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梦媛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只要一有时间,张扬就会打电话过来问候,详细问明乔梦媛的一切情况,然后再调整药方,张扬对乔梦媛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绝不是装模作样,挂上电话,看到罗慧宁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张扬笑了笑道:“干妈!”
罗慧宁点了点头,轻声道:“在给梦媛打电话?”
张扬点了点头。
“她情况怎么样?”
张扬道:“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体温正常,上呼吸道感染的症状也在逐步减轻,应该是进入了恢复期,南锡的几名已知病人情况也都很稳定,病情并没有进一步扩散的迹象。”
罗慧宁舒了口气道:“那就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次张扬都是抛下了南锡的病人,来京城为文国权治病,从外人的眼光来看,罗慧宁这样做是有些自私,可是作为文国权的妻子,她不得不这样做,每个人都有私心,曾经一度,她还因为张扬的犹豫和延误而感到生气,可事情过去之后,她重新回想这件事,就发现自己对张扬的要求有些苛刻,她相信张扬肯定会来,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张扬也不例外,他不可能毫无顾虑的弃乔梦媛于不顾。罗慧宁道:“张扬,我刚刚听到了一个消息,我国已经发现了R型冠状病毒的抗体,目前已经在实验室研究阶段,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就能制造出抗体,并将之批量生产。”罗慧宁并没有透露抗体的发现和女儿文玲有关。
张扬道:“从制造出抗体到批量生产恐怕还得有一段时间。”
罗慧宁道:“今天的疫情公布结果显示,疫情扩散的速度正在减慢,死亡率也在下降之中。”
张扬笑道:“好事儿,刚开始的时候,疫情来得太突然,杀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随着全民防疫意识的提高,和疾控手段的增强,情况肯定会往好的一面发展。”
罗慧宁道:“任何事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张扬道:“干妈,你有没有发现玲姐这次苏醒和过去有很大的不同?”
罗慧宁点了点头,抬起头,望着暮色苍茫的天空,叹了口气道:“张扬,我不瞒你,我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奇怪,我没想到小玲还会苏醒,她这次不但醒来了,而且想起了过去的一切,甚至连她儿时的一切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变了,变得关心我,关心她的父亲,好像过去属于我们的那个女儿又回来了。”
张扬道:“好事啊,干妈,你应该为此高兴才对。”他看出了罗慧宁的迷惘,其实他的心情也和罗慧宁一样。
罗慧宁道:“可是我总觉着小玲的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感觉……”说到这里罗慧宁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张扬道:“干妈,也许是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所以你才会有这样忐忑的感觉,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会恢复到过去的关系,我刚刚还看到,玲姐亲手为你下了面。”
罗慧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温馨和感动,这十多年以来,文玲还从未主动向她这样表露过感情。罗慧宁道:“张扬,妈求你一件事。”
张扬笑道:“妈,有事儿你就说,跟我永远都不用说求字!”
罗慧宁道:“既然南锡那边的事情已经稳定,妈想让你多留几天,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你留下来,帮帮我。”
张扬望着罗慧宁无助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道:“干妈,我答应你!”
李伟匆匆来到他们的身边,他有些惊慌道:“夫人,见到小姐了吗?”
罗慧宁闻言一惊:“小玲?她不是在房间休息吗?”
李伟摇了摇头道:“刚刚听人说她开着车走了!”
罗慧宁惊慌失色,她惊声道:“快,快去把她找回来!”
李伟点了点头,张扬主动请缨道:“我也去!”
罗慧宁道:“一定要把她找回来,我总觉着,这孩子醒来后怪怪的,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不知为什么,罗慧宁总是感觉到要出大事。
张扬握住她的手道:“干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李伟和张扬来到外面,张扬建议他们分头去寻找,毕竟文玲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李伟道:“好,我去康复中心和家里,你去她可能出现的其他地方。”
张扬点了点头,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文玲不会去康复中心,更不会去她过去的家。
两人分头行动,张扬驱车去了乱空山,当初他在乱空山曾经多次遭遇袭击,现在这件事已经基本明朗,他相信那个袭击者就是文玲,如果说文玲这次的复苏已经让她彻底苏醒,那么上次自己将她救醒,醒来的却是另外一个灵魂,如果换成别人一定会认为这种想法是多么的荒诞和不可思议,可张扬不同,他本身就有过这样的经历,既然这种事可以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同样也可以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张扬甚至认为,一个本不属于文玲的灵魂占据了她的身体,主宰了她过去的行动,现在文玲终于复苏,可是从她现在的表现来看,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要复杂得多。
离开香河疗养院没多久,夜幕就已经降临,随之一起来到的是一场春雨,张扬驾驶着吉普车直接驶向乱空山,进入乱空山盘山公路的时候,雨变大了,因为是在夜晚,山路狭窄湿滑,张扬不得不放慢车速,凭着自己的记忆,张扬来到了龙脊采石场,这座采石场仍然继续荒废着。
张扬来到采石场前,看到了另外一辆军用吉普车,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来到那辆车前用手灯照了照里面,却发现驾驶室内没有人。
张扬走向采石场的大门,走了没多远,道路就已经中断,张扬用手灯照了照湿润的红泥地,发现地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脚印,表面上看,应该没有人到这里来过,可张大官人并不这么认为,一个武功卓绝的人,可以从这里经过而不留下任何的痕迹,他慢慢走向采石场正中的水潭,手灯向四周照射着:“有人吗?”张扬沉声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野中回荡,应和他的只有越来越疾的风雨声。
来到水潭边,张扬借着手灯的光芒警惕的向四周巡视着,当初正是在这里他发现了水潭中的石刻,陈雪和他一起前来,被闪电貂咬伤,也是那时候开始发现了阴煞修罗掌的口诀。
张扬确信周围没有人在,低头仔细观察水潭周围,终于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看到两三只浅浅的脚印,从脚印的形状来看应该是女人不小心留下的,张扬大声道:“文玲,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干妈很担心你,有什么事,你可以对我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依然没有人回应他。
远处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张扬马上辨明方向来自于采石场的大门外,他转身向大门口处冲去,等他来到大门处,外面只剩下了一辆吉普车,张扬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却发现吉普车的四条轮胎都已经被利刃扎破,张大官人懊恼无比,气得差点骂娘,他向前方跑去,看到盘山公路之上,两盏车灯渐行渐远。
张扬能够断定驱车离去的就是文玲,此时他的手机响了,张扬来到车内,拿出手机:“喂!”
打来电话的是李伟,他在康复中心和文家都没有找到文玲,所以问张扬这边有没有发现,张扬道:“我在乱空山,刚刚发现了她的吉普车,可进去找她的时候,她离开了这里,不但如此,还用刀把我吉普车的四条轮胎都给捅破了,你赶紧过来接我。”
合上电话,张扬气得又在方向盘上拍了一记,这个文玲,下手可真够黑的,她会去哪里?
张扬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了他的内心,他迅速推开车门,想都不想就冲入了风雨之中,他忽然想起,文玲在第一次苏醒之后,对天池先生的别院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她既然能够记起乱空山,一样可以记起其他的事情,张扬几乎可以断定,文玲十有八九要前往天池先生的别院,真正让张扬感到恐惧的是,今天是周六,据他所知,每到周末的时候,陈雪都会前往天池先生的别院收拾整理房间,如果文玲去了哪里,而陈雪刚好又在,张扬几乎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张扬跑到乱空山下好不容易才拦住了一辆过路车,掏出二百块,又把自己的工作证和身份证掏出来,对方方才答应把他送往天池先生位于香山的别院。
就快来到香山别院的时候,李伟又打来了电话,却是他赶到了乱空山,只看到了吉普车,没有见到张扬。
张扬道:“我搭顺风车下山了,那辆车你想办法拖回去。““有没有找到小姐?”
“没有,风雨这么大,她要是真心想躲起来,我去哪儿找?”张扬并没有将文玲可能去天池先生寓所那里的事情告诉李伟,有些事还是由自己查清楚的好。
刚刚挂上李伟的电话,罗慧宁又打了过来,对罗慧宁张扬没必要隐瞒太多,汽车已经来到了香山别院外,张扬看到了门外的吉普车,低声道:“干妈,我找到她了!”
罗慧宁紧张道:“她在哪里?”
张扬道:“你别着急,她应该没事!等会儿我再打给你!”
张扬合上电话,向那名送他前来的司机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文玲的车就停在大门外,大门紧闭,应该从里面反锁了,张扬腾空飞跃而起,从院墙之上一掠而过,轻飘飘落在地面上,他看到了文玲。
文玲静静站在院子的正中央,她的身上已经全都被雨水淋湿,可是她却浑然未觉,双目望着夜空,宛如入定一般。
张扬道:“文玲!”
文玲没说话。
张扬又道:“你在干什么?”
文玲霍然转过脸来,一双寒潭般的妙目冷冷看着张扬:“当初你夺走的那个公文包呢?”
“公文包?什么公文包?”张大官人一脸迷惘道,不过他马上就想起来了,在文玲出车祸的那天晚上,他和文玲在雅云湖一番激斗,他从文玲的手中抢过公文包,那公文包内装着一块逆转乾坤的拓片。
文玲道:“我出事的那个晚上,你从我手中抢走了公文包,公文包内,有一块拓片,你记不记得?你把那拓片弄到哪里去了?”
张扬道:“那公文包被警方拿走了,至于现在到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你撒谎!”文玲厉声道。
“我有必要骗你吗?公文包我根本就没打开过,崔志焕是韩国间谍,据说那公文包里有他犯罪的证据。”
文玲冷笑了一声:“这院子中曾经有这么多的拓片石刻,有阴煞修罗掌法,有凄风苦雨剑法,全都是你们从乱空山龙脊采石场中搜集而来,你敢说你对拓片的事情毫不知情?”
张扬摇了摇头道:“玲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越说我越是糊涂。”
文玲道:“糊涂?好,那我就打到你不糊涂!”她双目一凛,一股强大无匹的寒潮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向周围辐射而去,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被凝结,飘落在空中的雨丝,也因为承受不住这骤然变冷的低温,而化成了一根根的冰针,伴随着文玲的一声怒叱,那一根根冰针向张扬射去。
张扬在和文玲说话的时候,早已经暗自提防,他对文玲过去的作为仍然记忆犹新,时刻都没有放松对她的戒备,文玲出手之时,他同时开始行动,一拳刺向虚空之中,正是升龙拳中的天龙化雨。
文玲以阴煞寒冰掌的阴寒内力让周围变成了冰冷世界,而张扬的这一招却是春暖花开,一拳充满了雄浑炎热的力量,灼热的内劲以他的右拳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旋,将文玲以内劲发出的冰针全都卷入其中,春风化雨,冰针融化成为一颗颗的水珠,在张扬浑厚内力的激发之下,向文玲反射而去。
文玲的身法变幻奇快,宛如鬼魅般从原地飘飞而起,倏然转到了张扬的身后,一掌向他的后心拍击而来。
张扬看都不看,反手同样是一掌迎击而出,蓬!地一声巨响,双掌相碰,两人的身体都是一震,张扬向后踉跄退了两步,足下的青石板发出咔嚓一声,竟然龟裂开来,张扬的左手瞬间笼罩上了一层冰霜,经脉为止一滞,张扬潜运内力,经脉重新自如运行,转瞬之间左手上蒸气升腾,冰霜融化的干干净净。张大官人心中暗叹,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从没有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虽然他的功力还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可是现在已经发挥出了八成力量,可是在和文玲的比拼之中,自己仍然落于下风,要知道文玲在车祸之前,还不是他的对手,并不是他退步了,而是文玲在昏睡期间在武功上取得了一个本质性的飞跃。
文玲出掌之后,并没有继续追击,双手负在身后,望着张扬道:“你不是普通人!”
张扬道:“你究竟是谁?”
文玲的目光变得迷惘:“你别问我,我不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她扬起尖尖的下颌,表情孤傲而清冷:“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把公文包中的拓片找回来交给我,否则,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说完,她的身躯轻悠悠飘起,在空中一个转向,倏然消失在围墙之外。
张扬望着文玲离去后空荡荡的院落,打心底发出了一声喟叹,他实在无法想象,文玲的武功修为竟然达到了这个境界,她究竟是谁?现在的她究竟是文玲还是别人?
文玲走后,张扬转身来到书房内,室内一片狼藉,他在书房中发现了躺倒在地上的陈雪。
陈雪牙关紧闭,一双俏脸因为寒冷而变得苍白,她被文玲打了一掌,然后制住穴道,看到张扬走进来,陈雪的目光流露出一丝宽慰,张扬来到陈雪身边,一把将她抱起,随手解开她的穴道,抓住陈雪的双手,感觉她的体温低的吓人,张扬紧紧拥住陈雪,充满内疚道:“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陈雪颤声道:“来了就好……”
张扬打开空调,让室内的温度上升了一些,然后和陈雪盘膝坐在地上,两人双掌相抵,张扬以自身的纯阳之力度入陈雪的经脉之中,为她驱散经脉中的寒毒。
过了一个小时,陈雪方才松了一口气,额头之上香汗淋漓,她睁开双目道:“我感觉好多了。”
张扬收回掌力道:“还好你的内力已经有了很深的根基,如果是普通人,受了她的这一掌至少要大病一场。”
陈雪道:“她怎么会突然苏醒了?”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她太奇怪,身上有着太多难以解释的事情。”
陈雪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扬,因为是周六,陈雪例行过来整理房间,刚才她正在书房内看书,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出门没有看到异样,可是回到书房,却看到书桌前多了一个女人,正是悄然潜入的文玲。
文玲问她知不知道逆转乾坤的拓片?
陈雪只说自己不知道,文玲冲上来打了她一掌,点中了她的穴道,正想逼问她的时候,张扬从外面赶到了。陈雪心有余悸道:“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她还不知要怎样折磨我。”
张扬道:“我本以为她这次苏醒之后能够转性,想不到比过去更加的乖戾嚣张了。”
陈雪道:“你有没有觉得,过去多次伏击你的人就是她?”
张扬扶着陈雪来到椅子上坐好,一边从地上捡起散乱一地的书籍一边道:“过去只是怀疑,现在我能够肯定了。”
陈雪不解道:“就算她苏醒过来,一个在床上躺了近两年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张扬道:“武功修行分成很多种,她在昏睡的时候,应该是刚好进入了某种闭关状态。”
“闭关?”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们以为她成了植物人,可是她却进入了闭关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她心无旁骛,比任何人都要专注于修炼,所以取得的进境比普通的修炼方法更大,她醒来就是破关而出,武功比起过去提升了不止一个级别。”
陈雪也修炼内功,对于张扬的这番话自然容易理解,她小声道:“文玲现在是不是很厉害?”
张扬道:“不说别的,单单是阴煞修罗掌,她至少已经达到了七重,刚才我和她在外面过了两招,真正全力相搏,连我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陈雪为之一惊,在她心目中,张扬的武功当世罕有对手,想不到连张扬都打不过现在的文玲,文玲可怕的不仅仅是武功,更为可怕的是她的性情,这样的人万一发起疯来,谁能阻止得了?
张扬道:“不过我看得出她在竭力控制自己,她的一部分还是文玲。”
陈雪道:“一部分?什么意思?”
张扬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借尸还魂的故事?”
陈雪剪水双眸眨了眨:“你在说故事吗?”
张扬道:“不是故事,文玲第一次苏醒的时候,我耗尽了全力,利用金针刺穴的方法才将她救醒,可是她醒来之后对家人相当的冷淡,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亲情,杜天野和她相恋多年,在她成为植物人之后不离不弃,相守十年,换成任何女人都会因此而感动,可是文玲却无动于衷,她甚至把杜天野当成一个陌生人。”
陈雪道:“你的意思是……”
张扬道:“我的意思是文玲第一次苏醒的时候,我唤醒的并不是她本来的灵魂,而是另外一个人的意识进入了她的体内。”
陈雪道:“你在说神话,你不觉着自己现在所说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张大官人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说的是神话,他就是这样穿越到了现今社会,既然自己可以,别人一样也可以。
陈雪道:“可是文玲的事情的确太奇怪,就算她睡了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将亲人全都忘记,她醒来突然拥有了武功,之前却没有练过武。”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们做一个假设,假如文玲第一次被我唤醒的时候是另外一个意识,那么这个人对文玲过去的一切是全然陌生的,我为她疗伤的时候,感觉到内力外泄,她应该是在有意吸取我的内力。”
陈雪叹了口气道:“真是不可思议,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是天方夜谭,她第二次苏醒,和上次又有不同,她想起了自己过去身边的一切,开始对父母有了感情,我看她十有八九也把和杜天野的那份感情回忆起来了。”
“可是她的武功更厉害了!”
张扬道:“所以我认为现在的文玲更加复杂,她的体内有两个不同的意识在影响她,连她自己都控制不好。”
陈雪道:“她这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那块拓片!”
张扬点了点头,那块拓片他从章碧君的手里得到,后来交给陈雪保管。
陈雪小声道:“那拓片被我收藏在这里!”
张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推门出去看了看,确信外面无人,这才重新回到书房内。
陈雪也有些紧张,小声道:“你担心她仍然没走?”
张扬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走了,她给我三天时间,让我交出拓片!”
陈雪道:“你打算给她?”
张扬道:“那东西我们拿着也没用,给她,我倒要看看她拿到拓片之后能干什么?”
陈雪歇了一会儿,感觉身体恢复了正常,这才去书房内从东北角的一排书架中取出一本厚厚的辞海,打开之后,辞海被从中挖空,里面放着那块拓片。
张扬接过拓片,却见拓片之上绘制着人体的经脉图,过去他一直都没有仔细研究过,不过现在看这块拓片上面标注的经脉穴道很多都是错误的。
陈雪道:“这块拓片上的文字我全都誊写过了,这经脉图我也按照上面丝毫不差的画了一遍,只是我对照了正常的人体经脉图,很多都是错误的。”
张扬道:“应该不是内功心法,感觉这上面写的驴唇不对马嘴,如果按照上面的内容修炼,不死也得走火入魔。”
陈雪道:“可是文玲既然这么紧张这块拓片,证明它应该有一定的价值。”
张扬道:“管她呢,我现在是不想跟她纠缠,她要就给她,反正咱们留着也没有任何用处。”
陈雪点了点头道:“给她也好,不然她肯定会对你纠缠不休。”
张扬把那块拓片放在桌上,望着眼前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陈雪,一股怜意油然而生,他轻声道:“伤口还痛不痛?”
陈雪道:“她打我那一掌应该没尽全力。”她忽然明白,张扬之所以这么痛快的就准备将拓片交出去,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张扬不想文玲危及到自己的安全。她躲过张扬的眼神,低声道:“对了,你怎么会突然来到京城?”
张扬道:“来帮人看病。”
陈雪道:“R型肺炎?”
张扬点了点头道:“不过目前还没有找到彻底治愈的方法,听说国家的科研机构已经研制出抗体来了,解决这场疫情应该不会太久的时间。”
陈雪道:“我们学校也出现了感染病例,因为我现在是在实习期,学校干脆给我们放了假,让我们各自回去复习,准备毕业考试。所以我就来到了这里,这段时间打算就在这里温习功课,想不到文玲会找到门上。”
张扬笑了起来:“放心吧,我把拓片交给她之后,她应该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陈雪道:“你对文玲好像很了解。”
张扬道:“我怎么会了解她?她的身上有着太多奇怪的东西。”
陈雪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笑让冰雪为之消融。
张大官人看得不由一呆道:“笑什么?”
陈雪道:“其实你身上也有着太多奇怪的东西。”
“我哪里奇怪了?我一直都很正常。”
陈雪道:“你怎么会拥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厉害的医术?”
张大官人一时语塞,陈雪无疑问到了关键之处,可这恰恰是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他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如果说出他的经历,别人不把他当成神经病也要把他当成一怪胎来看,张扬笑道:“你难道没听说过这世上有天才吗?”
陈雪道:“既然你可以是天才,文玲也一样可以是,兴许她就是一个武学天才呢。”
张扬当晚就留在别院居住。
文玲离去之后返回了香河疗养院,罗慧宁因为女儿的事情担心了一整夜,看到她回来,关切的迎了上去:“小玲,你去了哪里,害得我担心死了。”
文玲淡然笑道:“妈,我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所以我开车去看看!”
罗慧宁道:“你去了哪里?”
文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妈,我累了,想洗个澡去休息。”
罗慧宁的目光显得有些失落。
文玲道:“妈,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爸的情况怎么样?”
罗慧宁道:“还算稳定。”
文玲道:“别想太多,等明天找机会,我跟你详细说去了哪里。”
罗慧宁点了点头,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她的心情却始终高兴不起来,文玲这次苏醒后的确转变了许多,可是罗慧宁却仍然感觉到她们之间存在着相当大的距离感,看得出文玲在竭力修好和她的关系,可是她们之间始终有一堵看不见的屏障将她们分隔开来。罗慧宁不知道女儿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文玲究竟在想什么?她又想做什么?
对文玲感到困扰的不仅仅是罗慧宁,张扬也是一样,第二天一早他回到了香河疗养院,文玲正在花园中修剪着花枝,将剪下来的一束花插在花瓶中。雨过天晴,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显露出几分的慵懒,这多少减弱了她身上的孤傲味道,让她看起来更真实一些。
文玲感觉到张扬走近了自己,却没有抬头看他,轻声道:“我爸的病好多了,他说想出来走走,可是医生不让,我来剪几枝花,让他感受一下外面的颜色。”
张扬迷惘的看着文玲,此时的文玲表现得温柔娴淑,宛如一个邻家大姐姐,这又让张扬无法将她和昨晚的冷酷联系起来,张扬道:“你要拓片究竟有什么用?”
文玲没说话,又剪下一枝花,插入地上的花瓶中。
张扬道:“你差点伤害了一个无辜女孩的性命。”
文玲停下动作,转身看着张扬,看了好一会儿,她方才笑了起来,笑得很单纯,看起来毫无机心,可是说出的话却是极其阴狠的:“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如果你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把拓片找回来交给我,我会杀死她!”
张扬道:“你没变,你还是过去那个文玲!”
文玲道:“我是谁和你无关,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前提是你们不要阻碍我的道路。”
张扬道:“你想干什么?你想要什么?”
文玲道:“你不会懂,任何人都不会懂!”
张扬点了点头,拿出一个布包交给了文玲,里面就是逆转乾坤的拓片,文玲接过布包,从中取出那块拓片,她的目光落在拓片之上,表情顿时变得狂热而激动。
张扬悄然观察着她的表情,低声道:“一块拓片而已,真的有那么重要?”
文玲将拓片收好,表情再度转冷,望着张扬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我的事情,你不向任何人提起?”
“你的事情我不感兴趣,可是我也要提醒你,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文玲点了点头道:“大家相安无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