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K∶写开头几段时,还以为自己在写心有独钟-_-钟在寂静的房间里滴滴答答的,为弥漫着严肃的空间带来一点声音。程未常坐在自己诊所的办公室里,他跷起腿、双手在胸前成交叉,神思复杂地望住在真皮沙发上、被人紧紧地拥着的男人。

 昏迷了的永相随被宁拥侧放在双腿上,头靠住宁拥厚实的胸膛,肩膀与腰部被宁拥的一双大手环住。紧闭的俊目,苍白的脸容,皱着的眉头…宁拥不禁心痛地抚摸怀中人的脸庞。

 “他…瘦了…”在寂静的空间,他吵哑地道。此话一出,同样在凝视住永相随的程未常,视线缓缓地移上,停留在那张粗犷平凡的脸上。好半晌,他才冷冷地说∶“倘若是你置身于他的处境,相信你不只瘦了这么简单,甚至可能会疯掉。”

 闻言,宁拥收紧手臂,彷佛要将怀中人融入自己体内似的。“他…已经很严重了吗?”程未常收回视线,悠悠地道∶“坦白说,我已经无能为力,帮不到他什么。”就连国内数一数二的心理医生也这么说…

 “其实他的心绞原本不是很严重,几个月前他的心绞更有渐渐康复的征状,然而,近些日子他的病况却迅速恶化…洛煌…是其中一个主要因素。”“可恶!又是那个混帐记者小子!”

 他抱着永相随忿怒地站起来。“给我坐下来!你想吵醒相随吗!?”其后他又摸了摸下巴,低喃着∶“不…或许吵醒他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在说啥?”宁拥坐下来。“从一开始接触相随,我便屡次为他进行催眠,偏偏相随的意志力太强,每一次也徒劳无功,他甚至连呵欠也不打一个,总是笑咪咪的对着我。

 但这次不同,心绞的痛楚击溃了他的意志,他醒来的时候必定会有一瞬间的呆滞,假如我趁那空隙尝试催眠他,这次说不定会成功。”“但…那有什么用?”“当然是套出他心底话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说是他的助手,连这么简单的事也不懂。“那应该怎么办?”“一会儿我帮他催眠时,你负责在旁边用录音机把相随的说话录下来,另外,你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否则他便会被惊醒。”

 宁拥咽了口唾沫,明白地颔首。一切就只等待相随醒来…程未常深深地注视着那个一直活在地狱里的男人。相随,你要撑下去,不管如何,你也不能倒下来,还有很多人需要你的…

 相随…臭小子…谁?谁在叫他?他的意识逐渐从黑暗的深渊中扯回来,耳畔传来人声,但他却并没有立刻张开眼睛,只是闭着眼确认身边的情况。是未常和拥…晓得是自己的好友在身边,他才徐徐地张开略微呆滞的眼眸。

 “醒来了,他醒来了。”宁拥高兴地喊道。程未常把握机会,趁着那双眼眸半睁开时,他拿着一只砣表,在永相随眼前一下一下的,有规律、有节奏地左右摆动。

 “来,放松身体,看着摆动的砣表。”程未常放柔了声音,清雅的男中音脱去冷峻的气息,遗留下来的柔和犹似舒情曲般使人不知不觉间陶醉在其中。

 痛昏过去而使意识暂时变得涣散的永相随,不由自主被砣表的摆动摄去所有心神,眼眸渐渐由呆滞变得无神,就好象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成功了!天啊!他有史以来首次把无坚不摧的永相随成功催眠,这简直是历史性的一刻,实在要好好的表扬一番。

 不过,在此之前…程未常瞥了眼在一旁的宁拥,示意他准备录音。“相随,把你心底里的真实说出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害死了爱我的人…”被催眠的永相随依照程未常的吩咐,无意识地说道∶“我感受到了…他们被我伤害时的心痛…我感受到了…”

 程未常和宁拥登时一呆。难道使他的心绞发作的原因,是因为相随潜意识去衡量对方所受到的伤痛有多深,然后自己尝试去了解那个人的痛。

 举个例子,当洛煌被相随伤透了心,他的痛便传达至相随的心中,使相随引发同等痛楚的心绞,洛煌伤得越深,相随的心绞便越发痛疼。

 或许对方也曾伤害过相随,然而,在于相随的角度,他却永远只记得自己曾伤害过对方,他从没有为自己想“对方也曾伤害过自己,所以他这样做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没有为自己找借口赦免自己的罪的情况下,他所受的痛便更深。

 “我感受到了…煌的痛…还有殷净的痛…我伤害了爱我的人…我和那个女人一样…”永相随的眼廉忽然一颤,原本因催眠而无神的眼眸瞬间回复神秘。不可能!被催眠的人要从催眠的状态下苏醒,除非得到催眠师的指令、或是外来的声音,否则根本就不能凭着自己的意志醒过来。

 程未常难以置信地看着回复意识的永相随。“天,我说了什么?”永相随手背盖在额上,头向后仰。更加不可能知道自己曾被催眠过!他简直以看怪物的目光望住永相随。

 “你只说了一些往事而已。”程未常将永相随的心底话隐瞒住。倘若把实情说出来,恐怕会影响到相随的心情,使他的病情再次恶化。

 “喔。”他没有怀疑程未常,他深信未常只是为他着想,所以不管是真话或是谎话,他也不会去测疑。宁拥欲言又止的,下一刻则被程未常夺了说话优先权。

 “相随,那已经过去了,别再执着于逝去的永远。”永相随那两潭墨池黑的眸子注视着他,像要吸去他的魂魄似的。须臾,他才道∶“执着?或许吧!只是对我而言,不管是去忘记,抑或是渐渐淡忘,放开过去,全都是逃避的借口。

 未常,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逃避,我不是那种人,不去面对自己所做过的每一件事、不肩负起自己做成的后果,我便不是永相随!”宁拥又想说什么,可程未常却再一次夺得先机“那就让我们为你分担啊!让我们和你一起面对啊!”妈的!又抢了老子要说的话!宁拥在一旁狠狠地瞪视住自己的妹婿。永相随站起来,摇摇头“我不想自己的事让你们担忧。”

 要自己的好友因为他的事而伤神,他做不到。就像现在这样子,他们为他担忧,这反而令他感到心疼。宁拥扯开喉咙,欲想说∶“你究竟有没有当过我们是你的朋友?!”只可惜这句话是出自于程未常口中。

 为什么要关心他?他害死了爱他的人啊!他一真在伤害深爱他的人啊!为什么还要关心他?他不能愿谅自己…不能饶恕自己…程未常的话勾起他昏晕过去前的意识,他微微垂下头,额前的发丝掩盖俊目,盖住眼底的怆然。

 “你们不必这样,我不值得…”一身罪孽的他,有何资格得到好友的关怀?“我不值得你们对这般好…”“可恶!”宁拥咒骂道。受不了!他受不了这么憔悴的臭小子!宁拥揪起永相随的衣领,怒吼∶“你这个混帐臭小子!你凭哪一点断定你不值得我们对你好?!你又凭哪一点认为你不值得拥有我们对你的好?!少自以为是了!”

 “大哥!”程未常欲喝住宁拥。“你说不值得便不值得吗?!你有没有问过老子?!老子说你值得就是值得!”他的激动,在在表现出他的在乎“臭小子就是臭小子,总之是臭小子就值得老子对你好。

 十二年前认识你时,便值得老子对你好;十二年后的臭小子也一样;不管再几多年后,就算是两鬓斑白的臭小子依然值得老子倾心以待!”

 看似最粗犷、最粗枝大叶的人,却说出无比震撼的话,纵使一向不容易动摇的永相随也不禁动容,心海连连翻涌“拥,我…”宁拥一把拥住他,嗓音渗着哭意“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你昏过去时,我有多痛心,甚至差点哭出来…”

 甫想起不久前的一幕,他便不由自主的收紧手臂,紧抱住怀中人。不是已经哭了出来吗?程未常的嘴角一撇,冷眼旁观。只是,他突然发觉原本一向都没有用的人,在紧要关头还是有他的用处的。

 “你都不懂,我们宁愿你将烦脑的事和我们分担,也不愿你将所有事郁在心里,郁出病来,我们不想你出事啊!朋友就是要一起分担喜怒哀乐!只有单方面的付出、单方面为对方着想,却不让朋友为你担忧,这算哪门子的朋友!?”

 “拥…”朋友…为这个名词,他感到窝心,暖意盈溢。在宁拥的怀抱里,永相随露出一抹淡如清风、却没有包含[沉重]的笑容,额头靠住宁拥的肩窝,回抱住他,心中豁然开朗,郁郁如云雾般散开。轻轻的、却又满溢的感动,说∶“谢谢…”

 拥、未常…谢谢…***“既然你都懂了,那你便要听我们的。”拥还真懂得得寸进尺。永相随哭笑不得。可不忍拂好友关怀之意,他爽快地答应。只可惜,这一答应,却引发一连串的炮轰。宁拥满意地点头“首先,你要回家休息。”

 程未常接着道∶“小心驾驶,别像是在赛车般,在高速公路上时速不要超过65mph,普通路面亦不能超过25…30mph!”甫想起有一次搭这家伙的便车,熟知他一开车便超过100mph,还记得他当时冷汗涔涔,下车时几乎站不稳。

 没有给好友喘息的机会,程未常的语音一消,宁拥立刻像在玩接龙般继续道∶“肚饿要记得吃饭,三餐要准时,别只顾吃三文治!你再瘦下去便只剩一排骨了!”

 “还要多作休息,一天最少要睡够九个小时,像你这样一天只睡一、两个小时,有时甚至不睡,就算不死也已经奄奄一息了。”睡这么少,为什么他却没有黑眼圈?“还有,你今天的所有工作也要取消,给老子好好的待在家中!”

 “不仅如此,还要定时吃药!定时回来覆诊!”对着俩人有默契式的夹攻,永相随只能左一句“是”、右一句“好”的回应道。“别当自己是铁人!没必要就别动你的歪脑筋,免得一会儿你又有什么[鱼绞]发作。”“大哥,是心绞。”

 “别吵!”宁拥红着脸,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而粗声粗气地喝道。待续某K∶原本是打算潜水个几天,不过天上之天的哭诉实在太有效了^0^,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这一篇又是长长的一篇,他们应该还没说完吧,不过某K懒,明天才完成(下)吧!^^(为什么又是写来写去也还没到众所[期待]的部份?!)永相随坐上爱车,才想踩油门,站在门口的俩位男士则立刻以凶狠的眼光目送他。你该知道什么是车速限制吧!?充份接收到他们用眼神传递的信息,俊美脸容浮现笑意“我走啦。”

 然后他以龟速…基本上25mph是普通公路上行骇的限速,然而,对于一个坐着保时捷,平时行驶时和赛车没两样的某人,确实有些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