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雪雁副市长眼观六路
99 雪雁副市长眼观六路
宁宇还没到家，半路上接到了两个人的电话。一个是章副部长打来的。他一贯是那样嗅觉灵敏的人，他早就闻到市里面人事重大调整的硝烟味道了。他给宁宇来电话的主题只有一个，就是暗示宁宇他想坐上宣传部长的位置，同时暗示他已经展开了有力的攻势了，希望宁宇在关键的时候扶持他一把。要不是宁宇很了解他，真想把他的电话武断地挂了，可是，这个章副部长毕竟是自己的过去的老上级，也了解他就是这样一个善于专营不要脸面的人，确切地，他就是厚黑学修炼到家了的家伙，他才不会管别人的感受，他需要的传递他的欲望得到实现。
对于章副部长，宁宇不上讨厌也不上喜欢。但是相比之下，在整个龙都范围选拔，可能也就只有他才是最合格的人选了。要么就是刚刚就任龙都报业集团董事长和龙都日报报社社长的思明。但是，显然思明在章副部长面前占不了上风。
章副部长的这个电话，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实质意义。提拔宣传部长还不是市里面可以决定的，宣传部长的岗位都是市委常委兼任，所以担任这个职务，也就意味着爬上副厅级的高位了，也就成为省管干部了。所以市里面根本就没有任免的权利。他的这个电话，主要的内容就是希望有关部门征求他宁宇的意见时，让他帮忙几句好话，仅此而已。坦率地讲，宁宇也不会章副部长的坏话。毕竟他能不能顺利出任这个职位，还是省委了算，他就是了坏话，也不见得能起到什么作用。所以他对章副部长：“你的消息也真够灵通的啊？”
章副部长：“领导，这对于我来算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希望你能在关键的时候支持老兄一把啊。”
宁宇：“你这话就有些见外了，我们是一个单位出来的人，你还是我曾经的领导，这个话，你不，我心里都是有数的。”
章副部长：“太感谢你了，现在有空吗？我能见见你吗？或者我们坐下来喝喝夜啤酒？”
宁宇：“改天吧，今天就算了吧。”
第二个来电话是是雪雁。宁宇就快到家了，听见雪雁：“你就不要回去了嘛，你的内衣还在我家里呢，难道你就一直这样放在我家里了吗？现在你就掉头，我在家里楼下的西餐厅等你。”她的语气十分温婉，宁宇知道，雪雁可不是章副部长，市里面的消息她也许比自己还要知道得早，她此刻呼唤他，当然也包括了解近况的意思。
王明书记对他的话，他一直都在琢磨。市政府那边究竟是该启用雪雁呢？还是启用市委秘书长？这两个人的情况截然不同，现在用谁最合适是宁宇没有把握的事。他现在主管的市里面的这两大摊子事，绝对需要市政府那边的强力配合，否则，在今后的工作之中将会漏洞百出。所以，他原本就打算单独和雪雁秘书长单独聊一聊，了解两个人各自的内心想法。
相比之下，他对于秘书长还要更为了解一些。他本人是一直都想到政府那边供职的，虽然市委秘书长早就是市委常委，也算是市委的老领导了。但是在龙都庞大的陆姓家族里，很多人都希望陆市长下去之后能够一个位同样姓陆的市长或者副市长存在。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是龙都这个地方的社情就是如此，陆姓人家几乎占据了整个龙都的三分之一的人口，没有一个陆姓的零头人还真就事事难办，就像某些少数民族地区一样，自治区的区长、州长、县长等等都得是本民族一样。这里虽然不是少数民族地区，可是陆姓太多，所以这样的心理平衡还是需要照顾的。要不然，市委王明书记也不可能答应他改任政府职务了。
所以，用陆秘书长的好处在于，他本身是这个地方的名门望族出身，很多涉及到当地的复杂问题他出面可能会更好协调和处理。缺陷就是秘书长本人长期从事服务性和事务性的工作，在工作上不可能有更多的开拓性和创造性，所以他不可能给龙都的建设和发展带来本质的变化。做得最好，也就是按部就班，完成一些市委的命题作文。
而雪雁的情况就很微妙了。就是到了现在，宁宇还是没能看清雪雁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的内心追求究竟是什么？她的终极目标又是什么？加上她又是一个女人，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可以堪当大任。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他们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很不适合继续搭档下去，时间久了，宁宇担心所有的重担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所以，他确实需要了解雪雁的内心想法。
于是：“也好，你等我吧。”
赶到雪雁小区大门外的西餐厅，只见雪雁早就站在外面等候他了。宁宇上前：“你怎么不找一个位置先坐下呢？还在外面等我啊？”
雪雁笑眯眯地：“位置我早就预订了的，走吧。我在外面来等你，是因为是实在等不及了啊。”
宁宇淡然地问：“这样来，你是有什么急事找我咯？”
现在这样的私密场合，雪雁话也就随便了许多：“怎么，难道就不允许姐姐牵挂弟弟吗？我现在只要一听留下来，总是想起你来。哎呀，今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宁宇：“你也太夸张了吧？我有那么重要吗？”
雪雁知道宁宇的性格，自己再这样缠绵会把她吓跑的，于是改口：“嘻嘻，开玩笑呢。我找你来，当然有事情请教你啊。”见到雪雁这样正经八百的摸样，宁宇断定也就是因为提拔她的事了。他就是不想主动开口此事呢，既然她有主动的欲望，那岂不是更好。
两人坐下之后，一边调制咖啡，雪雁也就话了：“现在市里面马上就要重大人事调整了，我心里面很不踏实呢？”
“为何？”宁宇问道。
雪雁：“市长和书记，包括副书记都调整了，这个变化简直也太大了，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想法？”
看来，雪雁虽然不是市委常委，也没有参加市委常委会，可是她是什么都知道的。也许就连宁宇的调整和她自己的命运她也早就明了了。但是宁宇还是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地：“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都还了解些什么呀？”
雪雁：“你还问我，你开了常委会，而后又与王明书记交换过意见的，难道你需要问我吗？”
宁宇也不想再隐瞒什么，再隐瞒或者装憨，也就没意思了，更何况还可能让雪雁讨厌。于是：“我雪副市长，你莫非是特工出身，什么你都了解？”
雪雁：“特工算不上，只不过就是有一些先知先觉罢了。我想了解的是，你打算一直在龙都工作吗？现阶段没有书记，也许你这个副书记很能做些事情，要是换了强势的书记，也许就不会是那么一回事了。”
宁宇品了一口咖啡，随和地：“我现在就是抓好手里的两件事，不管怎样，我得善始善终对不对？”
雪雁：“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是一个有责任和责任感的干部。但在我看来，有很多事情不是因为人，而是因为职务的调整。每一件工作，不是需要某一个具体的人去完成，而是那个具体的职务去完成。比如你的主抓的龙都新闻文化产业改革的事，那不就是宣传部长抓的工作吗？你要不在这个岗位，自然会有别的部长顶上去…”这个倒是宁宇从来没有思考过的，他现在就是一门心思搞好手里的两件大事。又听见雪雁：“老实，领导，你恐怕需要转一转思路了。现在龙都没有书记的情况下，你这个副书记难道仅仅盯着给曾经主管的一亩三分地？”
宁宇有一种梦中惊醒的感觉，是呀，雪雁提醒得对呀？倘若现在组织上就宣布他就任龙都市委副书记，现阶段市委没有书记的情况下，很多的日常工作不就得他来做吗？倘若市里面再没有市长，那么全市的重要工作其实就是他这个市委副书记来承担了。到时候自己怎么可能只看到那两个工程呢？全市的其他重要工作难道就不闻不问了？那岂不是失职？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事情远非他想象的那样简单啊。
雪雁见宁宇已经听进去了她的话，脸上荡漾着笑容，这才将话题转移到她和陆秘书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