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红看到了程国斌,闻到了满屋的烟味儿,她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一边走下楼梯一边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学会为别人着想?”
程国斌道:“你永远都学不会包容别人,在你眼中,我始终没有任何的优点。”
林清红在程国斌的对面坐下,虽然她化了妆,可程国斌还是从她脸上看到了倦容,程国斌道:“你昨晚去了哪里?”
林清红凤目圆睁道:“程国斌,你有没有搞错,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现在有我的婚姻,我的家庭,你和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凭什么过问我的私生活?”
程国斌道:“你有新的婚姻,有新的家庭,可是我听说你又快离婚了!”
林清红怒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大清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惹我生气,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给我出去。”
程国斌冷冷笑了笑,向站在远处有些手足无措的曹静道:“曹静,你出去一下,我和你们林总有话要单独谈。”
曹静答应了一声。
林清红却毫不客气的说道:“应该出去的是你!”
程国斌道:“清红,我来找你的确是有些事想问你,你不用对我这个态度,我们虽然离婚了,可是我想我们还是朋友。”
林清红怒道:“你配吗?一个背叛过我的人,凭什么和我做朋友?”
曹静看出苗头不对,悄悄离开了林清红的别墅。
程国斌等到曹静离去,他又抽出了一支香烟点上,抽烟的时候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林清红发了一通火之后也冷静了一些,冷眼看着程国斌道:“怎么不抽死你!”
程国斌用力抽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道:“用不着这么毒吧,我们都离婚了,我不碍你的眼了。”
“有话快说,我没工夫听你闲扯。”
程国斌道:“清红,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可我跟小卢只是逢场作戏,她勾引我,你又整天不在我身边,所以我……”
林清红打断他的话道:“程国斌,你要不要脸啊?陈米烂谷子的事儿你还提出来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跟你离婚是因为我觉着自己受了侮辱,你看看你自己,你哪点儿配得上我?要出轨也应该是我出轨,你凭什么?”
程国斌道:“清红,你对我还有怨气。”
“早没了,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程国斌道:“这个世界上的多数男人都是这个样子,梁成龙比我好吗?只怕他生活上比我更加不检点吧!”
林清红怒道:“你给我住口!带着你的烟给我滚出去,别让你的二手烟和混账话来影响我的心情。”
程国斌冷冷笑了一声,他将一张照片扔在了林清红面前,林清红向照片上瞥了一眼,整个人顿时五雷轰顶,照片上她只穿着少得可怜的内衣,近乎全裸的抱着张扬,林清红虽然见惯了大场面,可是看到了这张照片她再也无法淡定了,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一把拿起了那张照片。
程国斌没说话,一边观察着林清红的表情,一边大口大口的抽着烟。
林清红望着那张照片,心乱如麻,一时间脑子里混乱的影像又交错在一起,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怒视程国斌道:“你好卑鄙!”
程国斌道:“你别急着骂我卑鄙,这些照片是人家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拍的,我过来拿照片给你看,是想给你提个醒,咱们虽然没有婚姻关系了,可是毕竟夫妻一场,我还关心你……”
“不需要!”
程国斌道:“我不知道你和这个小子是什么关系?可是这些照片要是落在了梁成龙手里,你应该会知道后果。”
林清红咬了咬嘴唇,她虽然努力回忆,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程国斌把剩下的三张照片都扔在了茶几上,起身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可以……”
“不需要,你现在可以走了!”林清红冷冷回绝他道。
程国斌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林清红的别墅。
等到程国斌走后,林清红望着茶几上的那几张照片,呆在那里,一时之间脑子里空荡荡一片,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面对这件事。
虽然她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拍这些照片的人肯定不会心存好意,照片已经送到了程国斌的手里,不排除这些照片同样会送到梁成龙手中的可能,林清红感觉这是一个阴谋,她必须要找到张扬,当面问清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清红能够开创今天的事业绝非是因为运气,她有着超人的冷静,和足够的心机,在找张扬之前,她决定去医院先做个体检,看看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同。
张扬和李红阳一起跟随与会代表们一起前往闲云山体育场参加了这次全国田径锦标赛的开幕式,当天的风很大,坐在体育场内很冷,这种田径锦标赛并不是中国老百姓关注的热点,开幕式的门票也都是赠与的形式,即便是这样,体育场内也只坐了三分之一,绝大多数的位置都空着,张扬和李红阳坐在看台上,李红阳被风吹的鼻子都红了,他一边搓手一边道:“今天怎么这么冷!”
张扬没觉着冷,他看到这次开幕式的冷清,心里忽然有些没底了,全国田径锦标赛怎么也要比他们的省运会有吸引力,可看看眼前,免费赠票都没有几个人过来捧场,前来充场面的,一大部分都是泰鸿钢铁集团的员工,泰鸿集团的老总赵永福是这次田径锦标赛的主要赞助商,不单出钱出力,还要出人帮着撑撑场面。
张扬向主席台望去,看到国家体委副主任刘成平和泰鸿集团老总赵永福坐在一起,两人正笑着谈论什么。张扬朝他们看的时候,赵永福刚巧目光扫过张扬面庞,一双深邃的双目瞬间笼上了一层阴冷的光芒,这目光让张大官人很不舒服,不过赵永福的目光并没有在张扬脸上停留太久,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刘成平那里。
刘成平感慨道:“国内的田径比赛观众太少,今天的开幕式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过来捧场啊。”
赵永福笑道:“天气冷了些,老百姓对田径的热情的确不太高,还是缺乏田径明星的缘故,对了,等明天牛家军正式比赛,情况会改观许多。”
刘成平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也就只有牛家军的明星效应还能招揽一些观众,其他的项目中根本没有明星存在。”
赵永福道:“所以中国的田径事业任重而道远。”
刘成平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可惜国内像永福兄这样热衷于体育事业的企业家实在太少了,体育事业归根结底也得靠一个钱字,没有充足的资金作为保障,我们的体育事业也难以取得突破性的发展。”
赵永福道:“我过去就说过,职业化是中国体育的必然之路,足球已经开始试点了。”
提到足球,刘成平不由得想起赵永福旗下的泰鸿足球俱乐部,泰鸿因黑哨事件降级之后,今年重新杀入甲级。刘成平道:“永福兄打算在足球上加大投入?”
赵永福微笑道:“东江体育场看台坍塌事件之后,泰鸿经历了黑哨风波,那次的事件让我们的俱乐部深受打击。”
刘成平没说话,泰鸿俱乐部的事情他很清楚,云安泰鸿和平海七星队比赛的时候,泰鸿俱乐部总经理贿赂当值裁判朱毅十万元人民币,导致朱毅在现场执法中判罚不公,引发了球场骚乱,进而发生了国内有名的东江体育场看台坍塌事件,这件事当年在足球圈内极为震动,国家体委和足协对这件事的处理也极为严厉,将泰鸿俱乐部直接降入乙级,并对当场裁判朱毅和泰鸿俱乐部总经理高勇进行起诉,两人也都因为受贿和行贿罪双双入狱。作为赵永福多年的老朋友,刘成平对他知之甚深,赵永福在泰鸿重返甲级之后势必会有大动作。
赵永福道:“我今年准备大力引援,今年冲入甲级目标就是冠军!以此来振奋我们泰鸿的士气。”
刘成平道:“各大俱乐部都在积极引援,实力和你们离开的时候相比都增强了不少,第一年回来就想夺到冠军,恐怕有些难度。”
赵永福道:“事在人为,现在甲级联赛已经成为了全民关注的体育赛事,如果能够在这项赛事总夺冠,等于为我们的集团做了一个最好的形象宣传,这笔投入是值得的。”
刘成平笑了笑道:“我回京之后,会和足协方面见个面,永福兄最好还是抽时间去一趟,当面谈比较好。”
赵永福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高勇出狱了,我想重新聘请他担当泰鸿俱乐部的总经理,足协方面可能有些麻烦,还望帮忙协调一下。”
刘成平点了点头,这件事却有些难度,毕竟高勇上次就是因为行贿罪入狱的,现在虽然放出来了,可是这么快就回到俱乐部管理者的位置上,恐怕会引起不好的影响,刘成平和赵永福相交多年,赵永福既然开了口,他也不好意思回绝,只能尽量帮他去办了。
云安的这场开幕式组织的普普通通,会场的气氛冷冷清清,基本上没有掀起任何的热潮,只有在牛家军入场的时候,掌声相对多一些。
赵永福注视着台下的牛俊生,向刘成平道:“开幕式结束之后,我在瑞龙大酒店安排了招待宴会,一共二十桌饭。”
刘成平笑道:“又让永福兄破费了。”
赵永福哈哈笑道:“什么破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也是我对中国体育事业的一种支持。”
开幕式结束之后,所有体育官员都上了大巴,张扬和李红阳坐在一起,刚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牛俊生和他的几个弟子也上车了,牛俊生上车之后,没有马上去后面坐,他向张扬道:“小同志,你去后面坐!”
其实本来没什么,可牛俊生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严肃的很,再加上他的语气充满了命令,张大官人听着很不爽,你牛俊生虽然是位名教练,可也不能目中无人呐,我怎么说都是处级干部,你让我去后面我就去了?张扬满脸不屑的看着牛俊生:“凭什么?”
牛俊生一双眼睛顿时瞪起来了:“我说你这个小青年,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张扬道:“我说你这个老同志,你有点礼貌行不行?这车上位置这么多,你凭什么让我让位啊?”
此时延东省体委主任金树强才上车,看到两人呛了起来,慌忙道:“都是自己人,相互理解,相互理解!”
牛俊生因为带出了成绩,在国内田坛之上一时风光无两,人自然有些飘,平时听惯了奉承话儿,没想到在这儿碰了一钉子,他感觉很没有面子,伸手就要去卡张扬的脖子,幸亏被金树强给拦住了。
李红阳也知道张扬的脾气,他才不会管你牛俊生名气多大,惹火了他,他一样揍你!李红阳赶紧起身拦在张扬身前:“坐我这儿,坐我这儿。”
张扬冷冷看着牛俊生,心说算你他妈运气,不是他两人拦着,这会儿你准保飞到车外面去了。
牛俊生并没有坐,而是让他的女弟子高明坐下了,原因是高明晕车。这下满车人都觉着张扬不对,其实张扬很无辜,他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你牛俊生事先客气一点,把原因说明白,张扬也就给他让位了,可他上来之后,就颐指气使的让张扬让座,这不是欺负人吗?张大官人哪能受他的那点闲气。
牛俊生这个人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平时连延东省体委主任金树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他根本不会把张扬这种年轻干部看在眼里,在金树强的劝说下到后面坐了,嘴里喋喋不休道:“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道德观念都没有!”
张扬心说我就算不给你让座跟道德观有啥关系?他懒得理会牛俊生,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好在牛俊生叨唠了两句看到张扬不搭理他也觉着没劲,张扬看了看身边的那个女运动员高明,也没见她有晕车的征兆。
高明意识到张扬在看自己,给了他两个白眼,然后把脸扭到一边。
张扬心中暗笑,这高明还真把自己当成白天鹅了,瞧她的样子,一脸的青春美丽疙瘩痘,浑身上下找不出点女人味道,张大官人的目光邪恶的看了看高明的胸部,货真价实的飞机场,其实不止高明,连中长跑的女运动员多数都这个样子。想起常海心丰盈挺翘的小白兔,张大官人不由得又开始春心荡漾了,不过荡漾归荡漾,这货到现在心里都没底,常海心的反应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对昨晚的事情只字不提,实在太平静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这小妮子能当成没发生过?张大官人想不通,常海心在感情方面一直都是比较保守的女孩子,而且昨晚又是她的第一次。
汽车来到了瑞龙大酒店,张扬的沉思也告一段落,他等到最后才下车,李红阳跟他先后出了车门,李红阳道:“张主任,别生气,名人脾气自然要大一些。”
张扬道:“我犯不着跟他一般计较。”
李红阳刚才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这件事的确不怨张扬,是那个牛俊生太嚣张,他本来还想劝张扬两句,这时候平海体委副主任谢云飞也走了过来,经过张扬身边的时候,语重心长道:“小张啊,你这火爆脾气也得收敛一下,大家都是自己同志,搞好团结嘛!”
张扬笑了笑,心中对谢云飞却十分的不屑,都像你这样当缩头乌龟,平海体育界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完了。
张大官人爱面子,在这次的会议活动中就表现为爱惜集体荣誉,他感觉平海体委并不受国家体委的待见,可能和平海的田径项目比较弱势有关,再加上谢云飞本身又是个弱势干部,没什么能力。
作为午宴的主办方,泰鸿钢铁集团董事长赵永福亲自到场迎接,当然他迎接的是国家体委的主要干部,至于其他来自全国各地的体育官员,则由泰鸿集团总经理姬若雁负责接待,姬若雁今年三十岁,身为女性来说她已经不再年轻,可是作为泰鸿钢铁集团的总经理,她还很年轻,年轻到让很多人羡慕。姬若雁身材很高,在张扬认识的女性之中,除了秦清之外,少有和姬若雁身材相若者,粗略的估计她要在一米七五以上,再加上脚下的一双七公分高度的高跟鞋,姬若雁即便是站在这群男人堆里也显得鹤立鸡群,身穿黑色皮衣,黑色筒裙,脖子上彩虹般的丝巾恰到好处的点缀出了女性的柔美。她的五官轮廓十分的欧化,微笑从容而镇定,在门前一一和前来的嘉宾握手。
张扬和姬若雁握手的时候,她特地向张扬的胸牌上看了一眼,微笑道:“张主任!久仰大名。”
张扬于是停留了一下:“好名还是恶名?”
姬若雁呵呵笑了起来,她的身上带着普通女性很少见到的官气,可能是身高的缘故,看别人的时候,总有种凌人之上的气势,姬若雁道:“好坏参半,不过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张扬点了点头道:“有机会多多交流。”他转身走了进去。
平海省体委的一帮人坐在了一起,坐下之后,谢云飞发现常海心没到,向张扬问道:“小常没来啊!”
张扬道:“她生病了,留在酒店休息呢。”
谢云飞哦了一声,又道:“她爸爸是岚山常书记吧,我和常书记很熟。”
张扬心说就你这种庸碌无为的废物,常颂那脾气很难跟你尿到一壶。
说是来吃饭,吃饭之前还是由领导例行讲话,张扬对这种假大空的讲话从来都没什么兴趣,坐在那儿哈欠连天。李红阳只当是自己昨晚打呼噜累得张扬没睡好,歉然道:“张主任,要不今晚我搬到司机那间房睡?他同屋的是南武体委的司机,不在这里住。”
张扬笑道:“搬什么搬?我睡觉沉,没事儿。”
李红阳并不知道,这厮昨晚大半夜都在常海心房间里暖玉温香抱满怀,哈欠跟他打呼噜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永福和刘成平先后讲了话,然后云安省体委的康东升也上台发言,本以为他们说完就结束了,可牛俊生又上去了,这是主办方泰鸿钢铁集团特地安排的一个会议环节。安排牛俊生答谢泰鸿钢铁集团,顺便题字。体育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牛俊生爱写字,字写的还不错,其实这种事情很常见,因为社会上普遍都认为文体明星文化程度不高,素质参差不齐,所以这帮文体明星也想办法在公众场合树立自己涉猎广泛的形象。牛俊生就是其中一个,他不但喜欢写,还喜欢秀,尤其是在公众场合作秀。
熟悉牛俊生的人也知道,牛俊生最喜欢写的就是两个字——拼搏,果不其然,今天他写的还是这两个字——拼搏。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在场的嘉宾多数在书法上都是外行,看到牛俊生写完这两个字作为答谢礼物送给泰鸿钢铁集团,纷纷叫好!场面热闹非凡。
赵永福喜好收藏书法,他的眼力也很不一般,当然能够看出牛俊生的这幅字只不过是平庸之作,但是赵永福看中的并非是书法本身,而是写书法的人,牛俊生和他所带领的牛家军在田坛大火,连带着他的字也有了价值。
本来牛俊生写字没什么,可泰鸿钢铁集团方面还请了一位省书画院的老爷子过来品评,这位老爷子颤巍巍站了起来,从颌下的白胡子看起来应该颇有水准,可说出来的话全都是阿谀奉承之词。
他品评的时候,现场很静,所以当他换气的时候,有人发出了一声嘲讽的大笑,这笑声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的引人注目。发出笑声的人正是张扬张大官人,他本来想忍着,可实在是忍不住了,这老爷子把牛俊生的字夸得人间少有,甚至说他不搞田径,该行去写书法,就是一派大家,居然还把牛俊生的字和天池先生的字相提并论,说什么自天池先生辞世之后,再也没见过这么充满风骨的书法。比别人倒还算了,拿天池先生作为比较,这不是侮辱天池先生吗?张大官人当然忍不住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张扬,那位白胡子老先生也看着他:“小同志,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张扬笑道:“天池先生的字你见过没有?在这儿信口开河?就这两个字居然也敢拿着和天池先生作比较,你这是对天池先生的不敬!”
白胡子老先生一张老脸被说得通红,他大声道:“你懂书法吗?”
张扬起身道:“我虽然不懂,可是就这两个字,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
一句话把牛俊生气得脸色铁青,他认出了张扬,就是刚才在汽车上跟他发生冲突的那个小子,牛俊生拿起麦克风道:“我没觉着自己的字写的如何如何好,可是我写的字不是给外行看的!”
张扬笑眯眯走了过去:“说我是外行,我承认,可是连我这外行都看不过眼的字,拿出来糊弄内行,是不是有些遗笑大方啊?”
“你……”
张扬道:“这幅字猛一看,好象有那么点天池先生的意思,我想你应该很崇拜天池先生,所以临摹了他不少的字帖,真迹,我估计你也没多少机会见到,临摹的还都是他三十多岁的作品。即便是临摹的境界也要分好多种,好的临摹作品形神兼备,次者,徒具其形,而这幅字正应了一句话。”张大官人故意停顿了一下,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脸上,白胡子老先生气得胡子一撅一撅的,牛俊生气得脸都绿了。
张扬大声道:“画虎不成反类犬!”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平海省体委副主任谢云飞心中咯噔一下,心说我现在算是认清你了,你丫的就是一混世魔王,唯恐天下不乱的混世魔王,早知道南锡派你过来,这差我说什么也不会来,谁他妈愿意帮你顶雷啊!
在场的人中也有几个懂书法的,他们认为张扬所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也是实话,牛俊生的字写得最多算得上一般,那白胡子老头吹得太玄乎了,可既便如此,你张扬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人家呀,牛俊生现在在田坛的位置当得起是德高望重,张扬刚才的这番话不是当众打他的脸吗?
牛俊生又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他被张扬的这番话气晕了,他的火气向来都不小,认出张扬就是那个在车上拒绝让座的小子之后,牛俊生认为这厮站出来说这番话是为了报复自己,也有不少人认为张扬是想出风头。
其实张扬的出发点很简单,天池先生什么人?是这世上有数的让张扬打心底敬佩的人物之一,张扬对天池先生一直执以弟子礼,在他的眼中天池先生就是他的老师,你牛俊生何德何能,随便描画了那么几笔,就牛逼哄哄的跟天池先生相提并论,这不是对老先生的侮辱吗?这种心理很正常,随便天池先生的哪位弟子呆在这里的话,对白胡子老头刚才的那几句阿谀之词都会感到反感,不过敢于公然站出来反对的恐怕也只有张扬。
牛俊生指着张扬大吼道:“你懂什么?你懂书法吗?”如果不是顾及他现在的身份地位,牛俊生恨不能冲上去,一拳砸在张扬的脸上。
张扬笑道:“懂不懂不是说的!”他不慌不忙的来到主席台上。
现场的记者开始兴奋了起来,对他们来说,越是冲突越有戏剧性,越有新闻价值,镁光灯嘁哩喀喳的响了起来,多数还是集中在牛俊生身上,当然少数也对准了张扬。
赵永福静静看着张扬,虽然他和张扬并没有什么直接接触,可是因为儿子的事情,他从侧面已经了解了这个年轻人的很多事。
国家体委副主任刘成平的脸上已经露出不悦之色,昨天这小子当众冲撞自己的大驾,今天又闹了这一出,真是目无组织纪律性,刘成平的目光投向了下面坐着的谢云飞。
谢云飞从刘成平的眼里马上领会到了责怪和不悦,心中苦不堪言,看来刘成平又把这笔账记在了自己的头上,这次出差真是倒霉透顶了。
张扬来到姬若雁身边向她笑了笑:“姬总,我也送给你们两个字!”张扬的这句话一说出口,下面不少人都笑了,发笑的原因很简单,大家都认为张扬不识时务,你在南锡体育界算得上一号人物,可在这种场合下,你一个处级干部如同恒河之沙,根本显不着你,你以为什么人上来都能题字?那得要身份地位,牛俊生能题字,刘成平有资格题字,就算是你们平海省体委副主任谢云飞都没这种资格,你小子充什么大头蒜?
姬若雁笑了笑,她轻声道:“好啊,让我们欣赏一下张主任的墨宝!”
牛俊生冷冷看着张扬,他心里暗道,人都是自己丢的。牛俊生也清楚自己的书法在书法界可能算不上什么大家,可是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体育界中写字最好的一个。
张扬笑眯眯来到书案之前,他看了看拼搏那两个字,笑道:“我字写得不怎么样,不过在京城的时候,有幸得到天池先生的点拨,在我心中,早已将天池先生视为我的老师,不过天池先生在世的时候一直不愿收我这样的徒弟,害怕我写的字太丑,给他老人家抹黑,刚才听这位老先生口口声声说这两个字已经超过了天池先生,我觉着老先生到底老了,眼花啊,所以我写几个字证明一下,写什么呢?”
下面有好事者已经叫起来了:“也写拼搏!”
张扬呵呵笑道:“都拼搏也没啥意思,既然你拼搏了,咱就写个新鲜词儿!”这厮捻起毛笔,饱蘸浓墨之后,刷刷刷,一看他的握笔和运笔动作,现场顿时静了下来。
首先静下来的就是那位白胡子老先生,他算看出来了,这位年轻人不容小觑啊,单从运笔的气势来看是个练家子,绝对不简单啊。
张扬一路写完,将毛笔放在笔架之上。
姬若雁凑了过去,看清张扬写得这两个字,在心底骂了一句,小子你可真够混蛋的。
却见那白宣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搏起!
那位书画院的白胡子老先生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如同泥塑一样呆在那里,书法界的人没有见识过天池先生墨宝的人几乎找不到,他刚才吹捧牛俊生的确有些过火,不过今天他是来捧场的,捧场是有劳务费的,泰鸿集团方面劳务费给的还是很优厚的,老先生一高兴,嘴上没把门的,可着劲的夸牛俊生,一不小心给夸过了,他也没想到现场就有一位和天池先生渊源颇深。看到张扬的这两个字,他内心的感受只能用震撼来形容,这两个字,他写不出来,别看他写了一辈子的书法,还真没到张扬的境界。
刘成平和赵永福此时的目光也定在那幅字上,看到搏起两个字,两人心中都骂这小子操蛋,可是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字写得真是好。
下面又嚷嚷起来了,大家都起哄让把张扬写得字展示给大家看看,姬若雁有些为难的向赵永福看了看。
赵永福眨了下眼睛,姬若雁这才让两名礼仪小姐,将张扬的那幅搏起展示于众人之前。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要不怎么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张扬的那幅搏起和牛俊生的那幅拼搏摆在一起的时候,即便是外行人都看出来了,这两幅字差得可不是一点两点。
牛俊生一张脸这会儿变得跟猪肝似的,难堪,太他妈难堪了,这不是当众打脸了,是打完了又往他脸上啐了口唾沫。
闪光灯一个劲的闪,把牛俊生的尴尬模样全都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