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驭遥爽快地承认,”还害老子出了一身汗,切!“离得这么近,在淡淡的男士香水下面,凌弃闻到了越来越浓的血腥气,他不安地动动身体,无意中看见自己的胸袋里装的白色手帕上居然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差点叫出声来。”

 怎么?“海驭遥觉察到他绷紧的身体,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由得笑了:”哟喝!又流血了,叫他们把绷带给我扎紧一点就是不听,还好,要是刚才弄到遗珠裙子上可就成了往后二十年的新年笑谈了。

 “”大…呃…“被海驭遥凶狠的目光一瞪,凌弃都说不出话来了,”为什么…不好好养伤呢?你应该多休息啊。

 “如果你不出席的话,那么海驭远就可以和海遗珠,未来的海夫人跳第一支舞了吧?吸引全场眼球的人,也将是一直站在哥哥后面的海驭远了吧?”不来不行啊。

 “海驭遥懒洋洋地把两条长腿舒适地伸直,”一年才一次,总不能让小女孩失望吧?“愤怒狠狠地咬着凌弃的心,他简直想立刻把海驭遥扔到地上再狠狠地踩上几脚,什么不能让小女孩失望!完全是借口!

 这么白痴的理由亏你也能想出来,你还不是为了自己!巩固自己的地位,借以宣扬你在海家无可替代的长子身份!真正失望的应该是海驭远,你又何尝照顾过他的心情!

 海驭遥颓然地把半个身体都靠在他身上,过高的体温,胸口还在不停渗着鲜血的伤口,还有刚才勉强自己的那一支舞,完全透支了他的体力,虚弱的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凌弃勉为其难地坐在地上支撑着他,满脑子想的却是:刚买的名牌西装这下子彻底毁了!”回头赔你一套。

 “肩上的海驭遥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倒吓了凌弃一跳,”你说什么?!“”你不是在担心你的西装吗?我说回头赔你一套。“海驭遥理所当然地说,”

 或者你自己去买,帐单寄给我就行了。“”我…我才没有担心什么西装!“凌弃被说中了心事,暗暗吃惊。”别骗人啦,你的家底我还不知道,什么都要最好的,拼了命地讲究,就怕别人看不起…嘴硬可要吃亏的。

 “凌弃气得真想扔了他站起来拔腿就走,但是他不敢。偏偏海驭遥又来火上浇油:”不行啊?那连领带一起赔你总可以了吧?看样子也是名牌货哩!为了参加一个舞会,你可真舍得投资啊。

 “如果不是这时候徐枫晓和杨刚回来了,凌弃很难说自己会做出些什么将来会后悔的暴力事件来。

 ***冬天过去,春天来了,虽然在办公楼里感受不到季节的变化,但是每当凌弃看见窗外的行道树一天天绿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不管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时间还是坚定地走着它自己的步伐,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

 自从新年舞会海驭遥和海遗珠那一舞之后,海家内部的力量明显地开始偏向老大了,毕竟这牵扯到将来自身的利益,谁不愿意在最后亮牌之前先站好队伍呢?当然也有人仍然坚定地维护着海驭远,可是,就整体而言,这力量实在是有些弱势。

 如果是海驭遥处于下风的话,那个野蛮的家伙一定会动用武力硬抢回来吧?可是海驭远是做不出这种事来的,望着海驭遥和海遗珠一天比一天亲密,他所做的,也只是偶尔地望着桌上的照片出神,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轻轻地叹上一口气。

 四月的时候,海先生突然从瑞士飞回来了,名义上是为了给海遗珠庆祝二十一岁的生日,实际上,是来最后评定一下谁将成为他的继承人吧?果不其然,他回来的第二个星期,就在海家召开了秘密会议,过程没有人知道,结果可以说出人意料,也可以说情理之中:海驭遥成为龙腾的执行总裁,海驭远位置不变。

 对于父亲的决定,海驭远什么都没有说,神态自若地派人收拾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的总裁办公室,隔天上午九点,推开凌弃办公室的门,对着正埋头工作的他说:”小凌,走吧,我们一起去迎接大哥。“”我不去。

 “凌弃生硬地说,他不明白,海驭远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一点一点的,他所有的东西都在被海驭遥夺走,爱人,地位,权力…就算这是豪门的生存方式吧,为什么他竟然连一点生气或是不安的情绪都没有?!

 他难道不明白,以海驭遥在黑道上打滚的心狠手辣,很可能他最后的下场就是一无所有,甚至陪上性命?!凌弃毫不怀疑,对于挡住自己去路的人,海驭遥会用最强硬最血腥的方式来彻底铲除后患,新年前的那一次偷袭的后果。

 他从这几个月来从报纸上看到的数起关于无名尸体的报道里就可以猜出一些端倪,海驭遥复仇的手段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残酷,那么,如果他真的登上了海家家长的位置,海驭远的下场会是怎样的凌弃连想都不敢去想。”

 小凌…“海驭远有点无奈地笑了,”怎么啦?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来,把这些先放放。“他过来掰开凌弃由于用力过度而发白的手指,拿下他的笔,温和地说,”有什么事等会儿跟我说,现在我们还是一起出去迎接大哥吧?不管怎么说,将来龙腾的总裁是他了。

 “凌弃固执地低下头,咬紧牙关,就是坐着不动,海驭远没办法地叹了口气,俯下身,张开双臂,圈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着:”

 小凌,小凌,你叫我说什么好呢?…跟我怎么闹别扭都没有关系,可是我大哥…不要闹了,我也想你好好的在龙腾呆下去啊。

 别让我担心,好吗?“眼眶突然一热,凌弃别过头去,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匆匆地抓过桌上的笔别在自己胸口的口袋里,站了起来。

 电梯的门叮地一声开了,海驭遥带着无与伦比的强悍气势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看见在门口排列成行的人们,稍微怔了怔:”

 老二,你们在干嘛?出操吗?!“”啊,大哥,今天是你上任的第一天,大家来表示一下欢迎。“站在最前面的海驭远很自然地说,”来,我为你介绍…“”不用啦不用啦。“海驭遥嘴角斜斜地一撇,”

 不就是个执行总裁嘛,老头子真烦,平白交个烫手山芋在我手里,没办法我才过来晃一趟,大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吧。“脸上挂着恭敬笑容的众人都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好,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动。”

 嗯?“海驭遥悠闲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斜叼在嘴上,用突然阴冷下来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怎么?我说的话都不算话是吧?看样子这里真的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老二啊,看来还得你这个真正当家人发话了。

 “海驭远急忙打圆场:”大哥说哪里话,怎么说以后你才是这里的主人了,认识一下也是应该的。

 “”得啦,什么时候你也跟我玩这套了。“海驭遥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几乎是胁迫地拉着他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大笑着说:”什么破总裁,你要的话就给你好了,我才不希罕。走走走,有没有好酒我们兄弟喝一杯。

 “总裁办公室的橡木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海驭遥的两个保镖面无表情地一左一右站到了门口,走廊里站得好好的欢迎队伍在呆立了几秒钟后一哄而散,凌弃无能为力地握紧了拳头,拖着沉重的脚步也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用尽全身力气抑制自己才没有往墙上狠狠地砸一拳。

 那个耻高气扬,目空一切的海驭遥!他到底把龙腾当做什么?海驭远一直都在努力,最后得到果实的却是那个粗俗的家伙!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他无力地跌坐在椅子里,发抖的手从口袋里抽出那支已经用了很久的派克笔,呆呆地看着,这还是他考上大学那年海遗珠送给他的礼物,海驭远亲手交到他手里的,那时笔盒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回到孤儿院,拆开包装的时候他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张小卡片,是张生日卡,这本来应该是海遗珠送给海驭远的生日礼物,可是那天,为了海遗珠被禁足不能出去买礼物,他亲自提议把这支笔送给了自己…

 他该是不知道里面还有这张卡片的,否则,以他那么体贴温柔的性格,一定会事先拿出来,不让自己知道真相,免得心里有不必要的负担。

 明明是那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海遗珠会不喜欢他呢?他很努力地做着一切,为什么海先生就是看不到呢?!继承海家,掌管龙腾的人应该是他啊!

 发抖的手握住的笔似乎越来越烫了,灼人的温度一直烫到心里,疼得他几乎落下眼泪来,凌弃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强迫自己做着深呼吸,不停地对自己说:”我得做点什么,我必须…做点什么…我…

 “就算粉身碎骨,也要阻止海驭遥的野心!他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外套都来不及拿就夺门而出,把经过的一位秘书小姐吓了一跳,不明白一向精明干练的凌助理这是怎么了。***

 在凌弃冲进电梯的时候,同一层的总裁办公室里,正进行着一番不同寻常的对话。完全不像凌弃想象的那样,海驭遥一进门就放开了弟弟,面色也凝重起来,询问地望着他。”

 放心吧大哥,我昨天已经彻底检查过了。“海驭远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微笑着说,”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哼,我倒没关系,反正我一贯声名狼藉,但是今天我们的谈话万一泄漏出去,你这个老好人的面具就戴不稳了。“海驭遥大模大样地走到办公桌后面的靠背椅上坐下,把两条长腿毫不客气地架在干净的红木桌面上,”

 靠!这位子坐起来还真他妈的舒服,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争来争去,一点教训都接受不了。

 “海驭远走到一侧的书柜前,从暗层里拿出酒瓶,给自己和海驭遥各倒了一杯。”现在干杯还为时过早吧?“海驭遥把玩着晶莹剔透的水晶杯,看着血般殷红的液体在里面变化出各种形状,漫不经心地说,”

 你不是一向很谨慎的吗?“报以淡淡一笑,海驭远略有些自负地说:”这一次网口已经收紧了,爸终究是不放心,又回来给我们加个保险。“”死老头子,老狐狸!

 “海驭遥咒骂了两句,”连自己的儿子都放心不下,老糊涂,本来好好在瑞士呆着就没他什么事了,偏偏还要回来插一手!要不是我们有准备,还不知会被他挑拨成什么样子。喂,老二,丑话说在前头,他再狠也是我们的老爸,你得留他一条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