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轩宁开了这个头,其他的客人也来了兴致,主动上台自弹自唱起来,大家原来四散地坐着,后来都围拢来,主动和他们打招呼。那几个外国年青人见轩宁的英语很流利,马上很感兴趣的和他交谈起来。他们说什么,舒河也听不懂,只是手捧着茶杯微笑着默默注视着轩宁。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的样子。他欣慰地想着轩宁在人群中永远都是这么的出众耀眼啊。

 后来,那位客人果然没有来,他们拿了钥匙去了阁楼的那个小房间。房间的门是开在地上的,他们要爬一个很陡的楼梯,打开楼板才能进入房间。

 轩宁要舒河走在前面,说自己可以在后面保护他,上楼梯的时候,他果然很小心的在他身后轻轻托住他,轩宁的细心让舒河觉得很温暖。房间很小,一个小衣柜,两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扇小窗,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过房间虽然简陋,但是光洁的木地板和淡绿色碎花的床单还是增添了几分温馨的味道,就象平凡人家的小屋,虽然不见得多么舒适,确是干净贴心的。

 舒河突然和轩宁独处一室,还是有些不自然,站在房间里有些不知所措。轩宁走过去,轻轻环住他的腰,低头看着他道:“累了吗?你先去洗澡?”

 舒河看着轩宁明朗的笑颜,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一起去吧,象小时候那样?一个人去公共浴室,我有点儿害怕。”说完了又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看着自己的脚尖。轩宁坏坏地笑起来,顶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我就等着你求我呢,行了,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他们来到浴室的时候,浴室里空无一人。不大的浴室里,靠墙是五个水龙头,连隔间都没有,很久都没有洗过公共浴室的他们不禁有些尴尬。轩宁开始脱衣服,边脱边说:“喂,你别不好意思了,我保证不笑你这个豆芽菜可以了吧。

 我,你可以随便看,而你不批准的话,我绝对不看你可以了吗?”舒河被他逗地笑起来“你少臭美了,谁要看你?再说,我有那么不能看吗?瘦是瘦点儿,也算身材匀称好不好!”热水哗哗地从水龙头里流出来,水蒸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浴室,在昏黄的灯光中,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舒河偷偷地朝轩宁的方向看过去,轩宁修长的双腿,结实的腹肌,宽阔的肩膀,纤细的腰身,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更显得完美诱人,舒河觉得嘴唇发干,赶紧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过了一会儿,舒河感到轩宁悄然来到他的身后,拿起毛巾替他搓起背来。舒河的皮肤光滑细腻,犹如凝脂一般,触手之处柔滑无比,在男人中是非常少见的。

 轩宁并没用太大的力,一下一下擦着,忽然仿佛梦呓一般地说了一句“舒河,你真美!”舒河听到这话,身体一震,转过身面对轩宁,只见轩宁拿着毛巾呆呆地看着他,脸上是非常温柔的表情。

 舒河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问道:“轩,你刚才说什么?”轩宁痴痴地看着他道:“我是说,你真美,一直都是这么美,我真不敢相信你又回到我身边了。”舒河被他温柔的目光看得意乱神迷,被蒸汽氤氲的红润脸庞俊秀无比。

 轩宁继续说道:“还记得吗,那次我划伤了脚,三个星期不能沾水,大夏天的,每次都是你帮我洗澡,你手指的触感,我到现在还忘不了。”

 他说着就抓住舒河的手,放到手边轻轻地吻了一下。轩宁柔软的嘴唇一碰到舒河的指尖,他顿时感觉犹如触电一般,一股电流瞬间如电光火石一般传遍全身,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轩宁看到舒河涨红的脸,笑意盈盈地将他一把拉过来,对着他的红润的双唇就要吻下去。舒河闭上了眼睛,想象着轩宁迷人温暖的笑容,尽力使自己放松,可是另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黑框的眼睛,黑的不自然的假发,粗重的呼吸,粗糙的双手,猥琐残酷的表情,舒河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下意识地使劲将眼前的人往外推去“不要,不要,你滚开!”

 轩宁看到舒河的反应这么激烈,吓得赶忙放开他“舒河,你怎么了?你讨厌我吗?”舒河退到水龙头底下被热水冲了一气,才压下心中的恐惧,脸色惨白地说:“没什么,不关你的事。”

 轩宁还要再问,碰巧外面的换衣间有了声音,想是有人来了,也不好再纠缠下去,低声道:“有人来了,我们走吧。”经过了刚才的那一幕,两个人回到房间都有些尴尬,舒河低头坐在床沿上,乌黑的头发还滴着水珠,他也不去擦。

 轩宁怕他着凉,拿了块干毛巾过来,轻轻地给他擦头发。舒河坐着一动不动,任由轩宁温柔地搓揉着他的头发,噩梦般的往事涌上心头,心中的不洁之感让他觉得羞愧难当,几乎落下泪来。

 轩宁放下毛巾,伸手穿过他柔软的发丝,低下头深深在他的头发上嗅了一下,一股好闻的柠檬清香沁人心脾。

 他柔声道:“这个发型真好看,我不知道你现在这么时髦了。”舒河心中一动,这是佳岚让自己的发型师专门给他剪的,自己并不喜欢,因为很费事,也很打眼,但是佳岚很坚持,说是很符合他飘逸出尘的气质。

 奇怪怎么突然想起佳岚来了呢?他垂着头轻声道:“轩,对不起。”轩宁在他身边坐下,将他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专注地看着他道:“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舒河茫然地看着轩宁,心中痛到极致反而没有眼泪。

 无数个夜晚,被那个人强暴和蹂躏,却没有地方可以申述。有谁知道那个平时严肃,不苟言笑的院长到了夜晚居然会变得那样残忍,变态和疯狂呢?他折磨舒河的那些手段,舒河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而且他不会在舒河的脸上,脖子等裸露的地方留下任何伤痕,伤都在隐蔽的地方。那人折磨舒河的时候一言不发,只有疯狂的眼神和粗重的喘息,他还封住舒河的嘴巴,也不许他叫喊。

 完事了之后,那人就会威胁他,说他是天生的狐狸精,长成这种样子,就是专门魅惑男人的,好象这都是舒河的错。

 那时候轩宁走了,舒河没有朋友,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简直有些自闭,期待轩宁的来信几乎成了他生命中唯一的支柱,所以当轩宁也不再来信的时候,舒河觉得所有人都抛弃了自己,简直有万念俱灰之感。那段日子简直不堪回首。当他最后一次再也不堪忍受院长的侮辱时候,他拿起桌上的裁纸刀捅了那人一刀,当时他心里极端的恐惧,以为那人一定是死了,就跑了出来,故意去撞了佳岚的汽车,一心求死,没想到因此认识了佳岚。

 佳岚是很好很好的,只是这样的自己是不配爱人,更不配被人所爱的。结果后来那人好象只是受了伤,并没有死,也没有追究到他,对外只说是入室抢劫,舒河才算彻底摆脱了这场恶梦。

 可是这掩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疤,能够对谁揭开呢?轩宁绝对不可以,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曾经这么肮脏---,舒河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轩宁的问题,却开口问了一句他一直想要问而没有问的话“轩,你后来怎么不给我写信了呢?我天天在盼啊,后来才彻底死心了,以为我们今生不会再见了!”

 轩宁看着舒河幽怨的眼神,心中一痛,伸手将他搂入怀中,心疼地说:“对不起,我真地写了,写了好多,但是你都没有回啊。”

 舒河一听,挣脱他的怀抱,正色道:“你真地写了吗?我都没有收到啊?”轩宁叹了口气,揽住他的肩头,安慰他道:“我已经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你的信我没有收到,而我的信,你也没有收到。”

 舒河疑惑地说:“难道是我们真的没有缘分?”其实他下意识里甚至觉得是因为自己的肮脏,所以已经不配继续跟轩宁之间的友谊了。

 轩宁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怎么这么傻?当然不是的,我们的缘分可是上天注定的,我已经知道了是谁做的,但是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恨他。”

 舒河已经隐约猜到是谁了,他偎在轩宁的怀里,淡淡地说:“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我们没有忘记彼此,还能重聚,我已经很开心了。”

 轩宁搂着舒河,猜测着自己不在的日子,他一个人在孤儿院肯定受了很多委屈,也不敢仔细盘问,心想以后再慢慢解开他的心结。

 而这三天,他一定要让舒河很快乐。想到这里,他铺开被子,对舒河道:“舒河,我们挤一张床吧,象小时候那样,让我抱着你睡好不好?我只是想抱抱你。”轩宁的声音那么温柔,他的目光那么坦荡,具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舒河不禁点点头。

 他们挤在狭小的单人床上,面对面躺着,正如多年前,轩宁临走前的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两个人的依偎,眼睛里只有彼此的倒影。

 他们四目相对,良久,谁也没有说话,轩宁摊开手臂,让舒河枕在他的胳膊上,他象是想了很久,才慢慢地说:“舒河,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我爱你,最爱你!

 我一定是爱你很久了,还记得吗?我要走的那个晚上,你哭地好伤心,连我的心也碎了,可是我还是走了。

 我这个人不好,可能总会让你伤心,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跟你说这些,如果我不能给你幸福的话,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告诉你我多么爱你!”轩宁的话千头万绪,模糊不清,舒河有点儿糊涂了,可是轩宁说他爱他,一直都爱他!

 光是这句话,就让舒河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轩宁话里的其他含义了。他试探地伸手抚摸着轩宁俊美的脸庞,轻声唤他道:“轩,我不是在做梦吧?”

 轩宁的手覆在舒河的手上,轻轻地蹭着自己的脸颊,痴迷地看着他道:“舒河,你爱我吗?虽然我猜你一定是爱我的,可是我还是很想听你说出来!”

 轩宁目光灼灼地看着舒河,期待着他的答案。舒河微笑着将轩宁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我爱你啊,轩,很久很久了,已经久到我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轩宁开心地笑了,将舒河一把搂在怀里“我好开心,我终于知道了,你也爱我!”他象个孩子似的,蹭着舒河的头发。轩宁小心翼翼地开始亲吻舒河,他缠绵的,辗转地吻着他的脖子,耳垂,眼睛,最后才轻轻袭上舒河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