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严灏用颤抖的手压住她,轻轻地让她的头前后摆动。“嗯…啊…”严灏又皱起眉,此时喉间粗重的喘息却再也压抑不住…他仍努力地咬紧下唇,试着让自己那令人脸红的呻吟小声一点。

 虽然他尽力压抑着自己,不过,那唇舌间的挑逗撩拨,以及牙齿边缘似有若无的轻刮,终于让严灏克制不住地再次爆发了!他大口喘着气。

 “对…对不起,”他瘫倒在地上,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地替她拭去嘴角残留的液体“…佩玉,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真是个体贴的好男人啊!”没想到,那个奇异的声音又再度出现了,这次,这个声音显得有些迷茫沙哑“…我本来以为第二回合我赢定了,没想到…你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努力忍耐的表情又是这么诱人…让我几乎都快把持不住了…好吧,第二回合就算平手吧!”

 严灏开始觉得非常不对劲,但是,体内的酒精却在此时开始发挥强大的效力,让他脑袋昏沉、完全无法思考,全身也软绵绵的使不起劲来。

 他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轻轻扶起,靠在床沿伏着。此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只不过,这一次,声音是从自己背后传来的。仿佛梦呓一般,那个声音在他耳边呢喃道“…第三回合,开始。”

 严灏头痛欲裂,但是他依稀还是可以听到身后传来解皮带扣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坚硬灼热的东西抵住了赤裸的自己──顿时,眼前一黑,严灏仿佛坠入无底深渊。他失去了意识。几乎。

 “铃──铃──”闹钟响起,严灏翻身按掉它,然后维持着侧身的姿势,慢慢让自己恢复清醒。可是,头好痛…痛到几乎快要爆炸了!大概是…酒喝多了…又是宿醉吧…

 半梦半醒间,他感到腿间一丝粘滑。昨夜似乎做了一场春梦吧…可是…不太对劲呀!自己身上怎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严灏掀开被单,惊觉自己竟然全身赤裸!这光景,吓得他立刻又拉起被单盖住自己的身躯。

 不过,更震惊的事还在后头,他在下一秒立即发觉,自己身边居然躺着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男人!

 那个男人有着少见的俊逸外貌,挺直的鼻梁,两道英气勃发的剑眉,还有薄得似乎不带一丝感情的嘴唇,黑发则是率性地散落在枕间…很陌生的容颜。

 但是,他眉宇间的神韵,与妻子白佩玉却又是那么的神似,简直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他是白瑞玺,白佩玉的双胞胎弟弟!而且…白瑞玺居然还把一只手臂环绕在自己的腰上!

 “──你为什么在这里?!”严灏发出一声惨叫,同时跳下床,扯了一条被单紧紧裹住自己。被严灏的吼叫声惊醒,床上的男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讲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且他的唇角居然还浮现一丝神秘而轻蔑的微笑。

 “你…你应该在你自己的房间里!”严灏气到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了。“哦?那么…昨晚发生的事,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男子好整以暇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对身上寸缕未着之事丝毫不在意。

 他就像一个不可一世的君王,更像一头骄傲的雄狮,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尊贵优雅的气质,并用他那锐利深透的眼神睥睨着脚下的一切。

 昨晚…?原来…原来那些不是梦?!严灏脸色惨白。自己…居然跟一个男人发生了亲密关系?!而且…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还是自己死去妻子的亲弟弟!

 严灏顾不得自己浑身酸麻,他立刻冲进浴室拚命刷洗自己的身体。扭开莲蓬头,把水势转到最强,在水声的掩护下,他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变态…恶心的家伙!他怎么能对我做出那种…那种事情?

 下流!下流…严灏疯狂地刷洗着身体,但是,他却怎么也刷不掉满身的激情吻痕,还有那些放纵情欲的痕迹…他懊悔地紧闭双眼,任热水流遍他的全身。

 眼泪,就这样不听使唤地、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根本不应该喝酒的!我居然在妻子公祭的前一天晚上,和她的弟弟发生了污秽而又不可告人的行为…而我…而我竟然不知道拒绝!

 严灏万分痛苦地回想起昨夜的那些挑逗、纵情与快感。理智上,他根本不愿记起这些可耻的事情,但是,讽刺的是,他的身体却毫无遗漏地立刻回忆起昨夜每一回温柔的爱抚、每一个充满渴求的亲吻、每一次带着欲望的碰触,以及每一波强烈冲击着感官的狂喜与震撼…

 “不…不要停…”当时,自己的确是在心里这般呐喊着的吧…是的,不要停…还要更多…更多…

 顿时,一股充满着羞耻的罪恶感占据了他的心。那种交合应当会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吧…但是,为什么自己却怎么也回想不起那份疼痛呢?可见…可见自己的身体是多么急欲迎合那个禽兽!可见自己的本质又是多么的放浪!可见自己的理智在那邪恶的诱惑中已经荡然无存了!

 自己该…该怎么办才好…身为应该受更高道德标准检验的政治人物,严灏真想干脆一死了之算了!他跪倒在浴室地板上,任由热水不停地泼洒流淌在他的身上。

 如果可以选择再也不必踏出这里、再也不用面对那个下流的男人,然后就此死去的话,严灏绝对会这么做的…“…你到底还要在里面待多久啊?”不知过了多久,严灏迷乱的思绪突然被一个冰冷的声音中断了“别忘了,公祭快要开始了。”

 啊…公祭仪式已经要开始了吗?可是我怎么能…我怎么能带着这副脏的身躯去送佩玉最后一程呢?我已经不再是她所深爱的那个男人了啊!

 因为,我和她的亲弟弟做出了…做出了那样的事啊…只不过,再懊悔、再自责,都无法挽回这一切了…更糟糕的是,自己绝对不能缺席公祭仪式。

 严灏冲好澡、彻底地把自己梳理整齐,只是,现在的他,非得要把全身用浴袍包裹得死紧才敢跨出浴室的大门。

 幸好,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白瑞玺已经离开了。严灏用颤抖的双手开始穿起衣服,一边穿,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瞄到房中的那张双人床…凌乱的床单、破碎的被套,床上甚至还留存着整夜激情交缠的痕迹…这一切,看得严灏差一点又要昏厥过去。

 白衬衫、黑色领带、黑色长裤、黑色西装外套、黑色皮鞋…穿上丧服,严灏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狂乱不已的心跳,终于下定决心,打开卧室房门走到客厅。

 他看见与自己同样装束的白瑞玺正用着哀凄迷茫却又深不可测的眼神,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墙上白佩玉巧笑倩兮的遗照。直到他发现严灏就站在客厅里的另一角,他才转移目光,脸色一敛,转身拿起麻布别在自己的衣袖上。

 就在这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严灏真想把昨夜的一切当作是一场恶梦,但是白瑞玺却不肯放过他,他仿佛鬼魅一般地飘到严灏身边,拉低衣领,用纤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颈项“你看…”

 “你只知道恨我,但是,你自己呢?你那愚蠢可笑的道德贞操又到哪里去了?你只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已!”

 白瑞玺用着极冷的语调幽幽说道“…你好好看清楚,这是你留下的痕迹…这是你紧紧抱住我放纵情欲之后留下的痕迹!”

 那是一个深深的吻痕。白瑞玺的话就像一把锐利的尖刀,狠狠地戳刺进入严灏的心中,准确无误地命中他心口那个已经血淋淋的伤处,几乎使他当场毙命。严灏竟然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他们乘坐专人接送的黑头轿车抵达公祭会场。

 会场布置了纯白的玫瑰与百合,花瓣上还沾着剔透的水珠,仿佛在哀泣一个纯洁美丽的灵魂离开了这世间…从此以后,人间少了一位灵秀纤细的女子,天边却多了一抹晶莹璀灿的星光。

 果然不出严灏所料,公祭会场上,许多政府高级官员与各党派高层都出席致哀,大批媒体不请自来更是意料中事。只不过,身心俱疲的严灏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去阻止那些记者了。

 “…严副局长,请节哀顺变。”严灏身着剪裁俐落合身的黑色西装,并戴着墨镜以遮掩他那红肿且布满血丝的双眼。看见严灏形容枯槁地现身会场,众人一一趋前与他握手、拥抱,严灏也一一点头鞠躬致意。

 公祭仪式开始,严灏坐在第一排的家属席上,他的左边是专程自海外赶回国奔丧的岳父白琨,右手边坐的则是白瑞玺。

 白瑞玺同样也穿着全黑的西装,不过他没有戴墨镜,因此可以明显看出他的眼神中充满着严肃与哀伤。严灏惊恐地发现,白瑞玺的身上居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香!这股香气让严灏几乎要吐了出来!

 因为,今晨他在浴室里努力要刷洗掉的,就是这股该死的气味!他尽全力想要摆脱的,就是身边这个男人的味道啊!

 这股香气让严灏胃部翻腾不已,而且使得他再度被排山倒海而来的罪恶感席卷,内心挣扎纠葛、惶惶不安,直到公祭仪式结束。

 公祭结束后,众人纷纷起身离席。或许是承受不了骤然失去爱女的心碎,白琨在贴身保镳护卫下先行离开会场,严灏与白瑞玺则是留下来向出席公祭仪式的党政高层致谢,并协助收拾场地。

 “…白议员,关于令姐的事…我们都感到很遗憾,请节哀顺变…”白瑞玺站在严灏身边,略显苍白的面容显示出他内心的伤痛,他挺直了背脊与走出会场的每个人握手致意。

 熟悉他个性的人就会知道,此时的白瑞玺与平常的白瑞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此刻这个明明悲伤却又强自镇定的男子,与平常那个态度冷淡、言词犀利的激进派国会议员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难怪许多政府官员与国会同僚见到这样的白瑞玺,脸上明显难掩惊讶…送走了大部分的人,严灏急欲摆脱身边的白瑞玺,于是他匆忙走回灵堂前方,准备将爱妻的遗照取下。

 就在此时,白瑞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严灏的想法,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快步走到严灏身旁,然后,他拉住严灏,附在他耳际轻轻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吗?你穿丧服的样子实在很令人兴奋。”白瑞玺低沉的嗓音就像是从地狱传来的邪恶魔音一样,令人不寒而栗。严灏一楞,呆立在当场。接着,屈辱的眼泪再也遏抑不住地滑落面庞。听到那句话,严灏再也无法阻止夺眶而出的泪水了!对他而言,那简直是最残酷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