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某人的施压和某导演的默许下在床上被迫休息了三天,三天以后开拍一场室外戏,是讲六四学生运动时,扞东在人群中苦苦寻觅蓝宇,最后两个人终于相见相拥的内容。

 已经入冬了,北方的冬天是相当寒冷的,可怜的关导阿魏都套得里三层外三层像几个棉包子一样,恨不得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只说戏的嘴巴。关导每天拿着他男朋友从香港托人给他带来的暖手炉炫耀,让人哭笑不得。

 正式开拍那晚,所有人都穿得严严实实的,只有我和胡军不行,因为要拍出的是夏夜的感觉,只能每人一件衬衫,还得把袖子卷起来。

 我的脸上被化妆师刻意营造出几道伤痕和灰泥,胡军看到我的样子的时候嘴角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心疼,我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跳开,看着他僵在那里,自己傻笑的弯下腰去。

 如果没有我,没有这部戏,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正派男人吧?我想。…关导缩在一件土蓝色的羽绒服里,脑袋上套着个类似防毒面具样的帽子,摇摇摆摆的走过来,跟我们指点讲解着一会儿的走位,动作。

 我的羽绒服有点单薄,又看他穿得这么厚实,不由得也把脑袋往领子里缩了缩。胡军敏感的看我一眼,冲关导摆下手示意暂停,然后把我身上的羽绒服扯下来,把他那件厚的给我罩上,我晃着身子说不要不要,他不说话,动作也没停,我无奈的看着他忙活,心想这男人有时还真固执。

 关导翘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我们两个折腾,然后用刚学的北京话说胡军你瞎忙什么啊,反正一会儿开拍了还得脱喽,被胡军踢了一脚以后他闭上了嘴。正式开拍的时候,他紧紧的抱住我,我快透不过气了。暗里给了他一拳,他才缓和了一点。

 关导过来给我们两个人摆姿势,说胡军你不要抱得这么死,要深情一点,知道吗?深情…烨子你的表情要绝望,绝望懂吗?他深情,我绝望。我笑起来,真贴切。好不容易拍完了一段,剧务连忙把衣服给我们两个披上,又一人递上一杯热水。说实在的,这个剧组虽然不豪华,也不高档,可是人与人之间的那种温情常常会让我莫名的感动,不管是香港人还是大陆人,似乎大家都在为了一个很朴素的目标而努力,彼此的默契好得难以形容,不像合作伙伴,倒像家人。

 …我和胡军站在那辆被当作道具的车子旁边,离开人群很远,他温柔的看着我,伸手帮我拉拉衣领,轻声问:“冷吗?”我摇头,抬起头来仔细的看他,路灯下他的轮廓在光影中格外清晰,明明暗暗的,很硬朗的味道。

 我笑起来,手指划上他的脸…“哎,你们两个…”我和他迅速的分开,回头,只见阿魏拿着一部硕大的相机对准着我们,我们反应相当迅速,一起冲那镜头比出一个巨俗无比的手势:“耶!”

 阿魏心满意足的抱着相机走了,我们眨眨眼睛,暴笑起来。晚上我窝在他怀里,给他讲我小时候,和学校里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成绩可不好呢,就凭着小聪明,才能混个及格…”我嘿嘿的笑:“那时候就喜欢打篮球,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上瘾,后来有亲戚说,你成绩也不好,长得还不错,干脆去考表演吧…后来上了大学,也不好好学习,成天还是打篮球,大二的时候差点因为旷课太多被开除…嘿嘿…好在我去拍了那个破农村片子,学校一看得了奖,尽管没我的事儿,衡量再三也还是把我留下了,你说,我是不是运气好?”

 他宠溺的看着我,低下头来在我的睫毛上深深一吻。我继续唠叨:“那时候有个叫陈好的女孩跟我合作,我们那时候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都在想,要是将来有一天我们都红了,那这片子得多厉害啊?”

 我笑着看他:“你以前有没有这么想过,啊?”他摇摇头,又点点头。“你知道吗,我同班同学有章子怡呢…她是不是很厉害?要是有一天,我能像她那么红,就好了。”我咧开嘴巴,在他的怀里胡思乱想的滋味可真好。“你说我们会因为这部片子走红吗?”

 他轻笑:“没想过。”“那你还拍得那么卖力?”我不满的看着他,他是真的很努力,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久都没有红。

 “不是努力,就会走红的,娱乐圈更多的是看重机遇…”他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喘息粗重起来…手抚上我的小腹,一股火热的感觉涌上来,我抓紧他的胳膊。

 他翻身压上来,我仰起头迎接他的吻,我的手滑过他后背坚实而柔韧的肌肉时想,这个男人的身材,保持的真是好啊。

 第二次的痛感减轻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关导推荐的药膏,只是当他冲撞的时候那种火热的涨痛又一次让我呻吟出声,我狠狠的咬啮着他的身体,留下红红的痕迹,模糊中我想,完了,明天不能拍夏天的戏份了。

 当我们一起颤抖着到达天堂的时候,我在他汗水和唇的味道中隐约听到他几若不闻的声音…“其实你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在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背台词,我闭上眼睛微笑,接下去…“你别招我哭啊…其实你不知道,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转眼又是两个星期,拍摄进度非常顺利,全剧组都对于我们的越来越默契特别高兴,只有关导在偶尔看我们的时候会流露出一点淡淡的忧虑,不过好在我们都是敬业的人,心照不宣也就罢了。

 没多久一个叫苏瑾的女明星进组了,听说她和胡军是一个经济人手下的演员,合作过几次,这次是来演扞东的妻子的,剧中的名字叫林静平,是个不怎么讨巧的角色,她来的那一天全剧组的人陪她吃了顿饭,因为那时候她已经小有名气,所以她除了对关导和胡军很热情以外,对谁都拿着把高傲的劲儿。

 我不喜欢她,第一天吃饭的时候她就娇嗔着把胡军手里的烟抢过来捏灭,说有女士在场不能吸烟,胡军好脾气的说好好好,我却是从头不爽到脚,拿过胡军的烟盒就点了一根,还故意重重吸了一大口,喷将出去,那女人愕然的看着我,居然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胡军的唇边却带了一瞬即逝的笑意,把烟灰缸推到我前面来。我哼了一声,反而不抽了,把烟往桌子上一扔,站起身来:“关导,我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你哪儿不舒服?”关导和胡军异口同声。我扫他们一眼,扭头就走,扔下一句:“头疼牙疼屁股疼!”…走出酒店没两步,胡军从后头追上来,拉住我:“怎么了,啊?真的不舒服?”

 我踢着路上的石头,没说话。他声音很轻缓:“她只是合作伙伴而已…”我好象没让他解释。不过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个小孩子一样跑出来,还赌气…我是怎么了?

 路边的光线很暗,我们站在阴影里,他伸出手来从后面环住我,声音却在笑:“吃醋了?”我哼了一声,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推推他:“…我没事,你回去吧。两个人都跑出来像什么话?”

 他摇头,把我的头按到他的怀里,我呜的表示不满,扑打着要挣出来,我听见他调侃的低语:“你不是说…屁股疼吗?我们回去治一治?…”

 我的血涌到头顶上,一咬牙在身下抓住他的要害,他低叫了一声,反手又抓住我的。我迷乱的吻上他的脸,他的脖子…大口喘息着:“我们回家…”“…好,回家。”他气喘吁吁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