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跟他聊了两句,找了个理由起身离去,黄军的社会交往太复杂,如果让别人看到他们一起,肯定影响不好,张扬倒不是怕别人说什么,他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南国山庄已经是晚上九点,秦清始终没有给他打电话,张扬终于还是忍不住往她的房间内拨了个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张扬正想过去看看,偏偏南国山庄的经理任文斌又过来了,任文斌在张扬房间里聊了一个多小时,是想通过张扬邀请龚奇伟明天过来吃饭,据他所说,秦清那边也已经答应出席。好不容易等他走了,看了看时间,这么晚了已经不适合去秦清那里拜访了。
张大官人还是先打电话探路,电话依然无人回应,座机如此,手机也没人接听,张大官人终于沉不住气了,这厮从房间里溜了出去,他住的是别墅区,秦清住的却是A区商务房,秦清出门在外还是很注意开销的,和张大官人这种贪图享受的家伙不能比。
南国山庄的楼房普遍不高,最高的就是秦清所在的这栋小楼,一共有四层,秦清就住在四层。
张扬原本想从大门口进去的,可想想门口还有保安,这厮绕过监控来到了小楼后面,他先观察了一下环境,然后沿着一棵香樟树噌噌噌!爬了上去,从西藏返回之后,张大官人一直都在休养阶段,从没有动用过真气和武功,在他和安语晨的双修过程中,他也知道对自己的身体大有裨益,他精通医理,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明白,在冒险唤醒楚司令之后,不但动用了所有的内力,还不惜利用金针刺穴的方法强行壮大内息,虽然成功唤醒了楚镇南,却对他的经脉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到后来遇到安语晨的时候,已经无力施救,幸亏当初老道士李信义给了他那幅双修练气的秘籍。不过连张扬自己都没有料到,那幅双修练气的秘籍对经脉的修复拥有奇效,短短的时间内,他昔日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大半。
张大官人宛如狸猫一般爬到香樟树的顶端,蹑手蹑脚走到树枝之上,身体随着树枝一上一下的起伏着,他觑定秦清的窗口方向,倏然腾空飞起,宛如大鸟一样飞掠过去,身躯在空中两个翻滚,手掌已经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露台的栏杆之上,连气都没换,借着双臂之力身体上提,宛如一片秋叶,轻轻悠悠落在露台上。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淤滞,张大官人伸手去拉阳台的移门,却发现房门并没有关,他心中暗喜。
黑暗之中,一只掌影无声无息的向他的胸膛印来,这么近的距离内,以张大官人的神通竟然没有预先觉察到旁边有人埋伏,说时迟那时快,这一掌已经距离张扬的胸口不到半寸,张扬的足尖一点,胸口向后疾缩,瞬间拉开和这一掌的距离。右手合拢宛如鸟喙,去叮啄对方的脉门。
月光之下,嫩白的纤手姿态宛如兰花一般美妙,从左到右一个平移,在张扬的视野中竟然留下一个个的残影,宛如数百朵兰花同时在月夜中开放。
张扬的唇角露出会心的微笑,一段时间不见秦清的武功进境神速,这兰花千拂手的功夫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
掌影乍合乍分,瞬息之间幻化成十八只掌影,每只掌影又变化出十八个不同的动作向张扬拂去,张扬轻声赞道:“好!”他只出了一指,准确无误地点在对方的掌心,这一指就将秦清的攻势全都化去。
秦清还想变招,张扬已经闪电般来到她的身后,双臂一张,暖玉温香抱了个满怀,紧贴秦清的俏脸道:“想谋杀亲夫啊!”
黑暗之中两人耳鬓厮磨,秦清的呼吸明显变得有些急促,柔声道:“别胡闹,我就是想试试自己的功夫”
张扬微微一笑,放开秦清握着她的手来到床边坐下。
秦清旋开床头的小灯,朦胧的灯光下更显得清丽动人。
张扬挑起她曲线柔美的下颌,想要吻上她的樱唇,却被秦清用手挡住嘴唇,嫣然笑道:“怎么这么晚了才来?”
张扬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秦清道:“我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胆子溜过来。”
张扬笑道:“我向来是色胆包天,区区四层小楼又怎能难得住我?”他托起秦清一双修长的美腿放在双膝之上,大手从秦清圆润细腻的足踝一直向上摸索而去,秦清捂住他的手掌,小声嗔道:“你何时能变得正经一些。”
张扬道:“咱们在一起的时候,做得可都是正经事。”
秦清伸手拧住了他的耳朵,张扬捉住她的皓腕,将她压倒在床上。秦清还想说话,灯已经被这厮给熄灭了,她想要挣脱,双手被张扬拿住,身上一凉,瞬间已经被他扒了个精光,这厮脱人衣服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张大官人只顾着忙活,却没留神秦清猝然出手,一指点在他的肋间,顿时感觉到半边身子酥麻,秦清趁机将他掀翻在了床上,一翻身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扼住他的脖子,一双妙目充满了得意,小声道:“大意失荆州,不要以为你每次都可以占据主动。”
张扬笑眯眯摊开双手,秦清看到他这没心没肺的笑忍不住又想揪他的耳朵,可却感到身下明显的变化,张大官人笑道:“有种功夫你永远学不会!”他搂住秦清盈盈一握的纤腰:“清姐,我对双修之术又有所感悟,今晚特地过来和你探讨一下……”
这一次秦清真正感觉到双修练气的奇妙之处,生理上的愉悦是一方面,与此同时,体内的经脉如同被洗涤了一般,通体舒泰,每一个毛孔都透出清新和舒爽。伴随着张扬的低声低吼,秦清感觉一股热流直冲自己的丹田气海,周身每一寸经脉仿佛落入熔炉之中,整个人就像要被融化,她的娇躯八爪鱼一般紧紧缠住张扬,恨不能将自己融入张扬的身体之中。无法形容的欣快感一波又一波的充斥着她的内心,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悟。
张扬通过修炼体内的内息又壮大了许多,他发现这种修行方法对身体的恢复大有裨益,秦清在内功的修炼方面比安语晨又要高出一个境界,他们两人在双修之时,内息融会贯通,如果将经脉比作河床,他们融汇在一起的内息就是奔腾汹涌的河水,河水的流量增加,经脉的容量随之扩展,在修炼的过程中,秦清所获得的好处要比张扬还要多,不过欣快过后,秦清周身的经脉感到隐隐作痛,这是因为瞬间扩容引起的反应,需要歇息一阵子才能恢复如初。
秦清懒洋洋躺在张扬的怀中,一动都不想动,娇声道:“不知你哪儿学来的这个妖法。”
张扬微笑道:“道门玄机,不可泄露。”
秦清道:“过去听说过伐毛洗髓,今天真的有种经脉被洗涤一新的感觉。”
张扬道:“这门学问十分精深,以后咱们要多多探讨。”
秦清俏脸绯红道:“我可吃不消,今天已经被你折腾的半条命都没有了。”
张扬笑着拥紧了她,想起今天去见宋怀明的事情,他低声道:“宋省长找你什么事?”
秦清一双玉腿缠紧了他,小声道:“还不是关于国有中小企业改革的事情,岚山是改革开放后才发展起来的新兴城市,相对来说,我们面临的问题还要少一些。”
张扬道:“在你之前龚市长已经主动请缨成为平海国企改革的试点城市。”
秦清已经听宋怀明说起过这件事,她点了点头道:“都说龚市长是改革斗士,他真的很有勇气。”
张扬笑了笑,龚奇伟的人格他是佩服的,做事情很有魄力,大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秦清考虑事情要比张扬全面,她轻声道:“你是体委主任,国营中小企业改革和你有关系吗,难道龚市长要把这一块交给你?”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那能管了这么多的事情,按照龚市长的说法,他是想我跟着做个见证。”
秦清的娇躯贴近了张扬:“是不是害怕省里对他的支持不够坚决?”
张扬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宋省长应该会给他全力支持。”
秦清道:“国家关于推进国营中小企业改革的政策已经出台了不少时间,可是一直贯彻执行的不够彻底,在现实中会遇到很多阻力,宋省长把南锡作为试点,看来很快就会在平海全省范围内推进这场改革。”
张扬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省运会办好,其他的事情,我没那么多的精力顾及。”
秦清微笑道:“那可不好说,从江城到南锡哪一次有了困难,市里不是让你迎难而上?”
张扬道:“这次我说什么都不当这个倒霉孩子。”
秦清笑而不语。
“不信我?”
秦清道:“省运会之前或许不会给你新的工作安排,可是省运会之后恨难说。”
“管他呢,咱们干一件事就要干好一件事,那啥,咱俩是不是把眼前的事儿干好?”
“讨厌!”
焦乃旺以新人身份第一次参加了平海省常委会,省委书记乔振梁把这位新任常务副省长介绍给所有常委认识,其实焦乃旺和在座的多数常委都是见过面的,他和组织部长孔源还是同期的党校同学,焦乃旺笑道:“大家好,我是第一次参加平海核心领导层的聚会,谢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
乔振梁笑道:“乃旺同志,不是我们给你机会,是党和国家给你机会。”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笑声让现场气氛轻松了许多。
焦乃旺笑道:“我初来乍到,本来想熟悉熟悉环境再说话,可刚才来开会之前,乔书记专门提醒我,让我要做个详细的自我介绍,所以我谨遵领导指示,向大家介绍介绍我自己。”
常委们都笑着鼓掌,焦乃旺这个人口才还是很不错的。
焦乃旺道:“我叫焦乃旺,今年五十三岁,四三年出生,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目前的政治面貌是共产党员,北方工业大学毕业,当时学的是冶金专业,大炼钢铁的时候,我这个专业还是比较吃香的。”
现场又响起一阵笑声。
焦乃旺道:“其他的履历我就不说了,大家想要详细了解,散会后去找孔源孔部长,顺便说一句,他是我党校的老同学。”
孔源笑道:“我还当你忘了呢!”
焦乃旺道:“忘不了,那时候你是支部书记,我是班长,咱们经常因为意见不合发生争吵。”
孔源呵呵笑道:“我说不过你也吵不过你,一个培训班的时候,尽是被你欺负。”
孔源这么一插话,现场的笑声更多了,今天的常委会更像是一场茶话会。
焦乃旺道:“有道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这些当干部的,不可能始终在一个地方干一辈子,说句心里话,我在南武干了这么些年,感情很深,真的不想离开,可既然党和国家的工作有需要,我必须服从命令听指挥,不过我得声明,我可不是逃兵。”
省长宋怀明笑道:“你不是逃兵,你是一员虎将,中央调兵遣将把你调到平海支援我们来了。”
焦乃旺道:“谢谢宋省长对我的抬举,我是个不喜欢说大道理的人,我虽然是第一天加入到平海的领导队伍中,可是我很迫切地想融入这个集体,希望大家接受我这个新来者,我也会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证明,我有能力,有资格成为你们并肩战斗的战友!”焦乃旺的这番话又引来一片掌声。
焦乃旺坐下之后,乔振梁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句话是大实话,没有人可以永远呆在领导的位置上,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时常在想,想要把官做好,首先要把人做好,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当官也是有任期的,咱们活一辈子不能庸庸碌碌,谁都想给这世上留点什么,咱们当官一样不能无所作为,要想着给平海留点什么,身在其位不谋其政,那就是摆设,那就是渎职,那就是浪费党和国家的资源,那就是辜负老百姓的信任,那就是国家的罪人!”
现场再度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乔振梁道:“做官不在乎大小,做事也不要在乎大小,我们是一个集体,不可能每个人都去做大事,每个人都有分工,力求在每一个位置发挥出我们最大的力量!”
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了宋怀明,宋怀明所说的正是国营中小企业改革问题。宋怀明从平海国营中小企业的现状谈到了近期日益严重的上访现象,他的意见是从南锡开始,以南锡作为改革试点,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再将成功的经验推行到全省。
宋怀明说完,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乔振梁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轻声道:“怀明,南锡作为推行国营中小企业改革的试点我同意,可是你打算需要多少时间?”
宋怀明道:“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党中央国务院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国营中小企业改革的态度很明确,而平海中小企业的现时经营状态也表明,过去的那套管理方法已经不适合当今时代的发展。”
平海纪委书记刘钊道:“从八十年代起企业就在不停的改革,可是成效并不大。”
宋怀明道:“我们应该看到,过去的很多改革都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企业的问题,国务院为什么要专门提出加快国营中小企业的改革?是因为高层领导已经发现了改革中的病症所在,企业改革必须要深化,而不能流于表面,国营企业在过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铁饭碗,意味着旱涝保收,我们现在要做的正是要砸破铁饭碗,让工人产生危机感,只有危机感才能够唤起他们的忧患意识,才能让他们真正把自身的命运和企业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
组织部长孔源道:“深化改革需要一个过程,我们的政策是对的,方向是对的,可是在执行的过程中必须考虑到企业职工的感受,从建国以来,国营企业职工的某些观念已经沿袭下来,砸烂铁饭碗,他们未必能够接受得了。”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孔部长说得对,所以我才决定在南锡搞试点,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我们的改革策略,然后再向全省推行。今天提出来,是想大家群策群力,看看我们平海的国营中小企业改革应该怎样走下去,如何才能既不伤广大企业工人的感情,又能够有效地推进企业改革。”
乔振梁笑道:“乃旺同志说说。”
既然被乔振梁直接点名,焦乃旺也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他笑了笑道:“中央下这一文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在南武的时候也针对这件事开过几次会,说句心里话,这次国营中小企业改革,国家要的不是我们做做样子,而是要动大手术,我不瞒大家,我来之前,在南武桥箱厂搞过试点,可是效果并不好,想要改变企业职工的固有观念太难了,宋省长有句话说得很对,企业改革必须要深化,企业的铁饭碗必须要砸掉,我们砸掉的实际上是他们心中的铁饭碗,只有让他们真正认识到自己是企业的主人,认识到企业的命运和自身休戚相关,这样他们才能真真正正为企业投入百分百的热情,企业改革势在必行。”
乔振梁点了点头道:“这味药必须要吃,但是还要掌握好火候,不能下猛药。”
宋怀明笑道:“南锡这次作为试点是南锡常务副市长龚奇伟同志主动提出来的,这种改革精神值得提倡。”
乔振梁微笑道:“龚奇伟倒是有些胆色。”
龚奇伟虽然胆色过人,可是他主动请缨让南锡作为改革试点的事情还是在南锡炸开了锅,几乎在省委常委会召开的同时,南锡市委的几个主要领导都来到了市委书记李长宇的办公室内,市长夏伯达脸色铁青,一走进办公室就愤怒的嚷嚷了起来:“他怎么可以这样,擅自做主!省里把所有地级市分管企业的副市长都叫过去了,谁不知道为了国营中小企业改革的事情?论位置江城排在我们前头,人家怎么不说话?论发展,岚山比咱们先进,为什么人家不招揽这件事?龚奇伟搞什么?我们南锡的事情还不够多?他是不是还嫌咱们南锡不够乱?”他这通火虽然是冲着龚奇伟的,可话是说给李长宇听。
李长宇知道这件事之后也颇为郁闷,最近国家大力推进国营中小企业改革的事情谁都知道,可谁也不想充当排头兵,虽然李长宇对龚奇伟的做法并不认同,可是在其他人面前他仍然要力顶龚奇伟,李长宇笑道:“老夏,坐,吴明也来了?”
夏伯达愤愤然坐下,吴明笑道:“我是被夏市长拉进来的,他说有重要事情一起商量,原来是这件事儿。”吴明狡猾得很,他知道李长宇对自己不爽,现在他在南锡的处境很尴尬,正在悄悄活动,争取挪动一个地方。如果在南锡呆满任期,他也不会有太多的发展。
夏伯达近期的表现和过去明显不同,自从李长宇担任了南锡市委书记,夏伯达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现在李长宇和前任徐光然对他采取的策略十分相同,刻意抬高常务副市长来打压他,至少夏伯达这么看,李长宇虽然比徐光然表现的客气,摆出一副凡事都跟他商量的面孔,可骨子里是看不起他的,打心底是排斥他的。夏伯达过去的隐忍和中庸处事,并没有为他赢得想要的政治利益,对他而言,他的政治道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的未来也只能在原地踏步不前,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他不会有任何的转机,人一旦到了这种地步,心态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现在的夏伯达已经无所顾忌,他开始跟李长宇唱起了反调。夏伯达认为,自己无论资历还是背景都弱于李长宇,李长宇之所以能够做到今天的位置,正是钻了他和徐光然斗争的空子。
夏伯达已经无所畏惧,他也没什么好怕,既然政治上没有任何前途可言,他就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发挥出最大的能量,在夏伯达的理解中,发挥出最大的能量并不是脚踏实地的为南锡办事,为人民办事,而是他要把自己的权力运用到极致,既然只能走到这一步,他就要把手中的权力发挥到最大,他没什么好怕,他从不贪污,从不受贿,他的记录清白得很,他的腰杆直的很。
夏伯达很想拉拢吴明形成一个攻守同盟,可吴明这小子滑不留手,根本没有和他同盟的意思,夏伯达也看出吴明并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他应该在寻找着机会。
李长宇让秘书给两人倒茶,笑眯眯道:“你们的消息真是灵通啊,奇伟还没有回来,他在东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吴明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趟这趟浑水,他对南锡的局势看得很清楚,李长宇和龚奇伟之间的关系牢不可破,李长宇笑里藏刀,内心城府极深,搞政治斗争绝对是一把好手。龚奇伟是个实干家,做事敢作敢当。他们两人之间的配合极为默契,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省委书记乔振梁经过考察之后提拔的,在短时间内他们的领导位置不会动摇。更何况他们的手下还有张扬这员悍将,张扬不但是省长宋怀明的未来女婿,又是副总理文国权的干儿子,他和省委书记乔振梁的关系看来也很不错,吴明每每想到这里,心中更是黯然,他认为自己在南锡前途渺茫,夏伯达注定是个悲剧,他的仕途生涯必然止步于南锡,所以他才会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突然之间老母鸡变鸭,摆出和李长宇一争短长的架势。
吴明心明眼亮,夏伯达虽然多次向他示好,他始终不为所动,他还年轻,他还有机会,南锡既然不适合他,他就要尽早做出转变,他不会介入这种无意义的政治纷争中。
夏伯达道:“李书记,这么重要的事情龚奇伟都没有向你汇报?”
李长宇暗暗好笑,夏伯达近期的浮躁是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到的,按理说这样的状态不该出现在这个政坛老油条的身上,可夏伯达明显来了更年期——政治更年期,李长宇已经预料到以后夏伯达还会带给自己不少的麻烦,李长宇摇了摇头:“没说,他是常务副市长,我不适合干涉太多。”
夏伯达道:“李书记,这件事很麻烦啊!”
李长宇笑得风轻云淡,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无论他心里多不舒服,脸上总是显得毫不在乎,这是他这些年摸索出来的处世方式,最近从省委书记乔振梁身上又学到了一些,李长宇也在不断地进步中,他拍了拍夏伯达的手臂,装出一副很关切的样子:“老夏啊,最近你的肝火太旺了,又不是年轻人,遇到事情千万别着急,万一气坏了身体怎么办?”
夏伯达的内心中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生气,他主要是想表演给别人看,可看到李长宇这样的态度,他真的有点生气了:“李书记,难道你不知道最近跑到省里上访的企业职工越来越多了?现在龚奇伟主动要求把咱们南锡作为试点城市,这不是要往火上浇油吗?推进国营中小企业改革,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李长宇笑道:“做起来难,我们可以不做吗?上头已经下了文件,推行国营中小企业改革势在必行,全国都要搞,你认为咱们南锡可以例外吗?”
夏伯达道:“我不是说不搞,改革也是要讲究策略的,咱们现在又要搞高新区,又要搞省运会、经贸会,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不是一味的向前迈步就能够取得成效的,欲速则不达,在中国的改革史上已经出现了多次的反面例子。”
李长宇道:“这几件事和深化企业改革并不矛盾啊?”
夏伯达道:“李书记,平海十三个地级市,为什么别人不出头?别人不抢这个先?人家都看到了这件事存在的风险和争议,改革开放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要踏踏实实的做好事,真真切切的给老百姓谋求利益啊!”
李长宇道:“改革总得要有先行者,我认为奇伟同志抢这个先,并不是为了出风头,吴明,你觉着呢?”
吴明一直保持沉默的,可他也知道自己早晚会被点出来,所以心理早就开始琢磨应该怎么说。他笑道:“我觉着上头这次是要动真格的,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国营中小企业改革势在必行,出这个头肯定会冒一定的风险,可是第一个站出来,总比跟在别人后面邯郸学步要强得多。”
夏伯达望着吴明,目光中充满了不悦,麻痹的果然是个墙头草。
吴明笑了笑道:“既然我们是试点,我们是平海的第一个推行国营中小型企业改革的城市,那么我们的改革就充满了很大的不可预知性,省领导会给我们最大的支持,同时也会对我们宽容许多,我们是平海的先行者,可是在全国来说,我们并不是第一个,我们拥有很多的成功经验可以学习,我认为龚市长主动请缨是好事儿!”
夏伯达的脸色彻底青了,原指望着把他拽来帮腔的,狗日的却是个见风使舵的货色。
李长宇笑了起来:“吴明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与其跟在别人后面邯郸学步,不如咱们第一个闯出去,改革要的就是这种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刚才老夏说咱们现在手头上的事情很多,可你也要看到,建设高新区所存在巨大机会,随着国际知名企业的入驻,为我们南锡提供了太多的就业机会,企业职工都很在乎铁饭碗,是,谁都想有个保障,谁都不想自己的一生充满风险,可是如果国企的效益不好,一个亏损的企业又拿什么去保证职工的铁饭碗呢?就算铁饭碗扔在,可是这饭碗始终装不满饭菜,越来越少,甚至变空,一旁的陶饭碗、瓷饭碗里面装的是鸡鱼肉蛋,珍馐美味,你想吃,行,必须要砸烂你手里的铁饭碗,你觉着大家会怎么做?”
夏伯达默然无语。
李长宇道:“我相信总会有第一个人举起手中的铁饭碗率先砸碎,然后去捧起那装满鸡鱼肉蛋的饭碗,虽然那只饭碗随时都可能打碎,但是他至少现在能够填饱肚子,想要吃的更好,他就会动脑筋想办法,怎样去维护手中的饭碗,怎样让自己手中的这只易碎的饭碗,变成铁饭碗、铜饭碗、甚至金饭碗!”
吴明道:“李书记的比喻实在太生动了!”
夏伯达暗骂了吴明一句,不拍马屁你他妈能憋死?夏伯达道:“国营职工的固有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想让他们砸掉铁饭碗没那么容易。”
李长宇微笑道:“没那么容易才让我们的事业变得更有挑战性,老夏,这件事单靠龚奇伟一个人不行,你得帮他掌舵。”
夏伯达心说你想把我推下去给龚奇伟垫背?没门!夏伯达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真的老了!”
龚奇伟人在东江,可是他已经预见到这次的事情必然会在南锡掀起轩然大波,刚才给市委书记李长宇汇报情况的时候,李长宇已经表示他这个先行者充当的有些冒失,毕竟南锡近期工作的重点不应该是这件事。
南国山庄总经理任文斌设下饭局,专门通过张扬邀请龚奇伟过来,现在南洋国际就在南锡的地面上,任文斌很注意方方面面的关系,岚山市副市长秦清也在邀请的贵宾之列。
龚奇伟来到南国山庄的时候,张扬和秦清都在新建的高尔夫训练场里练习击球,张大官人在体育方面表现出超强的天赋,短时间内已经掌握了击球的动作要领了。
秦清练习了一会儿,看到龚奇伟过来,就扔下球杆,向龚奇伟走去,她脱下手套,笑着向龚奇伟伸出手去:“我们平海的改革斗士来了!”
龚奇伟呵呵笑了起来,他很有分寸的和秦清握了握手:“秦市长不是挖苦我吧!”
秦清微笑道:“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对龚市长佩服的很!”
龚奇伟道:“谈到改革,岚山早就走到了我们南锡前面,我们南锡尽最大努力争取追赶岚山的脚步,我们起步毕竟晚了,希望还来得及。”
训练场上响起“啪!”地一杆,张大官人击出了漂亮的一杆。
任文斌和两位漂亮的女服务员一起鼓掌。
张大官人笑眯眯道:“地方太小,施展不开!”
任文斌道:“我们在后山投资兴建了一座高尔夫球场,明年夏天就能建成,建成之后,我给几位领导每人送一张白金会员卡。”
张扬指着任文斌笑道:“明目张胆的行贿!小心我把你押到纪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