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身触及微凉的空气,摇光一声轻吟般的叹息不由自主溢出喉咙。

她有一瞬间?的清醒,知道即将发生的事,也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件不得了的事——投怀送抱!

在此?之前,她撞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给?别人下媚药,而且不幸地遭遇了现世报......那媚药倒灌自己口鼻,还是满满当当地一整碟,由她亲手晒干研磨而成。

神思已被无?法遏制的本能控制,她无?暇更无?力去琢磨这给?男人吃的药,被她吸入了体内究竟是好?是坏?

只知虚软的身躯想迎合一种?未曾有过的念头。

明知这事带着点半迫半就,她似恍惚地听到他?压着嗓子,有些难受地说:“你若不想,我?可以停下来,施法帮你解除药性。”

但她却?不想停下来,沸燃的血液在兴奋地叫嚣,她甚至极力渴求有一把火将这势头燃得愈猛愈烈。

她做了件更害臊的事,闭着眼搂住他?脖子,大胆地说道:“何?须要停,用你自己给?我?解了这药,岂不妙哉!”

说完这话,摇光半睁眼,瞥见?了他?一抹微笑,她害羞地又闭眼。

她想,果然还是不够清醒,若是平常,这话说出口都会咬到舌头!

直至凉凉的空气被大片温暖取代,她听见?自己几分娇滴滴的喘声,手指也忍不住绷成了笋尖状。

在他?亲吻之下,她一半清醒一半醉茫,仿佛浮浮沉沉在海浪。

如梦似幻之际,摇光似听见?九寤在说话,十分沙哑,在她耳畔温柔唤着她的名字,还有他?有力的臂弯正将自己托起来。

而她双掌抚过大片的湿润,是他?的汗液。

摇光昏了头地跌入他?带领的浪潮中,一阵接着一阵,近乎拍晕。

她尝到那阵痛意,也尝尽了蚀骨销魂。听到了自己越发激动?的高喊,也听见?了他?又重又快的心跳。

摇光沉睡前,眼前划过他?温柔似水的眼睛,还有唇边含春如花的笑容。

唉……她心中气馁不已,别说让他?臣服,只要他?朝她绽放这般美好?诱人的笑,她绝对会迷失心智地主动?臣服。

摇光不小心地恹恹道出口:“果然是老祖宗,斗不过的,这辈子也斗不过。”

说罢,她头一歪,呼呼大睡去了。

九寤听清了她的嘀咕,哭笑不得:“你为何?总想着与我?斗?你若真要斗来,我?岂会还手。”

他?指尖施法,轻拂她脸颊,将她脸上泪痕汗迹一并净除。再稍微移开些距离,让她枕在自己臂弯,凝看她恬静睡颜。

此?时静下来,回味方才亲狎交.欢,心中顿时又是一阵狂喜。

今晚他?委实耍了些心机,趁她使坏的功夫,他?顺势而为,将那阵烟雾调转了个方向。

虽说手法有点不齿,但他?并不愧疚也不后悔。如此?总算彻彻底底拥有她,也将他?心头填得满实满载。

这般想来,他?难掩激动?,将她拥在怀中,嘴角笑意只增不减。

***

摇光睁眼醒来,已近晌午。

药性太猛,剂量太重,以至于她苏醒时浑身虚软无?力,脑袋更是宿醉一般地发胀。

她费了好?些力气,才将眼皮撑开,眯着惺忪睡眼瞄了瞄。眼前一片朦胧,只知身边有一道模糊的身形轮廓。

不用猜也知是谁……

昨夜狂乱的情景在她脑中复又呈现一遍,这下神思也不恍惚了,眼睛也不迷糊了,就是心跳快了些,脸也烧了些。

见?九寤正睇看自己,平静的神色瞧不出波澜,也不知是喜是恼。

她心中暗道:怪了怪了,是我?半夜用了那等奇药,迫他?与我?合.欢,他?该不会将我?看作?随随便便之人吧!

却?又庆幸好?在这药没被他?吸进去,否则以他?那等卖力的付出,她昨晚恐怕命都要丢大半。

摇光欲说的话在口中反复嚼碎,可是没有一句说得出口。

她忖量良久,最?后软软地抬手,拍了拍他?胸膛,神色端正,语态认真:“这事是我?有错在先,半夜将你办了,不......将你那啥了。不过你也莫要难过,我?定会负责到底,所以你就当已经?娶了我?吧,反正在人界你我?都拜堂成亲了。”

九寤硬是压下唇边的笑,淡淡地开口:“我?不大同意你所说的。”

摇光脸色一僵:“哪句不同意?是不愿我?负责?还是......不愿娶我??”

这话一问出口,她顿时心头发涩,酸意直冲鼻头。

九寤没料自己的话竟让她泛起泪花,水光在眼眶里打转,好?不可怜。

他?捏了捏她鼻头,无?奈道:“你将我?的想法歪去了哪儿?是我?不打算让这事轻描淡写地过去,我?想体体面面地将你娶来。”

摇光愣了愣,待反应过来,直扑进他?怀里,咯咯地笑得欢快。

她满心欢喜地以为是自己耍了计谋将老祖宗掳到手。却?不知自己才是那个被钓上钩的鱼,而九寤就是那心满意足获利的渔翁。

摇光抬头粲然笑着:“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回七星山将这好?消息告诉师父和师兄弟他?们!”

九寤手指顺着她头发,说道:“依你,不过要等你伤完全好?了再去。”

摇光笑意陡然僵住,眉心渐渐颦起。她一动?未动?,就连视线也未移地定在一个地方。

九寤以为她是因不能及时去将喜事告诉师父而不悦,正考虑要不等过几日她身子差不多恢复了,就陪她先回一趟七星山。

摇光却?突然从他?怀里爬起来,手掌撑在床头,四下扭头张望。看见?挂在床头上方的花囊,她伸长了手将其取下来。

摇光将花囊靠近鼻端嗅了嗅,又拿开约莫一尺距离闻了闻。再反复几次,每嗅一次,眉心颦得更紧。

九寤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严肃,看起来似乎是对他?的花囊感?兴趣,又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他?不急着问,只是将她抱起来坐着,后背靠在床头的雕花栏。

终于经?过数次来回的嗅闻比对,摇光转身跪坐在他?身前,将花囊举在他?面前:“昨日我?与梅洛帮你一起晒梅花,正好?做了两包花囊,但那味道与这袋花囊的味道差别不小。”

“哦?”九寤问道:“有何?区别?”

摇光抿唇想了想,道:“昨日新做的花囊初初晒时闻着比较清洌,晒干后香味浓郁,轻嗅便能充斥鼻间?。而这一袋香味清幽淡雅,但是香味也是最?接近梅花树远远飘来的味道。”

九寤将花囊从她手中取下。他?打开袋口,倒出些干花于手心,端在她面前:“你摸一摸,又何?不同。”

摇光拿一朵梅花干,于指尖轻轻摸揉,思索着道:“好?似比昨日的软一些湿一些。”

九寤同她解释:“新晒的梅花自然香味清洌,而最?开始的花香就是梅花本香。晒干之后,水分蒸发,香味锁在花瓣内,味浓难散。久而久之,吸收空气中的水分,花瓣饱满起来,香味逐渐散开,淡了很多,也最?贴近梅花本香,直至完全散去。”

摇光好?奇地问:“所以随着时日推移,香味会有变化?倘若你许久未接触这花囊,身上的梅花味也会有所变化,不仅仅是浓淡差别?”

九寤这才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摇光点点头,微微蹙着眉心,说道:“我?当时也有些奇怪,明明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此?时再回想,应该就是这气味发生了变化,才一时没察觉。”

“气息?”九寤问:“谁的气息?”

摇光目光倏然冷下来:“那个将我?抓起来的冒牌的天?刑殿殿主。”

她神色复杂地默了会儿,才道:“我?想......我?或许知道他?是谁了。”

***

白云绵叠,朗朗晴日。

只听一阵龙吟惊天?响起,巨龙以斩风之速呼啸而过,快如电掣,龙尾拖起长长望不到尽头的云箭。

仔细看去,龙头上端坐有一人,她两手撑于龙身,直视前方。

正是摇光驾着九寤的真身急急忙忙赶去七星山。

九寤原本要等摇光伤势痊愈才允许她离开蓬莱岛,但摇光与他?道明自己的怀疑,他?便知此?乃十万火急之事,直接幻出真身带她飞去。

真龙飞行的速度远远快过人形驾雾踏云的速度,眨眼穿百丈,片刻已千里。

自从猜出谁冒充了天?刑殿的殿主,摇光冷峻的面色一刻也未松缓。

两百年前,她因似自用七星塔开启荒邙而被师父抓捕,带去了天?庭。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静下心来,渐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为何?知晓她是四角赤龙的秘密,此?事分明只有师父知道,而又为何?会不顾后果地将她的身世告知。

即便是醉酒,但他?做事素来严谨稳重,从不会轻率言语。明知此?事的严重性,他?竟借酒佯装醉后吐真言,当时她震惊于自己的身世,并未详思他?此?举是否异常。

如今与天?刑殿主欲盗取七星塔之事联系起来,当年的疑惑也迎刃破解。

他?将她的身世告知,只有一个目的——七星塔。

倘若她猜测无?误,他?当年本打算计中计确保不失手。

其一,利用她听到真相后的愤怒,言语之中挑拨一番,再间?接撺掇醉酒的她冲动?幻出七星塔开启荒邙。他?则趁机偷取七星塔,便可出入荒邙。

其二,一旦她开启荒邙,重罪难逃,师父必将收回七星塔。届时七星无?主,师父会重新选定星主,将七星塔交托。而他?会是最?佳的人选。

但他?万万没料到,她开启荒邙后即刻就将七星塔施法收回,没有给?他?可趁之机。而师父不知何?原因,一直未重选七星星主。

是以,他?情急之下将她暗中抓走?,欲让噬魂灵控制她魂魄,定想利用她重新掌管七星塔时而将其盗走?。

真是用心险恶!

也得亏他?因心急而误事,那日被九寤打伤,气息未及时遮掩,露出破绽。

如今,她只要与师父确定一件事,便能彻底证明她的推断——大师兄就是将她关?押的天?刑殿殿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来了嘛(/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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