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攀废寝忘食地享受着工作和权力带来的乐趣的某一天,负责帝宫修饰的神族前来通报,说是根据之前妖王殿下在陛下面前做出的承诺,来与妖王殿下办理宝库交接的事宜。

正忙着处理公文,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太攀,从桌上雪片一般的公文堆里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因为长时间太过忙碌而产生的恍惚感,看向跪在下面的神族来使。

那被派来的神族听到上面的太攀良久一言不发,不由心中惴惴,迫于妖王的声威,便有些惧怕地将头垂得更低了。

太攀放空了一会儿,好似才终于想起下面跪着一个等他发话的人来。他垂着眼看去,轻慢地问道:“是帝灏差你来的?”

那神族听到太攀突然发难,下意识颤了一下,瑟瑟道:“不……不是神王殿下派我来的,是扶鸾神君……”

太攀皱起了眉。虽然他也知道这种时候,再追究是帝灏还是扶鸾指使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毕竟是他自己当初信誓旦旦在玄谷面前夸下海口,要献上妖族的宝库来讨她欢心,但是扶鸾以此为由,直接派人来骑脸输出还是让太攀很不爽。

当时太攀为了与帝灏赌气,头脑一热,才要在玄谷面前与帝灏争个高低,等他下了朝,慢慢也就冷静下来,回过味来了。

帝灏倾尽神族举族之力,才能为玄谷修起一座巍峨帝宫,他原本只要作壁上观,在一旁看着好戏就行了,哪里需要去争那一时的意气,把自己的家底都掏出去。

之后太攀本就因为这件事很懊恼了,今天扶鸾又派人来提醒他拿出妖族的宝库——整个妖族和魔族积攒了几万年的家底,对于太攀来说,这不啻于伤口撒盐。

一旁的北辰看到太攀咬牙切齿的懊恼神色,也明白了太攀心里的不痛快。可他自己已经应下了玄谷,自作自受,便是心里不痛快,那宝库今日也得交出去。而且若是今日为难了这神族,改天扶鸾借题发挥,将这事儿捅到玄谷面前去,不痛快的成了玄谷,那太攀他以后在玄谷面前,还哪里再有信任与宠爱可言?

“殿下……”北辰起身,附身到太攀耳边,轻声道,“殿下何须这样懊恼心疼,您将来是陛下的贵妃,何不把这宝库看作您的嫁妆,陛下看到您如此丰厚的‘心意’,日后事事定然会多想着您的。”

一经北辰的点拨,太攀果然便顿悟了,眉头由皱转舒,立刻痛快地准备招人来和神族交接宝库,然而说到一半,又想到自己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见玄谷了,这时忽地想她想得紧了,便决定亲自点了库存,携着宝物清单去见玄谷。

而在太攀励精图治的这一段时间里,玄谷则过得十分荒唐,就连召见垂训下臣的时候,身下都有“脔宠”相陪,不时狎/戏,得亏太攀没在跟前看见,否则非得被气死不可。

今天太攀兴冲冲地来时,刚巧帝灏没在玄谷身边相陪。也许是玩腻了,抑或只是玄谷大发慈悲,放帝灏出去给担心的扶鸾一个交代,总之,因为今天玄谷没给太攀和帝灏正面对线的机会,所以气氛非常融洽。

太攀挥手,示意侍者将那几摞妖族宝库的清单册子捧上来,笑着对玄谷道:“从妖族起始,所积累万年的宝库,还有先前我灭掉魔族皇室所缴获的珍宝,都在这清单之上了,如今毫无保留,都献与陛下。”

英俊的男人眉目间含/着笑意,金色的眼瞳盯着玄谷的脸,熠熠闪光,带着急切讨赏和求夸奖的神情。

玄谷瞥了他一眼,弯起了唇。她没有去翻那厚厚的册子,也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屏退左右,只留下太攀之后,才向他勾了勾手指,轻声道:“过来。”

没了外人,太攀也无需装什么威严矜持,立刻便过去挨着玄谷,坐在了她空出来的身前,一手撑着榻,弯下腰去,轻佻地朝玄谷脸上吹了口气,笑意盈盈地说:“臣来了,陛下有什么见教啊?”

侧卧在榻上的玄谷支着头,乜着头顶上方的男人,唇边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你说呢?”

太攀最受不了她流露出这般神情,似笑非笑中含/着风流轻慢的矜贵,山川风月都要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紧了紧嗓,太攀低下头,以唇挑/逗般啄吻玄谷的唇,眸光痴迷道:“我看陛下屏退下人,又招我过来坐在你身边,怕不是馋我的身子,嗯?”

玄谷哼笑了一声,捏着太攀的下巴,稍微将他推远了些,不让他像发/情似的缠过来之后,才微眯着眼睛,勾唇道:“便是我不馋你的身子,你也要主动送上来了。更何况,我若当真想要你,你还敢不给我么?”

她话里有话,意味深长。

“陛下这话说得伤人,”太攀捉了玄谷的手,将那葱白指尖含在嘴里轻咬了一口,垂着眼笑,“倒显得我一厢情愿,上赶着要倒贴给你了。难不成陛下对我没有几分真情?”

他说到这一句时,又咬了玄谷一口,比之前用了力气,叫玄谷也疼了一疼。玄谷想要抽回手,怎奈太攀抓她手的力气徒然加大,不让她抽开,只用一双明亮的金色眼眸看着她。

玄谷心知太攀知道那答案的,她对他有几分真情,他也心知肚明,只不过到了如今的地步,依旧不肯相信,也不肯甘心罢了。

见玄谷抿着唇不肯正面回答他,太攀猝然移开与玄谷对视的目光,将握着玄谷手的那只手按在自己炽热的心口,俯过头,在玄谷耳边轻笑:“陛下就是有千分之一毫的真情,臣都会心满意足,感激涕零。”

“若是没有……”太攀微微侧过脸,观察着玄谷的反应,暧昧地吐出气音,“臣可不愿意把身子交给您。”

最后一个字落,太攀便立刻放开了手,准备起身。

可他还没有全然站起,玄谷便反握住了他的手腕,伸手一拉,将他扯进了榻里,随即翻身压上去。

“这便想全身而退了?”玄谷压着太攀的肩膀,撩开他脸上稍显凌乱的金发,轻抚他的脸颊。

太攀抑着唇角的弧度,心里得意着玄谷的挽留,嘴上却故意说道:“臣不愿意,陛下难道还想强迫臣么?”

玄谷微笑道:“这种事儿上,我可从来不强迫人。若你不愿,有的是愿意的……”

太攀一听,立刻便装不下去了,一双金瞳圆瞪,剑眉倒竖,刚想发作,却见玄谷低下头来,气息洒在他颈间耳际,温声道:“你怎知我没有千分之一毫的真情?”

太攀一下愣住了。

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地就又给玄谷“诱/骗”到了床上去,心甘情愿地叫人摆弄了一场。

最后当真是“心满意足”,“涕零”得很——玉枕和床榻都被他弄得湿淋淋的了。

……

时间很快便过去,玄谷的帝宫也终究是彻底落成。就算太攀再不舍,再不情愿,玄谷迁都和充盈后宫这两件事都要立刻着手办了。

迁入十荒帝宫的第三日,先前从三界之中选拔出来的适龄才人们便开始分批被送进新帝宫来。

才人们被安排在南边的鸾阁之中,只一个小小的鸾阁,便有九百九十九间殿宇屋寰,若是只以人力丈量,将鸾阁从头走到尾,都要走上大半天,就算把所有的才人安顿进去,鸾阁里依旧非常空旷。

这些进宫来的才人们无一不是世族出身的名门贵胄,即便从小娇生惯养,见惯了华屋广厦,可进了十荒帝宫,也要被这里面的穷奢极欲狠狠吓上一跳。

在这里,珍贵的灵石像铺地砖一样随处可见,奇花异草也同杂草一般长得到处都是,连门口的守卫,实力都深不可测。

一切都让这些曾经的天子骄子们对住在这帝宫里的主宰更加好奇,也更加畏惧。有些人下意识向北面望去,除了高高的宫墙和好像连结着天际的屋瓴,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最北面,背靠着虚空之海,那里是十荒帝宫的主殿无为殿,也是当今三界之中,最尊贵的帝王所在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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