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魏说:烨子,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像蓝宇,同样都是东北来的,同样对感情很敏感,同样的青涩,同样傻的可爱。

 你似乎,天生是为这个角色而生的。我笑:那我最后也会出车祸吗?阿魏语塞。那天仅限于一个吻,尽管我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当我们气喘吁吁分开的时候,他把头埋在我的项窝里,沉重而潮湿的呼吸,我在他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黑暗中的墙壁。

 后来我听到他均匀的喘息声,我知道他睡了。不由得苦笑。本来想学他那天一动不动的坚持着,任他睡一夜,后来抬头看看窗外丝毫没有变白的天色,终于确定自己没有这个实力。

 只好慢慢抽开身子,再费力的把他拉上床去,折腾到最后我也筋疲力尽了,瘫在床上就睡死了过去。睡着的前一秒我的潜意识里居然还在想:他是有意睡着的吗?…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听到他在卫生间里哗哗的洗漱声。

 宿醉的头疼在有了意识的一瞬间迅速的侵袭了我,我捧着头呻吟出声,随手抓起一只枕头压在脸上。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拿着牙缸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嘴里似乎还有泡沫,含糊不清的问:“怎么了,头疼?”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脸腾的一下红了,还好有枕头,我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我。也含含糊糊的应道:“…还…还好。”

 他重新走进卫生间里,哗啦哗啦几声以后,又走出来。我感到他坐到床边,把我的枕头扯下去,我愕然的张着眼睛看他。他轻声说:“闭眼。”

 我乖乖的闭上眼睛。他的大手覆上我的太阳穴,不急不缓的推拿起来,手下的力道恰到好处,我甚至怀疑他学过按摩。很舒服,真的。他温热的鼻息轻轻喷到我的脸上,他的手指在我的头上,额头上划着不规律的动作…我的身体轻松起来,几乎飘飘然了。

 人的身体在轻松的时候,嘴会下意识的不听使唤。“昨天晚上,干吗亲我?”…他的手停下了动作,我从云端跌到地面,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暗骂自己简直是不知好歹。睁开眼睛看他,他也看着我。问就问了,做英雄状深呼吸一口气,逼视…他却突然笑了,一个很痞的笑挂在嘴角:“怎么,你不喜欢?”

 …我挖挖耳朵,揉揉眼睛。没听错?这是我那个成熟温文的师哥?我惊愕的看他,他却笑得更愉快了。他的身体凑过来,我又感受到他的气息,笑得还是很坏。“接过吻吗?”“没。”我接得顺溜。“我教你…”…在他的嘴唇再一次覆盖到我的唇上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刚刚我们两个,脱口而出的,正是那背得滚瓜烂熟的,一段台词。

 而他,已经完全的成为了那个玩世不恭的陈扞东。…天旋地转中,我想起了一个词语。人生如戏。关导是个老狐狸。没错。他在又一次看到我们两个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一阵子,然后眯起眼睛笑了半天,说OK了,明天可以开工。

 我还是佩服他的,因为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第二天刚满一个月。后来他拍拍我说:烨子啊,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不是强迫出来的,而是自然流露的。现在你们的味道…对了。我看着他的脸,挺想笑着揍上一拳的。这片子,没有雄厚的资金,没有精良的制作,没有知名的演员,如果再没有你们真实的感情,就一定会砸掉。关导说。别怪我逼你们。…怪什么呢?过不了这个坎儿,就当不了好演员。

 演什么样的角色,都不能达到惟妙惟肖,除了演自己。拍摄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一切进展顺利。我和胡军,也越来越像一对真正的情人。散戏吃饭的时候,他会点我爱吃的菜,草草的吃几口后,就坐在一边,抽着烟,微笑着看我狼吞虎咽的吃。

 偶尔会捏捏我的鼻子,揉乱我的头发,也会很自然的把手搭在我的腰上。我们依旧住在那个旅馆的房间里,已经习惯成自然,睡觉前他会给我一个深深长长的吻,然后揽着我沉沉睡去。

 却从来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而我,有了他温暖的胸膛和肩膀,似乎天气,也不那么寒冷了。

 我们都很有默契的在对方面前不提戏外的生活,关导已经把手机还给我们,有一天我无意间看到他在给卢芳打电话,声音很低,我听不到。

 抿了抿嘴唇,我回屋就给娜娜拨了个电话。娜娜听到我的声音相当兴奋,连连问拍摄的顺利吗?前几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都关机?是不是太忙了?身体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探班?

 我连忙说不要不要,她的连珠炮又让我有点头昏,不知怎的我想起了胡军那种安定人心的微笑。

 突然很后悔打了这个电话。她听我说不要好象很气闷的样子,又唠唠叨叨的说她多么想我,我好像一点都不想她,我们男人都是一样,忙起来工作就忘了爱情,真是自私。

 我苦笑,我没忘了爱情,只是对象好像错位了。应和了几句,我说要去吃饭,想撂了电话。她却非在电话那端撒娇让我亲她一下,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冲着电话听筒:“呗儿”了一声。她在那边甜甜的笑起来,说我爱你,我说我也爱你。

 她总算说了再见,断了线。我吁出一口气,把手机放进衣袋里,一回头,我看见了胡军。他正斜靠在门上抽烟,还穿着刚刚那场戏没换下来的戏装,有点发皱的白衬衫。我忽然有莫名的紧张和尴尬。

 “师哥…”我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他把烟往地上一扔,踩都没有踩,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腰已经被他紧紧的固定在怀里,他灼热的唇一刻未停的贴上来,用力的吮吸着我的,我被死死的压迫住,动都动不得。

 那吻是带了惩罚性质的,我明白。可是我也咬了牙根,刚刚是谁先打了电话?气往上冲血往上涌,我一个挣扎,狠狠的反吻回去。

 他的牙差点咬到我的舌头,我的嘴唇在碰撞中泌出血来,腥咸而温热,我不管不顾的用力回应,顺便在他的怀里挣扎,他估计也被激怒了,死死按着我,就是不让我挣开,我们俩像一对打架的公鸡,扑腾着翅膀玩儿命的互啄着。

 脚下一个不稳,我重重的滑倒在地板上,他也摔倒了,却依旧压在我身上,我使劲推他,他不动,还是死死的抱着我。我听到他的声音,低哑,甚至带着威胁:“你太不敬业!”

 我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恶狠狠的盯着他:“你他妈先不敬业的!”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脏话,挺顺溜。

 我看到他的胸膛一起一伏,眼睛里有微弱的光芒忽暗忽亮,死死的盯着我,抿着嘴。…像野兽。完了,真毛了。我脑海里浮出一句话。

 “刷拉…”我慌乱万分的看着他一把撕开我的衬衫,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骂些什么,又一把撸下我的腰带甩到一边。

 我哇的叫出声音,却被他低下头用力吻住,又伸手去拉我的裤子。我的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了,浑身的血液似乎都翻涌上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想到…他扯了我的衣服,我也要扯他的!

 顺手嘶拉扯开了他的衬衫,然后使劲摔离他的头,一口狠狠咬上他的肩膀。他疼得闷哼了一声,却依旧没停下动作。我还是挣扎,也不知道是在挣扎个什么劲儿,不过我知道现在他要是不动作了,我一定会给他一个大耳光。

 …就在他整个人压到我的身上的时候,我们听到走廊里传来了关导的叫声…“开!工!了!”

 …我们两个人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僵住。下一秒我们从地板上窜起来,以豹的速度穿衣服。一边穿我听到他声音不高的咒骂:我操他妈!我想乐,硬板住了,先穿好衣服,冲到门口,把门摔上,跑了。

 那天下午的戏正是拍扞东和蓝宇吵架的内容,扞东寻花问柳被蓝宇撞见,蓝宇愤而离开,扞东追上来,在电梯口两个人对吵得一塌糊涂。

 …你还不快进去,人家都快浪出火来了!我又不是没跟你讲过,玩这个,没那么认真的!你玩什么认真?!我还是那句话,想在一起,就高高兴兴的,要不就算了。…清楚。…你清楚?你清楚个屁!你不给我玩你给谁玩?你睁开眼睛看看,你以为刘征还能再给你找一个像我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你甭他妈天真了!

 …你是说那些钱?那倒容易!明天我就去银行,让刘哥把那些钱给还你,可以了吧?!…蓝宇!你跑呀你!你别以为不拿我的钱我就不是玩儿你!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关导喊卡的时候所有人都叫起好来,关导十分激动,拍着我们两个的肩膀高声说着好啊好啊,这种感觉太逼真了,这场戏一定出彩!

 …我想告诉他他说的是废话,让两个欲求不满的男人发火,的确是太容易的事情了,只能说他运气好。这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