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用这法子博取秦总您忆起昔日情分,因而又爱又悔,再度垂怜呢。…”品味着他那明显言不由衷的温顺假相,秦风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么,你的苦肉计成功了。”他咬牙,简短地道:“想要我的怜爱?如你所愿。”拉下凌川被固定住的手腕,他大力地将他拖向不远处的卫浴间:“给我进来!”

 虚弱的身体完全抗不过那蛮横的拉扯,凌川踉跄着被拉近了半透明的磨沙门。猛地一顿,秦风扬的动作遇见了强大的阻碍:凌川的一只手牢牢地勾住了门口那超大的流线型描金把手。…

 “放开!”秦风扬一字字道,猛地回头,怒气冲冲地用双手去拉他的手腕。凌川不语,另一只刚得自由的手也加入了抵抗的行列,双手交叉着穿过把手合在胸前,仿佛那里是他最后的死守防线。修长的手指关节在秦风扬又掰又敲下渐渐失血苍白,却始终死死不松开。

 “砰”的一声,秦风扬一拳击上了他的侧腹,果断而凶狠。巨痛从受袭的肋骨处放射向空空的胃部和无力的四肢,一阵痉挛,凌川苍白着脸,慢慢下滑在了地上。可手,…仍用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吊住了把手。

 “不…不放。”他低低喘息,望着豪华卫浴间内一角小小的蒸汽房,眼神渐渐迷离。似曾相识的场景,曾经的美好往事。

 恍惚中,仿佛又看见这个男人在水汽氤氲里凑近了自己,低沉诱惑的声音逼近耳边:“凌川,我们将是…最般配的一对。”

 挣扎着摇摇头,他让理智赶走眼前的幻象。怔然望着秦风扬那坚硬无情的侧脸,心里忽然疼痛得有如山崩地裂:“不。你又想…闷昏我,然后再为所欲为。…”

 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秦风扬忽然弯下了腰,无言地凝视着他。几年前那些被强压入心湖的往事顽强地浮了上来,纤毫毕现,一点点的,绞住了他的心。

 “听话。…凌川。”他慢慢将手重新覆上了凌川的手背,不再用强:“我只想让你洗个热水澡,再吃点退烧药,好好地睡一觉。”

 一根根的,他开始温柔地抚摩凌川徒有顽固其表的手指。这一次,没费太大的力气,他终于将他从把手上解了下来。俯下身去,他拦腰抱去了已经浅浅昏迷过去的人,不再掩饰自己的心痛,喃喃低语:“凌川…四年前的事,你也还记得吗?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只有我自己每天拿出来回想。”

 …***秦风扬第一次见到凌川的时候,是在四年前。世风集团的高层职员招聘专用间里,中间的单向透明玻璃将里外分隔,正可以让端坐里间的秦风扬捕捉得到外面等候者的每一丝表情和动作。甚至看得清那青年俊朗眉目中灵动的光亮,和他额前几丝不太驯服的黑发。

 似乎有点似曾相识,象是前一阵偶尔惊鸿一瞥的TVB某个明星?…可显然,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里,没有见过的信息。

 而凌川,却显然对自己任人观察的处境毫不知情。不动声色地盯着一墙之隔的人很久,秦风扬脑海中现出前几天那场证券大赛录像中的场景。

 频繁闪烁的镁光灯,蜂拥而上的财经记者,满捧的鲜花和赞叹乃至惊疑,还有…正中那个年轻俊美到谋杀无数菲林的大赛冠军。…参赛四周,在大盘指数下降的状况下,模拟赢利247%。自穗港连办五年的“世风杯”

 股票模拟操盘大赛开赛以来,最年轻、成绩最好、也是最骄傲的冠军。是的,最骄傲。…想着在记者镜头前惜字如金的他从容而锋芒毕露的那句:“我有经验和直觉,这就够了。”

 秦风扬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经验?不过是一个今年刚刚毕业、毫无实战阅历的大学生。直觉?这恰恰又是证券市场中能载舟亦能覆舟的东西。举手按通了桌上的内线,他道:“ANN?请凌先生进来。

 五分钟后再请资产管理部的李经理到我办公室。”不出所料,由女秘书带进来的凌川,在看到那面里外不一的透明玻璃墙时,眼中有丝锐利的惊诧和微恼。任谁忽然明白自己已经象动物一般毫无知觉地被人观赏半了钟头之后,怕都会有不良反应。

 …不够温顺,也没学会职场上必要的掩饰,秦风扬嘴角的笑意更深。象只骄傲而美丽的雄孔雀,却长了刺猬才该长的小尖刺,他在心中加了一个比喻。

 “凌川,是吗?”刻意忽略他的反应,秦风扬彬彬有礼地示意他坐下:“我调看过你这次比赛的所有买卖记录,准确、大胆、出手果断,而且…有极好的运气。”

 转眼看着面前的男子,凌川有那么一刹愕然。对财经知识了如指掌的他,当然认得出这张在频频在电视和媒体上亮相的英俊面庞。比起杂志封面上的意气风发,那脸孔更加的棱角分明,却多了分微微的不易觉察的邪气。

 没有想到,主持面试的会是这堪称风云人物的年轻总裁。压下方才的不愉,凌川还以微笑:“我以为…今天只是面试。”算了,又不是被偷窥洗澡,听说很多大公司的面试考验都设计得极度古怪和变态。

 “这样的人才,不需要再做考虑。欢迎加入世风集团。”秦风扬扫了一眼桌前的电脑:“你呢?需要考虑吗?”

 “啊,当然很荣幸加入世风。”面对着成功的面试消息,凌川真心地微笑起来:“我这就回去办赴港工作手续,一个星期后我来报道,可以吗?”

 “可以。”秦风扬微笑,意识到自己笑得露出了牙齿时,他不由想起不知哪任女友说的一句…自己的笑容如果看得见雪白的牙齿,那就是在故意放电了。门上两声轻叩,一个约莫二十六七岁、西装齐整的年轻人进了门:“秦总找我?”

 “亦航,这是新聘用的凌川,想必你也在财经新闻里见过。”秦风扬点头:“一个星期后让他直接跟着你学。记得多教导新人。”

 飞快地打量一眼凌川,同样称得上年轻的李亦航浅浅一笑:“秦总交代的事,当然没问题。”转身伸出手来,眼中笑意盎然:“欢迎来我们资产管理部。”

 …盯着凌川转身消失在门外,李亦航眼中的笑,不知何时变得没有温度。轻轻走到门前忽然锁死了门锁,他转身看着秦风扬嘴角不屑地一挑:“很漂亮的新人啊。”

 “是啊。怎样?”秦风扬幽深眼中光芒一闪,冷眼看着他走近前,忽然半跪在面前,隔着衣裤用手抚摩着他的下身。

 “风扬,…风扬。”那神情柔媚起来的男人喃喃低语:“你很久没带我去你家了,我想你。我以为我忍得住不想你,不理你,不主动打你的电话,可是…原来我不行。”

 “亦航,我不喜欢公私不分。”秦风扬皱眉闭目,没有推开那只柔软而技术娴熟的手:“何况你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可能超越床伴以外,更在前几个月就结束了。”

 “我知道我明白。”李亦航急切地道,咬了咬嘴唇:“可我只是想你了。…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我?”

 睁开已经被那只手撩拨得欲火半升的眼睛,秦风扬不再说话,猛然将他掀翻在了宽敞的黑色桌面,慢慢取出大理石笔筒中的一只钢笔探进他的口中,眯起眼睛看着那墨色的笔杆横咬在微红的双唇上。

 手指轻探,已在他口袋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KY都带在身上了,有备而来啊。”…偏过了头,李亦航顺从地任凭身后衣冠齐整的人张大了他双腿的角度。

 似乎无法忍受窗外明媚却刺眼的阳光,他低低呻吟:“风扬…把窗帘拉上。…求你。”“这可是32层,窗外只有风。”身后的人淡淡微笑,挺身直入。

 “恩…”虽然有粗粗的笔杆堵口,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呻吟还是冲出了口,李亦航浑身一颤,手中无意中抓住的几张打印纸被揉得惨不忍睹:真的是很久没有做了,算得上足够的润滑下,这样的冲撞力度,几乎还是疼痛的。

 从没在这种不寻常的地点做过,明明知道外面的人不可能看到里面,但两个人还是清楚看得见外间人等的走动。

 里外不一的玻璃幕墙,让这突兀的情事格外的沾染了莫名的刺激和兴奋。…每周一次的例会,照例只有资产管理部的数位高级操盘手与会。

 “总之我觉得我们手中的地产股,可以适当地放掉一些。毕竟香港现在的楼市,是越来越有下降的空间。”一位三十多岁的资深操盘手继续着他的发言,声音在空旷的大厅滔滔回响。

 …众人静静倾听,均是纷纷点头。一直静听的秦风扬看了看腕表沉吟一下,他终于开了口:“大家没有异议的话,下周可以施行了。”

 紧挨他左手而座坐的李亦航一身浅色西服,尤其显得神清气爽。抬眼环视四周,目光不动声色地停在凌川身上:“凌助理?你有什么高见?”

 五六双眼睛齐齐落在凌川身上,一时间,会议室里极是安静。“哦,没有。”凌川一怔。秦风扬细细看着他:“没关系,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

 “真的没有。…”凌川的眉稍稍窘迫地皱了起来。对面,李亦航嘴角一扬,一抹并不掩饰的轻视笑容落在秦风扬眼中。似乎有种奇怪的感觉从他心里升了起来:进世风已经近一个月,这个凌川,似乎完全不能适应工作。

 可以他的资质,又怎该如此?…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致浏览完今天的各大财经要闻,秦风扬迈出了门。

 佳人有约,七点整和那个一面之缘的超模的约会,良辰已到。写字楼宽敞寂静的走廊上,已空无一人。各个房间的灯光都已经熄灭,只有尽处的一间房间隐约地从虚掩的门缝里透出片明亮的光线。

 李亦航的专用office。…加班加点地工作,这可不是他的作风,秦风扬有点奇怪:这种时候,该是那个夜夜笙歌的人前脚踏进兰桂坊的时刻。

 一点好奇,他轻轻推开了李亦航的房门,同时失笑:早该想到,是这个人在。明亮灯光下,凌川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丝毫没注意到外人的进入。

 漆黑的眼睛因为专注的关系,更显出些明亮和锐利来。认真工作着的男人,是最性感的。…不知怎么想起这句话来,秦风扬邪邪地轻笑起来,靠在门边欣赏着这安静美丽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