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少俞在马路上打车,祝询则低着头把手埋在口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车来得很快,祝询和庄少俞坐在后座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各自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

聚会的地方不近也不算远,打的花了半个小时,聚会的地点是一家A城连锁的以海鲜著名的餐厅。直到庄少俞和祝询被服务员带去包厢,祝询才发现除了他和庄少俞几乎都到了。

郑应然一看到他们俩,就立马招呼让他们俩坐下。

他们初中的小团体里,除了郑应然和猴子,关系要好的还有三个人,一个叫赵延,一个叫蔡斯越,还有个叫钟霖。祝询虽然和庄少俞冷脸了一路,可看到昔日熟悉的故人脸上的霜色也有所消融。

初中时期几个人的关系很铁,可惜的是除了祝询和庄少俞考在本市,其他几个人大学竟都考到了外省,其中猴子算最惨,高考失常发挥,去了一个更远的地方,至此这个初中关系要好的小团队就很难聚齐了。祝询这样一想,觉得今天也算没有来错。

忽略掉庄少俞的存在的话,今晚倒是一场美好的叙旧与重逢。

郑应然和猴子等菜都上全后,又叫了几瓶啤酒过来,大有不醉不休的架势,杯盏推换间,几个人都讲了讲自己的近期状况,猴子考到完全与A市生活饮食相反的城市,众人光听他吐槽就吐槽了有十五分钟。猴子这人一向是团队开心果,说出的话一个个就像微博段子式的,众人被他搞得全都笑得毫无形象,四仰八叉。祝询也被这许久未感受到的熟悉氛围所撩拨,开口调侃了猴子几句,笑得肆意飞扬。

庄少俞在这快乐的氛围里有些心猿意马,他坐在祝询旁边,祝询低头吃菜的时候就会露出一块肌肤,他能闻到淡淡的白茶和蜜桃相融的信息素的味道。

他正在剥一只龙虾,思绪却已经神游天外。他想到很多Alpha和Omega在结合前很多甚至会去医院做信息素匹配度测试,那他和祝询到底有多高呢?他遇见很多不同类型的Omega,男生有,女生也有,可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人有过这样的渴求,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已经和祝询完全标记的原因吗?

他在自己的思虑中就剥完一只龙虾,也没去注意话题跑到了哪里。

祝询下午只喝了一碗不顶饱的鱼粥,连消耗的体力都补不回来,现下的确饿得不行。

他不爱喝酒,口味偏好自己的确爱吃海鲜这类东西,专专心心的和螃蟹作战。

但祝询从过去就是他们这个团队的焦点,话题常常到他身上,问什么祝询就回答几句。大概这一夜连老天都想给他们一个绝佳的氛围和回忆,几个人叙旧几乎要把这几年话说个没完,竟都没有问一些让祝询尴尬不能回答的。

祝询分化后就沉默寡言了许多,可把这人一放回去,又显现出英姿勃发,活泼快意的样子。

庄少俞有点愣神,他看着眼前和他们几个高谈阔论的祝询,开始思索这两个月和他在一起的祝询是否真的存在。他只是喝了几口酒却好像醉了,然后只是做了一个梦。

他可耻的发现自己不由得在意身为Omega的祝询,而对失去这个特性的祝询感到无措。

与老友相聚时间便过得很快,几个人觉得还没尽兴已经到十一点,这家餐厅虽是彻夜开放,但包厢外也听不到太多人声了。

祝询剥螃蟹剥得满手油腻,和众人说了一声去洗手便往洗手间走去。

庄少俞看着他背影,觉得恍惚又梦幻,急于想去确认什么,对其他人道“我也去洗手间。”

祝询正在用洗手液洗着手,一抬头镜子里就出现了庄少俞。

祝询在刚刚还有着一切好似都没有变化的感慨,可一旦两个人独处就会不自主的提醒着他。

祝询抽了张纸巾将擦干净,刚绕过庄少俞身边准备离开就被庄少俞拉住了手臂。

祝询不解的看着他。

庄少俞喝了点酒,脸色微红,“祝询……祝询……”他叫唤着。

祝询不觉得庄少俞会在可能人来人往的洗手间做什么事,只是庄少俞这么低低的沙哑的叫着他,让他也有些恍惚,当他回神过来想抽出手时才发觉手臂被庄少俞抓的很紧。

庄少俞不停还在叫他的名字,紧紧抱着祝询。

祝询觉得难受,他想庄少俞永远不能明白这给他带来多绵延不断的痛苦。

庄少俞对他的不反抗感到很满足,却忘记了祝询的每一次反抗都会被他用信息素进行镇压,祝询已经在他面前形成了任由索取的无可奈何。

祝询默默承受着这个拥抱的时候,庄少俞的脸就放大了,祝询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庄少俞敢在洗手间就发疯,头往旁边一偏,庄少俞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角。

与此同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也传入脑中,祝询心下一凉,他慌张把庄少俞推开,看到郑应然正一脸局促愕然看着他们。

祝询沉默的走了出去,庄少俞的酒也被这一下吓醒了,对上郑应然满是好奇惊讶的眼神什么也没有说推门而出。

剩下几个人未曾料到是怎么回事,去了一趟洗手间,三个人回来,一个两个表情都难以言喻。祝询和庄少俞沉默不语就算了,郑应然却像十分茫然,连看都不看祝询和庄少俞了。

好在这顿饭接近尾声,几个人各自叫了车前后都走了,离开前都不约而同叫唤着下次再聚,只有郑应然走之前,眼神复杂的看着最后剩下的祝询和庄少俞,来回游移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嘈杂的声音全都没有了,凌晨的夜里大街上也很安静,两个人就跟来时一样不发一言。

午夜叫车车来得很慢,可这等待的期间两个人却一样默不作声,直到出租车到了,两个人一路坐到终点仍旧没说话。

祝询一下车就疾步快走,庄少俞只能紧紧跟着他。

祝询一回去就冲进了房间,将他的行李箱拎了出来,打开门就想走。庄少俞拦在门外,“祝询,你要现在回去吗,现在已经很晚了。”他的声音在黑夜里很低很柔和,像是带了恳求。

祝询看着他,“我不是想回去,我是不想看到你。”

庄少俞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眼角发红,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却只是固执的拉住祝询不让他走。

他想祝询为什么不能一直做温柔的、不抗拒的Omega呢。

“我明天陪你回去。”庄少俞又说了一遍。

“你有病吗,你听不懂人话吗?”祝询甩开他的手。

祝询坚决的态度让他不适,他这段时间习惯了柔软的、顺从的祝询,对这个一下子恢复到以前气焰的祝询感到无措,只能死死抵着门,可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肯放祝询走。

祝询气急又无可奈何,他在体力上完全不是庄少俞的对手,将行李箱随手一扔,在地板上发出砰的巨响。

庄少俞一点也没被吓到只是紧紧盯着他,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祝询就不见了。

祝询行李箱也不想要了,他冲上前就想推开庄少俞开门,一个大力真把庄少俞撞到了一边,可他低估了庄少俞的执着,还没真的摸到门把手,就被庄少俞从后面半抱半拖着想把他往卧室带。

一被带进卧室的话他几乎可以预想庄少俞会做什么事,于是他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来反抗,庄少俞带不动一个挣扎成这样的祝询,却也不想放手,导致两个人半天都在玄关处拉扯,彼此都废了大劲全身是汗。

祝询手扒着门喘着粗气,他听到身后庄少俞不停的呼吸声,两个人消耗光了体力倒是安静下来沉默下来,祝询在这余韵间隙里还没完全缓过来,就闻到空气里渐渐变浓的白茶香气。他立刻眼眶急红了,“我不要!你敢!”祝询才意识到他现在的姿势是多么危险,不合时宜的地点把他眼泪逼了出来,几乎哭喊着大叫“我不要在这里!庄少俞你滚!”

看到他掉眼泪,某种抓不住的会失去的东西,庄少俞又觉得好像能掌握住了。

使用信息素果然是对的,他想。

祝询怒极又怕极不断瑟缩着,却只能在信息素的指引下瘫软了身体,他感觉到庄少俞的手从他毛衣下伸了进去,贴在了他的皮肉上,然后庄少俞没有顾虑他的意愿,开始解了他的衣衫。

冬天午夜的夜凉得刺骨,祝询觉得自己的膝盖着力在冰冷的地板上快要承受不住,呜咽着啜泣着。庄少俞在这样的声音里感觉到了异样的满足,结束一次后感觉到了身心的满足,他掰过祝询的脸亲了下额头,“要回卧室吗?”

他对祝询的感情仿佛已经完全病变。

“要回卧室。”祝询还在低低的啜泣。

庄少俞被他乖巧的反应勾得十分动情,他蹭了下祝询的脸,“祝询,你勾着我的脖子好不好,我抱你回去。”

就像其他Alpha会对自己Omega做的事一样,他也可以对祝询这样。

祝询流着满脸泪把胳膊环上了庄少俞的脖子。庄少俞确实很开心,嘴角的笑纯粹得没有杂质,稳妥的抱着自己的Omega进了卧室。

先前两个人离开的时候窗没有关,微风不断拂过把白色的窗帘吹得飘来飘去,月光洒在了窗边的大床上。

庄少俞没有开灯,把他抱到那块月光洒落的地方,浅浅的,轻柔的一点点的亲他,游刃有余又慢条斯理。

他刚刚得到过一次满足,现在只觉得气氛正好,只想柔情的慢慢的和祝询继续厮磨。

祝询则是眼泪一直没停过,他发不出哭的声音,只有眼泪像断线一样,不间断的流。庄少俞通常会因为他的泪水不由来的更加兴奋,更像一种助兴和诱惑。

满脸流着泪的祝询诱人到他想吞吃入腹,并且不会让他联想到这是他曾经的朋友祝询。

他以为今夜也像之前一样,但祝询却是在开口低低的说着话的,声音低不可闻,但庄少俞还是凑近了,想知道祝询在说什么。

祝询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我知道的。”

“什么?”庄少俞问他。

“他们是没有办法。”祝询低着眉嘴角泛起苦笑,可眼泪却还在掉,一张又哭又笑的脸,“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说到这句祝询抽泣了下。

庄少俞目不转睛看着他,他心在狂跳,他像是有所预料,祝询会说些什么。

他大抵猜出了祝询嘴里的“他们”,祝询竟在此刻回答他先前说的话。

祝询的手还环在他脖子上,谁不能说这样的姿势亲密温存呢,但祝询哭着说,“你是少俞,然后才是Alpha。”

庄少俞感觉自己身体都逐渐变得冰冷,而祝询还在继续,他哭的很凄惨,“但好像我在你这里,只是个Omega,然后才是祝询。”他说完这句又摇了摇头,“不是,没有祝询,再也没有祝询了。”

“没有祝询了……”这句话在夜里缥缈冰冷,足以把庄少俞所有这段日子的昏头昏脑打破,再炎热炙热的欲望都被浇个冰凉。

庄少俞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惊慌又羞耻,他想立刻从祝询身上下来,马上离开祝询。

他看到月光下哭着的祝询和之前那个蹲在门口月光下哭泣的祝询重叠在了一起,却不知道是哪个祝询对着他发出指控,哭着说,“你为什么不救救我。”

祝询身体突然剧烈的抖起来,一股疼痛从小腹蔓延。他意识到无论如何,他仍旧无法控制自己下意识的向庄少俞求救,他瑟缩着,“好疼,我肚子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