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于闽睡得极不安稳,林威也一直放不下心,几乎半小时就来探于闽的头一次,于闽也成,居然没被折腾醒。

 第二天早上,林威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再加上两个大眼袋爬起来,见于闽已经醒了,侧躺着正看他。“好了吗?”“当然,没事儿了,你丫别那么事儿多,我这体质还不是…”

 “成了,好了他妈就别胡扯了。起来起来!洗脸刷牙,今天出去玩儿!”然后自己就一骨碌爬起来,拿了东西跑到公用的水房去了。

 于闽看他高兴的样子,也缓缓的坐起来,觉得身上每块肌肉都在疼,灌了半杯水,又吃了一片“百服宁”套上衣服,冲着空气微微笑了一下。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在山脚下就看得见半山腰的瀑布。在存包处,林威犹豫了一下,把雨伞又放回去“不会下雨吧?”

 于闽看了看湛蓝的天“没事儿,甭带伞了,多带两瓶水倒是真的。”“我听说沿着山壁都有矿泉流下来,所一路上连卖水的都没有。可不像香山,哪儿哪儿都是卖水的。”

 “那成,就这么着吧。”两人买了票,领了两顶桔红色的安全帽。“操!上山还用戴安全帽?”于闽不满的说。

 “好像说山上已经装了防护网,但安全起见嘛!”林威看于闽拿着安全帽不屑的样子,不禁有点儿恼他“让你戴上!别他妈招事儿!”于闽无奈,苦笑着把帽子戴在本来就已经够热的脑袋上。

 “走前面,”在数百阶窄窄的台阶前面,林威一把推着于闽到前面。“你他妈过来!”“就他妈两个人的地儿,留点给人下山的空儿!”林威退回来“走吧。”“你走前面,”于闽面无表情的说。

 “他妈的你就走吧!烦人劲儿的!病才好,别他妈逞强!”林威一把推着他上了山。一路上林威紧紧的跟着于闽,几乎是两人一起出脚。山上的人还挺多,他们到的也不早,已经有一拨人开始下山了,几乎全是人蹭着人走。

 每次于闽被人撞到,弄得浑身肌肉一阵疼痛时,总能感到身后的林威正用胸顶着他,然后回头对他微笑。

 在瀑布前,两人还请人照了合影。虽然两人面色都不好,但林威笑的灿烂,于闽笑的矜持,配在一起,倒也好看,连照相的也夸了他们两句。

 林威一路上都很兴奋,不停的拉着于闽看这儿看那儿,还停下来灌了两次矿泉水。山壁上蜿蜒留下的小水流还挺冲,两三下就灌满了,林威喝了还说又冰又甜。

 于闽看他高兴的样子,心里当真很满足。忍不住胡撸了他脑袋一下,看他回头冲他笑。过了瀑布,就几乎都是平路了,还有好多野花野草,一条小溪,顺着路蜿蜒的流下来。

 天池上雾蒙蒙的,有一种阴柔的美,碧绿、湛蓝的湖面有些微波。林威好玩的用手拨水,还用右手掬了水看水慢慢的流下,垂着指尖,最后水慢慢的汇到指尖上,晶莹欲滴,配上林威清澈的眼眸,纯真的笑容,让于闽看的心里竟有些悸动。

 回了神儿,不失时机的拍下来。听到相机过卷的声音,林威抬头,眸子里闪着晶亮的光芒“快,快,再给我照两张!”

 于闽笑,大声骂他臭美,但还是又给他照了好多张,看他就在天池边儿上戏水的样子,竟有些像是一只顽皮的水妖。

 在天池周围所有能照相的地方林威都照了,还拉着于闽照了无数张合影,到处找人帮忙照相,最后竟有一个胡子拉渣的说是摄影师的人追着两人要给他们照,吓的林威拉着于闽就跑。

 回去的路上,林威都很兴奋,一直不停的跟于闽说话,还跑跑跳跳的,而于闽则稳重多了,只是拎着林威从天池里灌的“圣水”

 跟在他后面。等他们又走到有铁丝网护栏的台阶上时,天渐渐阴了,于闽要林威走快点儿,别玩儿了。结果还是在走到瀑布边上时开始下雨,林威挺着急的,不想让于闽淋雨,但路上的人都走得很慢,大概是怕滑,他们也只好慢慢的跟着。

 到了山脚下,才有卖雨衣的,虽然两人都淋透了,但还是买了。取了包,找了个干t-shirt换上,林威说多亏他妈硬给塞了个多的,按他的意思就算了。

 于闽说他笨蛋。看看两人落汤鸡的样儿,互相揉着对方的湿头发,都笑了。林威冲他作了个“发怒”的表情,然后又呵呵笑起来“你再吃点儿药,刚淋完雨,别复发了的。”

 “好,听你的。”虽然嘴里说的不情不愿的,但也能感到自己的热度又上去了,只怕已经上了三十八度。

 稍稍收拾了一下,两人又买了车票,走盘山道上一个山头儿去看天池全景。大马力的四驱车里塞了六个人,紧紧的,于闽这回死活没让林威坐边儿上,自己靠着门坐了。

 曲折的盘山路,弄的林威不是往左就是往右靠,后来于闽干脆就搂着他的腰,好稍稍固定一下他。开始还不觉得,到了后来,林威渐渐感到于闽的体温隔着两层衣服都烫他。

 一下子把手覆在他额上,那动作大的仿佛像是打了于闽一巴掌。林威还没说话,于闽就把他的手拽下来“别在我耳边儿上叫,我知道,没事儿,我刚才吃药了。”

 看着林威变了脸色“那你不告诉我,咱们就不上来了,又不是个金山,还非上来看啊!”“来一趟的,哪儿能不看啊!”“可是你…”“成了吧你,别他妈那么没出息!”林威扭过脸去不理他,却伸手握住于闽有些冰的手。两个人一直沉默着到了山顶。

 雨停之后的天又是晴朗的,几朵软软的白云飘在上面,虽然景色依然美的醉人,但林威却露不出那么灿烂的笑容了。

 整整一个黄色岩石筑成的山坡上,反射耀眼的阳光,于闽许是为了让林威高兴些,令他在岩石上摆了一个奇异的造型,林威也依了。

 剩下的时间都很沉闷的过去了,林威被于闽的热度吓得有点儿心惊,所以死活拖着他坐上长途车去了个叫遵化的小市,找了医院。医院里人居然还奇多无比,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就一个值班医生,有些年纪了,但看上去实在是有些疲惫。

 排队的时候林威一直被一种莫名的紧张煎熬着,坐在椅子上,手脚都有些发抖。本来依林威的洁癖是死活不会坐医院的椅子的,但于闽对于他的表现实在是有些担心,所以硬是把他摁在椅子上,把他的头揽在胸前,慢慢的抚摸。

 医生问了问情况,就说是扁桃体发炎,问于闽打没打过青霉素,于闽说没,医生也没再说,就给开了“阿莫西林”

 和一点儿别的什么药。林威看了问医生能不能快点儿退烧,他们还要赶明天的火车。医生于是又给开了点滴。拿了药,医生让他们在边上的点滴室里吃了,于闽就听话的要吃,林威却急了,一把拉住于闽的手腕,问那医生知不知道“阿莫西林”

 是青霉素的口服药,要做皮试才能吃。医生无话,支支吾吾半天说所以才让他现在吃,还可以看看反应什么的。

 林威瞪着眼,气的仿佛有些发抖,问医生知不知道青霉素过敏的可以立即休克什么的。那医生又支支吾吾挠了半天头,最后说那就只打点滴退烧吧。然后一下子就溜走了。

 于闽一边打点滴一边抚摸他的手,安慰他,笑着说他知识够渊博的,竟然能把医生说跑了。林威也不住的胡撸于闽打点滴的胳膊,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刚才他激动了。

 于闽就是笑,但也不是嘲笑,仿佛是一只狐狸瞄见大肥肉的那种坏笑。于闽快打完点滴的时候,林威出去问了哪有旅馆,又在医院外找了辆跑私活儿的车。

 小旅馆里还算干净,林威帮于闽擦了身,服侍他睡了,自己还弄了盆冷水帮他冷敷。于闽一直劝他歇着去吧,自己没事儿,然而林威只是很温柔的笑,说他不累,就想让他赶快好。

 不知过了多久,林威已经换了好几盆水,拧了几十次毛巾,于闽的热度也没怎么下去,林威就这么一直坐在边上,看了看自己那张床,不带褶儿的白床单,苦笑一下,铁定是没有机会享受了。

 黑暗里,林威有些茫然的盯着于闽的阴影,空空的大脑里什么也没有。半天机械的探向于闽的额头,拿起毛巾,投了,拧干,慢慢的凑过去,搭在于闽头上。突然于闽睁了眼,瞳孔里有一点贼亮贼亮的光,黑暗里,吓了林威好一跳。

 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于闽烫的手臂揽住他的脖子,一下子被压在他脸上,感到于闽的唇寻着他的,而自己也有些焦急的寻着他的。

 终于唇唇相接,热切的寻着对方的气息,不停的吮。于闽猛然翻了身,把林威压在床上。毛巾掉在林威脸边儿上,些许挨着他,有点儿凉,冰的他瑟缩了一下,还没等他说,于闽的唇又落了下来,狠狠的擒住他的。

 两人之间热的气息不断的升温,而两人只是不断的吻着,就像渴了数百年,又遇到了水,可以喝个够。于闽的手也在林威身上不停的抚摸,享受下面那具躯体有些神经质的颤抖。

 猛地拉高了他t-shirt的下摆,吻着他的身体。林威只能无力的喘息着,就在林威觉得自己快要疯掉的时候,于闽却突然移开头,在他颈窝处喘息着。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抓着,大口大口的呼吸。黑暗里,林威觉得眼前迸出一片亮光,然后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仿佛失明似的黑暗。感到于闽缓缓的侧躺下去,揽着他“睡吧。”

 枕边传来于闽沉沉的喘息声,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林威平静的合上眼,翻身抱住于闽,感到他震了一下,也反身揽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