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涤尘”面上的笑容顿时凝住,眼睛死死的盯住纪悟言。等他再笑起来时,唇角的笑容已经清锐如刺“纪悟言,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厉害啊…依言而行,我会把慕容涤尘还给你,不过…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月十五,阴阳破。”“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爱他,他又有多爱你。”“让我看看你们的爱情,是什么样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明媚动人,还是镜花水月一般,一碰,就只剩了清水涟漪。”说完这些话“慕容涤尘”

 整个倒了下去。在他的身体接触到地面之前,纪悟言一个旋身轻轻搂过了这具轻盈的身子,牢牢把他抱在了自己怀中。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知道──他又在自己怀中了。所以只能、只敢这样紧紧的抱着,用还有些不确定的声音轻声唤他“涤尘,你怎么样了?”

 “涤尘、涤尘、涤尘…”细细的看着自己怀抱中的人,纪悟言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还好还好,呼吸还有些轻浅,但看来到底是没事了,只是又比那天瘦了。

 他怎么一直一直的瘦下去呢?以后自己一定要找个地方,能和他好好的在一起,然后做最好的菜,把他养得胖胖的。从此两人在一起,永不分离。越这么想下去,纪悟言越觉得甜蜜起来,竟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咦?涤尘为什么还不醒呢?纪悟言低头看去,只见慕容涤尘紧紧的闭着眼睛,眉头也皱得紧紧的,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涤尘、涤尘…”纪悟言这次是担心的叫着怀里爱人的名字。就在此时,慕容涤尘的眼眸张开了,流露出的,却不是纪悟言熟悉的缠绵爱意,而是,兽性的光芒。***

 月十五,阴阳破。指的是阴阳失衡,也是世间阴气大胜的日子。据古书载:这一天,为“孽”的人,若是体质虚弱,或是意志不够坚定,便会被阴气所染,失去对自身的控制,成为无理性和人性可言的异物。

 就在纪悟言搂住爱人毫无防备之际,慕容涤尘已经一口咬住了纪悟言的颈子。那样雪白柔滑的颈项,薄薄细腻的肌肤,还有下面隐隐的暗青色经脉,在此时的慕容涤尘看来都是万般的诱人。

 尖利的犬齿重重的咬下去,纪悟言轻轻的“呜”了一声,然后急速的喘气。不同于平时情人间亲昵的吻咬,这可不是普通的疼,只一下就已经见了血,留下几个暗红色的齿印。

 ──如果是咬在喉咙上,说不定就会因此咽气了。纪悟言心中惊惶,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敏锐的觉察到涤尘和平常的不同,可即是他盖世聪明,又怎么能在这短短时间又混乱的场面中想出原因来。

 等慕容涤尘一下松了口,纪悟言急忙向后退去,奈何被慕容涤尘牢牢抓住,此时竟然借力施力把纪悟言向前一送,又扯住脚踝把他拉倒在地上。

 “涤尘,你怎么了?”纪悟言忙一面用手臂挡住慕容涤尘,一面挪着后退,可谁知慕容涤尘的力气竟十分巨大,一把就将他重新拉过来,又一口咬在了肩上。

 “啊…”纪悟言痛苦的颤了颤,顿时肩上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慕容涤尘在咬开皮肤后竟然用舌尖舔着伤口涌出的鲜血,让身下受伤的人一阵抽痛。接着素白的衣衫被向两边拉开,露出线条美丽的肉体,在月的苍华下,泛着淡淡的光华。

 比起这些,纪悟言更担心的是慕容涤尘。涤尘怎么了,他似乎认不出自己。哦,对了。刚刚凤若兮说过的话,他说要看看自己的涤尘间的爱情究竟是如何。

 难道所指的就是这个?想到这里,纪悟言勉强运功捉住慕容涤尘的双手,仔细去看他的神色。

 冥冥的暗光中,慕容涤尘的汗涔涔的落下来,双目通红,完全不见平时的冷静超脱,完全不见了理智的踪迹,一望之下便叫人十分十的胆寒。

 他的手劲也大得出奇,方才自己身上凡是被他抚过的地方,都现出了道道或红或紫的淤痕,根本不是平常的他。

 瞧着这样的人,即使相貌再美,平常再让人心疼,其它人也会忙不迭的逃走吧。可是纪悟言不能。眼前的这个人是涤尘啊,是他爱的人。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否则怎会对自己如此?所谓幸福,不是两地分离的相思,而是紧紧的相拥。

 如今他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纪悟言又怎会松手。恨不得就这样一辈子的抱着他,被他拥在怀里。

 就算痛一点,只要是他,又有什么关系?轻轻抱住慕容涤尘,纪悟言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在他表情疯狂的脸上印上自己的吻。这个吻夹着万般的怜惜和不舍,如同亲吻一朵蔷薇一般的小心翼翼,哪怕自己正受着情人的摧残。

 细嫩的红唇贴上了慕容涤尘脸上绯红的肌肤,细细的在其上磨蹭。身子也紧紧的靠着他,隔着衣衫绵绵的厮磨。

 纪悟言放开慕容涤尘的双手,向后躺倒在地上,似乎没有感觉到所有的衣物顷刻间都化作碎片。只要是他要的,给他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他要的,自己都会力尽一切送到他手中。

 就算现在的他神智不清,纪悟言仍然是心甘情愿,连一丝一毫的勉强和不情愿也无。晦暗的禅房中,只有被窗棱切成细碎的月光,然后,就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慕容涤尘无意识的亲吻着身下这具优美的身躯,即使感觉到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反抗,动作仍是没有轻缓下来,纪悟言细嫩的肌肤上不久就开出了鲜血铸成的花朵。

 纪悟言抖着的身子,伸手把涤尘额前的散发拨到耳后,静静的微笑,感觉着爱人并不温柔的抚触,轻声道“涤尘,别怕别怕,我不会走的,就在这里。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轻一点…”

 他的声音,如同盛开在幽暗夜色中的清丽昙花,水晶一般易碎又无瑕。听在慕容涤尘耳中却仿佛一阵炸雷。蓦地,纪悟言感到身上的肆虐停了下来。他抬起头却看见了一双清明,又忍着痛苦的眸子中。

 “…悟言…?”慕容涤尘不确定的自语,手掌贴上身下人的脸颊,轻柔如同方才纪悟言印上的那个吻。这一瞬间,纪悟言的泪涌出了眼眶。***

 从在拾月宫的相聚,到分离,再到眼前的重聚。对慕容涤尘来说,真的如同一场梦境,只是场景人物都太过真实,让人无从怀疑。那日自己撑着虚弱的身子,用内力给了丽雪灼一番小小的教训,正准备去找悟言回来。

 可就在这途中却遇上了许多白道的高手。自己对他们并不陌生,因为就是自己带他们进来攻打的拾月宫。可让慕容涤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也就是这些人,却在再遇上他的当口,双方互行见面之礼时,偷袭了自己。

 当时自己连力气都有些没回复过来,内力又有耗损,居然没让他们费什么力气就捉回了少林寺。而且甫一进来,就被十来个少林高僧团团用功力镇住,甚至动弹不得。

 也就在此时,自己才明白,原来他们所说的“孽”就是自己,原来空鉴大师早在传自己内修的“慕容功法”

 时已经得知了他的真正身份,然后飞鸽传书给他的师弟,也是少林的掌门空行,一起与各大门派定下了这个其实是捉拿他的计划。四天时间,自己几乎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朦胧间知道什么时候用饭,剩下的时间全都浑浑噩噩。

 少林的僧人妄称天下第一门派,居然忒的歹毒,不断的往慕容涤尘体内输入再输出内力,让慕容涤尘一直处在万般疲劳的状态,丝毫不让他有清醒的时间,以防他有机会施展惊世的武功。

 可是他们百算千算、机关算尽、万万也也算不到,他们如此对待慕容涤尘恰恰是给了以前的“孽”──也就是凤若兮──醒来报仇的机会。凤若兮这一代,天地气象异常。只生出了此“孽”而无“赎”

 生。再加上他本就屈死,对人世执念太重,导致阴阳曲折裂断,居然硬是折进了和他一脉相通(他们都是“孽”)的慕容涤尘体内,这也才有了慕容涤尘莫名的内力,也是那天空鉴担心的缘由。

 而在十五、十六之时,正是明月当空。月属阴,较之慕容涤尘,凤若兮的阴气又更重,恰好少林的蠢材们又让慕容涤尘的精神虚脱下来,也就给了凤若兮出现的机会。

 凤若兮本是死于白道之人手中,自然是对他们深恶痛绝。所以一占住慕容涤尘的身体便出手把这禅房里所有的和尚狠狠教训了一顿,让他们一时半会儿不敢近前。

 不过此时的凤若兮,已经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凤若兮了,那个宛如谪仙的人,早已经死在了十八年前的那个八月十五,那个鲜血浸湿的月下。

 他永远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会记住你们的,我会回来的,到那时,你们所有的人都会尝到今天我受的一切。记住,我会加倍讨回来。”

 人之一世,不过“爱恨情仇”四字。可如今的凤若兮,爱与情早已随风而逝,余下的惟有仇恨,当然也对曾那么付出过的东西失去了信心。

 再说明白些,就是他不相信真的还有什么真心真情。所以当他听见慕容涤尘在昏迷中,心中想的只有那个人时,相信人人都能看见凤若兮唇边的冷笑──如果他有身体的话…

 可是,连凤若兮也没想到的是,纪悟言居然是这么一个绝世的人物,居然不仅识破了自己不是慕容涤尘,还猜出了他是谁!愿赌服输,他依言暂时退出了慕容涤尘的身体,其实也是想看看这两人的笑话。

 因为他深深的明白,由于自己的关系,已经引发了“孽”最原始的力量,借着月光,今夜的慕容涤尘会失去控制,巨大的力量涌动着,正要寻找一个奔流的出口。

 那么,呵呵,就让我看看你们的爱情吧。让我看着你爱的人,扔下你逃出去。凤若兮冷冷的笑着,眼中却有他自己永远也看不到的泪光。…“…悟…言…”模糊的说完这两个字,慕容涤尘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体内所有的气力。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有什么东西在四肢中东奔西突的要找一个出口,有什么人在自己耳边轻声的说着,那样蛊惑的声音“放开手吧,放开手吧,美丽的猎物就在你面前。”

 下意识的,慕容涤尘重新紧紧扣住了禅房中床榻的一角,不让自己伸手去碰近在眼前的纪悟言。“快走、快…走…”说完这几个字,已经是慕容涤尘的极限了,他只盼悟言能明白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