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回到香山别院的时候,看到陈雪正打着一把雨伞,在院子里将一堆拓片清理出来。
张扬有些好奇的来到她的身边:“干什么这是?”
陈雪道:“天池先生临终前曾经将这些拓片埋了起来,他认为是不祥之物,我又给挖了出来。”
张扬道:“想不到你的好奇心倒是蛮强,这么大雨,别搞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了。”
陈雪道:“帮我撑着伞,我看看这些东西。”
张扬摇了摇头,从她手中接过雨伞。
陈雪道:“这些拓片,有些是阴煞修罗掌,还有一些是关于凄风苦雨剑的,这些都是隋朝高丽剑客金絔戊所著。”
张扬道:“这些我们都知道啊!”
陈雪道:“为什么文玲会掌握这些武功?”
张扬道:“兴趣她小时候来乱空山游玩,刚巧发现了这些拓片,于是照着上面修炼,所以不知不觉就学会了。”
陈雪道:“你不是说文玲在从屋顶摔下成为植物人之前,根本不会任何的武功吗?”
张大官人无言以对了,其实他心中早就开始怀疑文玲,但是这件事并不适合向任何人提起。
陈雪从中搜集到了几块需要的拓片,站起身,张扬为她打着伞,两人一起回到了书房内。
书桌上已经摆满了拓片,看来陈雪已经花费了不少的功夫来做这件事。在张扬的印象中陈雪是个超然物外的丫头,美得不可方物,偏偏又不食人间烟火,在某种意义上,她和文玲有相像的一面,两人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和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也许这才是陈雪对文玲感兴趣的真正原因。
张扬拉了张椅子在书桌旁坐下,托着腮默默看着陈雪忙活,陈雪将桌上的拓片摆来摆去,足足花了近两个小时的功夫,方才大功告成,她轻声道:“你记不记得,我们曾经一起去大学的图书馆查阅金絔戊的资料?”
张扬道:“知道,不就是一高丽的刺客吗?他想刺杀隋炀帝,结果没成功,被隋朝四大高手联手击毙。”
陈雪道:“记不记得,有段野史中说,金絔戊还有一个女儿,他的女儿为了替他报仇,所以舍身入宫,成为了隋炀帝的贵妃?”
张扬点了点头。
陈雪道:“这些拓片之中,可以证明金絔戊的确有一个女儿。”
张扬笑道:“那又如何?就算他有女儿也未必会入宫伺候隋炀帝,我虽然没学过历史,可我也知道,野史都是大家胡乱编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博君一笑。”
陈雪道:“假如是真的呢?你知不知道,金絔戊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张大官人的好奇心此时已经被完全激起:“叫什么?”
“金雯灵!”
“什么?”张大官人饶是胆大,此时也不禁冷汗直冒,虽然他明明知道此雯灵非彼文玲,可这种跨越千年时空的巧合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陈雪继续道:“入宫之后被册封为妃,根据我收集到的资料,她应该就是兰贵妃,生前极得隋炀帝的宠幸,后来为隋炀帝诞下一子,可因为难产当日就死了。”
张大官人此时脊背的衣服全都被冷汗湿透,当年兰贵妃难产的时候,就是他前往宫内救治,可他明明救了兰贵妃母子的性命,为什么她还会难产而死?这狗日的隋炀帝,老子对他有恩,他反而恩将仇报,杀了我不算,还把他女人也咔嚓了。
陈雪道:“我又找寻了许多资料,关于兰贵妃的死因,还有一个极其可信的说法。”
张扬道:“什么说法?”
陈雪道:“据说兰贵妃并不是难产而死,而是因为她和为她接生的御医有染,两人的私情被隋炀帝发现,所以杨广先杀了那名御医,然后又把兰贵妃给杀了。”
张大官人双目瞪得滚圆,这是哪个混蛋写的?老子也就是为兰贵妃接生那一天和她第一次见面,她腆着大肚子,我就算是想跟她有染,来得及吗?张扬道:“这御医是谁?”
陈雪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种人物在历史上根本就掀不起任何的风浪,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存在还很难说,哪位史学家又会真正去关注这些无聊的事情,会在这种小人物的身上浪费时间?”
“小人物?”张大官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无视自己。
陈雪不解的看着他,眨了眨妙目道:“怎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大官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又不是历史学家,我知道什么?”
陈雪道:“你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
张扬狡黠道:“我是为我们医疗工作者不值,历史学家怎么着?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当医生的?”他趴在桌面上,望着那一块块的拓片,换成他是没有耐心从中找出结果的,他低声道:“你说了这么多,这些和文玲有关系吗?”
陈雪道:“只是一个假设,文玲苏醒后性情大变,而且她忽然就拥有了这么厉害的武功,我曾经看过一篇资料,也是说一个人沉睡多年以后,忽然有了其他人的记忆,醒来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过那些都是发生在外国。”
张扬道:“我还是不明白你想说明什么。”其实张大官人已经很清楚了,陈雪正在向他证明文玲和金雯灵之间的关系。不过张扬可以保证,现在的文玲从长相上和兰贵妃实在是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陈雪道:“你明白的,我也只是做出一个假设,如果真的有借尸还魂的事情,如果文玲体内的意识真的属于金絔戊的女儿,那么一切就好解释了。”
张扬道:“我真的让你说糊涂了,你在说文玲是古代人,她从古代穿越而来?所以她拥有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所以她才会性情大变?”
陈雪道:“也许会有这样的可能。”
张大官人道:“我也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我还有一身妙手回春的医术,你觉着我也是从古代过来的吗?”
陈雪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明媚的笑容足以让冬雪融化,她轻声道:“如果对文玲的推断成立,那么你或许也有可能。”
张扬瞪大了眼睛:“我说丫头,话不能乱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中科院不得把我拖过去,直接人体解剖了?”
陈雪道:“我真的很好奇,文玲、这些拓片、那块逆转乾坤的拓片图谱,所有的因素汇集在一起,变得越来越难以解释。”
张扬有些心惊道:“既然解释不通,干脆就不要解释,文玲本来就是这样也罢,是从古代穿越而来也罢,跟咱们都没有关系,只要她不做伤害我们的事情,古代人又怎样?既然中国人和外国人都能生活在一起,古代人和现代人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呢?”
陈雪有些好奇的望着张扬:“张扬,平时你的好奇心比任何人都要重,这次怎么突然转性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说实话,就目前文玲的武功,我还真有些惹不起她,明知惹不起还去招惹她,那不是犯贱吗?而且我看她这次苏醒之后表现的一直都很正常,除了昨晚抢夺逆转乾坤拓片的那一次,并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
陈雪道:“说起那块拓片,既然她如此看重,其中一定有着相当大的秘密。”
张扬道:“想知道什么秘密只能去问她!”
陈雪道:“假如咱们之前的假设全部成立,如果文玲的体内真的有兰贵妃的意识,那么她苏醒之后,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之后,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张扬道:“她想回去呗!”张大官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对大隋朝已经很少去想了,如果说还有一个人让他牵挂,那个人就是春雪晴,从头算起,他来到二十世纪已经四年多的时间了,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他的感情,他的一切都和这个世界息息相关,就算真的有一个可以回去的机会摆在他的眼前,他也不会去考虑。
陈雪道:“我怀疑她拿走的那张拓片可以逆转时空。”
张扬笑道:“可能吗?当今科技这么发展都做不到,你觉着大隋朝的科技水平就足以让人在现代和古代之间来回穿越?陈雪,我看你别学历史了,干脆该行去写志怪小说。”张大官人实在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他发现陈雪所说的一切,应该越来越接近事实的真相,如果一切真的是陈雪推测的这样,那么他又该何去何从?
张扬的心底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危机感,他开始意识到或许这个世界上并不仅仅只有自己这个特例,如果陈雪的推断属实,那么文玲绝不会就此敢于平寂,那块逆转乾坤的拓片将会成为一个隐患,因为自身的缘故,张扬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在理论上,穿越时空很有可能,他在穿越的同时,他所处的世界已经完全改变,如果文玲真的想要回去,那么她会带给这个世界这样的影响,又会带给他怎样的影响?张大官人记得这好像就叫做蝴蝶效应。
文玲依然孤独,自从苏醒之后,她的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过去的事情,她想得最多的人就是杜天野,想得都是杜天野对她的好,自从她成为植物人之后,杜天野默默守候在她的身边,十年如一日的照顾她,而她苏醒之后,带给杜天野的却是一连串沉重的打击,内心中极其复杂的念头在反复交织着,她渴望见到杜天野,内心中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也只想对他说。可是想起今天在墓地遇到杜天野母亲的情景,文玲的一颗心顿时冷却了下去。
拿出那块逆转乾坤的拓片,文玲的目光中的伤感渐渐褪去,她的表情重新变得坚强起来,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道:“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来掌控!
罗慧宁和文国权隔窗相望,文国权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了许多,这让罗慧宁感到欣慰,刚刚儿子打来了电话,按照文国权的意思,她并没有将他患病的消息告诉儿子,让儿子安心在地方做事。
罗慧宁拿起电话给文国权打了过去。
文国权听到电话铃声,先向窗外看了看,看到罗慧宁拿着听筒,指了指电话。
文国权笑了笑,他拿起了床头的电话,房间内的医护人员识趣的离去了。
罗慧宁道:“国权,感觉怎样了?”
文国权道:“好多了,我感觉自己就快痊愈了,看来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文国权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妻子宽心,虽然他恢复得很快,可是在病情彻底治愈之前,他仍然无法解除隔离状态。
罗慧宁道:“刚才浩南打电话过来,我没告诉他你生病的事情。”
文国权点了点头道:“应该的,他在地方上工作很忙,我这边的情况都已经稳定了,就不要让他再担心了,再说,京城现在疫情闹得这么厉害,让他回来又多了一些风险。”
罗慧宁道:“知道你疼他。”
文国权笑道:“恐怕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怕他多想,小玲苏醒的事情我也没告诉他。”
文国权很满意罗慧宁的处理,他低声道:“不说最好,等过些日子,R型肺炎的风波过去,你和小玲一起去新疆看他。”
罗慧宁道:“只怕小玲未必肯去。”
“有什么不肯的,那是她弟弟。”
罗慧宁道:“国权,你有没有觉着,女儿这次苏醒之后,又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文国权笑道:“再怎么换,她仍然是我们的女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总觉着她这次醒来后有些怪怪的,她应该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可是她又好像在对抗着某些事。”
文国权道:“这孩子经历了这么多事,性情上肯定会改变不少,咱们做父母的对她要多一些信心,尽量多给她一些关怀和温暖,我相信她一定会很快从困惑中走出来。”
罗慧宁道:“张扬也是这样说。”
文国权道:“有件事我必须要说说你,不要一有事就麻烦张扬,他也有自己的事情,你不要让他太难做。”
罗慧宁道:“国权,我都明白,可是当时看到你生病,我心急火燎的,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帮我。”
文国权笑道:“在我看来,你对这个干儿子要比亲儿子还要亲了。”
罗慧宁道:“在我心中早就把他当亲儿子一样了。”
文国权呵呵笑了起来,随着病情的好转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文国权道:“听说他和嫣然重新订婚了,等这件事过去之后,邀请怀明两口子来见见面,咱们也不能让人白叫干爸干妈。”
罗慧宁却知道丈夫的出发点绝不仅仅是为了和亲家见面那么简单,他身在其位,有些事的确是身不由己,做任何事他都要全盘考虑。
文国权道:“今天晚上没有见到他们两个。”
罗慧宁道:“张扬去天池先生的香山别院住了,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把他圈在这里,只怕他就要憋出病来了,至于咱们的女儿……”罗慧宁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文国权看出妻子对女儿担心不已,他倒没有那么紧张,虽然和女儿交流的时间不多,可是他相信文玲的头脑很理智,而且这次苏醒之后对家人表现出的关爱都是发自内心,并没有任何虚伪的地方,文国权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生阅人无数,自认为对多数人的内心世界可以一眼就看清,他当然能够觉察到女儿的矛盾和迷惘,文国权认为这和她经历了太多的波折有关,等自己恢复之后,一定要和女儿好好的谈一谈,争取帮她解开心结。
好消息终于传来,文玲的血样中分离出了抗体,医学专家根据抗体的结构,进行生物重组,终于研制出了同样的抗体,因为无法确定抗体的效果以及可能导致的异常反应,所以由三名不慎感染R型病毒的医务工作者率先接受了生物抗体治疗,让所有人感到惊喜的是,注射抗体制剂的当天,三人就全部消除了R型肺炎的急性症状,病情进入稳定的恢复期。
文国权在得知成功研制出抗体的消息之后,也和妻子持有相同的态度,关于在文玲的血样内发现抗体的事情必须严守秘密,他不想这件事造成女儿的太多困扰。
文国权也想不通,为什么女儿的血液中会有病毒抗体?正如妻子所说,现在的文玲身上拥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
张扬第一时间收到了疫苗研制成功的消息,接完罗慧宁的这个电话,张大官人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向陈雪道:“该吃饭了,咱们晚上开瓶酒庆祝。”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陈雪有些不解道。
张扬笑道:“R型肺炎的抗体研制出来了,目前已经开始人体试验,效果很显著,现在在进行最终的完善,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大规模投产了。”
陈雪道:“这么快?”
张扬道:“我也没想到这次居然会这么快,奇怪连我都搞不定的事情,他们是怎么成功的?”
陈雪道:“科学这么发展,而且疫情不仅仅存在于中国,全世界到处都有,大家同心协力,这么快找到解决办法也很正常。”她起身笑道:“这件事的确值得祝贺,你等着,我去做饭,很快就好!”
张扬道:“我倒忘了,吉普车里还有我买的卤菜。”
陈雪道:“行了,你歇着吧,我去弄!”
陈雪离去之后,张扬望着桌上的拓片呆呆出神,别看陈雪分析的时候,他来了个全盘否定,可在他心底也认为文玲十有八九和他一样,他既然看出了文玲的不同,文玲会不会也察觉到他的异常?假如让文玲发现他也是一个穿越者?这厮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刚得到抗体研制成功的喜悦顷刻间烟消云散,张扬在室内来回踱步,无论文玲这次苏醒之后是善是恶,她很可能会对自己构成威胁,在官场之中混了这么久,张大官人已经对高瞻远瞩这四个字深有体会,做人必须要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虽然他已经将那块逆转乾坤交给了文玲,可未必代表着他和文玲从此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确保以后相安无事。更何况他还不知道那块拓片究竟拥有怎样的作用。
想要消除隐患,就必须要迅速提升自身的实力。张扬想起了那套阴阳双修的功法,在珠峰之巅,他和安语晨修炼那套内功,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它的神奇,后来和秦清再度修炼,张大官人已经初步掌握了其中的精要,也许他可以由此入手,在短期内提升自身的实力,只要他拥有超出或者可以和文玲抗衡的实力,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忌惮她。
张扬停下脚步,忽然意识到他所站的位置正是当初他和陈雪发现地下有玄机的地方,记得天池先生辞世之后不久,他和陈雪偶然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木匣,其中就有别院的建筑结构图,张扬当初探查过地面,这地面下另有玄机。
文玲的再度苏醒让张扬不得不重视一切有可能相关的事情,天池先生过去曾经搜集了这么多的拓片,或许在地下他另有密室,其中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陈雪的脚步声打断了张扬的沉思,她是来叫张扬吃饭的。看到张扬所在的位置,陈雪眼波一动,隐约猜到了他的心头所想。
卤菜都是现成的,陈雪已经切好装盘,另外又烧了一条鱼,炒了一个青菜,她从小就已经学会做家务,厨艺也相当不错,张扬吃饭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曹三炮,上次来的时候,曹老爷子还陪着自己去长城决战,想不到转眼之间就已经物似人非,天人相隔,张扬禁不住叹了口气。
陈雪道:“好好的叹什么气,是我做得不好吃?”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忽然想起了曹老爷子,这次的R型肺炎真是为祸不浅。”
陈雪倒了一小杯白酒,举杯道:“幸好抗体已经研制出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疫苗就会大量生产出来。”
张扬举杯道:“值得庆贺,来!干杯!”他一仰脖,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陈雪轻抿了一口,缓缓放下酒杯,先帮助张扬斟满美酒,张扬望着她洁白如玉的一双纤手,倒酒之时,姿态曼妙,宛如兰花,此情此境有些似曾相识,记得在大隋之时,他和春雪晴也时常这样对饮小酌。
陈雪道:“你好像有心事。”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在想,那块逆转时空的拓片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陈雪道:“文字和图像我全都拓了下来,你不是说经脉穴道标记的很多都错了。”
张扬道:“为什么那些拓片会在乱空山上?天池先生收集到的拓片难道只有这么多?”
陈雪已经明白了张扬的意思,她轻声道:“你是说……”
“会不会还有些其他的拓片被天池先生收藏在别处,我们没有发现呢?”
陈雪道:“你是说书房下面的秘密?”
张扬点了点头。
陈雪道:“当初你不是说要保守这个秘密吗?”
张扬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不是没有逆转乾坤这件事吗?”
陈雪道:“你觉着天池先生还搜集了其他的拓片?”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看这书房下十有八九有一个密室,里面收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雪看出文玲的事情已经彻底激起了张扬的好奇心,虽然他嘴上不承认,可心底已经无法淡定了。陈雪道:“天池先生应该和文玲没有任何关系,他当初留下密室,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证明他并不想让人知道。”
张扬道:“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离不开因果和缘分,天池先生既然把这座宅院留给我,就证明我跟他有缘,他把这些书留给你,就证明你也是有缘人,咱们发现了那个木匣,发现了结构图,这代表着什么?代表天池先生冥冥之中给咱们指引。”
陈雪道:“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好奇。”
张大官人道:“谁没点好奇心,现在文玲这么厉害,就算我跟她交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我必须要搞清楚她的秘密。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这厮总是有各式各样的理由。
陈雪道:“天池先生和文玲应该不会有关系。”
张扬道:“谁也没说他们有关系,可是天池先生收藏的东西或许对我们有帮助,我承认我好奇心重,可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你要是不好奇,你能去把那些天池先生埋起来的拓片重新给扒拉出来?”
“你……”陈雪被张扬说得俏脸绯红。
张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眯眯道:“你还别说,咱俩还真是对路,那啥……你拿个主意,这下面的玄机,咱俩究竟是查还是不查?”
陈雪没理他。
张大官人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那咱们就查!”
酒足饭饱之后,张大官人先去宅院周围看了看,确信周围无人,方才进去反锁了大门,拿了铁锹大锤,来到书房内。
陈雪看到他的样子像极了建筑工人,忍不住有些想笑。
张扬先把地板撬开,伸手在水泥地面上敲了敲,上次他就已经查看过这里,下面应该是中空的。他抬起头看了看陈雪道:“我动手了?”
陈雪把头扭过去走到了一边,似乎这件事跟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张扬只当她是默许了,抡起大锤一下砸落在水泥地面上,水泥地面很薄,轰隆一声就被砸出了一个大洞,张大官人呀!地惊叫了一声。陈雪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转过头来,张大官人一脸坏笑道:“还说你不好奇,女人的好奇心终究比男人要重一些。”
陈雪嗔道:“你有完没完?”
张扬道:“其实我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
这厮贼喊捉贼的行径,让陈雪简直无可奈何。
张扬拿起手电筒往下面照了照,这地洞并不深,一米左右,陈雪不小心碰了块石子下去,落在洞底发出金属的撞击声。两人对望了一眼,下面居然是铁板。
张扬道:“我先下去看看!”他把洞口又扩大了一些,然后跳了下去,身体大半个还露在外面,洞口狭窄,他低下头,用手灯照着脚面,发现上面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拼图。陈雪道:“和木匣一样,这是拼图锁。”
张扬重新爬了上去:“这玩意儿我不在行,你来!”
陈雪并没有急于下去,趴在上面仔细看了那拼图的形状,轻声道:“全都是甲骨文!”她看了一会儿方才进入地洞之中,重新将拼图拼成完整的一幅,张扬抓住她的一只手臂,担心下面的机关突然打开,陈雪会掉下去。
在陈雪将拼图全部完工之后,只听到轰隆隆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洞地缓缓展开,幸亏张扬提前抓住陈雪,她才没有掉下去,洞口展开之后,里面冷气森森,张扬先把陈雪给拉了上来,扔了一块小石头下去,很快就听到了声音,然后嗒嗒嗒声音不绝于耳,向远处延伸而去。
张扬道:“下面有台阶,应该没有多深!”
陈雪点了点头。
张扬用手灯向下照射,约有三米深处就看到了实地,还是他先跳了下去,落脚处是青石板砌成的平地,往前两米多处就是延伸向下的台阶,张扬举起手灯向上晃了晃,示意下面很安全,陈雪也轻盈的跳了下来,张大官人原本想去帮忙接她,可又想起陈雪的内力轻功都有了相当的根基,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帮忙,还是不要让她认为自己存心轻薄的好。
陈雪轻盈一跃,落地时毫无声息,张扬赞道:“你的轻功又有进步了。”
陈雪淡然笑道:“比起你还差得远。”
张扬道:“等你到了我的年纪说不定早就超过了我。”
陈雪道:“不要总拿出一副老人家口吻,你好像比我大不了多少。”
张扬道:“我二十七了,比你大五岁总有了吧。”
陈雪道:“可我听赵静说你谎报年龄,为了方便当官,把年龄改大了三岁。”
张大官人呵呵干笑,赵静这丫头也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张扬道:“大一天都是大!”
两人沿着台阶向下走了十多步,前方出现了一个小铁门,这门上倒没什么特别,只上了一把普普通通的永固锁,张扬抡起铁锤只一下就把锁给砸了。
陈雪皱了皱眉头,他做事也忒粗暴了一点。
拉开铁门,两人同时傻眼了,铁门里面竟然是一面石壁,张扬以为石壁后还有东西,用手拍了拍,却发现石壁居然是实心的,天池先生真是给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本以为这地下还有什么秘密,可破开一层层机关来到下面,最后竟然看到的是一堵石墙,而且墙上什么东西都没。
张扬不无沮丧道:“肯定是之前已经让人给搬空了,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储藏室而已。”
陈雪道:“一个普普通通的储藏室会设置那么多的机关,换成你,你会这么做吗?”
张扬摇了摇头。
陈雪从他的手里拿过手灯,照了照那面石壁,张扬道:“肯定是实心的!”陈雪又向上照去,上头也是坚硬的岩石,应该不会有什么玄机,再照到地面上,发现他们立足的这片地方居然是土层。
陈雪暗忖,从他们进入地下石室以来,其他的地方全都是石头,唯有这一块有土层覆盖,为什么会这样?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张扬,张扬蹲下去,掏出小刀将土层刮开,没两下就遇到了坚硬的石头,张扬道:“没什么特别,下面是石头!”他正准备放弃的时候,陈雪道:“别急!”她关上了手灯,却见地面上隐约露出磷光,张扬啧啧称奇,由此看来,这土层之下果然大有文章。他上去找了把铲子回来,将下面有土层的地方刮得干干净净。
陈雪熄灭灯光,脚下石地一个个闪烁着磷光的刻字显现了出来。字体都是用甲骨文写成,幸好陈雪是这方面的专家,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起身向左侧走去,走了五步又折向前方,呈四十五度的方向走到尽头,张扬跟着她走了过去,陈雪指了指上方:“秘密全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