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阙气得捶胸,却不小心捶到方才被永相随所伤的部位,弯身咳嗽。“阙哥,成王败寇嘛,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永恒的定律。”号码是3758﹑亦是第一个欲侵犯永相随的男人道。

 “小何﹗枉我当你是兄弟﹗哼﹗”这一群没义气的家伙﹗永相随摸了摸仍隐隐作痛的腹部,若不是他夺了先机,他也不敢肯定能否赢冷阙。“冷阙仍然可以当老大,你们依然听他的,一切没改变。”他说。众人一阵惊讶。

 “你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冷阙怒吼。难道他…唤作小何的男人兀自沉思。“不过…”永相随勾起一抹令人心荡神迷的微笑。

 “我要冷阙做我的人。”此话甫出,除了小何,包括冷阙自己在内,二十多个男人的下巴差点脱臼,很令人怀疑他们是否要上演“集体下巴脱臼事件”果然﹗这小子很聪明﹗小何眼中闪过赞赏。***二十多个男人面面相观,好不容易才把下巴闭上。

 “他是说要阙哥做“掉”他的人吧﹖”“可是我听得很清楚他要阙哥“做”他的人﹗”“他所谓“做”的意思会不会跟我们所想的不一样﹖”永相随笑意不减,视线从一众人身上徐徐地调到脸红脖粗的冷阙,眼神流转着兴味。被暧味地盯着,冷阙只觉得脸上散发出热气,脑袋在冒烟,心脏的跳动媲美光速。

 妈的﹗他到底有何居心﹗﹖尽管冷阙只是一个粗人,却不会傻到误会永相随这等样貌的人会看上他,他了解自己是何许人;他明白自己的样貌品行谈不上“普通”的边缘;他知道俩人的差距…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无奈他的心依然会被诱惑。比起冷阙的羞措﹑比起其它囚犯的惊讶,小何却了然于心地微笑。

 “你好聪明。”他称赞。若永相随一开始因打败了冷阙而成为这监仓的老大,一直忌讳着冷阙的另一派势力便会蠢蠢欲动,麻烦亦会随之而来。

 想深一层,有人打败冷阙这个消息着实能令一部份人认为永相随的实力比冷阙高强,可在另一方面,却会有大部份人认为冷阙已经不济,便会趁此机会剥夺冷阙的势力,已取代冷阙的永相随,便多出许多麻烦。

 然而,若冷阙仍是老大,大伙儿没有把消息泄出,一切依旧,两个势力的平衡线便不会被打破。

 同时,他要冷阙做他的人,纵使大伙儿没有把消息外泄,且看他们俩人,谁不会误会冷阙才是主牢的一方﹖另一个势力便会基于永相随是冷阙的人而不敢打草惊蛇,除非他们制造机会,否则一时半刻也不会谬然行动。

 这个决定不仅压下另一个势力的人找他麻烦的机会,更压下同仓的大伙儿对他的企图。一个在他们面前打败老大﹑并把他们那支配一个势力的老大压在身下的人,谁还敢随便找他麻烦﹖纵使他们不会立刻被永相随降服,但是他们的锐气却已经被削去一半。

 也许他们在他面前尊敬地喊了声“阙哥”那时起,他便察觉到冷阙的影响力。“你真的很聪明,”小何又道,狠光忽然从刀疤脸上掠过。

 “不过这还不够。”永相随要安全渡过两年,先一步便要把同仓的他们全部被他降服,否则他每一晚都不会睡得沉,铁定要提高警觉来防他们,除了防着同仓,还将要防着另一个势力,里外隐忧。

 冷阙沉默,毕竟他能当上老大,不是一个蠢才,永相随带来的后患他多少也了解。而永相随,嘴边的笑容益发加深,莫测高深。***

 午膳,饭堂囚犯们排长队轮番拿午膳,负责帮囚犯把膳食盛在他们拿着的胶碗中的工人,态度随便,日夜一成不变的工作,以及对着一大群囚犯,他们亦难以摆出友好的姿态。轮到永相随的时候…

 “啊﹖很香呢。”其实只是蛋加青豆炒饭,对于永相随而言,却已经是不错的佳肴。负责把饭盛给他的大叔,有些怪异的瞟向他,当眼睛触及那张和善迷人的笑脸,登时呆住。“谢谢。”

 他接过盛了炒饭的胶碗,礼貌的道谢。“不﹑不客气,来,大叔我私人给你一只鸡腿。”大叔眼中的冷漠立时换上疼爱。

 “吃多些,一会儿才有力气干活。”“谢谢大叔。”笑意更深。排在永相随身后的冷阙见状,看见那只鸡腿几乎两眼发亮。“大叔,你的饭炒得很香呢。”

 大叔只是冷然地瞥他一眼。“恶心,这么大的人还叫我大叔。”冷阙失败,想当然尔,他没有鸡腿,胶碗中的炒饭好象亦比别人少。

 “妈的﹗真是偏心﹗”嘴边在咕噜咕噜,冷阙不甘地拿着胶杯盛汤,眼睛稄巡四周,找寻空出来的坐位,却吓然发现永相随居然坐在离另一派势力最近的位置,这根本是送羊入虎口﹗

 果不期然,另一派势力的囚犯每人也淫脏地觊觎着一脸若无其事的永相随,一向有研究他们之间的眼色的冷阙,随即明白他们传递的意图。

 他着实不晓得自己在胆心什么,只察觉到自己恍过神后,已坐在永相随身旁,对敌的囚犯看到冷阙居然主动接近永相随,亦收起了显露于外的歪念,变得战竞。

 亦因为冷阙坐在永相随身旁,他的兄弟亦跟随着他坐在同桌,另一派势力的囚犯更是不得轻举妄动。永相随宛如中间线,隔开两个势力。牢警们也察觉到一触即发的气氛,谨慎地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真是好坐不坐,偏要坐正离他们最近的位置。”冷阙小声地嘀咕着。那是因为引诱你坐在我身旁。永相随心里回道,口上却说﹕“我没有叫你坐在这喔。”“哼﹗臭小子…”语音未消,便闻见永相随噗哧的轻笑出声。“你在笑什么﹖”

 “不…”几经艰辛收敛悦耳如天濑的笑声。“你真的好象我的好友…”那笑语中,落寞带点哀愁;动人的脸,掩饰不住的慨叹,令人为哀伤的心而心痛。

 不晓得拥和弟弟们怎么了﹖他知道拥一定会帮他照顾弟弟,只不过…凭拥那大而化之﹑又粗枝大叶的个性,相信反而要恋来照顾他吧﹗

 身旁的粗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把好奇问出口。冷阙一匙一匙的把炒饭塞进口,眼梢悄悄瞄向永相随,当永相随有所感应的回望他,他又立刻收回视线,一本正经的吃着午膳。

 吃个饭而已,有需要吃得如斯严肃吗﹖永相随突然发现,这个男人还真是相当孩子气。他又再轻笑了,虽然他的笑声很好听,但被人这么莫名其妙的笑,感觉很不舒服﹗冷阙不由得撅起嘴。

 “你到底在笑我什么﹗﹖”“没有喔。”他一脸无辜。“你说谎﹗明明就是有﹗他们也听见啊﹗”

 手指指向同桌的兄弟,然而,他们却摇头挥手,一边在说﹕“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这群混帐﹗“总之你在说谎﹗”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说话明显有撒娇之意,同桌的囚犯几乎把口中的饭全喷出来,就连小何一口饭亦哽在喉间,咳嗽着。“因为你像我的好友嘛。”永相随笑说。

 他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吃饭,片刻,他沉下声﹕“就因为我像你的好友,你才要我做你的人吗﹖”同桌的咳嗽声好象更大了。“那不同。”“有何不同﹖”“要你做我的人,只是为了压下你的兄弟。”

 这么坦白﹗﹖终于,有人把口中的饭全喷在对面的人脸上。也许早有心理准备,冷阙没有太大反应,然,平庸的脸不禁浮现失落。

 现实与想望,始终是一线之差,距离却犹如鸿沟。他在希祈什么﹖在一个小自己一轮的小子身上,他在盼望什么﹖那一吻宛如把他的心扉打开,把关闭在扉后的感情如潮水般释放出来,使他心情激荡,又使他烦恼倍增。

 “如果…我不是老大…如果我不像你的好友…你还会要我做你的人吗﹖”他扭扭拧拧地问。更多的喷饭声与嘴咒声响起。天…他们从来都不晓得原来阙哥这么像娘儿们﹗永相随的唇型扬起完美的弧,迷煞了一直注意着他的全场,包括囚犯与牢警。

 “那不同。”“又不同﹖”“因为冷阙是冷阙。”他放下匙子,定定的﹑深深的凝视住身旁的冷阙,漆黑的眸子犹似要把冷阙摄进去。“尽管冷阙与宁拥如何相仿,可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冷阙由始至终亦不会是宁拥,过去不是﹑现在不会﹑将来亦不可能。”“可是你…”说我像嘛。

 “我只说你像,没说你跟他一样。”他平静地道﹕“你瞧,我的好友宁拥不喜欢吃炒饭,因为他觉得难吃,你却吃得津津有味;拥吃饭时总是会搭着我的肩膊,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你亦没有这么做不是吗﹖言行举止姑且不说,你的样貌跟他便完全不同。

 相仿和一样是两回事,如何相仿,亦不可能一样,你们不相似的地方,提醒我你们是两个人,而不是同一个人。”冷阙不再吭一声,低着头默默地吃着炒饭,嘴角却不能自制地勾起,可见这个答案令他心满意足。

 “你的身型比我大,要吃多些呢。”说话之际,永相随已将自己胶碗中的鸡腿放进冷阙的胶碗中,又把自己的炒饭倒了一半给他。

 即使永相随没有说出中真话,冷阙却不知哪里来的肯定,知晓永相随把他刚刚对鸡腿的饥渴看进眼中,亦猜到他对炒饭少了一半的抱怨,才把自己的分给了他。

 心中流过无限的暖意…坐同桌观察着他们俩人的小何,眉峰聚拢。他终于明白永相随的意图﹗他真正要的不是阙哥的身体,而是阙哥的心,不管是友情或是爱情,只要把身为一个势力的阙哥的心倾向他,那么阙哥的兄弟便因为阙哥而全听他的,不费吹灰之力﹗阙哥更不会容许任何一个人碰他。

 想不到他一开始的宣言,是他们误解了,所谓要别人做他的人,通常也是代表掠夺他人的身体。永相随却相反,他掠夺的是心,要阙哥真真正正成为他的人﹗***

 吃完午膳便是干活的时候,他们连同其它不同仓的囚犯一起侵作剪草工作,每个囚犯皆会拿着一把又钝又大的剪刀,修剪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