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呢,首先用泥塑成俑的粗胎,经二次复泥加以修饰和刻划细部。俑头、手借助于模制成粗胎,再进行细部的刻画。躯干部分则采用手塑。在头、手、躯干分别制作完成后,再组装套合为完整陶俑。”

 跟一个外行讲这些我还是可以唬弄过去的。她睁大双眼一直听我给她补课,相当认真。听我讲完,她马上做了个小女生崇拜状。“哇,你懂这么多啊!你真的好棒哦。”然后在我身边仰面躺下。“谢谢你,王欣。”我扭头看她。

 “谢我什么?”她转身趴在地上,双肘撑地,看着我:“谢谢你能陪我啊。”我微笑着把头摆正了,望着天空。“你很与众不同。”她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你和我爸爸那些朋友都不同,他们好像都很虚伪,成天就知道生意、交易、合同…那样活着不累死啊!”“你不懂,那是男人的事业。其实我和他们一样,成天板着扑克脸做生意。”“反正你就是不同啦。”她嘟着嘴“如果你和他们一样,那天干吗自己坐在一边?”“哦?你观察得这么仔细?”

 我看着她。她抿着嘴点点头。“其实我觉得那时候你最特别,但是一直不敢过去和你讲话,后来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到你面前的。”

 真为难她了,我心中偷乐。她继续说:“你也见过我那些朋友,其实我和他们是一样的,无拘无束,不要成天戴着假面具。王欣,你会看不起我吗?”

 “怎么会!”“那你喜欢我吗?”她很认真的样子。我心一抖,真是棘手的问题啊!***“喜欢啊,能认识你这个妹妹,我很荣幸。”我希望她明白我的意思。她笑了。“好啊,那我可认你做大哥咯。”聪明的女孩!

 “好啊。”她躺了下来,滔滔不绝地讲起她小时候的事情,看来这个富家女过的并不太好,冷漠的家庭培养了她叛逆的性格,好几次她的泪滑落下来,泪珠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我没有为她擦去泪痕,也没有安慰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她把心中的苦闷发泄出来。讲到后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对不起,欣哥,我讲这么多…”

 “没事,讲出来心里好受些。”我开口,没想到她一下子就扑到我怀里号啕大哭了起来,压抑了她二十年的苦水终于吐出来,我是第一个听她讲心里话的外人。

 她认识那些朋友纯粹是为了发泄自己,但暂时的解脱并不能缓解她的苦闷,今天火山终于爆发了。慢慢地她平静下来,我轻声问:“晚饭去哪儿吃?”她红着双兔子眼看着我,摇摇头。

 “这样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好奇地跟在我身后。我们驱车到了一家DIY餐馆,他们提供原料,我们自己动手做。

 这新鲜活儿再次激起孙大小姐极大兴趣,整晚她都蹦来跳去的。不过她的厨艺我实在不敢恭维,最后我只好支开她,独自完成几道菜,等菜齐的时候,我差点儿饿死。她品尝着我的劳动成果,频频点头。

 “好好吃哦!真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家常小菜,谈不上厨艺。”我实在饿得不行了。送她回了家,车子停下来,她没下车,一直低着头。

 “怎么了?”“下周你来送我吗?”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好啊,一定去。”她咬了咬嘴唇,终于下了车。

 “谢谢你。”说完扭头走了进去。“hi,下周几点啊?”我叫住她。“我会给你电话的。”她笑了一下就跑了进去。两天后张凯辉告诉我他得到香港去几天,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好,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起去,就帮我管理几天环亚!”他说。

 这小子真损,明显是劝虎归山,还跟我绕这么大弯。“有没有其他选择?”“没有。”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我可丑话说在先啊,管理我不是专业,万一出了什么漏子,你可别怪罪到我头上。我能做的就是确保环亚几天之内没发生动乱,要想让环亚在我手上成发展趋势就赶紧换人!”

 “对自己这么不自信?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啊!”“承蒙张总半年来的照顾,王某早没什么锐气了,更无雄心可言!”我可不管他这招激将法。他用手掌给我脑袋一个擦边球,笑着说:“行,一周后回来。”

 “赶紧滚。诶,对了,MBA,你还是尽早回来,我怕我挺不住。”这是实话,尽管张凯辉经常跟我提环亚的进展,毕竟没在那儿当差,很多变故都不清楚,尤其现在和亨利达合作,有许多事情我不清楚。

 第二天清早,张凯辉直接飞往香港。我又一次回到环亚。***林琴端上来一杯卡布其诺,微笑着抱怨:“王总,你再不来我可真得离开这里了,这次可不是主动辞职,而是加入下岗队伍。”我乐了,举起手中的咖啡杯说:“下次给我来杯原味的,但记得加糖,我可不喜欢喝中药。”

 “哦?王总不再迷恋卡布其诺了?”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瞪着又大又圆的眼睛看着我。我点点头,开始我的临时工作。环亚虽然栽了跟头,但在张凯辉的管理下明显有了起色,西亚和欧美的进出口贸易交易较为频繁,但由于环亚的重心在亚洲,欧美的份额一直很少,不能影响大局。

 而作为环亚重中之重的东南亚地区却相对较为疲软。如今张凯辉利用个人魅力拉来不少欧美的货单以解燃眉之急,但毕竟不是长远之计。

 东南亚的贸易额如果继续维持现状,环亚的前景不容乐观。尤其最近马来西亚的几个大客户突然撤单,不知道是否与郑浩科的事情有关。

 据我所知,那些马来仔和姓郑的还建立的私人伙伴关系,要不是迫于环亚的压力,郑浩科是不会主动弃械投降的,况且他也知道回来后是什么样的下场。

 听说还有一些帐目没搞清楚,生怕过早移交司法会捅更大的篓子,所以环亚至今还把郑浩科捏在手上,暂时将他软禁在一个单身公寓里,还没把他扔到监狱去。

 我考虑到这个家伙有一定的能耐,尤其是对付马来西亚那群老家伙很有一套,不知道环亚肯不肯再用他。于是我去找许耀邦──环亚一重量级人物,算是环亚的开山鼻祖之一。

 他在董事会里很有地位,连张耀鹏对他都礼让三分。他听了我的想法,立马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先是一连串教育我这个后生年轻气盛不懂规矩,然后义愤填膺地控诉郑浩科的罪行,最后又指责我为虎作伥,朽木不可雕。我硬着头皮听完老人的一番“教育”心想要不是现在我是环亚的临时CEO,估计早被他的拐杖打出门。

 呵,刚当了两天CEO就差点儿砸了锅,看来我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天生不是当头的料。晚上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张凯辉,他在电话那头愣了半天没吭气,过了半天才笑问我:“怎么,你尽弃前嫌了?”

 “我可不是什么圣人。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家伙为环亚创造的利润是他卷走的十倍以上,而且马来西亚方面撤单很可能会引发雪球效应。

 目前环亚只有他能缓解局势。况且他的把柄还在我们手上,相信他不会再作出什么傻事。”我尽量把大局摆给他看。他犹豫了半天。

 “如果他再次捅篓子,你怎么办?”相信他不敢!我笑着说:“要不是采用私刑?把老虎凳辣椒水儿都用上?呵呵。”“他会答应?”“放心,他是识时务之人,给他机会免蹲班房,还不得感激涕零?”

 这点凭借我多年来对郑浩科的认识还是很有自信的。“马来西亚那些人会不会和他里应外合,正等我们放人?”

 这点我倒没考虑到,琢磨了一下,我说:“我想他还没这么大魅力,那些人是以利益为重的,不可能因为他跟环亚翻脸,否则郑浩科何必卷个三千万逃到马来西亚避难,他们那儿没人愿意收留,害得他碰了一鼻子灰,像条丧家犬一样乖乖地回来了?他们撤单纯粹是想落井下石,趁机挤垮环亚,实际上他们损失也不小。”

 “嗯,我让他们把人交给你。”我刚要收线,他叫住我:“喂,我早就说你有两下子。”“呵,别高兴得太早,砸锅是我的强项!”***

 见到郑浩科已经是次日下午五点多了。他走进总裁办公室,神色很差,胡子拉茬的,让我想起前不久被逮的萨达姆。

 他的脸上完全没有往日的威风,十分憔悴。我很客气地和他寒暄一番,谁知这小子毫不领情,一直用恶意的目光盯着我,一脸的不屑,好像我小人得志。

 我点了根烟,递给他,心平气和地说:“郑先生,我们俩一贯都不喜欢兜圈子,明着跟你说吧,环亚想请你出山,负责马来西亚方面的一切事务。”

 他先是吃了一惊,但马上又恢复刚才的表情。“哼,如今你说的算了?当了姓张的情人身价就高了,特权也增加了不少!”我压住怒火,平静地看着他:“希望你尊重点,郑先生!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的为人你不是不知道。

 如果说我们俩之间曾经有什么瓜葛,希望你暂放一边。你为环亚拼了十几年,到头来人财两空,心里肯定很不平衡。

 但是张凯辉一直没把你交给司法部门,为的什么?为了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要不要就看你的了。相信你对环亚还是有感情的,背叛环亚也非你的初衷。

 如今我王欣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并不是来看你笑话,也不是来听你数落我的为人,而是让你我一起站在环亚这边,共同帮助环亚度过难关。别忘了,我也是差点儿坐牢的人!”他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我会有什么好处?”“好处?你跟我提什么好处?给你条生路,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这算不算好处?别忘了,你那些马来朋友在你落难的时候是站在那边的?”

 我不喜欢往人伤口上撒盐,但这小子实在是太不知趣了。“你说的算?”他抬头看着我。“别急着答应,你回去考虑两天,想好了给我电话。”第二天中午我就接到他的电话,他约我到他公寓去,我答应了。迈进那狭小的单身公寓,切实让人体会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他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心里偷着乐,这只老狐狸也有今天的下场。“听说董事会的人大都反对我回到环亚。”他的声音很沙哑,看来昨晚没睡好。“放心,张凯辉会处理好的,相信他们会以大局为重。”他抬起头。“为什么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