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觉得自己此刻仿佛生吞了一百只苍蝇一样难受,而且他可以肯定在场其他人不会比他好过。

最简单的九人局居然出现了三个预言家,而且真的预言家还不知道在哪里,简直就是个灾难!

男孩嘻嘻一笑,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发言让其他玩家思维更乱了。

“既然我才是预言家,4号大哥哥又是我的金水,那么剩下5号老爷爷肯定就是狼人咯,这轮投谁不用我说了吧?”

“叮!现在进行记名投票,每位玩家一票,决出票数最高者将被处以极刑。”

随着机械的电子女声响起,众人脑海中都出现一张空白的卡片,白天再次看了一圈场上,想了想,卡片上便出现了一个名字。

“叮!投票结束,现在公布投票结果,一人弃票,5号玩家5票,8号玩家2票,票数最高者为5号玩家,5号玩家出局有遗言。”

八人投票的票型很快出现在每个玩家的脑海中:齐帅,白天,叶昭,8号男大学生,9号小男孩投给了5号老头,5号老头和7号女大学生投给了8号,2号则弃票了。

男大学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友,后者低着头,长长的黑发垂下来将她的侧脸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表情。

5号老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苦笑一声:“我自诩聪明,一生不敢说行的直坐的正,却从没干过杀人放火的大恶事,怎么也没有料到会落到眼下这样的结局……

不过我老了,比起你们这些小年轻也算活够本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话音刚落,老头身上好几处地方忽然着起火来,火越烧越大,老头脸色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不过嘴里无法遏制的呼喊声却好似被系统隔绝了,在场的其他玩家仿佛在看一部无声的默片,恐怖又诡异。

渐渐的,老头矮小的身躯蜷缩起来,不过几秒钟很快被烧成焦黑的一团,那火起得十分怪异,竟丝毫没有波及离他最近的白天,甚至连老头坐着的椅子都没有损毁一丝一毫。

大厅里弥漫起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让白天有种想吐的感觉。

其他人仿佛都惊呆了,7号女大学生尖叫着往二楼跑,这回她的8号男友并没有跟上去,看向她背影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2号职业套裙脸上一直强作镇定的表情再也无法维持,惊慌失措地跟在7号后面,上楼的时候步子太大还被自己的裙子绊了一下。

叶昭看了眼白天没有血色的嘴唇,掀起沙发套,将地上烧成焦黑一团的老头包裹起来,送回5号房间。

“6号大哥哥胆子真大!”

9号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到白天身边,夸奖叶昭收拾尸体的手法利索。

白天真不知道从游戏开始这个处处就表现得异于常人的小男孩心里在想什么,眼睁睁看着一个前一秒还在跟他们玩游戏的人被活活烧死竟然能够面不改色。

“你胆子也不小。”白天说完拉起已经被吓傻了的齐帅上了二楼。

“小,小白,那个老头被烧死了。”

白天感觉自己手底下的胳膊在微微颤抖,事实是齐帅整个人都在发抖。

“嗯,我知道。”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

“嗯?”白天停下脚步望着自己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发小。

齐帅眼神恍惚,一米八的大个子此时脆弱地像个被吓坏了的孩子:“要么像1号那样晚上被狼人大卸八块,要么在白天的时候被投票出局活活烧死,只要游戏不结束,这就会是我们逃不过的结局吗?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

平静寡淡的话语仿佛有特殊的抚慰人心的力量,如果换作其他人说这话,齐帅一定不会相信,但这是白天,他一直都是这样淡淡的,可他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齐帅觉得眼睛发酸,他们家家境好,在过去的24年里他一直顺风顺水,哪里有过这样残酷又诡异的经历,如果没有白天和叶昭,他觉得自己早崩溃了。

齐帅平复了一下心情,脸色好了不少,语气里还是充满了担忧:“小白,5号死了,而且听他的遗言,应该就是狼人走的,你和9号又说自己是预言家,狼人今天晚上肯定会去找你们。”

“没事,我有分寸。”

白天心不在焉地走在走廊上,随后突然在一副油画前站住了。

齐帅是真心为他着急,如果狼人今晚刀白天,女巫可一定要救他啊!

可怜的大个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发小就是女巫,一心把希望放在那瓶不能用的解药上。

“齐帅,你看这副画。”

白天拍拍发小的肩膀,示意他看面前走廊墙壁上的装饰油画,后者注意力很快被拉过去。

“小白,这,这画不就是……”齐帅看到画的一瞬间舌头都打结了。

40的画框内画的是一个被绑在巨大木架上的男人,木架底下堆了层层柴火,四周围着一大群村民,其中为首的一个举着火把,仿佛下一刻就要把木柴点燃。

跟5号被火烧死的刑罚如出一辙!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画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就知道会有人被烧死?还是说系统惩罚玩家就是按这油画的内容来的?”

这一切真是太诡异了!

“不一定,也许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而油画只是把它记录下来了。”

叶昭不知什么时候处理好老头的尸体回来了,站在两人身后仔细观察着油画:“因为你们看,画上被处以火刑的是个年轻人,如果是未卜先知的话说不通。”

白天点点头,接着沉思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油画有些太多了?”

是的,不算被锁在三楼的上百幅,每个房间里也都有油画,还有走廊两边的墙上隔几步就挂着一幅。

走廊天花板上的筒灯光线很弱,加之昨天上楼的时候已近黄昏,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并不强烈,所以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这些存在感极低的装饰画并没有引起白天的注意。

然而现在就不同了,眼下快到中午,走廊尽头的窗帘昨天被拉开后一直没再拉上,比室内明亮数倍的阳光洒落进来,把大半面墙壁照得雪亮,也让这些原本“隐藏”在玩家视觉盲区的油画变得无比显眼。

如果今天没有发生老头的事,白天可能也只会把它们当成主题相对另类一些的装饰画而已,可是眼下……

白天继续去看走廊墙壁上的其他三幅油画,这三幅画中有两幅色调十分阴郁,一幅上面画了一匹狼。

那狼十分巨大,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画面,连暗黄色的月亮都被挤到了最角落,深色的毛发根根直竖,血红的眼睛里仿佛闪着凶狠的光芒,更诡异的是它布满獠牙的大口中咬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另一幅是一个红衣女人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瑟缩的背影能让人看出她内心的绝望,面前是能烧毁一切的熊熊大火。

远处一轮清冷的满月高高挂在空中,如无所不知的神明俯视蝼蚁众生,为他们的恩怨百态叹息。

第三幅画上描述的内容与其他两幅截然不同,没有死人,没有大火,画上有两个人一匹狼,狼是死的,倒在地上。

两个人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右手拿着砍刀,左手挠着脑袋,一脸憨厚的样子,女人低着头,露出小巧的半张脸。

然而整幅画的基调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晦暗而充满绝望,本该用大片黄色,橙红之类明亮温暖颜料涂抹的背景也被深灰,蓝黑这样的冷色代替。

“小白这男人好眼熟。”齐帅指着画大叫起来,“这不就是第一幅画里那个被火烧死的年轻男人吗?”

白天点点头,又提醒道:“你不觉得这个女人也很眼熟吗?”

“女人,女人……?”齐帅皱起他两条粗粗的卧蚕浓眉,忽然似是想到什么,激动地跳起来,“是她,是她,那个三楼房间里的油画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