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着,他摇摇头,晕眩亦紧随着剧痛,眼前的幻觉被粉碎,接着的是一片的漆黑,神思也被抽离躯体。忍受着心脏一波又一波的绞痛,痛昏过去前那瞬间空白的意识闪过了一个名字。

 煌…相随…相随…谁﹖谁在唤他﹖最后的意识,昔日的嗓音回响在脑中,悄悄降临的黑幕换上已被尘埃掩盖的记忆…相随,我们出去以后…会幸福吧﹖为什么这样问﹖因为…我想与你得到幸福…我会让你幸福,一定会﹗

 真的﹖那…你幸福吗﹖只要你幸福,我便会幸福。可是…我的幸福就是能和你在一起,没有了你…我这一生也不会幸福…和我在一起你便会幸福﹖对…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不管是笑着﹑哭着或是痛苦着,我也会感到无比幸福…因为我…

 永相随倏地睁开快要闭上的眼眸,右手遽然拿起和便当一起摔在地上的叉子,迅速猛力地插进自己左手的手背心。叉子穿过皮肉筋骨,从手掌心中突出叉头。鲜红的血液﹑手掌被剌穿的痛楚,剌激因心绞而疲倦昏晕的意识。

 回复意志,他抽起直挺挺地插进手掌的叉子,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他无视漂亮的手掌多了一道令人不舍的伤痕﹑无视还未止住的淋漓鲜血。手心的痛楚仿似不算什么,他拿起洛煌同样为他准备的匙子,把地上的餸菜扫回便当的盒子里。

 因为爱着他,所以想在一起;因为能在一起,所以才会幸福…他竟然忘记了,煌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样…他们怀着同样的心情爱着他…只要煌得到幸福…他…***

 未到分手始终留恋直到分手方知他欺骗而在痛苦之中却又忘不了是这么一再苦恋…坐在人来人往的广场前的石椅,洛煌毫不理会别人的侧目,颓然空洞地靠住石椅背,任由两行热泪挂在俊雅的脸容。

 为什么他要如斯苦涩地爱着一个人﹖这条问题,已经问过自己不下数百次,但每一次也得不出答案,而现在,他又得出了一条新的问题。

 为什么自己受到如斯无情的对待,但还是要为那个人痛哭流涕﹖然而,任他想破头,仍然得不出答案。只是,他唯一晓得,自己为那个人做了这么多事,到最后始终也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而已。

 “傻瓜…”轻轻嘲笑道,脸上还没干固的泪痕,又被新的泪水掩没。那个便当就连喂狗的质格也没有,大概下场只会被人丢进垃圾筒吧﹗周遭突然嚷起一阵骚动,然,劲自沉溺在悲恸泪海的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人们由轻松的谈话,转变为狂热迷恋的高呼,与讶异的叫唤。而被高呼叫唤的名字是…

 “煌…”洛煌没有意识到身旁站了一个人,更没有意识到这个人的存在引起内外广场的轰动。

 “煌…”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洛煌的睫毛轻微一颤,却始终没有回过神来。“煌…”煌﹖是叫他吗﹖第三次的叫唤,终于把洛煌扯回来现实。他呆滞地仰起视线,映入眼帘的吓然是…永相随﹗亦即被众人高呼叫唤的主角。

 永相随没有戴上帽子和墨镜,以真面目表露在公众场所。倾倒众生的脸容挂上温柔的微笑,如柔和的风拂暖在场所有人的心。

 所有人贪婪地注视着他的脸,却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右手拿着一个便当,左手却鲜血淋漓,虽然已被人用白布随便的包扎过,可却没有止血,整条白布亦已被染成血红。

 被浸满血液的[红]布已不能再吸收还在冒出的血,无处可去的血只能沿着手掌的线条﹑滑过修长的手指而滴在地上。

 洛煌还没反应过来,错愕的看着那个一直占据着自己思绪的人。呆滞的目光也从头到尾的投在那俊美的脸庞,没有移向脖子以下的地方,鼻间臭到的亦只有那带着水﹑草﹑花自然香味的风,而不是浓浓的血腥味。

 “煌…”永相随缓缓举起右手的便当,轻道﹕“便当…我可以吃吗﹖”便当﹖此时洛煌才真正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慌措地站起身,手随便拭去脸上的泪痕,注视着永相随的目光是恁地不能置信。

 “你…真的是你吗﹖”如白痴的一句,可充份表现出他惊愕的心情。谁能够想到,前一刻对你无情的人,下一刻却拿着你的便当,温柔地问你﹕“可以吃吗﹖”

 没有响应他,俊美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微笑,却已经是代表他是永相随的最有力证据。因为,没有人能完全模仿永相随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为…为什么﹖你明明是…明明是…”声音再也发不出来,只因泪水已代替他的声音。你明明是不想再见到我的啊﹗“别哭…我不想看到你哭…”永相随心疼地看着那泪汪汪的眼眶哭肿得如小白免般通红。

 “骗人…骗人的吧…”不能置信﹑却又禁不住想相信。“我从来也没骗过你。”淡淡的一句,换来紧紧的拥抱。洛煌忘掉了他的无情,忘掉了自己为情爱的悲伤。

 此刻,在被广场外的人场围绕﹑以及被站在广场内高高观看着他们的人下,他张开双手,一把拥住永相随,将他困禁在自己的怀里,力道之猛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脸深深地埋进那迷人的肩窝,欣喜的泪沾湿了永相随的衣衫。忘得了很多零碎旧日片段忘不了你的眉梢眼角身段

 忘得的都没再度占据我心事,仍是你充斥我心间忘得了的都忘了没做记认忘不了的通常都倍觉想念如缉凶片集那样每晚也出现,长夜里追踪你的心

 愿晚星可引导出路向能共你阔别后再重聚衷心盼望有天,能在漫漫长路相遇不再放过你怕瞬间再别离,浓情未淡缘份其实已编好了并排连环厢座,留住位置到一到了到了都各自分头对号

 缘份其实已编好了剧情和时与地,随着直觉去碰去试可见着因缘发生若要发生又那需要看地图,就这么立志前行便见到你…如果这是煌的幸福…就算不能到永远…也罢了…***“永相随﹗”

 “Jos花﹗”“永永﹗”分手以后的再度拥抱,却被无数永迷向着他们的[疯]涌而被拆散。

 眼看他们快要被人群掩没,洛煌立刻被吓得惊醒过来,现在才发觉永相随居然犯了明星不该犯的错误---以真面目出现在公共场所﹗

 看来不用多久,一堆记者也会出现在这里。熟识记者的跟纵能力,洛煌欲抓起永相随的手便跑。他瞥眼看到永相随的右手拿着自己的便当,看也不看便自然反应地抓起永相随的左手。

 他的手一捏,却蓦然发现触及之处全是湿湿的。眉峰聚拢,回头一望,一只血淋淋的手映入眼帘,几乎吓得洛煌将之扔开。定住心神,压下担忧,他一把横抱起永相随,拔腿向永迷们的相反方向跑去。

 永迷们仍不放弃,大喊着永相随的,依然跟追不舍。而事件中的主角却一脸悠闲地躺在洛煌的双臂,笑咪咪地说﹕“煌,我只是手受伤了,又不是腿受伤。”

 “天…你的手还没止血…跑起上来…体温升高的话…就更加会血个不停…”洛煌跑得气来气喘,直到跑至广场外的一处转角位,才停下来。回头看不见一个永迷,他才一边喘气如牛,一边放下永相随。虽然他很想抱多一下,但实在已没气力,唯有忍痛放开他。

 也不待平缓呼吸,洛煌便逼不及待地问﹕“你…手…呼…血…脸…呼…真面…呼呼…为何…”

 “刚刚找你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脸嘛…急着找你,我也忘记了戴回帽子和墨镜。”奇迹地,永相随却听得懂洛煌断断续续的说话。洛煌抿住唇,很想问他为何要找自己,可又害怕宛如回到从前的气氛会瞬间变回那痛苦又悲伤的时候。

 于是他咽下急切,脸上只遗留对永相随的关心。“你的手还没止血…”说话之际,眼看永相随一脸毫不在乎的,登时怒不可竭。

 “你这蠢才﹗你也不好好的包扎,随便用一条布包住便算…你﹑你究竟有没有常识﹗三文治掉在地上就不要吃,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地板是很肮辞的﹗”

 脑中忆起三文治的一幕,他又扯出来骂道。然而,口中越骂得厉害,心里便越难过,怒骂声亦渐渐消去,取代的却是哭意。

 “你…你…我有多难受你都不知道…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真的…真的…”蓦地,他才想起自己竟忘了永相随的手还流着血,他又立刻紧张起来。

 “怎么了﹖你的手还痛吗﹖天﹗这真是废话,流这么多血怎会不痛﹗永,广场里应该有得买包扎用的物品…”唤回昔日的名字,洛煌却毫不所觉,反之永相随的嘴角微微勾起。“还站在这干嘛﹗﹖快点进去﹗”

 接着他从衣袋中拿出墨镜,动作轻柔地帮永相随戴上,又撕下自己的衣袖,折成帽子一般的样子,戴在永相随的头上。

 完成了遮掩的步骤,抓住永相随的手臂,把他拉住走向广场的入口。而在洛煌身后的永相随,神思复杂地望住那道背影。煌…其实我…***

 是洛煌的装扮很成功,还是没人猜到他们居然会在广场中﹖总言而之,他们坐在广场中一间不怎么有人光顾的餐室已经半个钟,却依然没人发现他们。

 洛煌小心翼翼地折开那早已变成血红的布条,露出那一道血红模糊的伤口。拿开布条,鲜血在没有阻隔下不断的从伤口涌出来,漂亮的手掌立刻像是浸在血泊中。

 倒抽了口气,心疼不忍全写在脸上。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究竟你是怎么弄伤的﹖”放柔了语气,像是害怕自己只要稍微大声一点也会使伤口恶化一般。

 “大概是不小心撞到什么吧。”他云淡风轻地道。虽然方才告诉煌自己从没骗过他,但那是代表说那番话之前的[从来],而不是[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