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美动人,哀怨缠绵…难道真的可以把剑向前一送?曾经浸透了汗水和体液的夜晚,被呻吟染得猥亵的寝宫;那曾经在怀里呼唤着“封旗”

 而得到解放的身躯,那在马上合骑而坐,对自己送上香吻的唇…那射出海般爱意的眼睛,如今怯弱地躲避着自己的目光。原来…爱上人的封旗,也只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可怜虫。

 封旗心如死灰,长叹一声,深深望了夜寻夏尔一眼,将宝剑收入鞘中,颓然道:“好,好,你们好…我成全你们。”说完,掀起帐帘。

 “陛下!”夏尔始终忍不住,悲声唤了出来,却梗咽着说不出话。封旗身形一顿,轻轻说道:“要是以前,我定会将你二人千刀万剐。可是,我已经在神前发过重誓,一生一世,绝不再伤害我爱的人。”

 当日,是怕伤害放走夜寻的夏尔,是怕伤害万一被抓回来的夜寻,而立下的誓言。只是,没有料到,实在没有料到…夜寻拥抱着悲伤懊悔的夏尔,目送封旗的背影。夏尔,为什么这么伤心呢?不舍得你的王吗?两个终于获得自由的人互相拥抱着,却感觉不到丝毫兴奋和高兴。

 难道,封旗在心中还是占着地方?不仅在夏尔心里…虚弱地靠在夏尔的怀里,夜寻估计封旗已经离开大半天了。“夏尔,封旗还会回来吗?”搂抱着夜寻的身体僵硬起来。夜寻叹息,到底…夏尔还是不能没有封旗。

 “陛下…如果我们在这里,应该就不会回来。肯定…再也不想看见我们了。”夏尔挤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笑容,轻声回答。夜寻想了一会,小心地问:“我们现在就走好吗?”

 夏尔更加僵硬,沉默了很久,终于以询问地语气问道:“等战争结束后再走好吗?我毕竟是帝朗司的将军,不可以现在抛下一切。”夜寻心中的叹息更重,仰头回夏尔一个同样苦涩的笑容:“我也不能立即走,还要为演水他们报仇。”

 “那等战争结束了,再一起离开这里吧。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夜寻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一脸忧伤的夏尔。可以吗?夏尔。在战争结束后,就可以离开封旗了吗?即使可以离开,只怕你永远,都会对我露出这副忧伤的模样。

 夜寻勉强站了起来,拉拉夏尔:“我们回你的帅帐去吧,我不想留在封旗的帅帐里。”夏尔点头,也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的一刻,夜寻停了下来,迟疑问道:“夏尔,你…恨我吗?”

 原以为夏尔会立刻温柔地回答:我怎么可能恨你,夜寻。结果,却听到一声凉彻心头的叹息。夏尔落寞地掀开帐帘,沉沉说道:“我们回去吧,夜寻。”

 悲哀地看了夏尔一眼,夜寻偎在他怀里向羽圆将军的帅帐走去。夏尔,失去封旗的你,是否就失去了生命的一部分?我想,是的。我想,永远是的。

 即使是我,也无法补足你的生命。如果你失去封旗…如果你失去封旗…两人偎依着走在回帐的路上,身边经过的士兵纷纷用不寻常的眼光看着他们。

 但是正沉思在自己世界中的两人都没有注意。直到看见夏尔的帅帐,夏尔搂着夜寻的身躯忽然剧震不已。夜寻奇怪地向还在远处的帅帐眺去,才知道士兵们奇怪的眼光从何而来…***

 根本苍天一早放弃我,得到多少也要我失落…两人偎依着走在回帐的路上,身边经过的士兵纷纷用不寻常的眼光看着他们。但是正沉思在自己世界中的两人都没有注意。直到看见夏尔的帅帐,夏尔搂着夜寻的身躯忽然剧震不已。

 夜寻奇怪地向还在远处的帅帐眺去,才知道士兵们奇怪的眼光从何而来…林立的军帐中,属于夏尔的帅帐旁围了一大帮围观的士兵。每个人都面露愁容,似乎对发生的事情觉得难过和忧虑。

 原本屹立在其中的羽圆大将军帅帐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整座倒塌下来。坚韧的牛皮帐被乱剑划开了无数的口子,象要将这帅帐的主人也一同彻底撕裂般。

 狂烈的愤怒,海啸一样的铺天盖地的恨意,从每一道裂口窜出来,直扑象愕然面对这一切的夏尔和夜寻。封旗!只有封旗。呆滞地望着不复存在的帅帐,夏尔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然跪倒在地,连带着与他互相搀扶的夜寻也一起摔了下去。

 “夏尔!你怎么了?”夜寻从来没有看见夏尔这样的表情,即使是刚才面对封旗的剑锋,也不曾如此绝望。他焦急地呼唤着夏尔,触手却满是夏尔额上滴落的冷汗。

 “夏尔!你说话啊,不要这样!”夏尔凝视着眼前被破坏殆尽的帅帐,转头看看跪在身边急得快掉下眼泪的夜寻,忽然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茫然道:“我的帅帐,陛下毁了我的帅帐。”

 “是的,封旗太可恶了,他怎么可以毁去你的帅帐!简直就是公私不分。”夜寻胡乱安慰着夏尔,现在的情况太过诡异,这样无助的夏尔让他害怕。

 我会失去夏尔…失去了封旗的夏尔,真的可以存在于世上?夏尔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他的帅帐,如今破碎地倒塌,压住了里面的桌椅和许多帐内的摆设。

 平原上的风掠过,还不时带起覆盖着的一角,露出侧倒的一张椅子。记得摆在桌上的,有一个水晶做的笔架。封旗曾经说:“我的夏尔是水晶一样的人。”从此,凡是水晶的贡品,夏尔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份…“陛下…毁了我的帅帐。”

 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仿佛是在不断告诉自己发生的事实,又象依然不明白现在的处境。夜寻又急又愁,扯着神志有点不清的夏尔摇晃。

 “夏尔!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办。我是夜寻,我是夜寻啊!”律朗穿着厚重的军装,走到夏尔的身边。狠狠瞪了眼里正闪着泪光手足无措的夜寻一眼,移动的目光在转到夏尔身上时立即变得温柔又满是心痛,轻声道:“大人,请先到我的军帐去吧。

 我已经命人去拿新的帅帐来搭建了。”说着,弯下腰把恍惚的夏尔扶了起来。夜寻在一旁,连忙也撑着夏尔的另一边,又招来律朗憎恨的目光。你到底凶什么?想到那日在军帐里差点就死在律朗刀下,夜寻真的很想毫不相让的瞪回去。

 但夏尔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将脚步蹒跚的夏尔扶到律朗的军帐内,让他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热茶。夏尔总算恢复了几分。

 “我没有事,不必为我担心。”“可是…夏尔刚刚的样子…”夏尔露出苦涩又温柔的微笑,望着天窗轻叹:“也许是太没有料到了。我的帅帐…”

 “封旗这个样子,是不是要在全帝朗司将士面前表示你已经失去权利?”一直恭敬站在夏尔身后的律朗似乎忍不住了,冷冷说道:“夏尔大人是会为了权利而伤心的人吗?”

 “律朗”夏尔威严地唤了一声。但这并没有阻止律朗的话,相反,他更加激动地说:“那个帅帐,是当年封旗陛下在羽圆战役中用过的帅帐,被大人小心翼翼珍藏至今。

 大人就是在这个帅帐中被册封为羽圆大将军,也是在这个…”“够了!律朗!”夏尔发现夜寻的脸色越来越不对,高声喝止律朗。

 “也是在这个…帅帐中…”夜寻亮得不寻常的眼睛深深望入夏尔,颤抖着说:“第一次,和封旗在一起吧。”夏尔的脸色变得灰白,越发显出几分心伤的憔悴。

 “夏尔,我逼你离开封旗,你一定很恨我。”夜寻看着这个曾经渴望与他一起远走高飞的人,曾经想将自己完全托付的英俊温柔的人,忽然觉得悲哀:“你能给我的心,只有一半,对不对?夏尔,告诉我,要怎么样,才可以让我们幸福。”

 要怎么样,才能幸福?夏尔无言。幸福…律朗昂然道:“只要你肯留在封旗陛下身边,一起陪伴大人,自然就可以幸福。”

 留在封旗身边,三个人在一起么?夜寻轻笑起来,对着夏尔哀然道:“原来你还是放不开封旗…那你又何必救我。”“夜寻,为什么你不恨我?相比起从不肯放开你的陛下,你为什么要选择曾经放弃你的我?”

 夏尔凝视眼前悲伤的绝色,痛心道:“第一眼看见陛下,他就成为我的天地。第一眼看见你,你就成为我生命中的鸟语花香。是不是上天惩罚我的贪心,要我有今天的结果。”

 “恨?恨封旗?”夜寻眼中流露出挣扎和迷乱,忽然激动起来:“我怎么能不恨他?他这样作践我,这样让我…让我淫荡不堪,我如果不恨他,又怎么去面对他!”纤细的手指插入丝绸般亮丽的短发,夜寻痛苦的脸逸满泪光。

 “如果我不恨他,只怕…只怕我…”只怕我就会一头扎进他的怀抱。他的身上有我渴望已久的东西,他的心潮能够引起我所有的共鸣。

 但是所有这一切是被他掠夺而来的,我不服气!我不服!“夜寻…你的心,好疼啊。”夏尔修长的指尖触向夜寻的心脏,迷醉地道:“又疼又酸,象是在思念着某个人。”

 夜寻闭上眼睛,感受心脏的鲜血欢唱着和应夏尔的抚摸。“神奇的紫眸之血…陛下,也可以感受到这一切吗?”

 “感受到又怎么样?不过是暴力控制人的手段罢了。”夏尔搂过夜寻的腰,憧憬地问:“那么,你能知道陛下的心吗?”…“他是否爱你?他有多爱你?”

 “他是否爱我?他有多爱我?”“你知道么?可以和陛下共享一个世界,是我最渴望的事情。”

 …夜寻不确定地看着不断问着问题的夏尔,忽然害怕起来:“夏尔,你喜欢我,不会只是因为你的身上有我的血吧?”“夜寻…”夏尔轻柔地吻上夜寻的唇:“得到紫眸之血的人,注定要被你夺去灵魂。我是这样,陛下也是一样。”

 “夏尔,什么是爱?我分不清,你为什么爱封旗,又为什么爱我?”“夜寻,你害怕吗?”夏尔温暖的唇延伸到夜寻砰砰跳动的心脏。

 “我感到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什么?害怕你爱上了陛下?”害怕?爱上封旗?夜寻茫然摇头。他怎么可能爱上封旗…可怕的夜晚,让身体痉挛的疼痛…

 但是,欢叫着软倒在谁的怀里,呻吟出来的是谁的名字。有人,曾经放下身段亲自为自己穿衣;有人,曾经把所有的眼光停驻在自己身上。不!不!夜寻狂烈的摇头,象被射伤的兔子一样从夏尔的怀抱中跳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夜寻疯狂地叫嚣着。封旗是个恶魔,他夺走了我的身体,居然还想用不经意的那么少得可怜的一点点温柔夺去我的心!你是个恶魔!你是个恶魔!“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破了你的魔法…”

 夜寻喃喃,不顾夏尔的高喊,冲出了军帐。…***封旗是个恶魔,他夺走了我的身体,居然还想用不经意的那么少得可怜的一点点温柔夺去我的心!你是个恶魔!你是个恶魔!“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破了你的魔法…”

 夜寻喃喃,不顾夏尔的高喊,冲出了军帐。拖着蹒跚的脚步越过林立的营帐,风打在疯狂又失魂落魄的夜寻脸上。

 封旗的帅帐近在眼前,却有一点迟疑。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怯于面对封旗。你害怕…你爱上了封旗…可恶的声音盘旋不断,夜寻恼怒地咬牙,踢开帐门闯了进去。

 激励着自己怒气腾腾,挟惊天动地的怨恨而来。“封旗!”夜寻对着颓然坐在床边的封旗大吼:“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夏尔?你怎么可以这样伤他的心!”

 封旗冷漠地坐着,粗浓的眉扬起,望了夜寻意味难明的一眼。“你是个畜生!你怎么可以伤害对你忠心耿耿的夏尔!”

 “忠心耿耿?”封旗忽然大笑一阵,又低声喃喃地念了一遍:“忠心耿耿…”夜寻想到对着毁坏的帅帐如此悲伤的夏尔,越发生气:“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个该死的魔鬼!你这个噩梦!”

 “我想怎么样?”封旗冷笑。夜寻要走了。夏尔也要走了。从此,寝宫中只有微弱闪动的烛光…从此,帝朗司的王只能对着帝朗司湖思念…

 封旗抬头望着来势汹汹的夜寻,赞叹地微笑。夜寻夜寻,还是那么美丽。当日你傲然站在达也门大厅前,也是这么望着我。尊贵的、鄙夷的眼神…让我想毁了你,想吞没你…

 “留下来。我想你们留下来,你和夏尔都留下来。”封旗轻轻说着近乎奢想的希望,灰暗的眼瞳渐渐明亮起来。

 “留下来,夜寻。只要你留下来,不要离开。我可以让你和夏尔在一起,在帝朗司的土地上,没有人敢为难你们。呆在我的视线里,至少让我望着你们来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