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偷偷吸自己的道子结果被对方抓包这种事,玄谷其实还挺坦然的。她自问也没有做什么其他出格的举动,就是闻着白尧身上甜甜的香香的,忍不住吸了两口,别的就没有了。

于是在白尧复杂的眼神里,玄谷坦然地直起了腰,坦然地问了一句:“朕弄醒你了吗?”

白尧一时怔怔地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根本没有睡着。

玄谷却以为他刚被自己弄醒,脑子还懵着,便相当善解人意地安抚他道:“继续睡吧。”

说完,她便准备转身出去,处理这几天囤积下来的政务,不想白尧却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一拉一扯间,便将她扯得跌到了自己的身上。

玄谷的双手撑着白尧宽阔精壮的胸膛,意外地抬起头来看他,却发现白尧那双琥珀色的瞳珠在轻轻震颤,好像在按捺压抑着什么。

四目相对了几秒钟的空隙,白尧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好像暗自下定了什么决心,慢慢仰着头,向玄谷靠近。

他歪着头,垂下眼睫,视线牢牢锁住了玄谷嫣红的唇/瓣。终于,玄谷感觉到唇上传来灼烫又柔软的触感,白尧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慢慢扣住了她的后颈。

白尧的吻,生涩而笨拙,纯情得要命。他的确完全不会接吻,也是第一次这样吻别人,握着玄谷手腕的那只手,手心里都出了一层潮/湿的细汗。

直到那不得其法的,像是笨拙的野兽一般的轻轻“啃咬”持续了片刻,发怔的玄谷一时没有回应,白尧才慢慢地离开了她的唇。

白尧微微地喘息着,呼出的气息从身体里带出来热腾腾的蒸汽,仿佛他整个人,从内到外都熟透了一样。

玄谷也看着他,用一种十分意外的眼神。

他的唇湿漉漉的,饱满红/润,沾着一点点亮晶晶的水色,眼睛里也凝着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香甜的奶味。

距离那样近,玄谷能很清晰地听到白尧胸膛里剧烈的心跳声。

白尧半仰着身,一手扶着她的后颈,终于启唇,声音低哑道:“陛下召我过来侍寝,怎么却要留下我,自己离开?”

玄谷微微轻蹙起了眉,视线划过白尧胸前滑落下去的纯白云绸。白尧是被当成今晚要侍寝的妃子送到她床/上来的,此情此景,玄谷以为他是听送他进来的宫侍乱说了什么,才生了误会。

“朕没有和那几个去接你进来的宫人说明,他们便这样将你送了过来,你也以为朕真的要在今晚临幸你?”

白尧听她这句问话,一下也反应过来了她话里的意思,知道自己怕是真的误会了什么。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只想将错就错。

垂下眼睫,掩住眼底失落的神情,白尧道:“难道陛下不是要……临幸我么?”

玄谷道:“你与其他的后妃是不同的,朕先前已经免了你的侍寝,今番将你召进来,名为召幸,实则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白尧急声打断了她:“若我不想和其他后妃不同呢?”

玄谷略带诧异地看他。

“既然已经成为了您的后妃,陛下也不必因为我而开特例,一视同仁吧。”白尧有些生硬地说着,躲闪着玄谷诧异的目光。

想着他话里的意思半晌,玄谷才道:“你不必如此勉强……”

白尧突然抬起头,双眸盯着她,道:“陛下怎知我勉强?事到如今,莫非您还不知晓我的心意吗?”他似乎有些气愤,只是极力在克制着。

玄谷见他这样,由先前的惊诧,忽地也懂了什么。

在静默的僵持中,她轻声道:“我原不知道,你也是存了这样的心的……”

白尧似乎感觉有些羞愧,但他绝无退却悔改之心。

“自被您亲手造育,白尧心中便只忠于您,只敬于您,也……只爱您。若您觉得这爱意冒犯了您,您便将我毁去吧。如此,我便也不会再受什么煎熬了……”

玄谷瞧着他眼中那几近破灭,却又好似怀着某种希冀的眸光,只觉心中触动,便道:“既然你也知道爱着朕是煎熬的,便不要再动那样的心思了……”

白尧听着她这般的话,却白了脸。他当这是玄谷变相的拒绝。

未几,白尧惨淡地笑了一声,缓缓摇头道:“爱着您不是煎熬,得不到您的回应才是。”

说罢,他勾在玄谷颈子上的那只手垂下来,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放开,整个人,有些颓唐地跌坠回了床/上。

玄谷看他时,只看见了他满眼的泪光,像是被人彻底抛弃了一样。

玄谷从来没有见过白尧这个样子,就算当年被云易收去神格,从九重天阙的云端之上打落入九幽时,白尧也不曾像现在这样绝望。

她问:“从朕这里,你想要什么样的回应呢?”好像叹息一般,玄谷继续道,“像是世俗的男女之间那种情爱的回应吗?朕没有办法给任何一个人,自然也没有办法给你……”

“……骗人。”

白尧躺在那里,抬起胳膊搭在眼睛上。

这是白尧头一回,这样对玄谷说话。他向来是敬重她的,从不驳斥她的任何一句话。

“如果没有办法回应,那凤笙算什么?太攀算什么?帝灏算什么?甚至扶鸾、萍汀、墨华、萝烟……他们这些人,都算什么?为什么你能碰他们,却不愿意碰我?”

如果是之前,玄谷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这个问题——是她寂寞时的消遣,泄/欲时的工具。但是现在,这个回答,玄谷没有办法说出口。

就像她在九重天阙的时候,以为自己会永远以诛邪除恶为己任,那时候她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身坠魔道,成为自己曾经最不齿的邪魔;而在她以身堕魔之后,也决计没有想到,她还会被谁暖化,被感动……

她曾视为消遣和工具的那些人,的的确确,是在用真心,改变着她。

让她不再那么偏执和冷漠。

玄谷或许甚至应该庆幸,是他们义无反顾地待在自己身边,才慢慢改变了她对这个世界的偏见。

“我只想要和他们一样,难道也不可以奢求吗?”白尧的声音在哽咽。

玄谷俯下/身,慢慢拉开白尧的胳膊,看到了他通红的眼眶。

好像感觉丢脸,白尧挣扎着手腕,躲着玄谷。

然后他听到玄谷说:“朕明白了。”

挣动的手腕被压在头顶,玄谷欺身压上。

“爱妃不是来侍寝的吗?为何还不替朕宽衣?”

……

第二天一早,玄谷刚晨起,外面的宫侍便进来通禀,说是贵妃殿下已经在外面候着求见,等待多时了。

玄谷低声嘱咐道:“将他引到偏殿去,朕一会儿便去见他。”

她刚挥手将人遣下去,身后的里间,便转出刚穿好衣饰的白尧来。

白尧的视线从那个离开的宫侍身上转回来,刚刚他在里间,也听到了那宫侍的传话,心知这是太攀找来了。

虽说白尧并不畏惧太攀什么,但以如今的境况面对太攀,他也免不得心虚。毕竟当初他亲口说过,自己和太攀他们不同,并不想与他们争玄谷后宫里的那个位子。可如今,不争的他却不争到了玄谷的床/上,太攀怎么可能不抓着这件事对他大肆嘲讽一番?

想到这里,白尧不由得想先避过太攀,便道:“陛下既然要会客,那臣便先告退了……”

玄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任由白尧离开。

但白尧一出殿门,就和本应该被引到偏殿,现在却依旧站在寝殿门口的太攀撞了个正着。

太攀像是刻意等在那里,守株待兔似的。一见白尧出来,整个表情好像都阴阳怪气了起来。

迅速瞥了太攀一眼,在对方张口之前,白尧只想赶快从他身边走过去。不过太攀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让他蒙混过去,脚下一动,跟着便挡到了白尧身前。

白尧皱起了眉,向左想绕过去,太攀随着堵到左边,他往右去,太攀堵到右边。

“你想干什么?”

太攀将拿着折子的那只手背到身后,斜乜着白尧,唇边带着轻蔑讥嘲的微笑。

今日白尧的装束不同于往日窄衣束袖,银袍银甲的利索装扮,反而着一件银白色的广袖宽袍,银绸软缎,薄纱相罩,掌宽的束腰上用纯银编织出华美的纹饰,领口袖口用暗银色的丝线勾着云样的图锦,奢华尊贵到了极致,也衬得白尧整个人更加挺拔修懿,风采逼人。

“我想干什么?”太攀又笑了一声,“我还能干什么呢?自然是来恭喜白……哦不对,恭喜元妃殿下,顺便来请教请教殿下的高超手段,怎么才能这么快就滚到陛下床/上去,也好叫陛下疼爱我一场……”

被太攀这样一顿阴阳怪气,白尧逐渐心头火起。只是他平素直来直去,秉承着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优良传统,要论阴阳怪气,怎么会是太攀的对手?

一时间两人僵持在玄谷寝殿的门口。

直到玄谷去了偏殿不见太攀,那方才替她传话的宫侍战战兢兢地向她禀告,太攀还在外面,并没有进来,玄谷出去一看,才明白了太攀为什么没有去偏殿,而非要在这里寻白尧的不自在。

“既然想让朕也疼爱你一场,你倒不妨来问问朕该如何做。朕与元妃的事,无需给旁人解释,自然也无需给贵妃什么交代。”

白尧见她来了,微微颔首,看了太攀一眼,再没说什么,自行离开了。

玄谷说的对,他便是果真和玄谷有了什么,那也是他和玄谷之间的事,和旁人没有关系,也轮不到太攀来指摘他。

白尧走了,玄谷才对太攀道:“先前朕与你说了什么,你转头便又忘了。”

太攀想起她对自己说,不要因为旁人来与她置气,他自然是没忘,因为不能和她置气,所以他便去寻别人的晦气了。

于是他便说:“我哪里再敢和陛下置气?只不过和陛下的新欢说了几句话,陛下便舍不得了?”

瞥见玄谷脸色不愉,太攀也收了自己那套阴阳怪气的腔调,将刚刚不愉快的小插曲揭过去,说起了正事。

“关于封侧贵妃的事,臣拟了人选,特来告知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在外面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屠大将军,在家里就是因为吃不到肉肉会呜呜呜的奶味大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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