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宁远,我头好晕啊……”

“邵宁远,我怎么在这?我怎么了?”

“邵宁远,你混蛋,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是不是个男人?!”

一束光照在邵宁远的脸上,冷漠中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神采。

“顾云笙,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哥哥,我要做你的男人!”

“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顾云笙从噩梦中醒了过来,还没等睁开眼,腹部就又传来一阵剧痛。

一个身材高挑,身穿橘色马甲的女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只脚踩在她的肚子上。

“新来的?”

顾云笙伸手想去扳开女人的腿,结果还没碰到对方,后背就被结结实实的踹了一脚。

“他妈的,老实点!号长问你话呢!”

顾云笙曾经听高准说过‘号子’的事,他说进去之后都会被那些所谓的‘老号儿’审问一番,各种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只要说话稍有不慎,就会一样不差的挨上一遍。

若是换做以前,顾云笙可能会被这种情况吓破胆,但在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她此时反而不怕了。

毕竟这些号子里的女人,和阴险狡诈的邵宁远以及心黑手狠的韩占铎相比,无异于王者和青铜的差距。

“喂,新来的,耳朵聋了吗?怎么不回答号长的问话?”

顾云笙冷冷的盯着踩着自己肚子的女人,嘴唇死死的抿着,一声不吭。

“哟,脾气还不小嘛,看来是头一次进来。”号长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过来几个,帮她洗洗澡。”

“是!”

随着号长的一声令下,两个身材健壮的女人马上过来一左一右架起顾云笙,把她拖到了茅厕里。

拘留所监室的格局,本来是一目了然,也就是说即便是茅厕,也必须在监控设备的课件范围之内,不过由于是女监舍,为了尊重隐私,所以允许茅厕挂了一道遮挡的帘子。

此时恰恰是因为这道链子,成为了顾云笙被这帮女人教训的屏蔽物。

两个女人粗暴的把顾云笙推到茅厕的角落里,然后用脸盆在水槽里接了满满一盆冷水,兜头泼在了她的身上。

虽然这时是六月份的天气,但在本就阴冷的拘留所里,被一盆冷水浇透全身,还是非常的冷。

可这并没有完,一盆接一盆的冷水不断地泼在顾云笙地身上,很快她的脸色就变得苍白,浑身上下不停的哆嗦起来。

足足浇了几十盆凉水之后,号长才举手示意两人停下,然后扯开了帘子,看着锁在墙角不停颤抖的顾云笙。

“现在想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吗?”

顾云笙冷冷的看了号长一眼,随即把头扭到了一边。

“还真他妈的硬,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能硬到什么程度!”

说完,号长给两个女人使了个眼色,两人随即拉上了帘子,拿起一床薄被盖在了顾云笙身上,然后对着她一顿拳打脚踢。

顾云笙明白,她们这么做是怕在自己身上留下伤痕,被拘留所的管教发现,

于是顾云笙猛地站了起来,将身上的被子掀翻,跟两个女人扭打在了一起。

三个人在狭小的茅厕里大打出手,很快就扯掉了那道门帘,监控设备里随即响起了拘留所指挥中心严厉的训斥声。

“2区6号监室!马上停手,所有人靠墙抱头蹲下,马上!”

号长愤怒的挥了下手,两个女人这才停了下来,披头散发的走出茅厕,抱着头走到墙边蹲了下去。

号子里的所有人都用愤然的眼光看着顾云笙,然后依次蹲到了墙边,那个号长也不例外。

只剩下顾云笙一个人在茅厕门口站着,带着一脸的淤青。

不到两分钟,三个管教警察就带着手铐脚镣等诫具来到了号子里,大声责问道:“刚才打架的呢,给我站出来!”

顾云笙抹掉嘴角的血迹,走出茅厕举手说道:“是她们先动手打我,我是正当防卫!”

“没这回事,她胡说,我们帮她洗澡,她反而动手打人!我们才是正当防卫,不信你问大伙,她们都看到了!”

“是不是正当防卫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全都带走,关禁闭一天!”

咔嚓——

三个人全都被戴上了手铐脚镣,带出监室之后,被关进了狭小且连窗子都没有的禁闭室。

顾云笙的衣服上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沉重的脚镣哗啦啦作响,这一切都给了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在昨天之前,还是这个城市的白领小资,美滋滋的计划着海边假期。

可一夜之间,她就成了镣铐加身的阶下囚。

这一切,都因为那个魔鬼般的男人——邵宁远!

咣当——

禁闭室铁门的关闭声将顾云笙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抱紧双臂,缩在了禁闭室的墙角,任由身上的水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洼。

邵宁远,你毁了我年少时的梦想和生活,我不会让你再走进我的生活,绝对不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云笙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她不断地狂奔着,躲避身后那个如影随形地黑色人影。

吱嘎——

禁闭室的门被推开,一缕强光照在了顾云笙的脸上。

“顾云笙,律师会见!”

管教冰冷的喊声将昏昏沉沉的顾云笙惊醒,她下意识地用手去遮脸,却被链在腰上的手铐扯得手腕生疼。

一股寒意在顾云笙身上不停的游走,让她不时地打着哆嗦,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感冒了。

顾云笙费力的扶着墙站起身,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律师会见?我没有请律师啊?”

“或许是你外面的朋友请的,去见吧!”

顾云笙迟疑了一下,心里揣测可能是高准为自己聘请了律师,自己这么多年交下的朋友不多,能在自己困难时提供帮助的,就更少了,但高准恰好就是这么一个。

“那个,管教,能不能把我手铐和脚镣打开?我不想这个样子去见我的朋友。”

“不行,你还在严管期,按规定不能撤除诫具!”

“好吧……”

顾云笙放弃了保存脸面的想法,毕竟自己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再丢脸一些又有什么可顾忌的?

跟再管教身后,顾云笙走进了会见室,然而就在她看到坐在里面的那个‘律师’之时,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就凝固了。

那个坐在桌子对面,正一脸惬意的看着案卷的男人,正是邵宁远!

顾云笙趁管教没走,赶紧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惊慌的说道:“这个人不是我的律师,他就是陷害我进来坐牢的人!”

管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文件,板着脸说道:“这位邵先生的确是你的律师,错不了。”

“不不,我没有请过律师!我的朋友也绝对不会请这个人做我的律师!”

邵宁远双手交叉叠放在膝上,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看着顾云笙,那神情就像在看马戏团的小丑表演。

“介于你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亲人朋友,所以法庭为你提供法律援助,而邵先生就是法庭指派给你的律师。”

“不,我不需要,而且我没钱付律师费!”

“法庭给你指派的律师,免费的!”管教说完,转身离开了会见室,并关上了门。

顾云笙冲过去使劲砸了几下门,但外面的管教似乎已经走远,完全没人理她。

邵宁远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顾云笙警惕的退到会见室墙角,瞥了一眼头顶的监控,以确保自己在监控的拍摄画面之内。

邵宁远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眼神中多了几分讥讽地韵味。

顾云笙被这眼神激怒了,用嘶哑地声音低吼道:“邵宁远,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吧?”

邵宁远又沉默了片刻,从鼻孔喷出了一个不屑的冷哼。

“你设圈套陷害我,把我关进来,现在又充好心为我提供法律援助,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只是想看你被囚禁的样子,仅此而已。”

笑容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邵宁远的脸上,单纯到看不出一丝邪恶:“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找到你之后,一定要把你关进笼子里,这样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顾云笙啐了一口:“变态!”

“虽然你现在的状况,跟我理想中的情景还有些差距,不过我也可以将就。”

邵宁远笑着把面前的卷宗推到了桌子另一边,淡淡的说道:“这是受害人韩占铎的民事诉讼书,即使这次你构不成刑事伤害,民事诉讼你也是免不掉的,作为你的辩护律师,我有义务让你知道你目前的处境有多么艰难。”

顾云笙死死地缩在墙角,双眼恨不得在邵宁远身上盯出几个透明窟窿。

“我不看,随便你怎样,大不了我去坐牢,至少在牢里看不到你这个变态!”

邵宁远的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一下,笑容的温度逐渐下降。

他起身绕到桌子对面,拿起卷宗走到顾云笙面前,把嘴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轻声说道:“顾云笙,我告诉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在这世界上,只要我邵宁远还活着,你就注定逃不掉,无论你在什么地方,你都能在三米之内看到我,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