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原本是一间会议房,亦即是他们死的地方,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我把这间大房卖了,多年后买回来,便把这里改成我的房间。”他若无其事地说。“你的意思是,你一直都睡在这里﹖”永老爷强装镇静地问。

 “可以这么说。”“疯﹑疯子﹗你简直是个疯子﹗”永夫人失去理智地指着永相随喊。“我是疯子﹖或许罢。”

 自己在这里杀了人,竟睡在这里,说他疯子也不为过。“但是我再疯,都不会放弃我的爸爸。”“原来这是你真正的目的,把我们困在死过人的房间,动摇我们,然后要我们重新接纳你的爸爸。”

 永老爷点破永相随的用意,确实,站在这间阴风阵阵的睡房多一秒,心理压力亦多一分。“我的爸爸,也是你的儿子。”永相随直身子,神秘的眸子紧盯住他们。

 “爸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不仅没有在旁部伴,反之为了名誉而跟他断绝关系,这是身为父母应该做的事情吗﹖当永夫人辛苦地怀孕十月,把爸生下来,你们把婴儿的他抱在手中的那一刻,你们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只有名誉吗﹖”

 俩老失措地撇过脸。那时他们感到的是…“喜悦吧﹖当时你们感到的,是身为父母亲的喜悦,而不是出色的儿子将要继承永氏的满足﹗我并不奢望你们重新接纳他,我只想你们能看他一面,当你们再见到他,若你们还有一丝感觉,那么他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心中疼爱的儿子,到那时,希望爸醒来后,你们不要再漠视他的存在。”

 永相随顿了顿,续﹕“这么多年来,难道你们不曾幻想过,将来有一天爸醒来,再次叫你们“爸﹑妈”的那种温暖吗﹖”

 短短的言语间,永氏俩老仿佛老了十年,真的没有幻想过吗﹖这么多年,他们真的不曾想起过自己精神崩溃的儿子吗﹖答案,已经逞现在他们苍白的脸上。

 永相随挪开身子,手握着门把,打开门。“所谓的血缘关系,不是靠着DNA或是血型来维系,而是那种斩不断的亲情。我们不曾放弃过对我们宠爱关怀有加的爸,你们更不应该放弃被你们呵护期望的儿子。”

 “你…”永老爷欲言又止的。“算了…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留下语焉不详的一句,他一只手扶着老伴离开,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那张陈旧的照片。

 永相随从窗口望住俩老坐上私家车,他的额际靠住玻璃,轻语﹕“爸,你放心吧,当你醒来后,爷爷嫲嫲不会把你拒于心外,永业亦会等着你回来,不会再有令你心烦的事情…”

 身处精神病院内的永双飞,像是有所感应似的,长睫很轻﹑很微地一抖。***永相随疲累地把背脊倚靠着墙壁,冷汗淋漓,喘息连连,他闭上眼仰头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膛上下地起伏着,呼吸似是越发困难。

 “相随﹗你还在这里耗时间干嘛﹗﹖快到演唱会的尾声歌曲了,快来换上这套衣服…”阿满焦头烂额地拿着衣服赶到,却在看见呼吸紊乱的永相随而僵住。

 “相随,你怎么了﹖”他撑开抖震的眼帘,瞳孔反应迟钝地斜觑向身旁的阿满,靠着墙壁的躯体徐徐向下滑,阿满随即双手扶住他,避免永相随滑落在地上。

 “相随﹗相随﹗”阿满的叫声惹来匆匆忙忙的工作人员,每人亦立即抛下手边的工作,关怀之情真切流露,可见永相随的人缘极佳。

 “相随,不如中止演唱会吧﹗”演唱会故然重要,却万万比不上他的爱将。相随的身体从来都很健康,饶是疲惫,亦掩饰得天衣无缝,但现在他把一切完全表露出来,那辛苦的程度已超乎想象。

 身体…动不了…永相随泛力的躯体摊软在阿满的怀中,额际抵住阿满的肩膊,全靠环住腰际的手臂才不至于滑落在地上。

 “不…还有最后一首…不要紧…很快便没大碍…我只是有点累…阿满…把前段的音乐回放…叫舞蹈员重复着跳舞…”他频频喘息着,拖廷一点时间便行了…“相随…”阿满唇一抿,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朗声吩咐其它人各就各位。

 ***这个演唱会的场地,足足能够容纳十几万人,是最大的表演场地,不论国内外,都只有超级巨星才能在这里表演。

 能够在这里表演,已经证明了表演者的人气,若然表演场地完全被人海填满,就连表演场地外面亦围住一层又一层的人墙,而这个演唱会是现场直播,世界各地的收视率创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可见这个表演者人气攀上了世界的顶端。

 响亮的音乐,亦掩盖不了欢呼高喊着“Jos花”“永永”“相随”等等的叫声,响彻了露天的演唱会场地。舞台是被观众席三百六十度的包围住,观众席一层比一层高,以便能让所有观众看到台上的表现。

 露天的场地,使夜风拂过,让观众不会因为兴奋的情绪及挤逼的人群而闷热,亦能让他们看到今晚的月色是多么的美丽。

 此时,舞台的中央如一个圆形从下面缓缓升起,站在圆形上的永相随亦随着升起已出现,全场的欢呼声渐渐消静,没有人愿意打扰这个男人的表现,更没有人愿意被打扰他们的观赏。

 俊美无瑕的男人穿着紧身紫色T恤,一只戒指挂在脖子,宛如装饰般显露于T恤外;衬上黑色的西装裤及皮鞋,修长挺拔的躯体与成熟神秘的气质迷眩所有人。苍白的脸被灯光柔弱的夜幕蒙上,曾几何时,这一张脸已不再有血色…

 他借着手中的麦克风,向着观众说﹕“以下的一首歌,虽然会引领这个演唱会完结,但我还是很希望能唱给大家,唱给一直拥戴我的人;唱给支持我的家人;唱给爱护我的好朋友…及唱给默默地在旁守护着我…的人…”

 俊目瞟向坐在最前席的一众人。今晚,他们全部到齐,永相恋﹑永相印﹑永相依﹑耿谁﹑霍追﹑伴星晨﹑程未常﹑宁拥﹑宁宁,还有洛煌。不管工作多繁忙,他们都抛下工作来看永相随的演唱会,不自觉地显露出永相随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若有一天,这个男人消失了,会是如何﹖歌曲的音乐开始播放,舞蹈员在永相随不远处跳出优雅的舞步,一块大玻璃在永相随身后升上来。

 永相随凝视住向他笑得开心的他们﹑凝视住同样的笑容却甜蜜无比的“他”永相随语气隐含着只有自己明白的惆怅﹕“今晚最后的歌,送给你…们…

 “今生不再””多得这刹那,分针不再转才让时间实践,惊心的爱恋同渡过这盛世随手都采到星火的美丽

 但我怎知道这份执迷抱入来世仍在你躯体…就趁那歌声悠扬玻璃倒映了今生不再的幻象…永相随身后的一块大玻璃,若隐若现的浮起了一幅画面,正是他二十七岁的生日时,永相恋等人送给他的照片。

 天空正挂着今世最亮的月亮蜚短流长未来将怎么设想恨这晚歌声悠扬当中多少秒钟可跟最爱来分享种种恩恩爱爱

 可伸展多少世代仍在唱…其实这首歌,真正想唱给的人…是你…煌…洛煌静静望住台上他最爱的男人,耳边是悦耳动听犹如充满无尽感情的歌声,然而,蕴含着甜蜜幸福而勾起的嘴角已垂下。

 不知为何…他就是笑不出来…***XXX精神病院他从房门上的窗口望进房中,房内的男人依旧如一个木偶。“最近你很少来探望双飞。”陈医生站在他身旁,同样借由窗口观察着永双飞。

 “前几天一对老夫妇来探望他,他们十多年来首次出现呢,眼湿湿的离开。”“他们只是被名誉蒙蔽了对儿子的心。”他道。“这么多年了…你不会等得累了﹖他也许会一直的睡下去,不会再醒来。”他沉默了片刻。

 “或者…他一直的睡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在这里不会再受到伤害。”“谁又能看到未来﹖双飞醒后,可能会活得比以往更开心﹑更幸福。”“他的人生尚有很长,一定还会受伤…”他戴上墨镜。“爸只要受了伤,便很难痊愈。”

 “这么多年都不醒来,就是一个例子吗﹖”陈医生叹息着。“算了,我送你出去罢。”二人走后,房内的男人仍是没有灵魂似的坐着,然而,苍白干涩的唇瓣在颤动。

 “…相…随…”嘶哑如只有吐出空气的声音,他们再一次的错过…这一次,会是永远吗﹖***洛煌在开房式的厨房预备晚餐,而永相随在书房里阅读。宛如一对小夫妻宁静地在家里渡过,弥漫着温馨的气氛。

 此刻的电视正在播放着路同与永相随共演的“欲”洛煌有多次为永相随逼真的演技而发呆,却因此令晚餐一再延迟。

 妈的﹗那个该死的路同把手放在哪了﹗﹖还不缩回手﹗混帐﹗永的唇只有他才能吻﹗路同干嘛一脸着迷﹗﹖可恶啊﹗即使明知道是在演戏…但是永被路同亲吻有必要“嗯哦”吗﹗﹖他连跟自己亲吻都没有发出那种陶醉的声音啊﹗看来洛煌令晚餐廷迟的真正原因在这。他气不过,猛力的一刀劈在垫板上,发泄心中的酸意。闻声,永相随步出书房,却在望见电视在播放“欲”

 之际,表情与眼神依旧自然,唯独他自己晓得,他的心脏悬挂在半空。不是为害怕恋人看到在戏中的他,而是“欲”快要播放到结局一幕…“永﹗虽然当时你在拍戏,但你有必要演得那么逼真吗﹗﹖”

 他干脆停止预备晚餐,坐在床上紧盯住电视。切﹗害他几乎以为永移情别恋﹗不过说是“移情别恋”…好象有点用词不当。他偷瞄一下在斟水的永相随。

 共同生活了这么久,不会没有爱情吧﹖好,就算没有爱情,都应该有感情啊﹗友情﹑亲情…不会是同情吧﹖

 洛煌越想越灰,他的表情跟头颅一起垮下来,身边四周宛如围绕着黑云。明明说过不再怀疑永对自己的感情,现在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煌,要喝水吗﹖”如醇酒般醉人的嗓音窜进耳里,适时把他从灰暗的思绪中抽离。“啊﹖好…”而在这时“欲”亦而进入尾声…“我累了…过往你对我做过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让一切在这里结束…”

 “不﹗我不要结束﹗为何要这样对我﹗﹖我为了你承受别人的唾骂,我为了你认受别人对我的不谅解,我为了你放弃原有的生活,我为了你改变自己,为了你,我已经不再是我了﹗纵使爱得苦,我却依然爱着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不能成为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