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张扬的确清净了几天,刚开始他很享受,可没两天,他就耐不住这份寂寞了,正琢磨着是不是提前出院的时候,罗慧宁一个电话把他给招了过去。
罗慧宁归国的第二天给张扬打了这个电话,他们夫妇两人都有许多话想问张扬。
让张扬有些不自在的是,见面的地点在文玲的康复医院,他不知道是不是文国权夫妇故意这么安排,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过去了,专程带了束鲜花去探望文玲。
虽然文玲重新变成了植物人有多半原因是拜他所赐,张扬却没有什么负疚感。
走入病房的时候,罗慧宁正帮女儿修剪指甲,看到张扬进来,她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张扬先把鲜花插在花瓶上,然后在沙发上老老实实坐下,看着罗慧宁细心的帮助女儿修剪指甲,罗慧宁的确是个好母亲,她帮助文玲剪完指甲后,方才去洗了手,来到张扬旁边坐下,轻声道:“你玲姐总算又听我话了!”
张扬低声道:“对不起!”
罗慧宁道:“又不是你错,别说这样的话!”
此时文国权的红旗轿车也已经到了门口,他身穿黑色西服,步履矫健的走入病房之中,自从回国之后,他就忙于处理各种事务,直到现在才有时间过来探望女儿,看过文玲之后,他和张扬来到隔壁的休息室。
罗慧宁帮他们泡了一壶茶,轻声道:“你们爷俩儿谈,我去准备午饭!”
文国权道:“给浩南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起吃饭!”
罗慧宁点点头,在丈夫面前她始终表现出顺从。
文国权看了看张扬,他开门见山道:“你在为国安局工作?”
之前邢朝晖特地和张扬谈过这件事,让他以后见到文国权,如果文国权问起的时候,要坚决否认,张扬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他叹了口气道:“我都不知道丽芙是国安特工,我们早就认识,她出了事情,我当然不可以坐视不理!”
文国权笑了笑,他何许人物,马上就听出张扬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张扬也清楚这样是蒙混不过去的,他压低声音道:“干爸!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回来之后,国安把我找过去了,他们让我加入国安!”三分真七分假,这样说起来才可信。
文国权皱了皱眉头道:“谁找你的?”
“章碧君!说是要我加入十局!”
“你怎么说?”
张扬实话实说道:“我对当特工没什么兴趣,总觉着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我不喜欢四处奔波,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体制里踏踏实实做点事好。”
文国权没有说话。
张扬殷勤的帮他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中,文国权品了口茶道:“你身为一个国家干部,不可以总是感情用事,而且你已经和嫣然确定了关系,感情方面不可以三心二意,否则不但会伤了嫣然的心,也会让你宋叔叔不悦!”
张扬连连点头。
文国权又道:“你很有本事,国安局看中的也是这一点,不过你既然不想去,就跟他们说明白!”
张扬道:“章碧君找过我几次!”
文国权道:“这样吧,我帮你跟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不再麻烦你!”
张扬喜出望外,只要文国权开口,料想国安以后不会再纠缠自己。
文国权又道:“张扬,你虽然缺乏组织纪律性,不过,这次你误打误撞也立了大功,多亏你救了你干妈,如果不是你,这次的事件会搞得很大。”
张扬道:“我性子冲动,很多时候不会考虑后果,当时听到有人要对您和干妈不利,我什么都不管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直接杀到白金汉宫去!”
文国权呵呵笑了起来,张扬说得夸张,不过在他听来心中却是暖融融的,当初他认张扬为义子,更主要的是想拉近和宋怀明的关系,出于政治上的目的,他看得出,罗慧宁对张扬是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的,即使文玲出事之后,妻子对张扬也没有半点埋怨。
文国权在知道女儿因为张扬出事之后,心中不爽了很久,可后来他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文玲的事情怪不得任何人,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文国权是位坚定的共产党员,他并不相信宿命论,可在杜山魁因为受到女儿的刺激去世之后,文国权也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在女儿出事之后,他一度对张扬产生了看法,也想过开口请张扬再救女儿一次,可如今他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理智的看待整件事。
文国权道:“张扬,你身上有很多闪光点,如果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脾气,以后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张扬道:“我没想这么远,就想把眼前的工作搞好,把江城的招商工作搞好。”他这句话是说给文国权听得,他想在文国权心中造成一个踏实肯干的形象,可文国权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这厮在卖乖,文国权笑道:“能有这样的认识就好,最怕你认识到了,可真正做起来却做不到。”
张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文国权低声道:“你刚刚看过你玲姐,她的病还有没有办法?”
张扬最不想提及这件事,可终究还是无法回避,作为父亲,文国权显然不想女儿永远这个样子,他的内心深处还存在一丝希望。
别说张扬现在没有办法救醒文玲,就算他有办法,他也不会冒险去救她,张扬老老实实答道:“我无能为力!”
张扬的回答在文国权的预料之中,听到他这样说,文国权心中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他叹了口气道:“算了,也许这结局早已注定!”
张扬听出文国权话包含的悲观情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其实他并不适合充当安慰文国权的角色。
此时罗慧宁过来招呼他们去吃饭,他们用餐的地方就在康复中心食堂。
文国权夫妇都很注意保养,六道菜中只有一道荤菜,其他都是素菜,文国权也没喝酒,罗慧宁让人开了瓶茅台,张扬看到文国权不喝,自己也不好意思喝,小声道:“我住院呢,医生说我不能喝酒!”
罗慧宁看出他拘束,笑道:“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你刚刚不是跟我说这次是装病吗?怎么不能喝?是不是看到你干爸不喝,你也不敢喝了?”
文国权听她这样说,笑道:“这样啊,给我倒一杯,我陪张扬喝一杯!”
张扬慌忙给他倒了一杯酒,罗慧宁也倒了一杯,张扬举杯道:“我敬干爸干妈一杯,祝您们身体健康!”
文国权微笑道:“年龄越大,越懂得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喝完这杯酒后,罗慧宁道:“浩南那小子只说工作忙,没时间过来!”
文国权道:“孩子大了当然有自己的事情,你这个当母亲的也不能管得太宽!”
罗慧宁感叹道:“我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了,算了,只希望他能尽快成家。”
文国权道:“他和老秦家的女儿相处的怎么样?”
罗慧宁道:“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感情上的事情他守口如瓶,我问了他好多次,一个字也不肯透露给我。只说是正谈着,这都谈了三四个月了,我连秦萌萌都没见过一面!”
文国权笑道:“你急什么?早晚都有孙子抱!”他向张扬道:“张扬,你干妈急着抱孙子,要不你赶紧结婚吧!”
张扬笑道:“我不符合晚婚标准!”
文国权还想说什么,此时李伟过来找他,文国权起身道:“你们娘俩吃吧,我还有事!”
罗慧宁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道:“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都难!”
张扬安慰她道:“干妈,干爸为国家操劳,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罗慧宁道:“你也不让我省心,你和嫣然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别整天三心二意的,我看你和那个丽芙好像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张扬笑道:“我和嫣然很好,你放心吧,我懂得该怎么处理这些关系。”
“你真懂得才好!”罗慧宁才不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些关系呢。
张扬道:“我还得在北京呆一个月,配合国安把英国发生的事情说清楚!”在罗慧宁面前他没必要隐瞒什么。
罗慧宁道:“也好,这个月你刚好在北京好好陪陪我,明天我和天池先生约好去密云钓鱼,你一起去!”
张扬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我正闲着难受呢!”
罗慧宁笑道:“闲着难受就给我当司机,回头你把那辆红旗车开走,明天一早准时过来接我。”
张扬临行前想起龚建永的事情,低声向罗慧宁说了,罗慧宁道:“我还真不知道国务院里有这么号人物,回头我给你干爸说一声!”
张扬知道干妈肯定要给自己出气了,笑着点了点头。
张扬开着那辆红旗车回到中海医院,自然引来了一番注目,回到病房看到春阳驻京办主任于小冬和县长沙普源在里面,想来是听到自己生病的消息专程过来看他,张扬进去陪沙普源寒暄了一通,刚刚送走沙普源没多久,前来北京公干的江城财政局长庞彬也来看他,张扬明白中海医院是不能呆了,自己生病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他把庞彬送走之后,就开车离开了中海医院。
国安还给他安排了香国饭店的住处,张扬把车停到了香国饭店,看到时间还早,带着新近收到的几张购物卡去了西单商场,不去不知道,购物的时候,张扬才搞清楚郭瑞阳和刘文学给他的购物卡都有五千块,想不到驻京办出手都很大方。
张扬买了几套衣服,想想明天要跟着罗慧宁去钓鱼,专门到渔具专柜选购了钓鱼竿,刷卡付账的时候,张扬又遇到了熟人,王学海的妻子田玲,田玲手里也拎着不少东西,她并没有留意到张扬。
一阵子不见,田玲瘦了一些,张扬原本想去跟她打招呼,可想想还是没有马上走过去,跟着田玲出门,看到她打了辆出租车,向正东方向去了,张扬也慌忙拦了辆车,让司机跟在她的身后,张大官人经历多场实战之后,对跟踪之道已经十分的擅长,他跟踪田玲的目的就是想循着这条线找到王学海,上次顾明健被王学海害得差点被判了杀人罪,这笔帐张扬始终都记着呢。
田玲乘坐的出租车一直驶入了北京西郊的一片别墅群,张扬让出租车跟着进去,在门口却被拦住,小区物管很严,不是业主无法入内。
张扬记住玉泉山庄的名字,然后让司机把他送回了香国饭店,回到香国饭店随便吃了点之后,张扬打电话把私家侦探刘明给召了过来,随着时代的发展,京城离婚率不断升高,围绕夫妻双方相互调查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刘明的私家侦探所生意忽然火了起来,他在东三环新租了办公室,雇佣了两名助手,收入也不断上升。
张扬从他的穿着打扮已经看出这厮最近混得不错,微笑道:“看来你最近混得不错!”
刘明对张扬那是相当的服气:“托张主任的福!”
张扬把找他的目的说了。
刘明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不出24个小时我就能查清楚田玲在玉泉山庄住在哪里,如果王学海在那里,我一定能够查出来。”
张扬对刘明的这番话相当的满意,他微笑道:“私家侦探很有前途,要不我跟你一起干得了!”
刘明苦笑道:“张主任,您别拿我开涮了,您是大才,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您是看不上的,我也就赚点小钱,对了,你知道吗,风度酒吧又开业了!”
张扬道:“老板娘还是林钰文?”
刘明点了点头道:“还是她!我去玩过两次,不过没见到王学海出现过。”
张扬虽然和林钰文接触不多,可也知道这个女人很不简单,上次顾明健的事情之后,林钰文应该会和王学海划清界限,至少在表面上不会继续来往。
刘明又道:“蔡旭东辞职了,和他朋友开了家医疗器械公司,离我的侦探社不远。”
张扬笑道:“他老爷子是卫生部长,他做医疗器械,肯定生意盈门,财源滚滚!”
刘明道:“有好头脑不如有个好爹!这帮太子爷都是含着金钥匙来到世上的!”说完这句话他不由得想起张扬也是文副总理的干儿子,人家也算得上太子党。
张扬从不以太子党自居,他认为今天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拼搏得来的,这样才有成就感,他向刘明要了蔡旭东的地址,说到底蔡旭东还是欠他一份大人情,有机会要去拜访拜访他。
第二天一早张扬驱车去接了罗慧宁,然后又去香山接了天池先生,老先生见到张扬也高兴得很。
他们去钓鱼的地方是密云东南的水库,张扬为了这次钓鱼专门买了全套钓具。
天池先生拿着钓竿一个人走到远处独自垂钓,远远望去白须随着晨风轻轻飘拂,老先生气定神闲,充满仙风道骨的味道。
罗慧宁也选了个位置坐下。
张扬对钓鱼不甚精通,他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才坐了半个小时,看到一条鱼都不上钩,干脆去一旁的小山上溜达,在山上转了一圈,发现了几只斑鸠,他利用石子将斑鸠射了下来,感觉最近功力在不断恢复,弹指神通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施展出来。
张扬拎着几只斑鸠回到水库,看到罗慧宁已经钓上了几条鱼,天池先生却一无所获。
张扬凑到天池先生面前,好奇的看了看他。
天池先生笑道:“我不会钓鱼,可是我喜欢钓鱼时候的那种心境!”
张扬道:“先生的心境是不是很期待啊?”
天池先生笑道:“期待什么?”
“期待鱼儿上钩!”
天池先生道:“我虽然不是姜太公,可我也有几分他的心态!”
张扬道:“先生用得是直钩?”
天池先生白眉一动,渔浮忽然沉了下去,鱼线瞬间被扯得笔直,鱼竿弯曲如弓。
张扬惊喜道:“上钩了!”
天池先生来回牵拉,那鱼儿终于露出背脊,竟然是一条红色的鲤鱼,阳光之下,鱼鳞发出片片金光,张扬慌忙去拿抄网。天池先生却道:“不急,不急,顺其自然的好!”
就这样,一人一鱼足足对峙了一个小时方才将鱼儿牵拉上来,张扬早已失去了耐性,天池先生将那一尾足有五斤重的大红鲤鱼放入水桶之中。
张扬凑上来用手指拨弄了一下鱼头道:“个儿不小,中午可以大快朵颐了。”
天池先生道:“我想带回去放在我鱼池里养着!”
罗慧宁那边又钓上来两条,想不到她居然是一个垂钓高手。
远处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远远笑道:“文夫人来了!”
罗慧宁向那男子点了点头:“何老板,最近又搜集了什么好东西?”
那男子叫何长安,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建筑商,这次钓鱼就是他安排的,他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深蓝色中山装,裤子也是普普通通的牛仔裤,一双大头皮鞋,横竖都看不出一位超级富商的模样,这和他低调的为人有关,他和文副总理关系很好,两人相识于年轻之时,一直到现在都保持着深笃的友情。
何长安和天池先生也认识,笑着凑到水桶边看了看:“这条鲤鱼不错,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我看此鱼绝非凡品!”
罗慧宁打趣道:“你对这条鱼这么感兴趣,干脆让先生让给你!”
何长安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他直起腰,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你一定是张扬了,我叫何长安!”
罗慧宁介绍道:“张扬,这是你何叔叔!”
张扬明白,罗慧宁开口让自己叫他叔叔,证明此人肯定有着相当的能量,张扬微笑着和何长安握了握手。
何长安看到张扬没钓鱼,知道他对此不感兴趣,又看到张扬抓到的那几只斑鸠,不由得好奇道:“这鸟儿怎么打下来的?”
张扬总不能说自己用弹指神通将斑鸠打下来的,灵机一动道:“我用弹弓打得!”
何长安啧啧赞道:“真是好眼力!”他邀请张扬和他一起去后山打猎。
何长安也是射击高手,可当张扬拿起猎枪,他方才知道什么叫百发百中,张扬瞄准了前方奔跑的梅花鹿,一枪就将梅花鹿放到在地。他有些奇怪道:“这山并不大,怎么这么多的野味?”
何长安笑道:“这座山我圈起来了,梅花鹿是我让人放出来的,这些鹿都是养殖,比不得野生,反应要迟钝一些。”
张扬笑道:“难怪这么好打!”心中对何长安这个人开始重新估量,何长安打猎的做派像极了古代的皇上,看来他很有钱。
他们中午去了北国山庄,这北国山庄也是何长安的产业,门头上的四个大字还是天池先生亲笔所书。北国山庄的前院之中堆放着大量的石雕木雕,这些全都是何长安新近在皖南收购而来的,天池先生对其中的两块木雕很感兴趣,何长安当即就表示送给老先生。
罗慧宁欣赏着精美的石雕,不禁感叹道:“何老板,你的品味是越来越高了,这些石雕木雕全都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价值不可估量。”
何长安道:“我在皖南农村收来得,没花多少钱,老百姓还没有这个意识,这些东西放在他们那里不懂得珍惜,破坏相当严重,我花钱买来,找专家归类修复,价值较高的我捐献给国家,普通的留给自己玩耍。”
天池先生道:“小何的风格很高嘛!”
何长安道:“我还新买了一些古旧家具,先生帮我鉴赏一下!”
天池先生欣然点头,何长安带着他们来到储存家具的地方,他搜集的家具很多,从明清到民国几乎什么样式都有,张扬对一张大床很感兴趣,在光洁的床面上摸了摸,心说这床足够宽大,就算多几个人躺上去也无妨。、谁也不知道这厮打得什么主意,何长安看到他对那张床感兴趣,笑着介绍道:“这是民国时候的东西,主人躺在上面抽鸦片的,也算是一个时代特有的产物吧。”
张扬这才想起难怪这么熟悉,自己在电影上曾经见过。
何长安极其大方,看到张扬喜欢,微笑道:“喜欢,我就将这张床送给你!”
罗慧宁慌忙阻止道:“那怎么成,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以说送就送!”
何长安笑道:“没多少钱!”
张扬摆了摆手道:“何叔叔,您别跟我客气,我就是好奇,您要是真送给我,我也没工夫躺在上面,还是席梦思舒服,您要是真想送我东西,等我结婚的时候,再送我套家具得了!”他只是说笑罢了。
想不到何长安居然很认真,笑道:“家具房子都算我的,咱们可说定了!”
张扬明白人家这么慷慨全都是看在文国权夫妇面子上,自己和他萍水相逢,又是第一次认识,没理由对自己那么大方。
何长安的收场不仅仅限于这些,除此以外他还收藏了大量的瓷器和名人字画,这座北国山庄就像一个民间博物馆。
张扬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单单是何长安的这些收场至少要值几个亿,此人的富有难以估量,望着穿着普普通通的何长安侃侃而谈,张扬暗自赞叹,人家这才是低调。
午饭之后,何长安又带他们欣赏了自己的一些玉器收藏,送给罗慧宁一对和田墨玉镇纸,张扬这边也没有落空,何长安给了他一块上好的和田籽料,虽然没有雕刻,单单是这块玉价值就在万元以上。
张扬本想客气客气,罗慧宁让他收下,于是张扬也心安理得的收起。
天池先生临走之时,何长安向他求字,天池先生笑道:“我的字你有不少了,今天我的状态也写不出什么好字,我给你介绍一位大家!”他笑眯眯向张扬招了招手。
何长安对张扬缺乏了解,他的随和客气是冲着文国权夫妇的面子,目前对张扬的唯一认知就是,这小子的枪法不错。听说天池先生让他写字,心中感到有些失落,他是不指望张扬能写出什么好字,与其张扬写还不如罗慧宁写,至少人家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不过何长安这个人藏得很深,他就算心里有些不屑,可表面上仍然表现的相当高兴,以罗慧宁的修为都猜不到他心中所想。
何长安还专门取出了他收藏的一套砚台,这砚台当年是乾隆皇帝使用过的端砚,笔墨纸张也全都是他买来的珍品,面子上何长安做得很足。
这种人又怎能不让人生出好感,张扬对何长安的印象很好,无论人家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做人这么慷慨,做人能装到这个份上,已经很难的。
这正是何长安的高明之处,即使是在和文国权这位副总理相处的时候,他少有表现出献媚和巴结,让别人感到你对他的尊重有很多种方式,我能够这样对待你的干儿子,我对你的尊敬更是不言而喻。
罗慧宁亲自为张扬磨墨,何长安由此看出罗慧宁对这个干儿子不是一般的疼爱。
张扬捻起羊毫,淡然道:“何叔叔想写什么?”
何长安想了想道:“蓝田美玉生紫烟!”
张扬饱蘸浓墨之后,挥毫泼墨,在宣纸之上笔走龙蛇,七个大字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毫无淤滞。
何长安开始的时候还不以为然,可当张扬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他的目光就粘滞在纸上,随着一个个字体跃然纸上,他的表情从震惊旋即又变成一种惊喜,到张扬写完,他已经激动地双手握在一起,直到张扬将羊毫放下,他方才从心底叫出一个好来!何长安是真没有想到张扬的一手字竟然写得如此高妙,自己刚才真是小看了他。想想真是惭愧,天池先生何等风骨,他推荐的人岂会有错。
天池先生笑眯眯望着何长安道:“满意吗?”
何长安连连点头。
天池先生道:“张扬年轻,他的字充满阳刚之气,昂扬向上,一往无前,你表面上与世无争,可身在商场,胸怀好胜之心,所以他的字更符合你的脾胃!”
张扬笑道:“先生是在批评我写字杀伐气太重!”
天池先生笑道:“过去我曾经以为书法之道浑然天成,可现在看来,还是各有风骨的好!”
罗慧宁微笑道:“先生所说的境界我恐怕是无法参悟了!”
何长安得了张扬那幅字心中开心不已,专门找张扬要了联系方式,攀交之心已经十分的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