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首次快要痛得昏过去…心绞又严重了…真的…要见未常…察觉不到永相随的异样,殷尘抿了抿唇,歉意地道∶“对不起…假如不是我…”

 永相随摇摇头,截断殷尘的说话“洛煌早晚也要知道,况且我都想他现在了解我不是想象中那么好,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他了。”“你不会因此而怪责我?”他轻笑出来“就为了这件事而怪责你?这根本不算什么,你又何需自责?”

 他也不知道那声轻笑是演技还是为了舒缓痛楚。殷尘一呆“那么那次在sexbar…”“一件事还一件事,你意图并几乎侵犯了煌是事实,我不会就此摆休。”

 听罢,殷尘露出一抹苦笑“你真是个令人恨不下去的男人。”“是吗?”笑了笑。他该为此而高兴吗?“也是一个很迟钝的男人。”殷尘续道。

 “嗄?”迟钝…是指他吗?他会不会痛得产生幻听了?说起痛…真是越来越痛了…心脏犹似被人猛力地踩踏…假若不是靠着手上的痛楚来唤醒自己,他可能早已失去意识…

 “你很聪明,是真的!可是聪明如你,却总是不了解自身的魅力,你无时无刻无意勾了别人的魂却不自知。

 在感情的世界里,你是那种无意中夺取了别人的心、害别人因为不能拥有你而痛不欲身、但你依然毫无所觉地回头问他[你怎么了?]的人。”“啊?”是这样子吗?“我问你,倘若十个人见着你,你认为当中会有多少人不可自拔地爱上你?”

 “呀…”永相随想了一下“零至一个人吧?”一百人当中也不可能有人会见他一面便爱上他嘛,更何况只有十个人?“是十个!十个人当中见着你,不论男女,全部也会爱上你。”殷尘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已经证明了你根本就不了解自身魅力。”

 永相随无声地深呼吸,抑压快要使他疯狂的疼痛,说∶“这可未必,至少在我认识的人中,他们并没有爱上我。”只除了一个。

 “除了已找到倾心所爱的人,和冷漠得不行的人。这两种类之外的,我相信其它的早已经爱慕着你,只是有些人也许得不到你而死心。你什么事也能看透得一清二楚,唯独是别人对你的情意却显得懵懵懂懂,所以我才说你迟钝。”

 永相随虚弱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可你并没有爱上我,不是吗?”闻言,殷尘的苦笑更深“我不是说了吗?你的迟钝在于别人对你的情意…你以为我惧怕接近你是因为你曾经对阿净所做过的事,这是其中的原因。另一个原因是…”

 他顿了顿,眼廉半垂,像是不敢看向永相随“我害怕你狠毒的手段,但更害怕自己会爱上你…所以才不敢接近你…”“荒谬。”永相随似嘲讽、也似反驳般道∶“你不是喜欢煌的吗?”过了发作时间,心绞的痛也暂暂舒缓,他轻松地重新站直身子。下一次他的心绞症发作,他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殷尘毫无所觉的,只是放弃了自己的掩饰,迷恋地凝视住那张俊美刚强的脸,却用着沉重的语气,道∶“我是喜欢洛煌没错,因为他是长得好看的男人,所以我才看中他…正确点说,我是由几年前才和男人做爱,因为…我和阿净一样,只是为了忘记一个人才找男人。”

 “你的意思是,为了忘记我,所以你才找男人。”他嘴角一勾“那真恕我难以相信。”“可这是事实,我害怕自己会爱上你,所以不断地找寻猎物,借着他们的样子来取代你在我脑中的身影。”

 永相随凝视住殷尘,神秘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殷尘的眸子,像是要看透他的真伪。殷尘几欲害羞地徊避那道使他心跳狂乱的凝视,可是他到最后还是回视住永相随。

 这样才能向他证明自己并没有说谎。永相随收回视线,说∶“就当你的说话是真的…那你这次来找我的目的,是想告诉我殷净的秘密,而那个秘密和他想忘记的人有关。”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他真的很聪明,也很敏锐…殷尘心中赞叹。只不过就如他之前所说的,永相随却迟钝于别人对他的情意。

 “对…我这次来找你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告诉你阿净临死前的秘密…”他一顿“其实阿净不想我说出来,但…他的心情…我想让你知道…”

 “让我知道?”他忽然忆起殷净死前看着他的眼神,蓦地,他感到不对劲。“在告诉你之前,我想问你,对那个阿净想忘记的人有没有头绪?”

 永相随没有回答。难道…殷尘咬着下唇,用着无比沉重的眼神望住他“你可曾想过,阿净是否真的因为你的药物导致性无能,使不能拥有正常的男性欲望才去做男妓?我们家不缺钱,他不必去做男妓,不是吗?你认为他是患了男性疾病,不能再和男人作爱,身心的负担使他吸毒,是不是?他死前要见你一面,就只为了用你的弟弟来惹怒你?”

 他不放过永相随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虽然他看不出什么,但这更促使他将自己弟弟的秘密说出来,他想知道当永相随得悉真相后,是否能无动于衷。

 “真相是…阿净清楚了解自己不能拥有那个人,他唯有借着和男人做爱,把对象幻想成那个占据了他所有心神的人,幻想着和他做爱的对象是那个人;他去吸毒,不是因为他患了男性疾病,前后也没法做爱,而是因为他当时在各个新闻媒界上看到了他一直惦记的人。

 虽然阿净一早便明了自己不能拥有那个人,可他却天真的认为自己是少数见过那个人的其中之一,他一直也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能独占那个人的身影,可是,当他知道那个人竟成为了大众情人,全世界的人类也能共享那个人的俊脸,他的梦破碎了,哀怨着上天就连仅有的童话都不肯给他,为此,他只能以毒品来麻醉自己,亦因此而染上爱染;他死前的心愿,就是能再见到惦记的人一面,然,他却忌妒,忌妒那个人的弟弟为什么这么容易便能得到他?而他却要堕落至这样的下场才能勉强见他一面?妒火使阿净口不择言,在那个人面前侮辱了他的弟弟…”

 “不…别…说了…”永相随的手再次爬上左胸,再次喘气。心绞…“阿净被那个人折磨至死,他却并没有恨他,只用着深情的眼神凝望住那个人,让自己的灵魂深深地记住他,然后才死去。”殷尘不晓得自己的每一句、每一个字再度使永相随堕进心绞的地狱,说出爆炸性的一句。

 “阿净不能忘记的人就是你,永相随!当你脸上挂着如恶魔般残酷的笑容初次出现在阿净眼前,他便爱上了你!”***

 殷尘抛下事实的真相后,从永相随的脸上看不出蛛丝马迹,一股失落自他心中油然而生。慈悲看来永远也不会在永相随身上看到。再也没有留下的借口,他离开了。

 殷尘一走,永相随立刻痛出声。心绞的痛楚用不到几秒时间又再开始侵占他的心脏,蚕食他的神经,剧痛一次比一次更甚。脑海浮现一张俊雅的脸容,心脏犹似给予回应般剧烈地绞缩,痛得他冷汗淋漓,沾湿了衬衫。

 殷净死前的脸取代了脑海中的样貌,留恋的目光深深地刻在他的脑中,蓦地,那张模糊的样子又转换成熟识的脸容。两张属于俩个人的脸不断在他的脑海里转换,俩人唯一相同的地方就只有带着浓郁爱意的眼神。

 爱谁?爱他?谁爱他?煌爱他?殷净爱他?他们爱他?他们爱他…他们爱他…可是他却伤害了他们…他伤害了爱他的人…亲手害死了爱他的人…他的梦想…他说过要保护所有爱他的人…他说过要让爱他的人幸福的…可是他却亲手将他们推落地狱…害死了爱他的人…他害死了爱他的人啊!

 他…他…和那个女人有何分别!?永相随背部贴着柱子缓缓滑坐在地上,纵使手紧捏住左胸,却并不能舒缓无法言喻的痛…以及自责。他粗重急促地喘气,苍白着一张俊脸,身体因剧痛而颤抖,神秘莫测的眸子再度变得涣散。

 不可饶恕…世界彷佛没有声音,只剩下他的意识。不可饶恕…害死了爱他的人…他不能饶恕这样子的他!“相随!”

 “臭小子!”突地,意识在剧痛与强烈的自责中消失殆尽前,他听到了两把熟识的嗓音,同样充满着担忧与焦躁地叫着他的名字。为什么要关心他?他害死了爱他的人啊!他一真在伤害深爱他的人啊!为什么还要关心他?他不能愿谅自己…不能饶恕自己…

 ***“喂,臭小子二号,你知不知道人类的缘份很奇妙,我们现在虽然只有俩个人拿着一袋二袋的走在街上,但也许下一刻我们会遇到臭小子也说不定。”

 一名粗犷黝黑又很健硕的男人用着他的大嗓门道。站在他身旁的男子却刚好和他相反,冷峻白晰的脸、优雅颀长躯体,用着清雅的男中音,说∶“大哥,你知不知道人类的缘份很奇妙,我们现在虽然只有俩个人拿着一袋二袋的走在街上,但也许下一刻你会被车撞死也说不定。”

 “喂…”宁拥一张粗脸皱成一团。这个混帐未常真是的,无时无刻也要讽剌他才会感到高兴,真是讨人厌的妹婿。忽然,程未常止住脚步。

 “搞什么鬼?怎么突然不走了?”宁拥奇怪地望向身侧,只见程未常直勾勾地盯视住一个方向,嘴唇惊愣地微开。“啧!你真是乌鸦嘴!”程未常咬着牙焦虑地直视前方,突然松手把袋子滑落至地上,拔腿便跑。

 “喂!做什…”他也跟着望向前,映入眼里的吓然是忍受着心绞痛苦的煎熬、坐在地上的永相随。“相随!”程未常担忧的叫声惊醒了宁拥。他同样把袋子全数扔在地上,狂奔向永相随“臭小子!”

 永相随双手紧捏住痛不堪言的心脏部位,口中频密地吐出喘息,迷人的唇瓣苍白干涩、失去了原来的润泽,俊脸逞现痛苦的神情,摄人心魂的眼眸变得涣散、没有焦距,高挺的身躯为了忍受剧痛而卷缩着。

 闻声,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眸移向蹲在他身侧的程未常。“相随,叫出来!别忍住!叫出来会舒服些!”看见好友如斯,程未常也急切得失去一贯的冷静沉着。

 “没用的!臭小子就算被人硬生生拗断手臂也不会哼一声。”宁拥几乎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得六神无主,还记得臭小子以前被人拗断手臂时,不仅没有哼一声,连皱一下眉头也没有…可是现在竟然…“相随!”

 程未常欲抱住永相随,却反被他抓住手腕。仅有的意识感觉到好友的关怀,不想让他们担心,虽然心里的自责及非人能想象的痛楚侵占了他所有思想,可他仍是用尽微弱的气丝,将喘息吞下肚,扯开一丝完全没有被夹杂着痛楚、安抚般的微笑,逸力从牙缝间钻出语句“我没…事…eB2灰簟幌伦印愫谩_…”说罢,便昏晕在程未常的怀里。

 “相随!”宁拥眼泪满眶地急得吐出永相随的名字,不再是[臭小子]。“大哥,要哭一会儿再哭!现在将相随抱回诊所,快!”程未常重拾冷静,向着宁拥大声吩咐。宁拥隐忍着担忧焦虑,横抱起昏迷的永相随,嘴里不断地念道∶“不要有事…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