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梦媛道:“他的确没有转让土地的权利,不过他开发到中途,可以转让他手头开发的项目,还有,我发现他并不急于用钱,这次内地撤资是不是另有目的?”
常凌峰道:“乔总是不是怀疑他在搞手段,利用这件事夺去安语晨在内地的权力?”
乔梦媛点了点头,从种种迹象来看,的确有这种可能,安达文虽然年龄不大,可是这个人很鬼,很有手段。
张扬道:“安语晨根本就不是经商的料,安达文是安家的掌舵,当初安老死前曾经专门交代过,内地的事务交给安语晨,海外的业务交给安达文。”
常凌峰笑道:“张主任,看来你对这些家族企业的内部结构并不清楚,安老的出发点虽然是好的,可是在实际的执行中,未必能够如他所愿,安达文这个人我虽然没有接触过,可是我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安家血案之后,世纪安泰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稳定下来,那帮老臣子对他俯首帖耳,单从这一点来看,他的确有着非同一般的手腕。在商言商,安小姐不适合经商,我实在不明白安老为什么要将内地的业务交给她负责,估计老爷子临终之时有些糊涂,所以,没有考虑到这样的做法将来会引起争端。”
乔梦媛道:“从公平的角度来看,安达文是公司的董事长,他有权做出这样的决定,内地的业务也需要服从他的统筹管理。”
张扬道:“你们都不了解安老爷子,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看出安达文这个孙子对家乡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才会将内地的事情交给安语晨,从清台山旅游项目开发,安语晨就全程参予,她对内地的感情十分深厚,再加上,她和爷爷的感情很深,肯定会尊重老人家的遗愿,所以安老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常凌峰道:“现在看来,这样的决定并不明智,反而为他们的姐弟感情买下了隐患。”
张扬道:“如果安达文是为公司的发展考虑,还情有可原,如果他是为了排挤安语晨谋夺家产,这小子就太不是东西了。”
常凌峰道:“我调查过,安语晨在公司内占有百分之五的股份!”
张扬道:“并不多啊!”
常凌峰道:“作为一个女孩子,已经很不少了,她和安家男丁拥有相同的继承权,还有,安老将香港的两处豪宅都留给了安语晨,足见对她的关爱。”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安达文表面上和安语晨的关系还不错,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常凌峰笑道:“在金钱和权力面前,感情这个词很脆弱,豪门之中因为谋夺家产发生的悲剧实在数不胜数,安家之前的那场血案据说也和钱有关系。”
乔梦媛对常凌峰的话深表赞同,她低声道:“安家的内部事务我不想管,南林寺商业广场项目,他想撤出,我愿意接盘,不过安达文狮子大开口的价格我不能同意。”
张扬笑道:“你来找我,目的就是让我给他施压,把他的转让价格压下来?”
乔梦媛点了点头:“我翻看过市里当初和他签订的开发合同,上面并没有明确规定好不可以转让,真是一个巨大的漏洞,想必安达文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搞出这件事!”
常凌峰忽然道:“乔总以为你能够以两个亿的价格拿下吗?”
乔梦媛秀眉微颦:“我可以多给他一个亿,我找过一些关系,有把握在一周内筹措到这笔资金!”
张扬对乔梦媛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看似柔弱的乔梦媛的确很有本事,一周之内筹集到三个亿的资金,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成的。
张扬道:“好吧,我就当一次恶人,我告诉安达文,这南林寺商业广场的开发权,不可以转让!”
安达文对张扬打这个电话过来并不意外,他很冷静的告诉张扬,现在世纪安泰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没有钱继续投资于南林寺商业广场,如果江城市府坚持开发权不可转让,那么他只能任由商业广场成为烂尾工程,到时候受损失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张扬当然能够听出这厮话语中威胁的意思,他冷笑道:“安先生,你在威胁我?”
安达文笑道:“张主任,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港商,又怎么会威胁你呢?合同上并没有明确我不可以转让开发权,现在我们集团资金上出现了问题,我们的确没有能力继续在江城的投资开发,所以我才会做出转让开发权的决定,这也是为了家乡着想,以免影响到南林寺商业广场的开发进度,张主任,难道你不觉着,由更有能力的开发商接替我们集团,对江城的未来更有好处吗?”
张扬有些不耐烦道:“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你们在江城的投资两亿港币,事实上,你们到位的资金不过是一亿七千万,现在你抓让开发权竟然叫出了五亿的天价,安先生真是敢要啊!”
安达文笑道:“张主任的招商办主任当得果然是尽职尽责,如果我没猜错,乔总找过你吧?”安达文从张扬的这句话中推测到乔梦媛肯定找了张扬。
张扬道:“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啊?”
安达文道:“生意场上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讨价还价,我开出价格,又没说不允许别人还价,只是没想到会惊动张主任,哈哈!看来张主任和乔总的关系不错!”
张扬心中暗骂这小滑头当真是油滑之至,既然被安达文窥破了自己的目的,张扬干脆也不隐藏了,他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道:“那你看看这件事怎么办?”
安达文笑道:“张主任,我爷爷生前最欣赏的就是你,你和我们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你既然出面,说什么我都得买你这个人情!”
一番话说得张扬心中还是很舒服的,他气顺了不少。
安达文道:“张主任,我们家的资金的确遇到了难处,否则也不会舍得放弃内地的投资。”
张扬道:“你也别觉着过意不去,没事儿,想在江城投资的排长队,你也看到了,你这边要转让,人家乔总那边就接盘。”
安达文道:“是啊,我心中也替江城高兴!”
张扬也没耐心跟他绕下去,他说给自己面子,可到现在没个实数,我张扬这张面子到底值多少钱?张扬道:“转让的事情究竟怎么说?”
安达文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然后方才用低沉的声音道:“两亿五千万港币,低于这个价格,我宁愿让工程烂尾。”
张扬听到这价格也是一怔,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张脸能值两亿五,要知道安达文一开始叫价五亿,自己一出面,安达文主动让了一半的价格,这可了不得,自己的面子够大!不过张大官人向来喜欢得寸进尺的性子还是表现了出来:“那啥……你们一共投资不过两亿,我看……”
安达文道:“张主任,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低于这个价格,一切免谈!”说完安达文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被安达文挂了电话,也有些灰溜溜的,他实在不擅长这种商场上的谈判,他找到常凌峰,把这件事向他说了一遍。
常凌峰笑道:“还算合理,安家前前后后在南林寺商业广场投了差不多两个亿,想拿回去一些利息也是应该的。”
张扬道:“这利息未免有些高了,刚开始我觉着还行,可仔细一琢磨,这小子等于从工程中拿走了八千万!”
常凌峰道:“帐不能这么算,你还要把货币贬值的因素算在其中,建筑材料在这两年上涨了不少,把这些因素计算在内,他也没拿走多少钱。”
张扬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无商不奸,果然是无商不奸!”
常凌峰道:“我相信乔梦媛对这个价格会满意的,不过……”
张扬道:“不过什么?”
常凌峰道:“我总感觉安达文做出这样的让步,急于从南林寺商业广场的事情中退出来,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他们安家的经营状况出现了问题,急于用钱,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想把属于安语晨的股权吞掉!”
常凌峰一提醒,张扬不禁皱了皱眉头,在安家,他和安语晨之间的关系无疑是最密切的,两人是师徒关系,安老生前还多次嘱托他要善待安语晨,要照顾安语晨,张扬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安语晨受欺负的,虽然欺负她的是他们安家自己人。
安语晨现在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张扬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可安语晨的手机始终都在关机状态。
月华满天,空谷幽寂,安语晨独自跪在爷爷的坟前,一边烧纸一边落泪,望着爷爷的照片,安语晨忆起他的音容笑貌,一切仿佛就在昨日,可是心中却明白,如今和爷爷已经天人相隔,永无相见之日了。
安语晨含泪道:“爷爷,我好挂念你!你为什么不疼我,一个人走了,留下我孤零零一个……”
安语晨的哭泣之声惊动了一个人,紫霞观的老道士李信义,李信义几乎每天都要来安家的陵园前看一看,除一除杂草,平一平路石,听到有人在哭,仔细一看,竟然是孙女儿安语晨,李信义虽然遁入空门多年,可这老道士还是尘缘未了,始终想着家人,看到晚辈哭得如此伤心,他怎能忍心不闻不问。
李信义来到安语晨身边,轻声道:“这不是安家小姐吗?”
安语晨哭得伤心,此时方知有人到来,慌忙抹掉眼泪,红着眼睛望去,她是认得李信义的,对这个老道士印象十分深刻,爷爷临死之前,还专门和老道士单独相谈。
安语晨道:“李道长好……”心中抑制不住委屈,又抽噎了两声。
李信义充满怜惜道:“安小姐,你怎么一个人上山?山里野兽众多,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该如何是好,走!去我道观里歇息!”
安语晨摇了摇头,在爷爷坟前坐下道:“我哪儿都不去,就想在这里陪爷爷!”
李信义看得心酸,他转身走了。
过了不多时,老道士扛着大衣被褥来到山下,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饭菜,他是专门下来相陪的,深更半夜的,谁也不放心让一个小丫头在山林中过夜。
安语晨看到这位老人家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感动无比,一双美眸顿时湿润起来。
李信义让她穿上大衣,又在空旷地方升起了一堆火,让安语晨坐了过去,微笑道:“说起来,我和你爷爷也算有缘,今晚陪你在这里唠嗑好不好?”
安语晨点了点头,李信义把食盒递给她:“先吃饭,吃饱了肚子,咱们才有力气聊天!”
安语晨在山上呆了这么久的确有些饿了,她没有和李信义客气,很快就将他带来的饭菜吃完,笑道:“道长,您做得饭菜很香嗳!”
李信义哈哈笑道:“是吗?想吃以后经常到我这里来吃,我随时都欢迎你!”
安语晨吃完,将食盒放在一边,双手抱膝坐在篝火前,感觉身上温暖了许多,她轻声道:“道长,您觉着这世上什么最重要?”
李信义转身看了看安志远的坟冢,低声道:“亲情!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亲情!”
安语晨道:“道长是世外高人,早已斩断了尘缘,又怎会认为亲情重要?”
李信义道:“我遁入道门完全是生活所迫,我幼年的时候,父亲死了,我和母亲逃了出去,兵荒马乱的,那年月,孤儿寡母的在乱世之中根本活不下去,我娘不久得病就死了,我一个人孤苦无依的,逃到了这紫霞观,主持把我收留下来,我原没想当道士,只是为了能有口饭吃。”
安语晨点了点头:“时代造就了许多这样的事情,我曾爷爷是马匪,其实他也是为了讨口饭吃!”
李信义道:“安小姐突然跑到这山里来,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愿意说给我听吗?”
安语晨道:“我和弟弟产生了矛盾!”
李信义有些诧异的哦了一声。
安语晨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见到这位老道长心中感觉特别的亲切,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心中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李信义一边听一边点头,老道士不懂得什么生意,他义愤填膺道:“真是岂有此理?你爷爷当初的遗愿就是投资江城,开发清台山,这小子这么干根本就是违背了安老爷子的遗愿,这就是忤逆,这就是不孝!”
安语晨此时仍然为安达文辩护道:“阿文应该不是这种人,他只是从生意的角度考虑的多一些!”
李信义道:“那也不能为了生意就把亲情扔在一边,就把爷爷的嘱托扔到一边?金钱果然有这么重要吗?”
安语晨道:“我不想和他发生冲突,我不想安家再有分裂或不和!”她含泪望着李信义道:“道长,我该怎么做?”
李信义道:“不用考虑,你爷爷说过内地的投资交给你负责,你就大胆负责,那小子凭什么把手伸到你管辖的范围内?该让得让,不该让的绝不能让,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当初为什么把生意分成两部分,肯定是害怕日后内地的投资会发生变化,你不用理他!”
安语晨望着跳动的篝火,目光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南林寺商业广场开发权的转让签约仪式在市政府一招会议室举行,合约签署之后,就意味着乔梦媛彻底接手南林寺商业广场开发项目。
乔梦媛对安达文提出的价格还是满意的,她并没有做任何的犹豫,她有能力拿下这个项目,更看好南林寺商业广场的未来。江城市里方方面面的关系,乔梦媛很容易就能够搞定,对江城方面来说这件事并没有任何的影响,无论是乔梦媛开发,还是安达文开发,只要南林寺商业广场能够顺利开发起来,没有任何的分别。
这次的签约仪式吸引了不少江城媒体的记者,江城市方面,副市长严新建也出席了签约仪式,本来应该是常务副市长李长宇过来的,可李长宇对安达文很不爽,没给他这个面子。张扬本不想来,可严新建来了,他怎么都得陪着意思意思,等张扬来到会场方才发现安语晨不在现场,他不禁有些担心,从昨天到现在他给安语晨打了无数电话,始终联系不上,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受了什么刺激?
安达文气定神闲,这厮见惯了场面,内地的很多程式喜欢走表面化的套路,一个简单的签约仪式,也可以惊动市政府领导。
严新建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之后,签约仪式正式开始,安达文微笑着拿起笔,此时现场镁光灯闪个不停,记者们都争先恐后的记载着这江城商业史上的重要一刻。
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坚定而愤怒的声音道:“我不同意转让!”
所有人都愣了,现场所有的目光都望向门口,安语晨身穿黑色套装,一双美眸有些红肿,她的目光笃信而坚定,一步步走向主席台。
乔梦媛并没有签署完自己的名字,却放下了钢笔,她敏锐的意识到这件事有些不对。
安达文微笑望着自己的堂姐,笑容中却带有几分寒意。
安语晨来到安达文的面前,平静道:“阿文,爷爷生前将内地所有的事务交给我负责,你无权转让南林寺商业广场的开发项目!”
安达文淡然笑道:“姐,别犯小孩子脾气,这是在谈生意,在为公司的以后着想,你先下去,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他拿起笔想要签下自己的名字,却被安语晨一把将合约扯了过去,安语晨道:“我已经通知了公司所有董事,要求召开董事会,是否转让,必须董事会做出决定!”
安达文叹了口气道:“姐,难道你不知道世纪安泰的董事长是我?在我前来江城之前,公司已经召开过董事会,与会董事全都同意转让南林寺商业广场开发权,需要我向你强调吗?”
安语晨眼圈微红:“阿文,难道你不记得,投资江城是爷爷的心愿?”
安达文道:“生意就是生意!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我必须对所有董事负责!所以,请你离开!”
安语晨用力摇了摇头,安达文的绝情让她肝肠寸断,她毅然决然道:“我不允许!”,然后用力扯碎了那张转让合约,向空中抛去,化成千万只白蝶散落在她的身边……
安达文明显被激怒了,他大声道:“你在胡闹,你能不能够分清轻重?生意和感情怎么可以相提并论?你有没有考虑过公司的形象?”
安语晨气得脸色煞白,她颤声道:“阿文,你太让我失望,我不会让你得逞!”
安达文怒吼道:“我才是公司董事长,你搞清楚!爷爷将安家交给我们,不是让你去意气用事,不是让你去恣意挥霍!我受够你的自以为是,如果你再敢率性而为,我会提请将你清出公司董事会!”
安语晨实在想不到这个被自己视为至亲的堂弟竟然会如此绝情,她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却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娇躯直挺挺向地上倒去。
会场风云变幻,记者们对这些事情的兴趣最大,一个个围着劈里啪啦的狂拍。
安语晨的突然昏迷,让形势又出现了变化,张扬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他了解安语晨的身体状况,看到她情绪如此激动已经意识到不妙,可终究还是没能阻止。
安达文看到安语晨昏倒在地,也是一愣,他凑上去:“姐……”
张扬一把将他推开:“滚蛋!”
安达文怒视张扬:“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张扬怒道:“你他妈什么东西?给你脸你不要脸!我就骂你怎么着?要是小妖出了什么差池,我饶不了你!”
安达文冷笑道:“她本来就有病,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又算哪根葱?充什么大佬?”
围观众人也是纷纷摇头,心说这安达文也太冷酷了一点,昏倒的毕竟是他的堂姐,他竟然说出这番绝情的话,张扬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听到安达文这样说,忍无可忍,甩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这巴掌打得清脆响亮,竟然将大厅内嘈杂的声音全都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了,短暂的停顿之后,照相机按动快门的声音纷纷响了起来。
安达文一张清秀的面孔顿时多了五个指印,他羞愤交加,怒吼一声向张扬冲去,以他的身手根本无法和张大官人相提并论,张扬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扬手又是一拳,将安达文打得向后倒去,幸亏有人将他扶住。
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副市长严新建大叫道:“把他们分开,分开!”
张扬抱起安语晨来到隔壁的休息室,那边已经有人打电话叫了120,乔梦媛跟了进去,看到张扬如此紧张安语晨,已经猜测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对外宣称的师徒那么简单。
张扬转身向乔梦媛看了看,沉声道:“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乔梦媛叹了口气,居然按照他的吩咐把房门关好。
张扬让乔梦媛帮忙扶着安语晨坐在地毯之上,自己盘膝坐在安语晨身后,双掌抵在安语晨香肩之上,内息源源不断的注入安语晨体内,张扬很快就探查到安语晨昏迷的真正原因,她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体内真气走岔,所以才造成了这种情况,治疗的方法就是利用自身真气将安语晨体内走岔的真气理顺,倘若是面对一个正常经脉的人,张扬自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可他面对的是安语晨,她体内的经脉原本就紊乱之极,去年发生危险的时候,张扬利用自身霸道的内力强行在她体内搭起临时循环的途径,这也只能解决一时之急。
乔梦媛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张扬救人,上次时维溺水,张扬就是利用这样的方法救治,不过当时他把时维脱了个干干净净,今天却没有脱安语晨的衣服,乔梦媛禁不住想到,这厮该不会是故意脱时维衣服的吧?
随着张扬内力的注入,安语晨的俏脸恢复了些许的血色,她缓缓睁开美眸,听到张扬沉稳的声音道:“不要说话,要心无旁骛!”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乔梦媛走过去,听到外面叫道:“我们是120急救人员,快开门!”
乔梦媛看了看正在运功救人的张扬,拉开一条门缝,轻声道:“人没事了,你们不需要进来!”
不多时又传来严新建关切的声音:“乔总,安小姐怎么样了?”严新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乔梦媛笑道:“已经苏醒了,她不想外人打扰,让她休息一会儿,我陪着她呢,你们放心!”
十分钟之后,张扬的双手离开了安语晨的后背,他长舒了一口气,脸上身上都已经被汗水湿透。
安语晨转过身,望着张扬疲惫的面庞,芳心中忽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温暖,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仍然是张扬第一个出现在她的身边。
张扬略带嗔怪的笑道:“小妖,你这身子骨可是越来越弱了,以后千万别说是我徒弟,我丢不起这人!”
安语晨被他这么一说,心中的不快减轻了许多,禁不住笑道:“你当我想做你徒弟啊?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还是教你张扬,乔小姐,你帮我作证,从今天起我跟他解除师徒关系!”
乔梦媛淡淡笑了笑,今天的转让签约一转眼变成了一场闹剧,对她来说是一个遗憾,然而安语晨的突然杀出让这件事变得扑朔迷离,乔梦媛也想搞清这件事,作为一个旁观者,她亲眼见证了今天事情发生的全过程,安家的内部纷争她不想参与,和她也没有任何的关系,而张扬不同,他坚定地站在了安语晨的立场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张扬打了安达文。
乔梦媛意识到张扬惹下了一个大麻烦,如果张扬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件事或许并不严重,可张扬今天代表着江城招商办,他是江城招商办副主任,而安达文也不是普通人,人家是江城投资商,是港商,刚才有市领导在场,有这么多的记者在场,张扬给了安达文一记耳光,这么多的人证物证,如果安达文不追究还好,倘若安达文追究,这件事麻烦大了。
张扬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刚才打安达文只是一时义愤,他和安家的关系,说白了就是和安老和安语晨两人,如今安老去世了,他也就是和安语晨关系密切,看到安达文这小子把安语晨气得昏了过去,张扬岂能忍耐?当师父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徒弟受欺负?
事情的发展要比乔梦媛预想的还要严重,安达文被打之后,江城市方面反应还算及时,副市长严新建当即示意把记者请出去,又将安达文请到一边休息,还装模作样的让人去请医生过来给安达文检查。
安达文用手帕擦着鼻子,他被张扬一拳砸在了鼻子上,流了不少的血,原本雪白的手帕已经染成了红色。
副市长严新建劝道:“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安达文摇了摇头:“严市长,我没事,我只是很失望,很伤心,你们江城市府,就是这么对待投资商的?”
严新建哑口无言,心中暗骂张扬混蛋,这小子出手,严新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可这次性质格外恶劣,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么多媒体记者在场的情况下打了安达文,而且是工作期间,不用想,张扬这次又成功把自己送上了风头浪尖,别说江城,只怕整个平海都要知道他了,招商办主任打投资商耳光,人家请都请不来,都把投资商当爷一样供着,你小子可真胆大,真有种。严新建心里这么嘀咕着,可嘴上却还得替张扬解释:“安先生,你和张扬都是老朋友了……”
安达文冷冷道:“我和他可不是什么老朋友,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严市长,我在江城连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你让我们港商怎么有信心在江城投资?”
严新建心中暗叹,他对安达文这小子也没什么好印象,安达文可不是投资,他这次是撤资来了,眼看就要和乔梦媛把开发权转让协议签了,谁曾想安语晨半路杀了出来,他们安家内部的矛盾让他们自己闹去呗,谁想到张扬冲上去跟着添乱,原本这件事怎么都不会牵涉到江城市府,这下好了,张扬的一巴掌把江城整个市政府弄得被动起来。
严新建道:“安先生,你放心,市里一定会严肃处理他,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让他给你道歉!”
安达文摇了摇头,捂着嘴唇站起身来:“严市长,这件事我不会算了,我会将我在江城受到殴打的事情向相关部门反应,至于张扬,让他等着收律师信吧!”他走了两步,停下脚步转过身道:“还有,鉴于我的人身安全受到极大威胁,我决定,世纪安泰集团暂停在江城的一切投资!”
张扬当众殴打安达文的事件很快就传到了市委书记杜天野的耳朵里,常务副市长李长宇,副市长严新建都在他的办公室里,这件事影响太大,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江城,传遍平海,严新建去请示李长宇,李长宇本想去找左援朝,可市长左援朝去丰泽视察,后来想想就算找左援朝这件事也不好办,还是直接汇报给市委书记杜天野,谁都知道杜天野和张扬的关系,这件事必须看江城老大的态度。
杜天野听说张扬打了港商,顿时火就来了,他怒道:“这混账东西怎么尽给我捅漏子?”他瞪着严新建道:“你怎么回事?你当时在场?为什么不控制好局面,怎么能让事情激化到这种地步?”
严新建心里这个憋屈,这他妈干我屁事?张扬那身手,说出手人家就出手,我倒是想拦,可我拦得住吗?可他也明白杜天野不会平白无故说这句话的,细细这么一品,不由得暗自吸了口冷气,我靠,这是要往我身上分担责任呢,杜天野果然不一般,他和张扬的关系情同手足,不管事情的细节,先想着把一部分责任分担出来,严新建暗叫倒霉,还是人家李长宇精明,签个转让合约,自己凑什么热闹,这下好了,风头没出成,反而要帮着分担责任,杜书记已经给他定了性,身为现场最高领导,没有控制好局面,任由矛盾激化,严新建欲哭无泪,这次自己是跑不了了。
李长宇道:“杜书记,这件事我看没那么简单!”
杜天野随着在市委书记位置上坐久,他已经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刚才还是雷霆万钧,转眼之间又变得风平浪静,他坐在椅子上,淡淡点了点头道:“说来听听!”
李长宇道:“安达文这个人虽然年轻,可是很有心计,是个典型的商人,我不喜欢,他的为人和安老没办法比,和安小姐也很有差距,就说清台山旅游开发的事情,安老生前答应的事情,签好的合约,他居然能够推翻!这次他来江城根本不是为了投资,我敢保证,来江城之前,这小子已经算计好了,要从南林寺商业广场撤资。”
严新建道:“我也看出来了,无论张扬打不打他,他都算计好了要终止在江城的投资!”
杜天野道:“话虽然这么说,可道理本来在我们这一边,张扬的这一巴掌,把道理全都打到了人家那边,现在人家占理,口口声声在我们江城市得到了不公平待遇,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这件事你们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