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温柔的夏尔,静静躺在那里。去了吗?为什么这么安静?颓然坐在一旁的封旗不能置信地望着夜寻。这不可能!是因为失去了夏尔,而出现的幻觉吗?呆滞的眼光从夜寻转向夏尔。

 夏尔,你是要问我,在夜寻和你之间,我会选择谁吗?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来问?在我无法留住你的生命的时候…问这一个问题。

 你永远不明白,你和夜寻是不同的。你是夏尔,独一无二的夏尔。他是夜寻,天下无双的夜寻…封旗呆呆地又把眼光从夏尔身上转回夜寻处。太惊人了!太象了!每一丝头发,每一滴从项间滴下的汗珠,都是如此熟悉。

 血液不是已经冷了吗?当刚刚夏尔失去呼吸的时候。为什么…会忽然欢腾奔流…象在迎接久侯的挚爱?

 夜寻?是真的吗?还是情不自禁地想伸手,触碰一下。不用伸手,夜寻已经扑了上来,扑在他最厌恶畏惧憎恨的封旗身上。温暖的体温让封旗激动得想哭泣。竟然…是真的。

 “夜寻!夜寻…”一把搂住日夜想念的人儿,连封旗也不能抑制声音的颤抖:“夏尔…夏尔他…”

 夜寻没有说话。他开始疯狂地撕扯着封旗的衣裳。还是这么美丽啊!最美好的梦,又重新回味。可是,身边躺着的,是夏尔逐渐失去体温的身体。

 “抱我!”夜寻叫着扯开封旗的领口,明亮的眼眸美如当日:“逼出我的紫眸,只有你。”“只有你,可以让我的紫眸显现。”紫眸?一丝微弱的光芒在心的最底处闪现,刹那扩展成覆盖天地的刺眼色彩。

 封旗反搂上夜寻,大嘴如品尝最珍贵的佳酿一样覆上优美的唇。狂热的吻,带着思念和渴望,还有…对夏尔的深深悔恨和爱意。我要救夏尔!用我的夜寻---最珍贵的紫眸之血…从下撩起娇嫩身躯上的衣摆,封旗不做任何前奏,让自己的欲望势如破竹,直导深处。

 “啊…”尖锐的刺痛让夜寻哭泣,他扭动着身躯,迎合封旗的残害---为了夏尔。顺应本能的冲刺,封旗额头的汗水撒落在夜寻纤细脖子上。每一滴流动的血都在欢呼着,啜泣着。

 夜寻,你是否渴望我如我渴望你?我不能失去你,如同我不能失去夏尔…心底的暖流再度熟悉地涌起。五年了…五年前的事情,每一分每一秒都没有忘记。五年后的此刻,再次亲身体会封旗对自己的魔力。无法摆脱的魔力。

 “封旗…封旗…”又再次唤出这个可恶的名字,当快到达最顶峰的时候。这名字是梦魇,缠绕不去的梦魇。是真心的呼唤着,连夜寻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象呼唤最心爱的人一样呼唤着封旗。交媾的躯体,纠缠在夏尔正逐渐冷却的身旁。你恨我吗?夏尔。你爱我吗?夏尔。看见我们如此,你恨封旗,还是恨我?

 又看见了以为一生中再也不会再看见的紫眸。这不是梦。封旗拿出最坚强的意志力,抓起夜寻的手腕。这么美丽的人啊!当日曾躺在达也门湖边,轻易就虏获帝王的心。

 埋在他身体的深处,就可以看见自己充满生气的世界,不再寂寞的世界。锋利的小刀一闪。白皙的手腕上出现一道血迹。

 “啊!呜…”血液顺着滴落在夏尔的唇上。夜寻哀叫着扭动身体。疼…再怎么心甘情愿,也无法抗拒这疼痛。泪水和汗水浸透被封旗强烈的抽插贯穿的艳丽花朵,呈现触目惊心的美。

 “啊!不…”吞噬了神志的疼痛延续着,夜寻拼命地要收回被封旗紧紧锢在夏尔嘴唇上方的手。珍贵的鲜红液体,滴入夏尔青紫的唇,一丝红线从嘴角蜿蜒而下,益发衬托苍白的俊美脸庞。

 “夜寻…夜寻…”封旗把夜寻按在床边,安抚疼得混身发抖的夜寻,纤细白皙的手腕,虽然经过了五年的锻炼依然比不过封旗的强壮,被迫滴落着自身的生命。

 就象那一个晚上,回到那一个晚上了吗?夜寻忘记了夏尔,能过提醒他的只有疼痛,被分裂,被活生生取去所有生机的疼痛。

 看不见世界,看不见封旗,看不见光…只有一个声音,迷迷糊糊在呼唤。夜寻…夜寻…夜寻…是封旗吗?他不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不可能有这么心疼的时候。

 谁在紧紧拥抱我,象要把我嵌进怀里?谁在热烈痛吻我,和我分享呼吸?有人在渴望我…这么强烈的渴望,要把我融化了。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疼?这样爱我的人,不应该会伤害我呀。

 不应该呀…封旗的律动持续着,充满夜寻的身体,感受夜寻颤栗不已的疼痛。看着夜寻在身下渐渐失去哭泣的能力。慢慢变软…慢慢陷入昏迷…又伤害了他,我心爱的男孩。

 封旗深情搂住怀里的人,目光却移到了床上。全身一震,心潮如狂风般呼啸。夏尔!夏尔!原以为永远不会再睁开的眼睛微微掀动睫毛,狂喜掠去封旗的呼吸。

 感激天神!感激紫眸之血!感激所有让世上充满希望的一切!封旗搂住夜寻,跪倒在床前,发抖的手,按上夏尔逐渐回复少许温度的修长手指。

 晶莹如玉的手指,有着一点点的温度。这是血液在流窜,是生命在欢腾!“夏尔…请你醒来。让我告诉你,让我告诉你…”喃喃低语,封旗终于抵不住连续的煎熬和变动,心里一松,伏在床边。***

 帝朗司的军团在节节败退。不仅仅是因为淙亢国强大的兵力和堪与帝朗司名将相提并论的战略,还因为---帝朗司最重要的两个指挥者根本无心战争。

 自从夏尔将军奇迹般从死亡的边缘回来,赢得大军中所有士兵的欢呼,连续好几天,封旗陛下和夏尔将军都寸步不离地看护着一个昏迷的男孩。

 绝美的男孩,虚幻得不应该存在于世上。牵动帝朗司最伟大超卓的两个人物。五天。…当淙亢国的大军已经逼进帝朗司大军驻扎的平原,那双似乎要终年紧闭的眼睑终于微微颤动着---睁开。

 “夜寻!夜寻…”封旗憔悴的脸有了表情,惊喜地在夜寻耳边呼唤。夏尔拖着重伤后刚刚复原的身体,倚在床的另一边,握住夜寻冰冷白皙的手。

 被分别握住的双手同时传来炽人的温度,导引手心的血液翻腾流动,将高温送入心脏。是封旗和…夏尔?夏尔!夜寻忽然睁大了眼睛,封旗期盼又流溢着温柔的英俊面孔呈现在眼前。

 “夜寻!你终于醒了。”低沉的声音魅惑如昔。迷醉地望了封旗两眼,神志回归脑内。封旗!居然又是封旗这个魔王!

 夜寻急切地抽回手,却被封旗紧紧抓着不放---每当这个珍贵的男孩想逃离,封旗的第一反应就是紧紧抓着不放。

 被抓住的手传来的温度向上攀升,简直就象被烙铁焊住一样。长期的畏惧让夜寻惊惶,徒劳无功地挣扎着想摆脱手上的桎梏,身躯反射性地开始微微打颤。

 夏尔令人安心的温和声音传来:“陛下,请不要太粗暴了。”夜寻找到救命稻草似的连忙转头,才发现信赖的夏尔正在自己另一侧床边,而且正温柔地抓住自己的另一只手。

 “夏尔…”松了一口气,夜寻将身躯尽量靠近夏尔,戒备地望着封旗。如果不是被封旗紧抓着左手,恐怕早就钻进了夏尔的怀里。封旗看着夜寻依赖地靠向夏尔,怒气顿时冲了上来,几乎就要立即重演当年王宫中调教的一幕。

 但眼看夜寻怯生生的娇柔样子,身体未痊愈的夏尔偏偏又心疼地安抚着他,一双丽人各具美态。一想到五年来所受的相思之苦,曾经千百次发誓再不伤害所爱的人;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松开夜寻的手。

 来日方长,以后可以慢慢相处;又何必急在一时,再次伤了夜寻呢?如果伤了夜寻…封旗悠悠打量正在对夜寻绽放笑颜的夏尔:夏尔一定也会很伤心吧。

 “夏尔”夜寻已经完全靠进了夏尔的怀中,担忧地瞥了隔床站立的封旗一眼,问:“你没事了吧?伤口已经好了吗?”

 “好了。紫眸之血,果然名不虚传。”夏尔又感动又愧疚地说:“让你为我受苦了。”夜寻对夏尔送上如花笑容,恨得一旁的封旗咬牙不已:“我不要紧的,只要修养几天就可以了。”

 “夜寻…”封旗低沉的声音从耳边阴恻恻地响起,让夜寻生生打个寒战:“这五年,你到哪里去了?”

 夜寻一脸的笑容立即消得干干净净,转头满心戒备封旗。去哪里?我去学艺,准备把你打败!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剑术与封旗差之甚远,心里灰心,咬紧了下唇不回答。封旗望望夜寻,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夏尔出事,赶到这里来的?”

 封旗不知道我是如何出现的?夏尔没有告诉他吗?夜寻疑问的眼眸扫了扫脸色苍白的夏尔,聪明地闭嘴不答。精明锐利的眼光在夏尔和夜寻之间来回黢巡,封旗发觉越来越不对劲,沉声问:“难道…你一直在夏尔身边?”

 沉重的空气压抑着呼吸困难的人。夜寻发现夏尔的脸色越发苍白。“夏尔,你把夜寻藏起来吗?”

 封旗的怒火忽然窜了上来,咬着牙,又轻又慢地问。夏尔简直快呼吸不到空气了。他本来应该把一切都告诉封旗,可是战役、埋伏、受伤、还有夜寻的昏迷…这一切突如其来。

 和封旗守护夜寻的五天里,所想的只有人事不知的夜寻,却根本没有和封旗说过半句无关夜寻身体状况的话。也许,应该在见到陛下之前和夜寻一起逃走。夏尔的沉默印证封旗的猜想,让封旗冷透了心。

 铿锵一声,宝剑被抽了出来,直指曾经并肩作战的爱将。夜寻瞪大了眼睛勉强挡在没有丝毫反应的夏尔面前,大叫:“封旗!你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我要干什么?眼看着我受尽苦楚,却将夜寻收藏起来。你不是我的夏尔,我的夏尔没有这么残忍,我的夏尔不会这样对我!夏尔把护在他身前的夜寻轻轻推开,直对封旗颤抖的剑尖。这是第二次,被封旗陛下的剑所对。

 第一次,在刻当略救出夜寻被追捕的夜晚。以为必死无疑,封旗却因为害怕会狂怒之下杀了自己,而把这价值连城的宝剑远远抛进森林深处。陛下的手从来都是最稳的,如今…却颤抖着,连宝剑也一起微微颤抖。

 “我…打算带着夜寻,一起离开这里。”仿佛是为了增加自己的罪状,夏尔僵硬地将曾经的背叛坦白在愤怒的封旗面前:“离开这里,过两个人的生活。”

 封旗脸色发青,让一旁的夜寻心惊胆跳,生怕他把宝剑往前一送,要了夏尔的性命。“我以为…一次的背叛后,就不会有第二次。”

 封旗盯着夏尔清冷的眼瞳,口里的话象尖锐的针,扎得夏尔的心一阵阵抽痛。“我以为,你和我一样痛苦,在这漫长寂寞的五年。”

 “我以为,你是我唯一的战友,唯一的亲人。”“我以为,你爱我至少有我爱你那样深。”封旗缓缓摇头:“我错了。”

 “陛下…”夏尔的身躯微微颤栗,眼泪已经随着封旗的言语流淌下来。五年。…日夜守侯在被相思煎熬的封旗身边,被封旗当成爱侣一样亲密对待,只有夏尔,可以理解封旗心中的愤怒和伤心。

 因为对自己的信任而被再次伤害的王,让夏尔再度憎恨自己的存在。“请杀了我吧。是我背叛了您,陛下。”封旗冷冷看着昔日最信任的人,说道:“我不杀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夏尔讶然抬头。

 “在你心里,到底是爱我,还是爱夜寻?”爱封旗陛下,还是爱夜寻?夏尔呆滞地低眉,轻轻摇头。这个问题已经问了自己多少次,为什么一定要做这样的抉择。就是因为爱不是唯一,所以要受这么多的苦楚,淌这么多的泪吗?

 让每个人遍体鳞伤,让每个人都哭喊着逃窜爱情这个字眼。“陛下呢?陛下心目中…是爱夜寻,还是…爱我?”

 也许已经失去理智了吧,居然把这样的问题问了出口。但是,很想知道。陛下的心中把我当成什么?是没有夜寻时的替身,发泄痛苦的渠道?还是曾经象我这样,为了分裂的爱而痛不欲生。封旗脸色大变,不言不语,宝剑却依然指在夏尔喉间。

 “为什么不问我?”夜寻清脆的声音响起,封旗和夏尔都不由看向他处。夜寻走到夏尔处,轻轻侧靠着他,坚定地望着封旗,轻声道:“我爱夏尔,却不爱你。”

 封旗象被这轻如羽毛般的话打中死穴,脸色由青转为暗紫,持剑的手抖得越发厉害。不但是手,他全身都在颤抖。

 “如果你要杀夏尔,就把我一起杀了吧。”夜寻的话让封旗一阵耳晕目眩。看着两个曾在身边相伴过无数日夜的人,曾有过肌肤之亲的身躯偎依在一处,就如一副国手精心描绘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