挤的交通,密集的人口已经严重制约了东江的发展,如果在原有的土地上推倒重建,所花费的代价是巨大的,只有走出来,建设一座现代化的新城,才能够满足未来发展的需要,东江新城的建设一定要高瞻远瞩,要有长期规划,要考虑到以后的发展,要保证城市的建设,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都不能落伍!”

    梁天正道:“乔书记,围绕新城区的规划设计,我们做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我可以负责的说,我们的城市规划设计可以达到您的期望。”

    乔振梁呵呵笑着点头,他转向秦清道:“小秦,蓝图勾画的再好,只存在于图纸之上,能否把图纸变成现实要依靠你们的工作了!”

    秦清表态道:“乔书记放心,我们新城区建设指挥部的所有干部员工都会全力以赴,争取早日将新城区建设起来。”

    乔振梁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道:“年轻人就应该有信心,有干劲!”他又向梁成龙道:“东江今年的步子不小嘛,新城区建设全面启动,国际工业园区开始转型,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梁成龙道:“乔书记放心,我身体还凑合,能担得起!”

    乔振梁哈哈大笑起来,看得出乔振梁今天的心情不错。

    中午的时候,乔振梁来到新城区现场指挥部参观并在他们刚刚建好的餐厅吃饭,承包餐厅的这位就是当初老龙潭饭庄的老板,指挥部让他过来承包,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补偿,搞好和当地居民的关系,听说来了省领导,这位承包人也是拿出了全部的本事,四菜一汤做得鲜美无比。

    乔振梁吃的是赞不绝口,给出的评价是这里的饭菜比省机关食堂好多了,乔振梁随口说的一句话,省委秘书长阎国涛牢牢记在心中,回去就准备找省机关食堂的负责人狠狠训斥一顿,要改善一下伙食情况,乔书记都提意见了。拿着鸡毛当令箭在体制中很常见,领导口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下属听来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一整天张扬都在充当着无名英雄,他跑前跑后的协调方方面面的工作,为了自己女人干点事儿,他心甘情愿。直到乔振梁这批省领导离开的时候,张扬才有时间在领导面前露一小脸,乔振梁一眼就看到了他,向他招了招手。

    张扬满脸堆笑的跑了过去:“乔书记有什么吩咐?”

    乔振梁道:“明天你来我家里一趟!”其实这种事乔振梁完全可以私下对张扬说,当着这么多人提出邀请,等于给所有人都传递了一个信号,乔书记和张扬的关系很不一般。

    陪同人员中的东江市长方知达心中很是奇怪,张扬这小子到底哪儿优秀?省长宋怀明对他好是因为女儿,可省委书记乔振梁也对他如此眷顾,这就不能不让人好好思量一番了,这小子走上层路线的确很有一套。

    送走了领导们,喧闹了一天的指挥部总算重新归于平静,秦清把几位党组成员召集到小会议室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肯定了大家之前的准备工作,也对今天奠基仪式的顺利进行表示欣慰。

    从今天起,新城区建设工作就算全面开始了。

    秦清道:“我们的行政中心由京城天一建设承建,根据之前谈妥的条件,行政中心的建设我们只需要支付一半的工程款,我们将行政中心东北的二百亩建设用地0成本转让给天一建设,由他们负责开发居民小区抵付另外一半的工程款。”

    张扬道:“二百亩土地也不少了。”

    建设局局长唐自立道:“这种方案是市里提出的,因为考虑到新城区建设之初,投入的资金量巨大,如何减轻政府的压力,如何尽快的吸引新城区的人气都是我们所面临的必然问题。利用这样的方式,可以吸引更多的开发商来新城区投资建设。”

    秦清道:“开始阶段,这样的政策是必要的,根据市里下达的任务,我们今年新城区的投资额在六十亿,除了市里拨款的部分之外,我们还面临着四十亿的缺口,这四十亿的缺口就需要招商引资。”她的目光从几位党组成员的脸上逐一扫过,秦清看到谁谁就把头转过去,四十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再说了招商这活不是说交给常凌峰吗?常凌峰不是党组成员当然没资格过来开会,可张扬是,常凌峰就是他弄来的公孙策,跟他是一伙的。

    所以到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扬身上了,张大官人看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不由得笑了:“我说各位啊,你们都看着我干嘛?何着我长得像四十亿?”

    秦清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想笑,综合管理局局长罗安定道:“要说招商引资四十亿听起来数目不小,可真正等新城区的工程全面开工,难度应该不是太大,因为未来的新城区是我们东江市扶植的重点,存在着巨大的潜在商机,有眼光的商人都会盯着这一块。”

    唐自立也跟着点了点头道:“罗局长说得不错,我也这么看,虽然现在我们新城区土地出让的价格还上不去,可是相信时间能够证明一切,随着新城区的呃不断发展,和我们重点工程项目的陆续开工,我相信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投资商看中我们这里,乐于投资发展这里。”

    张扬心中暗道,你说的轻巧,可这跟四十亿的投资有关系吗?

    唐自立又道:“谈到招商,我没有太多的发言权,过去我一直从事建设方面的工作,我想张副主任更有发言权。”这厮铺垫了这么多,最后还是为了把事情推到张扬身上。

    刘宝全道:“我也觉着招商工作还是交给小张的好,他年富力强,容易接受新事物新观念,而且过去在这一领域上做出过辉煌的成绩。”

    秦清不禁莞尔,刘宝全连辉煌都用上了,其实她压根也没想把这件事交给其他人,秦清道:“张扬,既然大家都这么看好你,这招商工作,你还是勇挑重任吧!”

    张扬也没推辞,点了点头道:“得!既然大家都认为我行,那我总不能说自己不行,可招商工作是相当的繁重,我虽然年轻,虽然有精力,可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不可能所有事情都能兼顾到。”

    秦清没等他说完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微笑道:“这一点我们有所考虑,社会事业局的工作会安排其他同志来分担。”

    张扬本来想把计生啥的交给刘宝全,恶心恶心这个老滑头的,可秦清中途把话给截住了,他也只能作罢。

    会议结束之后,秦清把刘宝全留了下来,她向刘宝全道:“刘主任我想跟您商量一下干部任用的问题。”

    刘宝全自从经历女儿的事情之后,最近明显工作态度有些消极,感觉做什么事都没劲头,他笑道:“秦书记看着办就是。”

    秦清笑道:“我们的干部队伍还没有组建完成,一直都在不断充实中,市委组织部派来了两位同志,林良德和黄西民,经过市里的讨论决定,林良德同志担任管委会副主任,黄西民同志进入社会事业局担任副局长。”

    刘宝全没想到市里又派来了一位管委会副主任,之前他也没听市长方知达提起这件事。他笑了笑道:“既然是市里的决定,咱们就执行呗!”

    秦清点了点头道:“下个月两位同志会过来报到。”其实这两人和秦清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市里直接安排的,林良德过去担任过保和县的县长,是梁天正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他来新城区工作肯定是梁天正的意思,至于黄西民,秦清也不清楚他的背景。

    张扬是在回去的路上听秦清说起这件事的,他微微一怔:“这就开始安插人了,他们都什么背景啊?”

    坐在后排的秦清笑了笑道:“别管人家的背景,跟你没关系,大家都是来做工作的,把工作做好,比什么都强。”

    张扬道:“我本来还想把社会事业局那一块交给海心呢。”

    常海心道:“我可不成,你要是提议我去接管社会事业局的工作,还不知别人要说什么闲话呢。”

    张扬叹了口气道:“官员越多,是非越多,本来以为咱们新城区能够建设成一片净土,看来也不能免俗啊!”

    秦清道:“上级领导的意思,必须要尊重的,张扬,这四十个亿的投资,你有没有信心完成?”

    张扬道:“其实我手上想投资的人倒是一大把,只要东江市政府能够给出优惠的政策,拉到四十个亿的投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常海心道:“四十亿可不是小数目,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她有些为张扬担心。

    张扬笑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敢接招儿就有把握。”

    秦清道:“不要盲目乐观,你应该主动和市招商办方面沟通一下,新城区的招商工作,必须要和东江市的整体招商工作统一起来,做到相辅相成,而不是相互拆台。”

    张扬道:“成,我尽快找梁晓鸥沟通!”

    听到梁晓鸥的名字常海心不由得笑了起来。

    张扬道:“你笑什么?”

    常海心道:“我听说你把梁晓鸥的男朋友给打了!”

    提起这件事秦清也笑了。

    张大官人有些尴尬道:“那个邵安康,说是什么教授,整一个无赖加醋缸,他诬陷我和梁晓鸥之间有暧昧,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给我难堪,我一时没忍住就揍了他,搞得现在我和梁晓鸥见面都有些尴尬。”

    秦清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心里没鬼怕他做什么?”

    张扬道:“我会怕他?”

    常海心忽然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道:“开慢点儿!”

    张扬放慢车速:“什么事儿,你一惊一乍的?”

    常海心指着电影院的方向,张扬望去,看到电影院贴着海报云中漫步,应该是个美国大片,看海报挺浪漫的样子。

    张扬道:“云中漫步,你想看电影啊?”

    常海心道:“不是这个,你看那边!”

    张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男一女站在电影院门口,正准备入场,那男的显然是周山虎,女的居然是管委会主任刘宝全的闺女刘希婷。张大官人用力眨了眨眼睛,嘴里喃喃道:“还真是……你说他俩咋就搅和到一块去了?”

    秦清笑道:“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张扬道:“清姐,你啥意思?”

    常海心笑道:“想不到周山虎平时显得那么忠厚,倒是挺会讨女孩子关心。”

    张扬道:“肯定是老刘家的闺女主动,这事儿只怕有点麻烦,刘宝全要是知道他不得把虎子给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