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惊吓的看去,是一个人的鞋子,不,应该说我的手巴上了一个人的鞋子。我吓了一大跳,不会吧,那么快就被人发现了?我颤抖的抬起头看去,笔直的裤筒,修长健美的腿,高大的身材,然后,望进一双在夜晚仍然锐亮的眼睛,仿佛和夜色混为一体,冰冷漆黑得不带一丝温度,这一看,我感到周围的温度又降低许多。

 等看清他的面目,我怔住了,然后我竟然笑了,像遇上老朋友般的轻松对他打了声招呼:“嗨,怎么那么巧?”

 其实,心中更多的是无奈和自暴自弃,为什么总在我最难看最不堪最丑陋的时候让我碰上这个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男生?***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黑亮清冷的眼睛,一点波动也没有,他移开脚,跨过我想走开。我一急,赶忙扯住他的裤脚,爬不动了,真的爬不动了,意识正一点一滴的消失,但是我知道不能能停在这里。

 “求求你,能不能把我送会宿舍,求求你了…”我虚弱的说着,已经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扯着他裤脚的手也不由得放松了些,求求你,救救我吧,就看在…就看在我也曾经把你拖回宿舍喂你吃药的份上。

 被我扯住的人顿了一下,然后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径自走了去。我趴在柔软的草地上,绝望的哭了出来,不敢发出声音,怕被人发现,只是难受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不行了,已经不行了,手麻得根本就要断了一般。恁由冷风吹着我的身子,我已经冷得麻木了,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一丝温度。

 就在我彻底绝望的时候,突然感到身上一暖,一片柔软接触到我的肌肤,回头看去,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层雪白的布单,抬头看去,只见那刚才离开的男生在我身边蹲了下来,伸出手,十分轻松的把我打横的抱了起来。

 我惊讶的看着他仍然毫无表情的俊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他,只是抱着我走,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我一眼。

 身子似乎暖和些了,隔着薄薄的单子,隐约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很难想像这么冰冷的人也可以有正常人的体温。

 我尽量不让自己挨着他,因为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很脏。好累,真的好想睡,但是我使劲摇了摇头,不行,现在不可以睡,为了让自己清醒些,于是我开口道:“我叫林夜泉,双木林,夜晚的夜,泉水的泉。”

 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向前走着,似乎根本没在听我讲什么。看着他在月光下没有一点缓和的坚毅脸庞,我没有再出声了。他似乎并不记得那天晚上我把他拖回宿舍的事情,也对,那天他烧的神智不清,而且又在我回去前离开,自然不认识我了。

 尽管这样,我仍是十分感谢他的,因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偶然还是碰巧,他救了我三次。而我,却曾经想把郑涛的死嫁祸于他。想着想着,我更是内疚的无地自容。

 看他这人,平时冷冰冰的,发狂时又杀人不眨眼,可是他却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手。他是个好人吧…又抬头看了看他冰冷俊美的脸,觉得心里有些东西微微的化开。

 “谢谢你…”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但是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像他这样的强者,大概不会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天吧。男生一样没有理睬我。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来到我的宿舍前。

 “行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我自己可以走进去的。”已经送到这里了,没必要再去麻烦人家了。他微微看了我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的把我放在地上,双脚一触地,我随即一个不稳,撞到了他身上,他没有接住我,而我也如烧着般的弹了开来,不能弄脏他的,在地上摇晃了许久,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对不起…”我低着头道歉。他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就要走,见他要离开,我心里又是一急,抓上他的衣袖,让他身子一顿。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冷冷的黑眸,清锐,冷傲,仿佛黑暗中的神,让人不敢逼视,怕亵渎了神灵。

 “名字,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尽管害怕他的气势,我却硬是逼自己开口。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能知道他的名字,这个救了我三次的男生的名字。他看着我,良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开口了:“月冥,流风。”

 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带着魅惑的磁性,仿佛有魔性一般,让他说出口的话,就那么烙在我的心上。月冥流风?好奇怪的名字,对了,那块蓝色的小晶石上也刻着月冥两个字,原来那是他的姓呀。

 是不是应该乘现在还给他呢?还在我考虑的时候,月冥流风已经转身走入黑暗之中,看着那没入黑夜的高大影子,我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个人更加适合黑这个颜色了,仿佛他天生就和黑暗一体的。

 冷风吹醒了我,我环住自己的身子,这才发现身上仍然裹着那雪白的单子。迈开脚,却又跌在地上,刚才是凭着自己的毅力站着,现在,已没有更多的力量。

 我只好又开始慢慢的爬进宿舍,所幸现在是深夜,安静的走廊上除了暗淡的廊灯,没有一个人。

 爬在红色的地毯上,我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好不容易爬到自己的宿舍门口,我却迟疑了,要不要敲门进去?我也许应该先到董情那里,可是他在四楼,我根本没有力气爬到那里去。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董明一定会伤心极了吧。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开门的人,不用说,是我现在最不愿意碰到的人--董明。

 他看到我,一楞,然后脸色从雪白变到苍白,从苍白变到紫青,黑色的眼睛是震惊,是不敢相信,是扭曲的痛苦,是…又是那样崩溃的眼神。他“咚”的一声跌跪在我的身旁,颤抖的发出近乎于哭泣又是窒息的低吟,那种想大声哭喊却又叫不出来的泣血声。

 “别这样,放心,我没事的。”我尽量笑得轻松的说着,希望能稍微缓和一下他现在濒临崩溃的情绪,只是似乎用处不大,他猛的扑过来,双手死死的搂住我,好痛,好像要把我全身的骨头勒断一般的力道。

 他抖的很厉害,我的身子甚至连带的也抖了起来,他在我耳边,仍然发出那种绝望而破碎的呻吟,越来越急促,仿佛就要吟出血来一般,听得我心都揪起来了,我就知道,不应该马上回来的,唉…“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轻哄的说着。

 他听了,凑过来就想吻我的唇,我却急忙避开。

 “别碰我!我好脏的!”我没有忘记那腥臭浑浊的精液仍然残留在我的身上,我的脸上,现在的我,根本不敢想像自己的样子,被绳子勒的红痕,被打的淤青,零零碎碎的青紫痕迹,已经风干白色的液体,还有黏在大腿上的血红,这样的我,怎么能碰人呢?这样的我,怎么能让董明碰呢?

 而董明,听到我那么说,却更是疯狂的吻上我闪躲的唇,我挣扎,他就用两手固定我。火热的唇,柔软的舌头,一直在我唇上舔着,吸着,咬着,闻着他的气味,我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好累,现在的我,已经可以睡了,因为,董明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再怕,再担心了,我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闭上眼睛,沉沉的昏睡过去。

 好渴,喉咙像着火了一般,我好想喝水。难受的低吟着,然后感到自己的唇接触到一片柔软,然后温润清甜的水就沿着我的唇流了下来,我饥渴的张开嘴巴,吮吸着,入口的,是淡香的菊花茶,顿时让我黏腻的口腔舒服不少,我渐渐的转醒,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一双美丽的黑眸,盈满担心焦急的看着我。

 我虚弱的朝他笑了笑,说:“我还想喝。”董明看了看我,然后又含了口菊花茶凑到我嘴边,我却扭了扭头,干涩的说:“别这样…”

 我的唇,已经不再干净了,所以别再吻我了。然而,唇仍是感到了他的柔软,看着他执傲的眼神,我内心微微叹了口气,顺从的张开口。喂完我茶后,他座在我身边,拿起我无力的手,在脸上蹭了蹭,低着头,幽幽的开口问道:“夜泉,是谁干的?”

 该怎么回答你呢?“…不知道,眼睛被蒙住了。”又是一样老套的慌话,不过我也只能想到这一个了。告诉他,也只会让他更加内疚很难过,何必呢。董明一听,身子振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大声说:“你说慌!”

 看着他凄厉冰冷的眼睛,现在的他,尽管面目很狰狞,却仍然是美丽的,像极了从地狱中爬出来复仇的艳鬼,狰狞,残酷,冰冷,嗜血,疯狂,却也美丽。

 大概意识到他在我眼里的样子,他赶忙低下头,说:“你再休息一会吧,你都睡了一天一夜,我去帮你把吃的热一热。”说完,他低头走进厨房,然后我就听到“哗哗”的水声。热东西而已,要开那么大的水吗?我有些无奈的想着。

 “他病了,你还是走吧,别打扰他休息。”迷糊中,听到门外传来董明的声音。“什么?病的重不重?什么病?怎么会这样,我两天都没看到他,担心死了。”温和的男音有着焦急,是元冕吧,原来他也在担心我呀。“哼!你要是真关心他就尽量保护他呀!”董明有些不屑的说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元冕有些着急的问。“字面上的意思!”董明说,奇怪,他很少这样和人讲话的,一般都是冷冷淡淡,不理不睬的样子。

 “他到底怎么样了?我想进去看看他。”元冕没有和他在吵下去,听着他有些气弱的声音,恐怕是被董明的气势吓着了吧。“不行!他还在休息,你改天再来!”董明毫不嘴软的说。“可是,我看他一眼也不行吗?”

 “不行!”“你,你不要太过份好不好?”元冕似乎有些生气了。“哼!”董明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好啦,别吵了,阿冕你也回去吧,别在这个地方待太久,这里不适合你的身份。”一个陌生的男音传来,这是谁?“可是…好吧,我会再来的!”

 元冕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我有些好笑的想着,他仍然霸气不够,总是让人家牵着鼻子走,看来以后得好好跟他说说。门外又是一阵安静,然后我听到董明冷冷的声音:“知道是谁干的?”“刘展羽,不过强暴他的是他的手下。”陌生的男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