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们还要去瑞士去一趟,老师说我再帮他做完这个case就可以走了!”楚濂的心被巨大的失望填满了,他很想说“浩浩,你回来吧,我好累,我快撑不下去了!”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手紧紧地抓着话筒,因为太用力,都发白了。文浩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担心地说:“阿濂,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楚濂凄凉地一笑,心里有点儿什么东西碎掉了“没什么,我的报告还在打印室呢,再出点儿什么差错,可能就要被炒鱿鱼了!”

 文浩马上道:“阿濂,你听起来很不好啊。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啊?我已经拜托景哥,让他照着你了!”楚濂无奈地一笑“浩浩,你别总是麻烦连景了,职场上受点儿气是难免的,你以后会明白的。”

 机场广播呼唤登机了,Dennis在一旁催促道:“浩,快点儿,要登机了!”文浩急急地对楚濂道:“阿濂,我要登机了,再见,等我啊!”楚濂握着电话,听着浩浩电话里的背景声音,Dennis的伦敦英语优雅高贵,非常悦耳,他心里酸酸的,默默地放下了电话。

 ***周末的时候,楚濂好容易不用加班,就把家里仔仔细细打扫了一番。陈玉婷出去跳舞了,她最近参加了一个中年人交谊舞社团,兴致很高,成天不着家。

 楚濂见妈妈高兴,也愿意多做些家务,他做了这些事,连饭也没力气吃,就爬上床补瞌睡去了。自从工作以来,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体力透支的太厉害了,马上就睡着了。

 傍晚的时候,他正在床上醒着发呆,安勇打电话过来,说是一大帮朋友在一起,叫他过来吃饭,然后去K歌。楚濂本来想拒绝,可是想着一个人过周末也怪孤单的,睡了一觉精神也好多了,就答应了。

 包房订在俏江南---最近挺火的一个高档川菜馆。楚濂到的时候,其人都已经到齐了,有八九个,都是安勇和黎月的同事和同学,一群年轻人说说笑笑的很热闹。

 楚濂也被感染了,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置身其间还是觉得很愉快。大家讲着初入职场的趣事和酸甜苦辣,笑声不断。

 这些人都挺能吃辣的,毛血旺,辣子鸡,泡椒鱼什么的一个比一个香辣,楚濂的胃不好,不能吃那么辣的东西,只能喝茶。

 安勇连忙叫来服务员专门给楚濂点了些清淡菜肴。楚濂推辞说不用了,安勇瞪了他一眼“刚才点菜的时候也不说,这么辣的东西你的胃受得了吗?”楚濂只好感激地冲他微笑,眼光无意中扫到黎月,发现她神色奇怪地盯着自己和安勇。

 他对她露出友好的微笑,黎月却把眼光调开了。吃过了饭,大家又去钱柜K歌。这些人中有好几个成双成对的,楚濂跟他们也不熟,就坐在一边听他们唱。

 安勇见楚濂落落寡欢的样子就怂恿他也唱一个,楚濂不想唱,可是安勇爆料说楚濂是校园十大歌星之一,大家就起哄非让他唱不可。

 楚濂推辞不过,只好唱了一首《Nomatterwhat》,这是他以前和文浩k歌时必唱的曲目,两人配合得很默契。现在文浩不在,可是唱到文浩的声部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安勇连忙抢过话筒陪他唱完了。

 楚濂唱完这首歌,心情更是郁闷,趁大家不注意,溜了出去,点了一根烟吸起来。安勇悄悄得跟了出来,站到他身边“阿濂,怎么了?你看起来气色很不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楚濂扭头对他笑了笑“还好吧,压力是蛮大的,不过也很有收获。”安勇还是担心地看着他消瘦的脸颊“还是要注意身体啊,你从小先天就弱,总是生病的,别太勉强了。”

 楚濂笑道:“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啊?总是陪我去打针?我还把喉片儿分给你吃?”安勇也笑了“是啊,我把你的药当糖吃,好逊哦!”两人都笑了,沉浸在对儿时的回忆中,然后,楚濂突然沉默下来,笑容消失了,看着远方的灯火喃喃道:“要是还和以前一样多好,浩浩没有去英国,爸爸没有死,―――”

 安勇劝他道:“阿濂,浩浩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他对你的心不会变的,你不要总是瞎想。”

 楚濂故作轻松地摇摇头“是啊,也没什么啦!反正我忙得很,他回来了还不是一样?阿勇,进去吧,黎月还等你唱《广岛之恋》呢,这首歌儿你们唱地最好了!”安勇不放心地看着楚濂道:“那你呢?”“我想再站一会儿,你先进去吧。”楚濂淡淡地说。

 安勇一回到家就冲到妈妈的房间:“妈,问你个事儿!”

 林洁好象刚刚哭过,看见儿子,赶紧擦干眼泪:“阿勇,什么事?”安勇注意到妈妈红红的眼睛,担心的问道:“妈,又怎么了?是不是爸爸又给你气受了?”

 爸爸妈妈感情不和已经很久了,安勇自然是站在妈妈这一边,但是对于爸爸的出轨行为也是无可奈何。他站起来气道:“妈,您要是不想跟他过了,就离婚算了!我养着您!”

 林洁哭道:“我不甘心!凭什么让他去和那个小娼妇快活!我不离婚!而且他的钱应该是你的,我不能让那个小娼妇骗了去!”安勇蹲在妈妈面前痛心地劝道:“妈,我不要他的钱!我可以养活您的!”

 林洁擦擦眼泪,转移话题说道:“算了,别提他了!你不是说有事儿问我?”安勇点点头,知道劝也没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好说道:“您不是认识一个老中医,很厉害的,可不可以介绍给我?”

 林洁诧异地问:“是张老,我们很熟的,他已经收山了,不怎么接待外人。不过你问他干什么?”她打量着儿子,犹豫地问道:“是不是黎月有什么不舒服啊?”

 安勇红了脸,轻声道:“妈,您想到哪儿去了?不是黎月,是楚濂。我看他的身体太弱,工作压力又大,想让中医帮他补一补,好好调养调养。”

 林洁释然道:“原来是阿濂,那个孩子是太单薄了,也好,我帮你联系吧。”安勇感激地说:“谢谢您,妈妈!”林洁慈爱地搂住他:“阿勇,妈妈知道你心眼儿好。妈妈只有你了!”

 ***安勇硬拉着楚濂去看了张老中医,张老给他开了个调理的方子,并且叮嘱他年轻人要开朗一些,心情愉快,郁气散去,对身体也有好处。

 安勇知道楚濂性格如此,细腻敏感又死心眼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希望浩浩能细心一点儿,懂得疼惜他,否则自己再怎么操心也是没用的。

 安勇提着大包小包的中药送楚濂回家,陈玉婷正在家里开着音乐研究探戈舞步,见到这么多中药不禁奇道:“阿勇,是谁病了?”

 安勇把药放好解释道:“阿姨,别担心,没人病了。只不过阿濂的身体不好,我妈刚好认识一个老中医很厉害的,就请他帮阿濂开了一幅方子,调养调养。”

 陈玉婷打开看了看,不以为然地道:“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补,不大好吧!”她看看楚濂苍白的脸色,又叹道:“不过也是,阿濂不比你,从来就没有健健康康,活蹦乱跳过!我可真是操不完的心啊!”楚濂难堪地道:“妈,我没什么的,是阿勇硬要我去的。我看您倒是该去看看,您前几天不是说腰酸腿疼什么的吗?”陈玉婷马上道:“也对,阿勇,你告诉我,我也去看看!”

 安勇见她完全不关心楚濂,心里有气,淡淡说道:“那位老先生医术高明,脾气也古怪,已经闭关了,可能要等明年才再问诊呢。”陈玉婷失望地道:“这样啊!”楚濂责备地看了一眼安勇,安勇做个鬼脸。临走的时候安勇叮嘱陈玉婷道:“阿姨,这些药每天煎给阿濂喝,不能断的,否则就没效了。”陈玉婷点点头,笑道:“阿勇,你真细心,你女朋友找到你可真有福气!”

 安勇走后,陈玉婷看着满桌子的药,抱怨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成了个药罐子?我老了还指望你呢,你倒是比我吃的药还多!”楚濂不安地说:“妈,您放心,您可以指望我的!”

 陈玉婷怀疑地看着他,转身把药提进了厨房。楚濂看着妈妈的背影,只有苦笑。***瑞士的Zermatt(策尔马特)滑雪场被认为是瑞士最好的、甚至是世界最好的滑雪场。险峻的Matterhorn(马特洪峰)和其它28座山峰将雪场环抱其中。

 优越的海拔位置使得策尔马特成为一个全年可以滑雪的乐园,即使是炎炎夏季,也可以从策尔马特冰川上的雪道飞驰而下。除了滑雪,优美壮丽的风景也吸引了人们的视线。马特洪峰海拔4,478米,像一个锋利的菱形锥,直插天宇。

 自19世纪以来,就有无数登山者试图攀登,却无一人登顶。著名的“冰川快车”就是从策尔马特镇发车,向东穿行阿尔卑斯,直达东部的滑雪胜地…圣莫里茨。

 这一路上峡谷冰川,风光无限。文浩和Dennis就是乘坐冰川快车来到zermatt,沿途的冰川峡谷,绮丽风光让文浩惊叹不已,举着相机拍个不停,一心想发给楚濂,让他也看看这美丽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色。

 Dennis看着文浩象个孩子一般兴奋不已,只是心事重重的微笑,列车越靠近zermatt,他的心情就越低落,躲在客舱里,也不出来,仿佛对身边的美景无动于衷。

 文浩有些奇怪,又不好问他,跟Dennis相处了几个月,他也知道Dennis性格多变,时而开朗活泼,活力十足,时而乖戾任性,喜怒无常,很难相处。

 不过他似乎发现,对付Dennis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的阳光微笑,Dennis一看到他嘴角的酒窝就会消气了,屡试不爽。到了zermatt,他们下榻在valais酒店,也就是Dennis需要设计翻修的那家百年老店。

 小小的大堂里石砌的壁炉烧着干柴,噼叭作响,外面寒气逼人,可室内却温暖如春。这家老店历史悠久,陈设也古香古色,很多古董家具和装饰,充满了古老的欧洲的厚重感和神秘感。

 随着游客们对舒适度的要求越来越高,这家老店也要趁旅游淡季重新翻修一下内部装潢,在保留原有风格的基础上,加入更多的现代元素,而这项任务就交给了在酒店设计方面久负盛名的Denn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