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选了川理?工的生物科学。

洵川理?工最好的一个专业,都说川理?工是川理?工,川理?工的生物科学专业是生物科学专业。去年政府砸钱要在开发区建设研究机构,川理?工花重金聘请海外牛人来当PI,教学水平和机构设施完全国内领跑。

学校是没有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专业前景。

蒋云锦和许家宗特意给她打电话问了熟人意见,最后得出纪淮以后的出路可能有去三甲医院做科研或是药物开发公司上班,也有可能在细胞房里熬到白发苍苍之后留校当个教授。

这?前景可比什么大热门专业都渺茫,唯有纪淮拍手:“挺好的呀,我觉得还不错。我听说南直隶的理?科状元就选得这?个学校这个专业,说明它不差。”

许斯昂说她傻,但还是帮她搞来了两张次级联赛的门票。

纪淮不觉得什么,至少她留在了洵川,比起一千四百公里的距离,虽然在一个城市也不怎么见面,但至少在一个城市里。

那天他们两个瞒着陈逾司悄悄去看了线下比赛,纪淮看着压根看不懂的深奥英雄选用,头一回心疼起许斯昂。

“原来,哥你以前上学听课居然是这个感觉。”

许斯昂:“……谢谢你哦,还心疼我。”

纪淮摇头:“不客气,下回大姨再说你,我替你设身处地的着想然后站出来,告诉大姨,你一点儿也不容易。”

许斯昂抿唇,朝纪淮投过去一个复杂的眼神:“陈逾司要不去打职业,一个暑假天天和你聊天会被气死的吧。”

听出来许斯昂是在损自己,纪淮朝许斯昂扯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那论起生命力肯定还是易伽顽强,一般人能给你补课嘛?”

许斯昂被气笑了,将手里的冰可乐拧开后,喝了一口之后把瓶盖重新拧起来,可乐放回脚边,朝纪淮招收:“来,我们打一架。”

伸手佯装用力的掐着纪淮的后颈,压根不疼,就是手掌刚拿过冰可乐有些?凉,纪淮缩着脖子?开始求饶。

双方教练已经就选定的阵容开始做最后的战术安排。

隔音耳机戴着有点不舒服,陈逾司低着头在调整自己键盘的位置,耳机里传来周骞的声音,也不知道一打比赛就唱歌的毛病还有没有的抢救。

“想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周骞唱到一半收声了,昂着脖子?朝着人不多的观众席看过去,一眼就看见座位很靠后排在打打闹闹的‘小情侣’:“靠,来看比赛的还是秀恩爱的。”

有点呷酸:“帅哥靓女,不过自我安慰我游戏应该比那个男的玩的好。”

其他听见周骞话的队友都挺直腰板开始往观众席找人,隔得很远,不少人连五官都看不清。

陈逾司不知道他们会来,一点风声都没有听纪淮说过。

耳机里其他队友在打趣周骞:“周骞你个老色胚。平时打游戏你头恨不得伸进电脑里,现在看见女的,这?么远都知道是靓女啊?”

周骞:“这?叫有一双发现美的火眼金睛。”

其他队友打趣他:“你这?双火眼金睛能不能好好看兵线,别漏兵?”

周骞:“妈的,你们又内涵老子?补刀技术。”

有个队友对周骞表示了赞同:“我视力?好,我对中单的审美表示赞同。”

那就有人接话了:“那中单你努力点,拿个MVP跟美女展示一下实力?。”

电脑显示屏上已经是进入召唤师峡谷的界面了,耳机里传来英雄出现在泉水里的声音。

二十九分钟,超级兵已经到对方水晶下了。一帮人很没素质的还考虑要不要虐泉,唯有陈逾司勤勤恳恳的在点门牙塔,催着他们:“快点推掉,快点下班了。”

“这?么着急?你不多打一会,刷点伤害?”

那时候,次级联赛还没有比赛语音的赛事周边娱乐视频。

陈逾司想到他们乱点鸳鸯谱,干脆将错就错:“那是个美女,我着急下班要去挖墙脚了。”

纪淮当然不知道他们打比赛的时候会聊什么,只是听见现场的解说在喊:“……门牙塔掉,那我们也是恭喜LUNATIC获得了本场比赛的胜利……”

现场看比赛和手机上看着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那时候次级联赛的场馆里人还不多,但三年后,纪淮站在西雅图的钥匙球馆外,看着金色的雨终于为她念念不忘之人落下时候,万人欢呼着他的名?字,喀斯喀特山脉见证这?人声鼎沸的呼啸中,她向着西雅图众多的寺庙教堂里的神明菩萨祈求祷告,祈祷他永在顶峰,愿他逆不惶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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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淮和许斯昂从场馆出来后在路边上喂了一会蚊子?,纪淮胳膊上起了个蚊子?包,她亲身测评这?个驱蚊手环不怎么样。

等许斯昂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陈逾司才背着包从后门出来了。一眼就看见她站在橙黄色的路灯下,挠着胳膊上的蚊子?包,脸上没有不耐烦。

从台阶上,三两步并一步了小跑着过来。

“怎么不早点说你要过来?”

纪淮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祈愿符袋:“怕你有压力?,我那天去烧香的时候求的。”

许斯昂站在不远处,从听见第一句话开始就在翻白眼,因为陈逾司话里那个‘你’而不是‘你们’。

得了呗,他就是个大傻逼,掏门票钱送他妹过来谈恋爱。

还不如拿这钱去做慈善。

陈逾司手掌拖着她的手肘,手下有着力?度帮她挠着胳膊上的蚊子?包:“吃晚饭了嘛?”

“吃了,你呢?”

“也吃了。”陈逾司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找他的领队:“你人跑哪里去了?我们要回去了,再晚就赶不上晚上的训练赛了。”

声音从手机的听筒里传出来,纪淮没有大概听清楚,只隐隐察觉到电话那头有人找他。

不想他有负担,纪淮主动说了要回家了:“我们也要回去了,我哥下学期念高三最近天天补课,明天他还要早起呢。”

这?理?由是说给他听得,也是骗自己的。

目送着他离开后,不知道哪个没眼力见的店铺音响里在放歌,歌里周华健在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纪淮来气:“我不喜欢这歌。”

“冲人家歌发什么脾气,刚你男朋友不在你面前嘛?你怎么不甩脸子?”许斯昂嗤声,就看不起她‘欺软怕硬’。

“我回去要告诉大姨你使唤我给你写暑假作?……”纪淮剩下的话被许斯昂用手捂回嘴里了。

“你不说,他们要打决赛,我到时候还请你看。”许斯昂跟他商量。

等纪淮点头了,许斯昂这?边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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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淮的录取通知书一直到七月底才到,陈逾司那头因为是新队伍组建,为了磨合打配合,训练量很大。纪淮跟着他过了两天倒时差的生活后,因为上火,彻底放弃了。

十一点多她就睡了,陈逾司那时候训练赛还没结束,她七点起床,他还在基地拉起窗帘呼呼大睡。等纪淮下午无聊睡午觉了,他刚起床,准备打Rank。

易伽上了首府大学,趁着暑假捞走一笔补习费,当然教得格外的兢兢业业,每天来得比许斯昂起得还早。

夏知薇去了外地读财务管理?,这?个暑假跑去奶茶店做兼职。

好像所有人都有事情做,纪淮过了大半个月舒适日子后,遭不住,许家宗给她介绍了一份短期的家教工作。虽然是个小孩子,但难度甚至比教许斯昂还要小。

八月头,蒋绥惟打了电话过来。

听她说了大学和专业选择,因为不知道纪淮生日那天能不能有机会给她打电话,蒋绥惟提前祝她生日快乐。

她还是一样,在电话那头讲着她期待到来的家庭团圆。纪淮拿着手机不讲话,默不作?声地听着蒋绥惟哭腔浓重的声音。

但,人算不如天算。

陈逾司他们没进决赛,许斯昂原本许诺给纪淮的门票钱省了。不过虽然没有进决赛,但好在陈逾司整个赛季的数据对得起当时领队挖他过来的钱。

况且这?只是一支刚刚重建磨合的队伍。

相较于二队的光明未来,一队的状况可以说是水深火热,一支去过世界赛决赛的队伍,从S1就建队的远古豪门俱乐部,差点沦落去保级赛,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经理动了念头,把陈逾司和周骞从二队提拔进了一队当替补,至于是否扶正,全看着一段休赛期的磨合。

一队调正的消息很快在微博上放出来了,虽然没有拿到次级联赛的冠军,但很快被提拔的速度在其他人看来,陈逾司的职业生涯的开始至少可以算是一帆风顺。

可剩下两年的好运似乎都用在了这?里。

他赶上了纪淮的生日,回到出租屋的第二天,纪淮抱着一个小蛋糕来了。

老房子的空调制冷的有些?慢,霉味有点重,所以他开窗在通风。

纪淮把蛋糕放到空调下,帮他把好久没晒的毯子抱去阳台上晒一下。将席子翻出来,用热水烫了一边。

明明是来当寿星的,结果忙了大半天。席子已经干了,纪淮拿着手机躺在床尾刷着网页,游乐园她是不乐意去了,这?个天太热了。

陈逾司习惯性的打开电脑,今天是LPL的季后赛第一轮开赛的日子。因为还没到时间,轮播在放春决视频。

解说在大喊着三比零总冠军,纪淮瞄了一眼屏幕:“这?就是金色的雨吗?”

她指得是那些金色的飘带。

“恩。”陈逾司以为她要看,让了个位置给她。纪淮兴致缺缺,没看。开赛不利,因为设备运行出问题,将比赛被延后了一个小时。

陈逾司懒得等了,拿着游戏手柄,靠着床,坐在地上随手开了一个游戏。

这?个房间的床是老式的搞硬板床,陈逾司睡不惯,在上面叠了一个席梦思,所以这床很高,他在懒懒的依靠,肩头差不多和床持水平。

忽地,横躺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陈逾司觉得肩头一重,余光瞥见自己肩上的脑袋。

她没发觉这?个姿势的异常,也不知道她的鼻息洒在他脖颈上带给他的战栗。

傻愣愣的给他讲她的坏主意:“以后夺冠了,你在金色雨里哭,我在台下拍你哭鼻子?的照片。”

陈逾司转过头,下巴碰到了她的头顶:“以后我们两个……谁哭还不一定呢。”

纪淮稍稍移开一点距离,去看着旁边的人,望着他,有点不解他话里那个奇怪的停顿:“恩?”

借着她移开的那点距离,陈逾司只需要稍稍再转过一点就能亲上她。

鼻息交织在一起,视线落在浅粉的唇上,微微启唇贴过去。

这?姿势亲得浅淡,但纪淮还是很容易就分别出蔓延进嘴巴里那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他一直用的都是柠檬味道的沐浴露,冬天的时候闻着会觉得冷,但现在是八月。

是蝉鸣、燥意横生的盛夏。

纪淮觉得变扭,大约是因为自己躺在床上,翻个身就轻易将这?个吻结束了,长发垂在脸颊旁边给她爬上红晕的脸颊打掩护。

陈逾司伸手起撩她的头发,看见她变粉的耳廓,故意明着问:“怎么?不喜欢我亲了?”

“不是。”纪淮好半天才憋了个字,声音轻若蚊吟:“我这?么躺着……仰着头,我……脖子?酸。”

陈逾司还在逗她,大拇指挠了挠眉尾,怪语怪调:“这?个姿势脖子?酸啊?那我也床上去,换个姿势,这?样你应该就不酸了。”

床上人如同受过部队训练一般,反应灵敏,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下去了,脚上也顾不得穿了没穿拖鞋:“我上厕所。”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心,我要他们两个为彼此牺牲,为在一起努力,在竭尽全力之后吵架分手

就这么直接异地恋分手一点儿也不虐ke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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