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步文并不是有意要和杨雪保持距离,凭心而论,他对这个女孩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但他面对女性尤其是面对漂亮的年轻女孩时,总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羞怯感,这种羞怯窘迫的心理体现在外表就变成了爱理不理、冷漠淡然的表达方式,也正是因为这个性格,使他年过三十,仍是孑然一身。严展飞和廖凯等朋友也曾不止一次地指出他这个臭毛病,可山易移性难改,况且他本就没打算改,所以只能眼看着落花流水东去,做一个孤独的浪子在父母责备的唠叨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现在与杨雪相对而坐的王步文其实已经改变了许多,尽管他言语生硬呆板,面部表情比从前见到女孩生动活泛多了,至少能让人继续谈下去。他对杨雪的态度应该说比对任何女孩都还要随和一些,言语也婉转很多。这倒并不是因为杨雪的超凡脱俗之美使然,而是她特有的军人气质也就是率真爽朗不矫揉造作让他产生了久违的亲切感。虽然他离开军营已十几个年头了,但浓浓的军旅情结一直扎根在心底。然而他对杨雪的印象也仅限于此,有好感或是说有同是军人出身的亲近感。至于谈到喜欢或是说爱,那就有些天方夜谭了。他毕竟只是见过她一面,在她遇到危险时伸手援救了她,如果不是再次相遇,他已经对她没有任何印象,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况且他天生就不是个对感情不负责任,可以任由其横溢泛滥的浮荡之人。当杨雪悄悄抬眼望着王步文时,王步文也正看着她。杨雪脸一红,连忙躲开王步文的目光。王步文从杨雪的神态里隐隐感到了一丝异常,心里顿时不安起来,以后他们就是同事了,而且她将是他的下级,这关系必须既要处好也要摆正。想到这里,他试图打破尴尬,用轻松的语调说:“小杨,你很像我一个朋友的女朋友。”

    杨雪正为沉闷的气氛无所适从时,见王步文先开了口,脸上的表情又活跃起来。“王处长,你是在绕口令呀?能像我朋友的朋友的女朋友,我很荣幸!”她紧跟着试探说:“我称你为朋友可以吗?”

    王步文愣了一下,有些勉强地说:“当然可以。但我觉得还是战友更合适更恰当。”他见杨雪颇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连忙接上刚才的话题说:“其实我这个朋友和女友已经办理了结婚证,从法律意义上讲,已经是夫妻了。”

    杨雪不再计较王步文刚才故意拉开距离的回答,觉得能有个开心的话题就足够好了,于是问:“王处长能告诉我朋友是哪位吗?”

    “你不可能认识,所以告诉不告诉你没有多大意义。”王步文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一凝。“对了,她也姓杨。”他想了想,似乎感到不大对劲,疑疑惑惑地自语着:“冰,雪……又都是姓杨。”他抬起脸来用审视的目光瞪着杨雪问:“你们莫不会真有什么关系吧?”

    杨雪马上便明白了一切,脱口说:“那是我姐姐!”

    “这么说来,你是廖凯的……小姨子了?”王步文大睁着双眼问。

    “应该是吧!”杨雪也有些兴奋。“怎么?你和凯哥熟悉?”

    王步文比刚才松弛了许多,笑着说:“何止是熟悉,我们是好朋友。这个廖凯,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还有严头,事先也不透露一下。”他边说边站起身,从背后的壁橱里拿茶杯。“我给你泡茶,如有慢怠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杨雪从王步文的举动里能看出他的确和廖凯有很深的友谊。这不禁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这层特殊的关系,对加深他们彼此的交往肯定能起到很大作用,无形之中把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不便沟通的障碍和麻烦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她这时更加相信冥冥之中是上帝作了这样的安排,她希望能有个美好的结局。

    王步文把泡好的茶递给杨雪,脸上的笑比刚才自然了许多,举止也随意了许多。杨雪接过茶杯,不无羞涩地道了声“谢谢”,心里顿时甜滋滋热乎乎的,无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