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林书记向中央辞职的消息极大地震动了林雅雯,后来她才知道,事关流管处的问题上,海林书记跟省委其他领导发生过激烈争执,而且不止一次。流管处改革如此艰难,跟省委高层意见严重不一有很大关系。司马古风在后来一次谈话中说:“流管处矛盾爆发时,省委关于冯桥同志的争论也到了白热化阶段,如果否决了流管处的改革,等于就是否决了冯桥,这点,殷虎不答应,他后面的力量也不答应。海林同志只能一次次妥协。“

    “他后面还有力量?”林雅雯吃惊地问。

    “岂止是后面,上上下下,他的力量大得很。他在本省工作了三十年,从基层干到省委,然后又到省人大。要说力量,怕是没人敢跟他比。况且……”司马古风没把话说完,林雅雯倒吸一口气,司马古风后面隐去了什么,她很是清楚。她也是两天前才得知这一惊天秘密,殷虎所以一屁股能将半个省坐住,跟更高层的力量有关,而那一层的力量,是林雅雯这样的小县官想都不敢想的!

    “真的……没有办法?”林雅雯抖着声音,小心翼翼问过去一句。这些日子,司马古风都不敢跟她轻易见面,听说有人已经警告了他,他这个省委十一年的参事,怕是也要当到头了。

    “不知道,我当了一辈子臭诸葛,这一次,我糊涂了。”司马古风故意拿调侃的语气道。看得出,发生在省委高层的这场斗争,带给他的震憾远比林雅雯大。司马古风原是一个不把事当事的人,靠着在省委党校工作,经常跟官员们在一起,又是省委连续三届参事,他知道的事,远比别人多,有人也愿意把一些机密事说给他,跟他讨办法。他这个臭诸葛,还真替不少人指点了迷津,谁知这场斗争,让他也迷茫了。

    “一方树大根深,关系盘根错节,随便一动,都能牵出一大片。一方呢,孤军作战,虽有一腔热情,却难撼大树。这场硝烟,怕是还得持续上一阵子啊。”

    林雅雯的心,已沉得不能再沉。

    就在她跟司马古风谈完话没几天,苏武乡乡长毛岩松突然找了来。林雅雯没敢带毛岩松去同心阁,她现在变得比司马古风还敏感,两人来到黄河边一家小茶社,刚坐下,茶还没来及点,毛岩松就紧着声音说:“林县,我手里有份东西,不知该交到哪里?”

    “啥东西?”林雅雯一骇,现在真是四面皆兵啊,到她耳朵里的,没一条不是骇人的消息。

    “湖湾村会计宋亚子写了封交待材料,把北湖卖地的黑幕都道了出来。”

    “真的?”

    “嗯。”毛岩松重重点头,将材料拿出来,递给林雅雯。林雅雯已顾不上点茶,急切地看起来。老板连问几声,她才不耐烦地道:“急什么,等一会再点。”

    宋亚子不亏是文化人,写一手好字,遒劲有力,字字铿锵。换了平时,林雅雯一定会先赞美几句。今日个,她没了这心境,她想急着知道,当初北湖卖地,是不是洪光大等人在背后操纵?

    看着看着,林雅雯的心沉了,宋亚子像是搬起一块块石头,砸她心上,不痛都由不得。还没看完,林雅雯就已断定,自己的判断没错,最初发生在北湖的地价上扬事件,背后果然有一只大手在操纵。

    据宋亚子说,北湖卖地完全是个阴谋,一开始,洪光大就找到他跟杨泥漫,提出将划给村上的一三两个区一次性签到开发公司名下,这事重大,他们不敢做主,跑去请示乡政府,乡政府没给明确答复,后来洪光大让他们请示县上,杨泥漫找到时任县委书记朱天成,朱天成的答复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如果开发公司真能参与到北湖建设中,也是件大好事。就这么着,村委会跟洪光大草签了合同,一三两个区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了开发公司。但是开发公司并没付钱,洪光大说,钱不成问题,开发公司那么大家业,还愁不给村委会给钱?

    一个月后,洪光大找到杨泥漫,说有人想以更高的价格征地,看能不能合着将北湖的地价往高里抬?

    “怎么抬?”杨泥漫心想地已卖给了开发公司,要抬要压,全是开发公司的事,跟村上已没关系。洪光大神秘地说:“这你就不懂了,要想多赚钱,就得合起手来,演一出双簧戏。”

    “怎么演?”杨泥漫被洪光大的神秘劲诱惑了,他早就知道,洪光大神通广大,他说地价能涨就一定能涨。

    洪光大如此这般,跟杨泥漫授意一番,杨泥漫一开始有些害怕,这种事,他一辈子还没做过,心里不大稳当。洪光大笑道:“放着钱不挣,你是不是害怕钱多了烫手啊?”杨泥漫毕竟是庄稼人,这种事上缺少心眼儿,加上又有县委朱书记的指示,经不住洪光大再三蛊惑。他找到宋亚子,两人合计一番,决计按洪光大说的,演一出双簧。

    所谓的双簧,就是村委会不让外人知道,地已卖给了开发公司,继续扮演地主的角色,跟前来买地者商谈价格,而且一定要把戏演得逼真,要制造出地皮吃紧的气氛。洪光大呢,躲在背后,暗中指使同伙以买地者身分轮番跟杨泥漫谈价格。洪光大找来的托全是有钱人,一个比一个出的价格高,杨泥漫呢,无论对方开价多少,就是不卖。就这样,三个月后,地价已比最初翻了三番,价格炒到令人咂舌的地步。后来他们才知道,北湖六个区,一开始有四个区就在洪光大手上,另外两个区,由朱天成的亲戚控制着,他们合起手来,将原本不值钱的北湖炒成了金窝窝。等地价炒到极限时,洪光大指示杨泥漫,可以签合同了。杨泥漫说:“地是你的,我咋签合同啊?”洪光大说:“我把原来的合同撕了,地还是村委会的,你签吧。”杨泥漫就老老实实跟买地的人签了。合同虽由村委会签,钱却由洪光大的人收,等两个区的合同签完,杨泥漫跟洪光大要钱时,洪光大只按最初的合同价付了款。杨泥漫怕了,这中间,可是一大笔差价啊。洪光大笑笑:“你重新做个帐不就行了,放心,有朱书记在,没人查你的帐。”说完,硬给杨泥漫塞了一万。杨泥漫吓得不敢要,洪光大说:“这只是一点小意思,多的,我给你存在银行里。”也就在那晚,洪光大派人给宋亚子送去五千块钱,授意他按洪光大说的做假帐。宋亚子不接受,对方恐吓道:“不做没关系,反正我们手里有合同,至于你们怎么卖地的,我们一概不知。”

    宋亚子怕了,知道上了贼船,想下,没机会了。一狠心,就做了假帐。怕出事,他跟杨泥漫合计后,隐藏了五份大额合同。

    这事本来就做得很笨,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可到了后期,县上就没几个明眼人了。洪光大跟朱天成那位亲戚合力,在北湖土地出让合同上制造了太多混乱,他们甚至自己仿造合同,卖给那些闻风赶来掘金的外地人。至于合同上的地在哪,谁也说不清,北湖成了一个符号,大家蹲在宾馆拿着规划图就能交易。这点上,你不得不承认洪光大的能耐,做这种事,他实在是太在行了。

    县乡村三级,凡是跟北湖有牵连的单位,无一例外的得了好处。那些头头脑脑,让洪光大不露声色就给拉下了水……

    “原来如此!”林雅雯猛一拍茶几,至此她才明白,北湖的混乱从何而来,为什么县上当初参与的单位,一听她提北湖,全都摇头。他们让洪光大一锅煮了呀。

    宋亚子写了十五页,林雅雯看完,脑子非但没清晰,相反,变得更乱了,长达三年时间,他们就做一件事,炒地圈地,然后再倒卖。同一块地倒手十多次,北湖能不乱?而且有一部分地,倒来倒去,竟然又倒到政府手中,多么滑稽,多么荒唐,但它确实发生了!

    钱却让洪光大掠走了!

    怪不得三年时间,县上出台了五次政策,表面看这些政策是为了规范北湖土地开发,其实是在替洪光大等人开脱罪行!

    这种事,只有朱天成敢做!

    那么,洪光大圈地得来的钱,到底去了哪,是不是真就进了洪光大自己的腰包?林雅雯粗算一下,北湖六个区,洪光大等人掠走的,少则五百万,多则……那可是一千二百多亩地啊!

    林雅雯不敢想下去,宋亚子这封材料,等于是个炸弹,一旦炸响,倒下的决不是洪光大几个人,而且,北湖一开口子,南湖,流管处,水电公司,还有引黄工程,引泯工程等等,无一例外都会跟着炸响。这张网,实在是太大了,网里的鱼,岂止一条两条,涉及的资金,怕远不能以千万计。

    怪不得殷虎会挺身而出,力保冯桥不倒,怪不得海林书记会举棋不定,左右摇晃。还是司马古风说得对,流管处只是导火索,他们怕的,是把引黄工程和引泯工程的事翻腾出来。引黄工程前后上马三次,下马三次,到现在工程还未竣工。引泯工程更是不能提,前后拖了十二年,人马换了五六批,到现在水还没引到受益地带。而最早的引泯工程总指挥,就由殷虎担任,当时冯桥和曾庆安,都在殷虎手下。

    “这封信到底怎么办?”毛岩松一直在等林雅雯说话,见林雅雯脸色一阵比一阵难看,就是不开口,忍不住问。

    “你的意见呢?”林雅雯这才反问一句。

    毛岩松犹豫一阵,道:“我想把它交到省纪委。”

    “省纪委?”林雅雯忽然笑笑,海林书记都被他们逼得要辞职,省纪委又能耐何得了?

    “信先放着吧,哪儿也别交。”林雅雯颓丧地说。

    毛岩松不甘心:“林县长,这信可是我们惟一的证据啊,不交上去,他们……”

    “我说了,先别交。”林雅雯这才招呼茶社老板沏茶,可两个人哪还有心思喝茶。坐了不到半小时,林雅雯先就坐不住了:“这么着吧,我带你去见赵秘书长,听听他怎么说?”

    两人离开茶社,朝市区去。路上林雅雯给赵宪勇打电话,赵宪勇目前已离开省委办公厅,到政协法治委工作。林雅雯连打几遍,手机通着,赵宪勇却不接。看来,他现在真是心灰意冷,再也不想过问此事了。林雅雯沮丧地叹口气人,跟毛岩松说:“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我想出法子,再跟你联系。”

    “要不要把信寄到中纪委?”毛岩松忽然问。

    林雅雯沉默了,这个问题她想过,不止一次,但她现在还不能保证,寄出去就真能管用。据她掌握,已有不少人向中纪委反映情况了,包括郑奉时,包括原引泯工程指挥部总工程师,老头子跟司马古风关系不错,林雅雯也是在同心阁见到的他,满头银发的一位老人,一谈起引泯工程,就义愤填膺。

    “你自己掂量吧,这事我不好表态。”林雅雯感觉自己真是没用,毛岩松满怀信心而来,她却不能为他做主。一股内疚涌出,她第一次在部下面前垂下了头。

    “对了,林县长,陈根发他们,已去北京上访了。是工人们自发凑的钱,每人五百。”

    “哦——”林雅雯的头垂得更低了。

    这天晚上,林雅雯突然就思念起郑奉时来,躺在党校宿舍里,林雅雯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全是郑奉时的影子。自从那次流管处一别,郑奉时一次也没跟她联系,虽是断断续续能听到一些他的信息,但人具体在哪,在干什么,她却一点也不清楚。还有谢婉音,她的病到底如何,手术成功不,现在是谁在照顾她?林雅雯并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尤其到了沙湖县后,她的性格发生了莫大变化。似乎那些男男女女卿卿我我的事,离她远了,陌生了,说不出口了。可是这一晚,她却被郑奉时折磨着,牵挂着,往事一幕幕的,跳出来,退回去,又跳出来,活跃在屋子里,活跃在她心里。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本也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有过无法遗忘的恨憾,有过……

    天亮时分,她发现自己脸上染满了泪,冰凉的泪。

    又是一周后,林雅雯惊闻,省纪委插手洪光大的案子,十二号渡槽坍塌事故中受伤的一名民工死了,案件惊动了省委。也有说,省厅组织的工程质量大检查小组在检查宏大建筑公司承建的另一项工程时,发现该公司在施工中以低标号水泥充当高标号水泥,偷工减料,串通工程监理人员,篡改工程施工日志,弄虚作假等不法行为。检查小组责令其返工,宏大建筑公司表面答应返工,暗中却对检查小组关键人员进行商业贿赂。事件曝光后,省委副书记冯桥亲自批示,对洪光大及其宏大建筑公司进行严查。

    一时,省城吵得沸沸扬扬,有媒体甚至刊出《省委出重拳,集中整治水利水电工程质量隐患》的重头新闻,似乎,洪光大的被抓成为一个信号,标志着省委要对全省水利水电工程建设市场存在的问题采取重大行动了。刚听到这个消息,林雅雯也是一阵激动,坚冰终于破开,洪光大一进去,很多问题都会浮出水面。

    很快,林雅雯怀疑了,失望了,洪光大双规没几天,省城就传出另一条消息,宏大建筑公司的老板并不是洪光大,而是一个姓瞿的女人。如果换了别人,林雅雯兴许会怀疑,可一听是瞿霞,林雅雯便坚信,冯桥是在挥泪斩马稷了。

    这个瞿霞林雅雯认识,以前曾是水利厅职工技校的一名老师,林雅雯最初跟洪光大接触时,洪光大还带她一同吃过饭。林雅雯的印象里,瞿霞漂亮,时尚,多才多艺。后来听说她下海了,事业搞得很大,但两人一直没有再谋面。如今回想起来,就觉瞿霞的下海一定跟冯桥有关,指不定,开发公司从流管处弄走的那些预制件还有水泥,都是扶持了她!

    太可怕了!林雅雯当下就替作恶累累的洪光大捏了把汗。这天正好是周末,林雅雯打电话让父亲去接萌萌,说自己有事,回不了家。父亲没问她什么,自从离开沙湖,来到党校,父亲就很少主动问她什么。她偶尔谈及工作,父亲也拿别的话岔开。林雅雯知道,父亲是同情她,怜惜她,也在替她鸣不平。

    跟父亲通完话,林雅雯紧着跟司马古风联系,这些天司马古风不在学校,省上好像有什么事,把他召去了,两人已有半月没见面。林雅雯急着想见他,洪光大的事对她震动很大,她必须找人说说。

    一个小时后,林雅雯来到同心阁,初冬已经来临,省城的天空早早便黑下来,林雅雯没吃晚饭,没胃口。汪眉儿让她在茶楼里凑和点,林雅雯苦笑了一下,道:“师母,我真是咽不下。”

    “又遇啥事了,瞧你憔悴的样,怎么连饭也不吃?”汪眉儿依然保持着以前的样子,淡泊而从容,骨子里却比谁都活得坚韧。

    “没事,师母,我最近胃口不好。”林雅雯撒谎道。汪眉儿没再多说话,默默捧上茶,去了。林雅雯兀自坐下,心里莫名地泛上一层空茫。不大工夫,司马古风来了,老头子这些日子也有些憔悴,精神气不如以前。看见林雅雯,第一句话就说:“是为洪光大的事给我打电话吧?”

    林雅雯嗯了一声,脸黯然一红。她是那么不愿意在司马古风面前提及洪光大,多年前发生在省城黄河宾馆的那起丑陋事件,在这个初冬的夜晚又跳出来,狠狠咬了一下她的心。她感觉洪光大三个字就像一条蛇,每每提及一次,就要在她心里多添几分毒。可是,眼下又不能不提。

    “说说你怎么看?”司马古风捧起茶蛊,先品了一口。

    “是阴谋,他们想把问题中止在洪光大身上。”

    “算你还没糊涂。”司马古风放下茶蛊,接着道:“让下面的人背黑锅,这是他们最惯用也最凑效的办法,我早就有种预感,他们可能要找替罪羊。”

    林雅雯心里腾一声,果然如此!司马古风这样说,等于是向她证实,殷虎已经在采取措施了。“难道……”她把目光投过去,有几分惶乱地盯住司马古风。

    “先别难道,我问你一件事,北湖的资料你到底掌握得全不全?”

    林雅雯摇头,北湖事件的前因后果她虽是清楚,但具体他们怎么操纵的,她却没来及细查。她知道的,也就是宋亚子信上写的那些。

    “他们的做法已引起诸多人士的不满,眼下要紧的,是把证据拿出来。”司马古风又说。

    林雅雯紧着将宋亚子那封信说了出来,司马古风听完,摇了摇头:“不顶用的,雅雯,对方不是一般人,凭一个村会计的证词,奈何不了他们。”

    司马古风这才告诉林雅雯,殷虎跟海林书记的矛盾彻底公开了,海林书记并没向中央辞职,他只是在省委常委会上愤怒地说了一句:“如果我揭不开这个盖子,我第一个向中央辞职!”结果,就让殷虎等人误传成海林书记已经向中央辞职。

    “他们这样做,别有用心啊。”司马古风长长叹了一声。“海林书记一开始也是很矛盾,他怕牵扯进去的人太多,对全省的工作不利,所以他走了稳妥路线,想尽可能地将事态控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谁知他们目空一切,几乎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海林书记这才迫不得已。雅雯啊,政治斗争,要多残酷有多残酷,怕是你我都想不到,海林书记差点就让他们逼走。”

    “逼走?”林雅雯越发震惊。

    “是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省委七个常委,五个就跟殷虎站在一起。他们联手向中央施加压力,想把海林书记挤兑走。海林的日子不好过啊——”

    林雅雯倒吸一口冷气,高层如此复杂的局势,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她还想,海林书记太过保守,遇事不果断,现在看来,她幼稚得真是令人发笑。

    “怎么办,海林书记不会真被他们挤走吧?”林雅雯的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清,她心里头残存的希望,眼看要破灭了。

    “很难说。”司马古风又捧起茶杯,他的脸色非常凝重,跟平日的达观比起来,今天的司马古风,让林雅雯感到害怕。

    “眼下局势还不是太明朗,到底谁能占上风,不好判断。海林虽有一腔正气,毕竟势单力薄。殷虎这人,老谋深算,他手上的牌,多着呐。”

    “那……”林雅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跟司马古风认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他愁容满面。

    “眼下政协和人大这边都有动作,不少委员和代表已站了出来,你马上去县上,一定要把北湖倒卖土地的证据拿到手。还有,你设法找到郑奉时,他手上有不少证据,现在其他渠道都让他们封死了,引黄工程和引泯工程虽然有大腐败,但上上下下都是殷虎的人,只有依靠流管处,依靠沙湖这些事了。”

    “这……”

    “用不着怕,要相信一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司马古风扬起脖子,猛地灌下茶,眼神里,忽然闪出一串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