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日酒楼之后,两人已一日多没进食了。但只是一日多,程度还不够让祈世子委屈自己生吃山药黄精之类的粗食。

 他哼了声,将山药抛回原处,抬头看看石壁上方,屈指算道:“时间差不多,靖叔也该到了…你这里可有方法看到上方情形?”

 柳残梦懒洋洋地靠在一旁,低头拧着衣角的水:“如果上方有机关,无论多隐蔽,总有万一的可能性会被人发现的。”

 “看的不行,连听的也不行?”祈嘀咕道:“我们要在这井底待多久?”“说到这…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柳残梦慢慢说着,在祈回头前,自背后搂住他。

 他一身湿衣未换,祈世子也只随便穿着件单衣,并未穿上天孙锦,这一搂,祈才换好的衣服又湿了大半,背后衣服全黏在身上。

 祈身子一僵,直觉反应就是左肩一侧,右腿飞旋斜踢身后。柳残梦硬生生受了他这一踢,手上力道未放松,趁祈单足支地,下盘不稳之时,一个用力,两人向床上倒去。

 祈世子亏吃得多,早学得乖了,身子斜倾之时手肘一撞,撞在柳残梦伤口处,顺势一旋,加重了力道。

 柳残梦的隐忍在此时可见一斑,若换了别人早就痛得失去力道,他犹自一脸平静,但箍住祈世子的力道到底松了几分。

 “乒…咚…”两声,两人先后摔在石床上,各自扭曲了脸。揉着昏沉沉的后脑不住吸气,小心用指尖碰了碰,确定没肿起大包后,祈转眼看过去,柳残梦也在揉着自己的胳膊。

 先被祈用手肘用力撞过,又撞在石床上承受了自身的力道,他也白了张脸,不住抽着冷气。双方都没讨得好去。祈世子伤痛交加下,也没力气发怒了,有气无力道:“问问题便好好问,自讨苦的人是白痴!”

 “不面对面,我怀疑你会不会说实话。”柳残梦闭目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实话?你我现在的状态,我有必要说谎话吗?”“那你告诉我,你真的相信剩下的十天里,我们能赶得回京城吗?”“…”祈默然不语。这个问题,到底还是浮上水面了。抬头看向柳残梦。在这个为水井所阻,与世隔绝的山洞里,繁华软红下的谎言都褪去了色彩,现出班驳苍白的本质。他偏开头道:“尽人事,听天命,如此而已。”

 “何者谓之天命?轩辕的意思吗?”柳残梦微笑相问,明明是温和的笑容,却带着冷淡与嘲讽“看轩辕眼里,你我活着与死了哪一个选择对他更有益吗?看他会不会不忍心牺牲你一人之命来换我的命吗?”

 祈世子抿紧唇。他一直知道,柳残梦与自己一样,都是越挫越强,只要有一线生机,便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但此时却被迫龙游浅滩,将生死全寄在他人身上。换了自己处在他的情形下,大概也是无法忍受。“时间这么紧,赶回京是不可能了,唯一的解决方法,便是京师收到消息后,命人带着解药南下与我们会合…如果,并没有这个人呢?”

 柳残梦继续问。抬眼看了柳残梦半晌,祈苍白的唇微微一弯,哂道:“那便死了罢。”“你肯甘心?”

 “成大业者不拘小节,我不介意作韩信…也不介意作樵夫。王孙公子的命,并非牺牲不得。”相信自己矢志追随的人不是无能之辈,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自身对君主的信任上,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当初在雁荡上自问过一次,如今再问,答案还是一样的。柳残梦瞪着祈,脸色缓了下来:“想骂你愚忠都骂不下去!

 轩辕得到你的信任与忠诚,确是幸事…可是,我又不是他的手下,若平白无故这样送了性命,我却是很不甘心的…”

 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冰冷的唇也吻了上来,没得到拒绝后,慢慢细细向外发展着领地,从湿润的发际耳垂,到温暖的颈项肩膊,他将唇停在祈的颈间,感觉那里血脉跳动得飞快。

 穿好的衣衫再次被解开,很容易便脱得一丝不挂。昏暗中,似乎能听到祈的叹气之声。柳残梦低声笑了起来:“不反抗,是负罪感,还是同情我?”他的手和唇都在肆意品尝着,祈歪头想了想,懒得回话,只是哼了两声。

 “或者是不反抗比较舒服?”祈又哼了一声。手慢慢往下滑,滑到上次避雨时,用嘴唇安抚过的地方,柳残梦又笑了出来。他的笑容是温柔的,甚至是体贴的,但他的手指却一点也不温柔体贴,中指就这么直接地插入祈的身体。

 祈的身子一绷,脸埋在柳残梦的肩颈间,不适地闷哼了声。两具身体完全没有间距地磨擦在一起,湿润、光滑、紧绷,早已磨擦出欲望的火焰。柳残梦终于不再说话了。有几分急躁地,他分开祈修长的双腿,将整个身子沉入那容纳了自己欲望的销魂所在。

 撕裂般的痛楚自下身传来,没有经过滋润的身子,不是为了欢爱而存在的构造,被强纳下硕大的硬热而发出痛苦的呻吟。

 柳残梦也发出呻吟,脑袋里只想到天生尤物。紧窒而湿热的内壁紧紧包裹住他的欲望,黏膜收缩蠕动着,那般紧窄,却如水般软热。

 他不由将分身更加用力的埋入祈的身子,整个身子都倾压而上,想得到更大的满足。祈发出痛楚的哽咽声,汗水流下清秀的眉骨、落在颤动的睫毛上,琥珀色的眸子因为痛楚而更加透明。

 双手紧紧抓住柳残梦的背,手指深陷入他的肌肉。还没喘过气来,柳残梦已调整好两人的身形,开始律动。激烈而疯狂,强悍地撞击占有着身下之人。外面隐隐传来雨水之声,有落在井水里的,也有落在地面上。

 从通风口隐约传来的,除了风雨大作之声外,还有喧哗的人声。追兵和着风雨来了,他们却在这方寸小地里抵死缠绵。背德的快感与生路迷茫的刺激,带给他们极度的愉悦。***

 在地底待了几个时辰,黑天黑地,不知外面是日是夜。蜡炬早已泪尽烟熄,极致的黑暗中,除了彼此的心跳及喘息声外,什么都无法感觉到。

 颤抖的手渐渐平静下来,经过一阵疲软无力后,终于能握成拳。光裸的身子纠缠在一起,体温一致,无法分辨哪里是他的,哪里又是他的。

 汗水在肌肤间黏腻地淌着,心跳有时一致,有时错过,一片混乱。柳残梦的欲望还在他体内,黑暗和雨声的喧嚣,让激扬的情绪难以自制。翻滚撕咬间,被挑逗贯穿了多少次,已经记不得了,不过从身子这般无力想来,不会是个好数目。

 “滚开!”干哑的声音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好想喝水。“有力气了?”柳残梦吃吃地笑着,不规矩的手又在他腰间滑动。啊!好想拿个东西砸晕这混蛋!可惜两手所及,只有冰冷的石床,祈沮丧地叹了口气。

 倒不是柳残梦体力比他好多少,而是他是被吃的那个,每次都被玩弄到崩溃的边缘才被彻底占有,实在太费精气了。

 有气无力地捏了捏拳,不由十分怀念以前在京师时,那些在自己身下被挑逗得只能啜泣的娇娆美人们。这风水轮流转得太过份了吧!好想回京,好想抱抱他的美人们,而不是在阴暗的地方被人抱。

 这个姓柳的家伙自己已经完全不想抱了。似乎遇到他只有吃亏的份!不过,这不妨碍他回京后找个长得相像的狠狠欺负回来!

 听到身下轻微的鼻哼声,柳残梦笑了起来,显然身下之人又在盘算些奇怪的事情了…真是学不乖的人。也不打算盘问,手指轻抚着他红肿的柔嫩,愉快地揉抚着,同时身下狠狠一撞击。

 “唉…”已经习惯了占有的内膜献媚地紧绞住硬热的脉动,祈低吟了声,散在四肢百骸里的余韵再次聚合起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再次沉沦入欲海“你这个混蛋…”

 “横竖是死,我宁可牡丹花下死。”虽已占有了多次,但每次重新开始,却总是一如身体的主人般别扭嘴硬,需使尽全力才能采访。但是,只要拨掉尖刺,剩下的便是令人销魂的甜美。

 “我才不要…啊呀!才不要跟你…这样死!”从牙关里挤出句子来,对又背叛了自己意识的身子十分无奈“自己去马上风…”被堵住的唇齿只余下呻吟之声,伴随着体内摩擦的啧啧之声,外头的风雨之声,化成一室风月。

 经过这次,祈世子再次肯定了一件事…同情心是要不得的,对柳大少的同情心是尤其要不得的,不如喂狗更合算了!

 很不道德地爬下洞口,就着人家井水洗了次澡。虽是良心有亏,但…横竖等下爬出去泡到水时也是洗澡,实出无奈,没差多少,祈便心安理得了。

 柳残梦先潜上井面,听听外头可有动静,靖王追兵离去了没。他刻意将大鹏鸟引至此处,便是要让靖王觉得他在故布疑阵,早已潜身他处。

 此时浮上只是证明自己推论正确,便又潜下井水,回到石洞。洞内祈世子已穿上单衣,没穿外套,正用他那身天孙锦包袱打包替换衣服好到井外更换。

 见柳残梦冒出头来,一脸大事已定的神情,哼了声,手一挥。熄灭烛火。退出石洞,合上机关,已经有了一次的经验,祈深吸口气,真气转入内息,握紧柳残梦的手,点了点头,两人一同潜入水中。

 祈虽然作好心理准备,但这次入水到出水,却连半刻钟都未到,心下才数到一百多,便已浮出水面,跟先前入水后在水里泡了快一刻钟的经验,完全不能等比。

 祈不由气得牙痒痒的,一手扶着井壁,一手掐着柳残梦的脖子,咬牙低声吼道:“之前你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柳公子看起来就是一脸正气凛然老实憨厚“往下淳跟藉水力浮上来的速度根本不能比的,而且这里我也是初次下来,并不熟悉,当然要花一些时间找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