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喜欢报警,现在就报。”邵宁远瞬间松开了手。

她正奋力挣扎,手上的禁锢骤然消失,让她险些摔倒,一下子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脚步。

他却纹丝不动的伫立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的狼狈,好脾气的提醒道,“会客室里有监控,你率先出手对我人身攻击,我所有的行为都在正当防卫的框架之内。你去报警吧,看看会不会有人接警。还有,业务出了问题,还敢对大客户粗暴动手,单这一条,我就可以让你吃官司。”

“你……”她语塞,竟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是,是她刚才先出手,用手机去砸他的脸。谁让他说话那么恶心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在很努力的摆脱那些阴影了,好不容易在在这座城市挣扎着活下来,为什么他还要出现?

顾云笙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回归冷静,对上他嘲弄的视线,“邵宁远,你特意找人演戏,又在合同上做文章,这些费了你不少心思吧?”

说到这儿,她挺直了脊背,声音中对他的惧意已经消失了,嗓音又恢复了婉转清越,“但是,你刚才说的对,我变了。你买的车不是我造的,也不是我卖给你的,你尽管起诉索赔好了,我不伺候了!”

扔出这句,她不再看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手机,然后快步向门口走去。

不就是一笔单子么,大不了这销售总监她不干了!

她走的极快,生怕身后的邵宁远会有所动作,扼住她的脖子把她强行扣在这里。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已经走到门口,身后的邵宁远并没有任何动作,仍然站在原地,安静的像是一尊雕塑。

她奋力拉开房门,就在即将走出会客室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他不紧不慢的声音,“你最好想清楚,出了这道门你会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并不是每天都这么有闲心和你商讨赔偿协议。而且,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错过今天,我保证你会非常后悔。”

“……”

顾云笙当即石化,心跳如鼓。

比起从前,他威胁人的手段已经更加明目张胆。也对,这里不是老家,他不需要扮演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了。

可是,她也不是以前的顾云笙。她躲了这么多年,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还咬着她不放?

她真的躲够了!

迟疑了两秒,她头也不回的梗着脖子道,“你现在还能把我怎么样?这里不是老家的小县城,没有人认识我。我也不怕你。”

“好,”他的声音里透着三分笑意,“小太妹变女强人了。勇气可嘉。那就希望你不要后悔。”

正是盛夏中午,阳光最炽烈的时候。

顾云笙走出王府一号的别墅豪宅,热浪扑面而来,阳光依然灿烂。

守在门口的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小青年看到她出来,立刻奔了过去,递上还冒着凉气的冷饮,“云姐,谈的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个屁。”她刻意忽略和邵宁远的撕扯细节,没好气地骂道,“这TM的是个人渣,以为买辆九百万的车了不起。这事儿解决不了,高准,放弃吧,直接让他走索赔流程。”

“啊!”高准大惊失色,“按消协的赔偿标准,他要是索赔那可是赔偿车价的三倍啊。他买的是高配新款,落地价就要一千万了,赔三倍,要赔三千多万啊!”

顾云笙接过他手里的奶茶,“怕什么,又不是让你掏钱。公司兜底,华南区掏这部分赔偿。”

“可总经理说了,这事儿不光是赔钱,还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声誉,要是闹大了就会影股价,我就是个小销售,但你是总监啊,这一千多万的经济损失,肯定饶不了你啊。”

“我想好了,最坏的结果就是不干了,辞职。这行我也不混了,正好我去香港那边进修。”最惨的结果也无非就是这样了,几年努力付之东流,从新换圈子从头干起。

反正再苦的日子,她也熬过来了。

“你,你要走啊?”高准惊讶地看着她,声音透着些许失望,“我还想跟你混呢。”

“我带了你一年了,这行你也差不多摸清了,就是这么点东西。有不懂的你可以随时问我,我就算离职,咱们也还是哥们儿。”顾云笙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朝自己的停车位走去,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高准还愣在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舍不得走啊,你想在这儿晒成人干吗?”顾云笙已经坐进车里,降下车窗对高准招手,“赶紧上车,回去跟经理那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高准这才小跑过来,坐上车,不安地看了看她,自语似的道,“能不走吗?我好不容易交个朋友。”

“不能。”顾云笙发动了车子,说的果断坚决。

她不走,她搞不好就要被邵宁远玩死。

惹不起,总是可以躲得起吧。

白色的小轿车很快发动,沿着柏油路开出了豪宅区,像是一只冲破牢笼的白色小鸟飞的奇快。

与此同时,在某处豪宅的露天阳台上,身着白色衬衣的邵宁远出现在了露台,单手插在裤袋里,姿态闲适地站在烈日下,审视着轿车开走的方向,然后拿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韩占铎,你那边该准备起来了。”

盛夏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慢。

但或许是错觉吧,顾云笙总觉得,今天,天暗的好像出奇的快。

顾云笙只是进了一趟公司总部,再出来就已经残阳西沉,暮色四合,遥远的西方天际大片大片羽状云层被染成了绚烂的火红色,烧起了绚丽的火烧云。

顾云笙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深吸了口气,走进了城南区最大的销金窟,那些富豪贵胄,有钱阔少最爱去的地方——夜色倾城。

穿过一楼混乱的舞池大厅,顾云笙上了三楼的ktv包厢去。

找到指定的包厢,她才发现自己要见的这位主儿还真的是个人物。

门口两边居然各站着一名穿着黑色T恤的保镖。

她随手翻了下皮包,正要拿名片递给保镖,这两个保镖却直接让开了门,还顺手给她打开了包厢厚重的软包门。

Vip包厢里,光线昏暗,只在角落开着几盏射灯。

宽大的弧形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淡粉色衬衣的帅气男人,一头短碎发打理的很是有型,一双长腿懒散地搭在了茶几上,右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左手上夹着一支香烟,整个人看起来惬意又慵懒。

他身边还坐在几个性感的年轻女郎,其中缩在他怀里的那个点歌公主正拿着打火机,乖巧地要给这个男人点烟。

顾云笙早年也在夜店兼职打工过,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一想到这趟是来求人家的,走进屋就立马换上了甜美的笑容,径直走到那个坐在脂粉堆里的男人面前,柔声道,“您好,韩先生,您应该还记得我吧,我是顾云笙。”

“放下,把打火机给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并不理会她,而是垂下凤眸,看向怀里乖巧的女孩,不耐烦地给出命令。

“咦?”女孩显然懵了,抓着打火机呆呆地看着男人。

“听不懂人话?”坐在沙发上的这位爷立刻恼了,搭在茶几上的长腿一抬,照着怀里的女孩就是一脚,直接把女孩踢翻在地,“我让你把打火机给她,让她给我点烟。”

他出脚的力道又快又狠,正好踹上女孩最柔软的肚子。

女孩疼的拱起身子,却连呼痛也不敢,抓着价值十万的zipopo限量版打火机连连滚打爬地挪到顾云笙脚步,将打火机高高举着,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

这次,轮到顾云笙懵了。

她之前,在公司也见过这个男人几次。

他叫韩占铎,是公司这半年来的大客户,每次他来都是笑吟吟的,说话客气礼貌,像个贵公子,一点坏脾气都没有。

她之前也接待过韩占铎几次,一度认为,这是她见过脾气最好的大土豪了。知道他本人光提千万豪车就提了不下十辆,加上他批量购入中档轿车,交易额已经突破一个亿了。

可现在,眼前的韩占铎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但她这次来找韩占铎,不是质问合同签字的,是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求他。

她怔怔地看着韩占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韩占铎的冷笑声在包厢里响起:“你是傻.b么,人家不接,你就不知道说句好听话?你长的嘴巴,只会用来舔男人的□□吗?”

跪在地上的女孩立刻爬到顾云笙脚边,期期艾艾地哀求,“好姐姐,帮个忙吧,求你了。”

对上女孩小鹿般湿润的眼睛,顾云笙呼吸一滞,什么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今天算是领教了。

韩占铎这哪是踹的小姐啊,这是等于直接踹她脸上了。

偏偏她这次是来求人家的,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她还必须得受着。

顾云笙伸手接过女孩手里的打火机,然后抬起头看向韩占铎,脸上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轻声道,“韩先生愿意让我点烟,是给我脸面了。但我本人不会抽烟,点烟动作可能不熟练,请见谅。”

说着话,她人已经走了过去,她尽量装作乖巧的样子,在男人面前弯下腰,将金属打火机点亮,橘红色的火苗像是一簇明亮的火炬,在昏暗的包厢里亮起。

她举着打火机,将火苗移到他左手食指处夹的香烟下方,火苗刚一靠近烟头,韩占铎的手却猛地移开了。

她不解地抬头,看到的却是韩占铎勾着嘴角,笑的愉悦爽朗样子,“你还真是听话啊,我是跟你闹着玩的。”

看到他又恢复成优雅贵公子的模样,她僵着身子维持着点烟的动作,张了张嘴,“韩先生,您真会开玩笑……”

话才刚刚出口,眼前韩占铎突然一把扯住她的衣领,直接把她拽上了沙发。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打火机也跟着掉在地上,咔哒一声合上了金属盖。

等她在回过神来的时候,韩占铎已经把她牢牢压在了沙发上,曲着腿用膝盖顶住她的胸口,几乎半坐在她的身上,然后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缓缓勾起一侧嘴角,笑的像个势在必得的猎人,“想求我,你完全可以换个方式。比如说,你让我玩一次,我就答应你。”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指已经顺着她的衣摆钻了进去,冰凉的手指贴上了她的腰腹,然后像是蛇一样往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