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宁远的眸子扫过顾云笙惊恐的脸,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然后坐回到他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顾云笙。

顾云笙明白,光凭韩占铎头上的那点伤,她还没资格去坐牢,接下来即将面对的民事诉讼才是令她头痛的大难题。

盯了顾云笙半晌之后,邵宁远慢条斯理的说道:“如你所知,我跟韩占铎算的上是不错的朋友,如果我出面做调解,他有放弃诉讼的可能。”

“用不着你假惺惺!”顾云笙一脸厌恶的当场回绝:“你跟姓韩的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挖好了坑,让他把我推下去,然后你拿着铁锹一边填土一边告诉我,可以让他埋我时候动温柔一点,你当我傻的吗?”

邵宁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似乎异常开心。

“你、你笑什么?”

“你这个比喻很有趣,也很形象,看来你这几年没有白混。”邵宁远止住了笑,淡淡的说道:“你说的很对,现在你的确是掉进了我的坑里,而且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独自爬上来,你可以趁着这几天好好想想我的话。”

“我呸!随你们的便!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想威胁我听你的话,你死了这条心吧!”

“别把话说这么这么绝,免得以后求我的时候,更加没面子。”

说完这句话,邵宁远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给顾云笙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离开了会见室。

直到邵宁远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顾云笙的视线之内,她才小心的从墙角起身,拿起了他丢下的那个文件夹打开。

仅看了一页,顾云笙就气的浑身直抖。

“鉴于被告顾云笙对韩占铎先生造成的伤害,导致他无法正常工作,主持公司事务,故请求法庭,支持原告的诉讼请求,判罚被告赔偿韩占铎先生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计869万元整……”

离开禁闭室之后,管教并没有把顾云笙重新带回禁闭室,而是带着她来到了医务室。

“你的律师告诉我说你有病,让我带你过来检查,不然就要投诉我们,”管教冷笑着说道:“现在的律师真的惹不起,动不动就拿投诉说事儿!”

一听是邵宁远安排自己来就医,顾云笙的警戒心瞬间达到顶峰:“我、我好得很!不需要看医生,他才有病呢!”

管教瞪了顾云笙一眼,“有没有病不是你说了算的,要医生检查过才知道!这里只是行政拘留所,住不了几天就出去了,别给我惹麻烦!”

检查结果是伤风感冒,于是管教没有把她再次带回禁闭室,而是把她带到了病号监室。

病号监室住的都是病号,也没人搭理顾云笙,这让她松了口气,自己爬上大通铺缩在角落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邵宁远走出拘留所大门之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瑟轿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并打开了车门。

“怎么样,你的小野猫在里面过的还好吗?”

邵宁远瞥了满脸促狭笑容的韩占铎,矮身上了车。

“阿远,其实我真有点不明白,这个顾云笙身材脸蛋儿也就是中等,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呢?凭你现在的身价地位,找什么样的没有啊?”

“我的事你少管。”

看着好友闭目养神,韩占铎无奈的说道:“得,算我多事,以后我要是再帮你,我就是那个。”

“就算你不帮我,你也是那个。”

“邵宁远!你过分了啊,我图什么呀,帮你泡妞儿,脑门上还开了个口子,到头来连句好话都没有,还骂我是那个?”

“我有说过‘那个’代表什么吗?”邵宁远慵懒地瞥了韩占铎一眼,“我说的那个,是朋友的意思,你口中的那个,又是什么意思呢?”

韩占铎翻了翻眼皮,“我也是犯贱,跟律师玩文字游戏,得,你睡你的,我下车找我的妞儿来一发去!”

司机懂事的把车停在了路边,就在韩占铎下车的时候,邵宁远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对了,你老爸的那份遗嘱我看了,问题很大,你那个小妈没安什么好心。”

“她是你小妈,是你全家的小妈!”韩占铎不满的怼了邵宁远一句,“我告诉你,要是我老爸的钱被杜思思那娘们儿都弄去,我下半辈子就赖你家吃饭!”

“你有时间怼我,倒不如把心思多放在杜思思身上,毕竟是你前女友,没事地时候多沟通一下……感情,说不定她心情一好,到时候你老爸咽气,她能多分你一点。”

“哎邵宁远你有完没完?拿我找乐儿是吧?她跟我之前可一直都在追你,你好意思嘲笑我吗?”

邵宁远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你放心,我没碰过她,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跟你老爸算不上连襟,咱俩还是平辈。”

“邵宁远,你个狗东西——”

韩占铎抬脚在车门上踹了一脚,昂贵的劳斯莱斯车门上顿时留下了一个显眼的凹陷。

邵宁远也不理会,笑着挥了下手,司机便驾驶着车子快速离开……

五天后,拘留所门口。

一脸疲惫的顾云笙刚走出拘留所大门,就听到一声热切的呼唤。

“云姐!”

看着快步向自己走来的高准,顾云笙露出了七天来第一个笑容。

“没白带你一回,还知道来接你老姐我。”

高准显得有些激动,按住顾云笙的肩膀不停的上下打量:“有人欺负没?那些管教没为难你吧?”

顾云笙心底升起一丝感动,拍了拍高准的肩膀说道:“行啦,这又不是坐大牢,哪有那么恐怖,赶紧找个馆子好好款待我一顿,好几天没吃肉,都快馋死我了。”

“放心吧,我在东来顺给你定好了位子了!”

“哟,怎么突然这么阔气了?这个月不过了?”

“不过了,这一顿吃完了,剩下二十天去你那蹭饭。”

“少来,你一顿吃我一天的饭量,我可养不起你!”

两人正说笑着往停车的位置走,顾云笙的脚步就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邵宁远正倚着车,一脸阴冷的盯着她。

高准顺着顾云笙的目光看了邵宁远一眼,低声问道:“这家伙就是给你做套的人?”

顾云笙下意识地缩到了高准地身后,躲开邵宁远的目光:“嗯,别理他,我们快走!”

高准迟疑了一下,突然伸手揽住了顾云笙的腰。

顾云笙的身体随之一僵,本能的就要拉开高准的手。自从邵宁远对自己施暴之后,她一直在刻意避免跟任何男人的肢体接触。

可当她偷偷瞥见邵宁远那张满是怒气的脸之后,她又把手收了回来。

或许让他认为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之后,就会放弃对自己念头也说不定。

“这么着急走,是要赶着去开房么?”

邵宁远充满讥讽的话让高准停下了脚步,他皱起眉看着邵宁远,“你会说人话吗?”

顾云笙赶紧伸手在高准腰间掐了一下,小声说道:“别理他,这人是变态!”

邵宁远没理会高准,双手插在裤袋里,缓步走到了顾云笙面前。

“顾小姐,身为你的辩护律师,我有责任提醒你,在警方没有结案之前,你仍旧是一起伤害案的嫌疑人,你不得离开目前的居住地,不得更换联系方式,否则警方随时可以把你收监,听明白了吗?”

高准有些懵,疑惑的看着顾云笙问道:“他是你的辩护律师?”

顾云笙低着头扯着高准就走:“别听他的,赶紧走!”

高准没有顺着顾云笙的意思离开,而是冷冷的看着邵宁远说道:“我还没见过那个律师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的委托人说话,现在这世道还真是无奇不有,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穿身西装就可以说自己是律师。”

邵宁远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准,“你是在为顾云笙打抱不平么?”

“是又怎样?”

“你是她什么人?”

“你管的着吗?”

看着挑衅意味十足的高准,邵宁远突然一笑:“我不仅是她的律师,而且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如果你是她的男朋友,我倒是可以跟你交流一下,比如她喜欢什么样的姿势等等。”

“你他妈的!”

高准愤怒的挥拳要打,却被顾云笙死死拉住。

打了韩占铎一下让她足足坐了七天的拘留,要是再给邵宁远来一下,这篓子就捅大了。

“高准,你别上他的当,他故意气你动手的!”

在顾云笙的拉扯和劝告下,高准终于放下了拳头,指着邵宁远的鼻子说道:“你给我听好,我们不需要你这个律师,你被解雇了!”

“我是法庭指派的律师,凭你还没资格解雇我。”邵宁远发出了一声冷笑,“另外我给你个忠告,离我的女人远一点,免得最后没打着狐狸,反而惹了一身骚!”

高准死死的盯着邵宁远,咬着牙说道:“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有本事冲我来?”

“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说话,不过如果你想试试被欺负的滋味,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邵宁远把目光投向了顾云笙,眼神中明显带着威胁的韵味:“你确定要跟这个男人走,是不是?”

顾云笙把心一横,针锋相对的盯着邵宁远高声说道:“我跟谁走,不用你管!”

邵宁远眯起眸子看了顾云笙半晌,微微点了点头,“很好,很好。”

“我们走!”

顾云笙拉起高准的胳膊,快步走向了停在路边的车。

眼看着顾云笙和高准开车离去,邵宁远的眼神中的妒火再也压抑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给我收集高准的资料,我要知道他在哪念的书,账户里有多少钱,初恋女友是谁,什么时候断奶都要我查出来!”

“邵总,我们公司跟高家的公司有合作,这么做会不会——”

“你在质疑我?”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多了几分慌乱:“不,我只是觉得……”

“你认为我会在乎‘你觉得’吗?”邵宁远的声音冷的几乎结冰:“尹然,我警告你最后一次,永远不要违抗我的命令!”

“是,我马上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