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官人自然深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道理,顾佳彤正在气头上,这会儿跟她理论,压根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再说了,谁跟女人讲道理,准保这厮脑子不好。顾佳彤追着喊,这厮一溜烟的跑,顾佳彤看着张扬兔子一样逃窜的背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咬了咬樱唇终于还是没追赶上去,她关心弟弟,向楼上走去。

    张扬拉开车门正准备离去的时候,顾养养追了出来:“张哥!”

    张扬笑道:“养养啊,我有急事儿,以后再谈!”

    “什么事儿?”

    “我去党校学习!”

    “刚好,带我去花鸟市场,我正要去买东西!”

    张扬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花鸟市场就在党校的隔壁,这下就是想推也推不掉了,张扬驾驶着他的吉普车刚刚驶出宁海路,就看到顾明建的捷豹远远驶了过来,顾明建的捷豹也开了没多久,这辆车也不是他的户头,只说是借来开的,顾明建满腹的心事,并没有留意到张扬的吉普车,他对老爷子的敬畏是从小就养成的,刚才在电话里已经把他吓得够呛,意识到今天麻烦大了。

    顾允知生气的时候很少说话,顾佳彤问了几句,可是顾允知始终没有跟女儿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太多愤怒的因素,可是越是如此,顾佳彤越是心惊,父亲这次是动真怒了。

    “爸!”顾明建慌慌张张走入书房中,顾不上擦去额头的汗水,顾允知缓缓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女儿的脸上:“你是打算出去呢,还是打算留在这儿?”

    顾佳彤咬了咬嘴唇,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弟弟,然后转身走出书房,反手将房门带上。书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顾允知坐在藤椅上,顾明建在书房正中垂手而立,他已经猜到父亲今天找他十有八九和昨晚的事情有关,这事看来有些麻烦。沉默的气氛极其压抑,让顾明建一颗心变得越发不安,他无法承受着风雨来临前的压力,小心翼翼道:“爸,你找我有事儿?”

    顾允知从鼻孔中沉闷的嗯了一声,然后道:“我上次让你退出东江纺织百货商场那块地,你有没有听?”

    “爸……”

    “你不必多说,只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没有……我……”

    “昨晚发生在百乐门的纠纷是你策划的?”

    “爸……”

    “跪下!”顾允知双目猛然瞪大,发出迥异于寻常的怒吼声。

    顾明建吓得哆嗦了一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顾允知雷霆般的怒吼声也惊动了一直在外面偷听的顾佳彤,她从门缝中望去,却见父亲站起身来到弟弟的面前,忽然扬起手狠狠给了顾明建一个耳光。

    顾佳彤捂住了双唇,在她的印象中,父亲还从来没有出手打过他们。

    顾明建捂住面孔,眼神充满了错愕、惶恐、不解。

    顾允知打完这一巴掌之后,他的情绪并没有继续激动下去,反而突然间平静了下来,慢慢走回自己的藤椅坐下:“我给你一周时间,干干净净的从这件事中撤出来,不许说不!”

    顾明建鼓足勇气道:“爸,我真的是做正当生意……”

    顾允知皱了皱眉头,指了指门外:“出去!”他根本不给儿子解释的机会,顾明建无奈的看了看父亲,转身走了出去。

    顾允知的目光望向门外道:“不用躲着偷听了,进来吧!”

    顾佳彤和弟弟擦肩而过的时候,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的面庞,可是顾明建却把目光转向一边,顾佳彤此时忽然意识到,今天的实情,弟弟十有八九怪罪在了自己的身上,张扬这个混蛋难怪跑得这么快,这不是让自己背黑锅吗?芳心中对张扬的恼怒又增加了几分。

    顾允知此时的表情已经变得风轻云淡,仿佛刚才发火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他目光望着窗外,看着儿子垂头丧气的走出大门,轻声道:“明健的事情你早就清楚,为什么不跟我说?”

    顾佳彤咬了咬下唇道:“爸,他也只是想经商,他想上进……”

    “上进?就是这么上进的?啊?跟一帮唯利是图的商人搀和在一起,搞什么?生意没见他做,歪门邪道,背后阴人倒是学会了不少,当初你放弃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竞标,我就感觉到奇怪,可没多久明健就参合了进去,到底怎么回事?你放弃是不是给他让路?”

    顾佳彤摇了摇头,可遇到父亲犀利的眼神,又不得不点了点头。

    顾允知拍了拍藤椅的扶手道:“你们以为爸爸坐在这个位置上,很舒服,很惬意,很威风是不是?”

    顾佳彤没有说话。

    顾允知道:“我要你看好弟弟,就是害怕他走错路,我在平海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的事,有说我好的,有说我坏的,有对我恨得牙齿痒痒的,可是我无所谓,只要我对得起党,对得起咱平海的老百姓,别人怎么看我,我无所谓!你们做生意,我本不赞同,可是你们只要正正当当的去经商,我这个当爹的也没有权力干涉,我嘴上说不会给你们任何的照顾,可这平海境内,谁不知道你们的老子是谁?就算我不开口,种种的便利都是无形的,我不是个僵化古板的人,中国的体制就是这样,商场也是这样,你们不去做,自然有人会去做,只要你们奉公守法,把每件事做到无懈可击,做到最好,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对你们而言生意好做吧?”他停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道:“越是如此,你们的生意越难做,你们的机会多于别人,可是每走一步都要如履薄冰,表面上看你们风光无限,可背后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看看你们有没有犯错,犯了怎样的错?”

    顾佳彤表情郑重,其实父亲说的这些话,她早就意识到了,所以她在经商过程中,力求做到尽善尽美无懈可击,不让人诟病,不落人话柄,不给父亲招惹麻烦。顾允知对这个女儿也是很放心的,可儿子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了一种危险,他是一个经验老到的政治高手,从张扬刚才反应的这件事,已经意识到不好的苗头,他坚决果断的让儿子退出,不可以让他深陷下去。

    顾佳彤道:“爸,你放心,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话!”

    顾允知道:“我并不担心你,我担心的是明健,他好高骛远,容易受到外界的诱惑,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这件事你必须帮我盯住他,让他老老实实的给我从东江纺织百货商场地块中退出来。”

    顾佳彤心中暗自苦笑,这次只怕弟弟连自己也要恨上了。

    顾允知想了想又道:“实在不行,让他去你公司帮忙,有你看着他,他搞不出什么花样。”他忽然道:“你说,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顾佳彤没有说话,弟弟不但有女朋友,而且还不止一个,上次还差点同时闹出两条人命,这事情可不能跟父亲说,真要是让他知道了,少不得要打断明健的双腿。她轻声道:“是啊,明健也该成家了。”

    顾允知意味深长的向顾佳彤看了一眼道:“你怎么样了?”

    顾佳彤和魏志诚已经办好了协议离婚手续,不过他们也达成了默契,这件事先不公布出来,毕竟影响不好,顾允知又是个极重脸面的人。

    看到女儿沉默不答,顾允知低声道:“魏志诚现在的情况很艰难,你还是多帮帮他。”

    顾佳彤小声道:“张扬帮他治病了,现在魏志诚的病情大有好转,我看应该能够康复!”,顾佳彤将这件事说出来是很有心计的,她是在借此机会在父亲的面前给张扬加分。

    顾允知显得有些错愕,他知道张扬的医术很高明,但是并没有想到他高明到这种地步,居然能够治好目前医学界无法攻克的肝癌,单凭这个本事这厮在官场中混岂不是太屈才了。顾允知不是没听说关于女儿和张扬之间的那些风言风语,而且从女儿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和张扬之间的关系远非朋友这么单纯,上次魏志诚还跑到家里闹事,单从这一点来看,女儿能请张扬出手救治魏志诚,张扬也乐于出手,证明他们两人的胸襟还是很宽的。顾允知对张扬最初的印象是个江湖奇人,可后来随着认识的加深,发现这小子表面张扬跋扈的背后藏着非同一般的智慧,这种智慧和普通的官场智慧不同,很多事他不按常理出牌,可是却起到了相当明显的效果。

    刚才张扬向他举报顾明建的时候,顾允知就知道这小子存有目的,他绕过女儿直接向自己汇报,就是想让顾明建吃苦头,就是想顾明建从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开发中彻彻底底的退出来,他很有心机,有心计的年轻人顾允知虽然欣赏,可是也会产生警惕。

    顾允知道:“你和魏志诚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了,分开也好!”这还是他第一次针对女儿的婚姻发表明确的意见。

    顾佳彤淡然笑道:“爸,你放心,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会处理好这些事。”

    顾允知点了点头,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道:“你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张扬把顾养养送到了花鸟市场,却被顾养养拽着一起去看玉,他对玉还是有些研究的,在市场上帮顾养养选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又想起今天得罪了顾佳彤,少不得要给她道歉,自己也精挑细选了一块。

    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人在身后呼喊张扬的名字,张扬和顾养养同时转过身去,却见身穿红色T恤,蓝色牛仔短裤的胡茵茹向他们走了过来,胡茵茹的这身打扮虽然很随意,不过也太惹火了一点,一双雪白的纤长美腿毫不吝惜的暴露在外,腿形完美无瑕,阳光下泛出晶莹如玉的光华,张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溜到了她的这双美腿之上,发现胡茵茹的腿长得好看,一双美足也是毫无瑕疵,足蹬深色水晶高跟凉鞋,雪白粉嫩的足趾宛如花瓣般颗颗绽放,足踝圆润,靠近足底的部分肌肤是一种娇嫩的粉红色。

    胡茵茹自然感觉到张扬的目光落处,淡淡笑了笑,揶揄道:“莫非是地上掉了钱包,张处长怎么不正眼看人啊?”

    张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呵呵笑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喜欢看人的鞋跟儿,胡经理这双高跟鞋真是高啊,我看得有七厘米吧?”

    胡茵茹见识多广,还能听不出这厮在找借口,微笑道:“八厘米呢,我喜欢穿高跟鞋,能够藐视大街上的许多男子汉,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可惜我穿上高跟鞋也得仰视张处长,在你面前找不到那种感觉。”这恭维话儿说得真是巧妙。

    张大官人听得这个舒服,他笑道:“我也不高,中等偏上,弄双高跟鞋才能超过一米八,勉强算得上高大威猛,玉树临风吧!”这厮倒是不知道谦虚。

    胡茵茹看到张扬身边的顾养养,心中暗赞这女孩儿长得清秀可人,顾养养在家卧病多年,并不习惯于这种社交场面,在胡茵茹的目光下显得有些局促。

    胡茵茹很热情的捉住顾养养的双手道:“这小妹妹长得真是漂亮可人,有十六了没?”

    顾养养一张俏脸被问得都红了起来,她的确显得青涩幼稚,不过也没有胡茵茹说得这么夸张,抿了抿嘴唇儿。

    胡茵茹又道:“我看也就十五岁!”说这话的时候她故意用眼睛瞟了瞟张扬,意思很明显,好你个张扬,居然勾引未成年少女。

    张扬笑道:“你别瞎说八道了,人家养养今年……”他也不知道顾养养多大:“噫!我说养养,你多大了?”

    顾养养听他这么问心中颇有些失望,自己曾经告诉过他,可人家压根没记在心里,她轻声道:“就快十八岁了!”

    胡茵茹握着顾养养嫩白的手儿晃了晃,笑道:“你们来花鸟市玩啊?”

    张扬点了点头道:“买块玉,你干嘛呢?”

    胡茵茹指了指远处的鱼虫市场:“买点鱼食,我养了许多热带鱼。”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主动提出请张扬和顾养养吃饭,张扬原本就没啥事,刚才跟顾养养说去党校上课只是想逃离尴尬的借口,陪着顾养养逛了一圈,的确也有些饿了,很痛快的点了点头。

    花鸟市场对面有一家老城东饭庄,以做农家菜闻名。

    顾养养很少出来吃饭,对他们吃饭的地方也感到相当的好奇,对墙壁上挂着的一些文革宣传画尤其感兴趣。她去欣赏宣传画的时候,胡茵茹向张扬小声道:“你女朋友?”

    张扬刚喝道嘴里的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他苦着脸道:“我说胡经理,您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信口开河好不好,我当养养是自己妹妹,这话让人听到了不好……”

    胡茵茹笑道:“没什么不好的,人家又不是未成年少女,你看多漂亮的一小姑娘,单纯可爱。”她是故意逗张扬呢。

    张扬向前凑了一步:“这是省委顾书记的女儿,你小心祸从口出!”

    胡茵茹极其夸张的掩住樱唇,却藏不住眼角的笑意。

    张扬板起面孔道:“笑,女人经常这么笑会有鱼尾纹,噫,我说,你多大了啊?”

    胡茵茹捻起桌上的粗陶茶杯:“你这人真是,难道不知道问女性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吗?”她抿了口茶。

    张大官人很会挑选时机的问道:“有十五没?”

    胡茵茹被他突然这么一问,再也忍不住,噗!地一声把茶水喷了出来,张大官人早有防备躲到一边,胡茵茹一口茶水都喷在了地上,大庭广众之下,这可不太雅观,她虽然大方也不禁有些尴尬,脸儿红红的瞪了张扬一眼:“张处长,你报复心可真重!”

    “说真的,你看起来真的很小,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张大官人一本正经的说。

    胡茵茹瞪了他一眼道:“还胡说八道啊!”她想起昨晚的事情,把话题转了过去:“百乐门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几个日本客人主动承认了错误,并承担了在夜总会造成的所有损失。”

    “好事啊!”张扬心里当然清楚这是自己的功劳,可表面上仍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胡茵茹道:“我总觉着这件事有些奇怪,按理说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你说是不是有人做了些工作啊?”胡茵茹仍然记得那天晚上张扬向她询问中岛川太住址的事情,她总以为这件事和张扬有关,不过张扬咬死口不承认,又让她动摇了自己的猜测。

    胡茵茹生意场上打拼多年,她十五岁就跟着周云帆出来经商,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做生意已经有了整整十年,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她也看出张扬的确拿顾养养当妹妹看,可人家小姑娘并不是这样想,这从顾养养望向张扬的目光中已经能够察觉得到,顾养养的目光很单纯,清澈见底,所以很容易从中看出她仰慕的目光。

    胡茵茹的生意很忙,周云帆很少过问生意上的事,大事小事基本上都交给胡茵茹处理,吃饭的时候,手机也响个不停,胡茵茹歉然道:“你看看我,请你们吃饭都不得清净。”

    张扬笑道:“女强人嘛!”说起女强人他不由得想到了顾佳彤,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这么邪乎,他想顾佳彤的时候,顾佳彤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张扬不敢当着顾养养接电话,起身走了出去,来到院子里。

    从顾佳彤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仍然余怒未消:“你在哪儿?把养养带哪里去了?”

    “吃饭!”

    “吃个毛!”向来文雅的顾佳彤也不禁爆起了粗口。

    “成!晚上行不?”

    顾佳彤拿这厮简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赶快回来!我要找你算账!”

    “喂?你说啥……你说啥……坏了……信号不好……”张扬装腔作势的挂上了电话,既然顾佳彤有火,就让她把火再烧大一些,咱共产党员刀山火海只等闲。这时候饭店内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嚣,张扬慌忙赶了过去。

    他离开的这一会儿功夫还真出了事,起因是胡茵茹的钱包被人给盯上了,她穿的太清凉,钱包就放在屁股后面的口袋里,几个人从她身后走的时候,其中一个顺手抽走了她的钱包。

    胡茵茹没有发觉,可顾养养看到了,她起身冲了上去一把就抓住那小偷的手腕,小偷吓了一跳,可看到抓住自己的是个柔弱的小姑娘,顿时胆色就壮了起来,他用力甩脱顾养养的小手,想要向门外跑去,可顾养养根本不给他摆脱的机会,双手用力一拧,一脚就踹在那小偷的膝盖弯上,别看这几手动作,全都是张大官人精心研究编辑的结果,简单实用,威力很大,一下就把那小偷给踹倒在地。拧得他钱包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胡茵茹拾起地上的钱包,拍了拍上面的浮灰,周围人全都鼓起掌来,看到顾养养英姿飒爽的擒住小偷,每个人表现出尊敬和欣赏。

    顾养养有生以来还从没有这么风光过,当天饭店中刚好有省报的记者,他们赶快抓拍下这令人激动的场面,这年头见义勇为的太少了。

    张扬挤进人群,这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走过去在那小偷身上踹了一脚:“没长眼睛啊,谁的钱你都敢偷!你这种人,活该拖出去把爪子给剁了!”他看到几名记者在那儿拍,瞪了一眼道:“拍什么拍啊?哪儿都有你们记者的事情?”

    顾养养不想多事,牵了牵他的衣角,胡茵茹把饭钱结了,这时候辖区派出所的警察也赶到了,带走了那个被制住的小偷,张扬看到记者还在围着顾养养喋喋不休的问,有些心烦,和胡茵茹一起掩护着顾养养逃离了老城东饭庄。

    顾养养显然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中,前往停车场的路上笑着说个不停。胡茵茹好心提醒道:“下次还是小心一些,现在社会复杂,很多小偷都是团伙作案,有些人还带着凶器。”

    顾养养道:“张哥教我的搏击术很厉害,对付普通的小毛贼不在话下。”她的自信心来源于对张扬的盲目相信。

    胡茵茹笑着摸了摸顾养养的长发,来到自己的红色奥迪车前,从后备箱中取出了一套化妆品送给了顾养养,顾养养原本不想要,胡茵茹执意要她手下,也只能接了下来。

    胡茵茹又把昨晚张扬借给他的外套递给张扬,微笑道:“还没来得及帮你洗!等等啊!”她又从车内找出一套金利来皮具礼盒递给张扬。

    张扬笑道:“这么隆重啊,我说你是不是整天都惦记着送礼啊,这后备箱里就像个礼品库?”

    胡茵茹道:“现在做生意任何环节都要打点,你当都像你们做官这么容易。”

    张扬心中暗道,你是不知道官场的凶险复杂,比起商场不知要厉害多少倍。

    三人就此分手,张扬开车将顾养养送回了省委家属大院,他怕跟顾明建打照面,所以连大门也没进,顾养养离开之后,他开车前往秋霞湖畔的别墅,顾家大小姐还在那儿等着他呢,伸脖子一刀缩脖子还是一刀,今天这场埋怨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张扬走入别墅内,顾佳彤冷着脸儿在那儿看电视呢,音乐开得很大声,客厅内烟雾缭绕,烟灰缸内已经多出了五六个烟蒂,顾家大小姐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张扬把车匙扔在茶几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热死了,一身的臭汗,我去洗个澡!”

    顾佳彤没搭理他,等张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方才道:“为什么那样做?”

    张扬笑了笑道:“我冲个澡下来说!”

    “不许去!”顾佳彤气得把烟蒂扔在茶几上,走到张扬面前,怒道:“明健他是有错,可是我可以解决的嘛?你为什么要直接对我爸说?你知不知道,我爸打了他,对他内心的伤害有多大!”

    张扬笑了笑,心说活该,可这话是不能在顾佳彤面前说出来的,否则只能是火上浇油。

    顾佳彤心疼弟弟,也害怕弟弟误解自己,说着说着眼圈儿不由得红了起来,张扬伸手想要抱她,被她一巴掌打开,怒道:“少碰我,我烦你!”

    “可我喜欢你!”

    “无赖!”顾佳彤还在气头上,看着这厮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张扬才不管她,忽然一把将顾佳彤给抱了起来,顾佳彤用力挣扎着:“放开我,不然我叫救命了!”

    张大官人没心没肺的笑着:“你只管叫,你这别墅隔音好,保管没人能够听见。”他抱着顾佳彤三步并作两行的来到浴室,发现浴缸内顾佳彤已经放满了水,看来顾佳彤也不是真的生气,还不忘给他放好洗澡水,垂下头在顾佳彤的脸上亲了一记,顾佳彤伸出粉拳不停捶打着他的胸口:“放开我,讨厌死了!”

    “你好大的烟味儿,不行,一定得给你好好洗洗!”

    顾佳彤虽然还带着气,可哪能跟孔武有力的张扬相比,而且这厮很无耻的对顾佳彤用上了点穴神功,一会儿功夫就把顾佳彤剥得光溜溜的一丝不挂,顾佳彤这个怒啊,仗势欺人,张扬这根本就是不尊重自己,想要用这种方法欺负她,跟强奸有什么分别,她咬牙切齿道:“小心我告你强奸!”

    张扬笑眯眯道:“我说佳彤姐,咱能别净想那事儿吗?我可是共产党员国家干部,我还是省党校的高材生,我思想纯洁着呢!”

    “别给党旗抹黑了,你这个大色狼!”顾佳彤看到张扬身体的某部分开始茁壮成长了,脸儿不由得红到了脖子根,不过人家张大官人偏偏在这时候表现出强大的自控能力,抱着小白羊一样的顾佳彤,把她放在浴缸内,轻轻为她濯洗着娇躯,很温柔,很体贴,顾佳彤在他双手的抚摸下,舒服的差点叫出声来,不过想想这厮今天的作为的确可恨,不能轻易这么原谅他。

    张扬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能为自己的女人洗澡,是我的幸福!”

    顾佳彤一双美眸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张扬适时拿出他给顾佳彤买的那块和田玉平安佛为她系在颈上,温润的白玉散发着淡淡柔和的光芒,在顾佳彤白璧无瑕娇躯的映衬下相得益彰,如此完美如此和谐,张扬悄然解开了顾佳彤的穴道,轻吻她的耳珠。顾佳彤抚摸着玉佛,一颗心仿佛已经被温软的玉质浸透,在张扬的亲吻下,她终于扬起手臂,勾住张扬的脖子,张扬的身躯也趁势滑入浴缸之中,浴缸中的水面忽然高涨,泼出去好些,发出哗哗的水声,水声过了一会儿平息了下去,可没过多久,又变得越发剧烈起来,朦胧的水汽中,只听到顾佳彤越来越剧烈的喘息声……张扬抱着顾佳彤回到床上的时候,顾佳彤小羊羔一样伏在他的怀中,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记道:“别指望我这样就原谅你!”

    张扬搂紧了她,轻声道:“明健的事情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有没有发现,他和王学海那帮人混在一起肯定没什么好事,以后会变得越来越糟,早在他介入东江纺织百货商场地块的时候,你就应该坚决制止他。”

    顾佳彤叹了口气道:“明健性子倔,脸皮又薄,今天的事情对他的打击肯定很大,假如你先告诉我,我可以私下劝说他。”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用,他不会听你的,如果一早肯听你的也不回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顾佳彤沉默了下去,她忽然想起之前弟弟从自己的房间偷走竞标书的事情,正是这件事让方文南在东江纺织百货商场的竞标中全盘落入下风,乃至最终落败,而她对此保持了沉默。

    张扬抚摸了一下她仍然潮湿的黑发道:“你这个当姐姐的心太软,越是心软,他越是肆无忌惮,这样放任下去,只会招惹来更大的麻烦,王学海那帮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明健跟他们混在一起,只能越学越坏。”

    “明健的本质很好,他不会做坏事。”

    张扬也懒得跟她分辨,顾明建的本质好,会在江城诬蔑自己打他?如果不是及时把袁立刚给挖了出来,恐怕到现在自己还背着黑锅呢。想不到这小子越玩越大,这次居然联合日本人和公安局一起来对付周云帆,当然在这件事上,公平的来说是周云帆先惹了他们,不过顾明建的手段也见不得光。张扬认为这件事不会是顾明建想出来的,十有八九是王学海想出来的,安德恒虽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不过他眼前不在内地,这件事应该跟他关系不大。

    顾佳彤握住张扬的大手请求道:“张扬,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你答应我,以后不要跟他再发生冲突,我想他经过这件事之后一定会得到教训,我也会好好的把他看住,不让他再惹事!”

    张扬微笑点头道:“我和明健过去也是朋友,我也不忍心看他这样继续下去,如果不是想帮他,我何必向你爸说出这件事?我这叫下猛药,力求一次给他除根。”

    顾佳彤跟张扬聊了这么一会儿心里的那点脾气早已烟消云散。

    张扬心中暗自得意,你顾大小姐火气再大,我张大神医自有帮你泻火的方法,让你舒舒服服的把气儿都消了。

    “我饿了!”顾佳彤看到窗外夜幕已经降临了。

    张扬道:“走,去白枫村吃鱼去!”

    两人起身穿好了衣服,开车向秋霞湖南岸的白枫村而去,白枫村有个本地渔民开得鱼馆,叫老渔夫,虽然地处偏僻,可是因为老板做得一手原汁原味的全鱼宴,所以深受本地人追捧,他们两人到的时候,门前已经停满了小车,多数都是东江本地牌照。其中还有几辆居然是省委省政府的牌子,顾佳彤担心遇到熟人,就和张扬在外面临近湖边的小桌坐下,那儿偏僻一些,张扬点了几道特色湖鲜,莲子菱角都是新鲜的,鱼也是从秋霞湖现打的,味道很鲜,张扬和顾佳彤在灯下聊着,不一会儿就感到这湖边并非这么浪漫,蚊子开始蜂拥而上了。

    张扬让老板在桌下点上两盘蚊香,顾佳彤提到魏志诚的情况。

    张扬道:“明天针灸之后,按时服药就行了,我相信他会慢慢痊愈的。”

    顾佳彤轻轻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方才道:“我和他已经协议离婚了!”

    张扬惊喜道:“真的?”

    顾佳彤点了点头,小声道:“这事我只想你自己知道,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张扬笑眯眯道:“那啥……不就意味着咱俩以后就名正言顺了?”

    顾佳彤因为张扬的这句话而感到欣喜,可马上她又摇了摇头道:“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我可不敢把下半辈子托付在你身上。”顾佳彤的这句话自然是违心的,她是个极其聪颖的女人,和张扬相处这么久,她对张扬的性情有了相当的了解,这厮不可能被任何一个女人拴住,这是他的可恨之处,可他偏偏对每个人又是这幅至情至圣的样子,和张扬相处之后,顾佳彤的眼中已经容不下其他的男人,这对过去心高气傲的她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再说经历了和魏志诚这段失败的婚姻之后,顾佳彤对婚姻产生了恐惧感,在她看来真正重要的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结不结婚并不重要,如果张扬不爱自己,就算有婚姻的束缚,将来也不会幸福。

    张扬轻声道:“佳彤姐,其实我也很有责任感,不过,我的责任感总是太大!”

    “厚颜无耻,你倒是想拯救世界,地球上二十多亿女性你拯救的过来吗?”顾佳彤佩服死了他的厚脸皮。

    张扬低声道:“我比较封建,看待婚姻,还是满脑子的封建思想作祟,你说,要是我能够弄几百亩地,盖个大宅院,娶几房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当老婆,每天晚上挨个房间的挂红灯笼,那日子过得,该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